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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谢谢了。对了,他在本市还有什么别的直系亲属吗?”
周临朝辛洁望去,她耸耸肩。
“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宝贝女儿。他老婆和他女儿早就去澳洲了。这混蛋早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她道。
“除了你,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岳程又问。
辛洁厌恶地皱眉。“他经常去夜总会,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还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有个百里挑一的女儿,第二是曾经跟50女人上过床,其中还有一半是良家妇女……”
周临冷哼了一声。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他年轻时的情史?比如,哪次不小心,弄出了什么事。生了一个孩子。”岳程努力启发她,但他不敢保证她能知道多少,看来,她只不过是吴启南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你的意思是,他有私生子?”她果然很吃惊,“我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起过,他每次来,我们除了……”她耸耸肩,“他说话不多,就算说了,也大多是在吹嘘他自己有多聪明,有多伟大,还有就是那方面有多强,他很少跟我说他过去的经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认识他的同事,所以他说话一直很谨慎。”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他跟一个年轻年龄男人在一起?”
她又摇头。
“我没见过。”
“我倒是见过一次。”周临在旁边插了一句,“只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岳程转向周临。
“大概是去年春节前吧,银行组织吃年夜饭,这是每年的惯例。那天我手头有一点事,一直到晚上六点半左右才离开银行,我在去饭店的路上,看见过他跟一个男人在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里,他们在聊天,看起来关系不错。那时我以为是他的亲戚。”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能不能描述一下?”
“他的长相,我是真记不得了。不过,他的年纪倒是跟你说的基本相符,大约三十岁左右,穿得挺时髦,但并不显眼,长得不难看,不能算英俊潇洒,不过也还过得去,我对他就这么点印象了。”
“你后来有没有问过他?”
“我没问过。”周临已经猜到岳程想问他什么,接着道,“那天晚上,他比我晚到了大概半小时,我听见有人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他说他身体不好,回家拿药了。我想,他可能不想别人问起他跟那人见面的事。当然,我也没想到这个人可能是他的儿子,他们可是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就是在这里跟邱源告别的?”陆劲问道。
阿四使劲点头。
“阿忠,就是那个按摩院老板的弟弟,那时候刚回来。我就把邱老板送到了按摩院的门口,就是这儿,”阿四回头看了一眼按摩院,这时候是早上10点,按摩院刚刚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穿着暴露的女人,拉开大门,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拿着面镜子,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阿姐。”阿四招呼了一声,走了上去。
“是你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你们老板的儿子来了没有?”那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对着镜子梳头。
“我们来找阿忠。他在不在?我打电话,没人接啊。”阿四并没有看她,眼睛一直看着二楼的窗户,“阿忠!”他叫了一声。
5“叫什么叫!肯定在睡觉,他哪天不是到中午才起来的!?”女人没好气地答道,又瞄了一眼阿四身后的陆劲等人,“你们找他啊?”
1“阿姐,昨天晚上邱老板来过这里吧?”
7“邱老板?记得记得。他昨晚是来过。”女人忙点头,态度比之前认真了三分,她似乎已经猜出今天来的人跟邱源有些特殊的关系。
z“大姐,昨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陆劲问道。
小老板娘狐疑地看着陆劲,阿四忙解释:“阿姐,这是邱老板家里的人,邱老板昨晚没回去,他们是来找他的。”
说老板娘愕然。“没回去?哎哟!你们想哪儿去了!居然来这儿找她!”那女人笑着嚷了起来,“他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在我们这种破地方过夜?”
网“你别多心,我们就是随便问问,想看看他都去过哪里。”陆劲以安慰的语气说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担心他的身体。”
“那倒是,我看他也六十多了。”老板娘点点头。
“你昨晚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陆劲问道。
“晚上11点吧,大概就这时间。那时,阿忠回来没多久。”
“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
“就在这儿。阿四带他过来的,我告诉他,阿忠就在楼上,他自己上去的,阿四在这儿跟我聊了两句,后来就回店里去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他离开?”陆劲又问。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后来就回柜台上去了,我那儿有个电视机,有生意就招呼一下,没生意就看电视,反正熬到半夜三点,就差不多该打烊了。阿忠住二楼,他那儿有个楼梯可以直接上下,不用经过我们店,就在这房子后面,我猜邱老板下楼之后,就直接回去了。”老板娘说到这儿,正好有个女人从按摩院里出来,“喂,你上去叫叫阿忠。”
那女人还有点不情愿,“他在睡觉,我要是去叫他,还不得让他骂死。”
“少罗嗦,让你去,你就去!这儿有急事找他!快去。”
那女人朝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脚上踢踏踢踏踩着拖鞋懒洋洋地朝房子后面走去。
“你们等等,马上就把他叫下来。”女人客气地对他们说,随后又粗着嗓门喊道,“妈的!快点!”
“知道啦——”之前那个女人拖长音调答道,从声音的来源判断,她已经上了楼梯。过了一会儿,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
“啊——”
陆劲和邱元元都是一惊。按摩院里的人也都听到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屋子里惊慌失措地奔了出来。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一个问道。
“是啊,谁在叫?”
老板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之前那个女人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房子后面的楼梯上冲了下来,“不好了,老板娘,不好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呸!”老板娘朝地上淬了一口,骂道,“大早上说什么屁话!还嫌老娘不够倒霉是不是!”
“老板娘,你快去看看阿忠,他,他……”
“他怎么了!”
“他,他死了……”女人呜咽道。
“啊,死了?!”另外两个女人大惊失色。
老板娘丢下她们,噔噔噔朝房子后面奔去,陆劲不敢迟疑,但他没忘记邱元元是个孕妇,“你留在这里。”他对她说。
邱元元想反对,他连忙截住了她的话头,“孕妇看到死人不吉利,你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就下来。——赵星,替我看住她。”
十来分种后,陆劲和老板娘一起下了楼。邱元元发现老板娘在抹眼泪。陆劲则显得心事重重。
“劲……他真的……”她想提问,但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点了点头。
“一枪正中心脏。可能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他压低了音量,“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你爸不在,但我知道他来过,他的结婚戒指掉在床底下,他可能是估计到,我们会去那里找他。戒指如果不是硬拉的话,一般不会自己掉下来——他想告诉我们,他去过那里,”他望着前方,“……他被绑架了,但应该还活着。”
邱元元的心悬在了半空中。
“你怎么知道……”
“如果凶手想干掉你爸的话,在进屋的时候,就该下手了,根本没必要把他带走……”他没说下去,捏住了她的手。她看得出来,他在用眼神安慰她,别急宝贝,别急,可是她怎么能不着急?她答应母亲要找到父亲的,如果父亲找不回来,首先她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光这点就已经让她悲痛欲绝了;其次,母亲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陆劲!连带着妹妹依依也会受其影响,而这就意味着,陆劲将永远得不到她家人的原谅和接受。而她,也可能因此永远背负母亲和妹妹的责难!毕竟,这个男人是她领回来的。
怎么办?
过度的担心使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她努力站直身体,同时警告自己,邱元元,越是这种时候,越得挺住。现在没有时间悲伤和感叹,尽快找到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该怎么办?”她问道。
“既然出了人命,就得报警。那颗戒指我留在现场了,让警方来处理吧。走,我们回台球房——阿四!”
突如其来的死讯,已经把阿四吓傻了。
“阿四!”陆劲又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陆先生。”
“我们回台球房。我还有事要问你。”
阿四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沉默地朝台球房走去,元元走出很远还能听见按摩院老板娘的哭泣声。
“你们是朋友,对吗?”陆劲问阿四。
后者嗯了一声。
“我跟阿忠认识好几年了,他绝不是坏人,只不过喜欢拍拍照而已……”
“阿四,”陆劲回头看着他,“我想,杀死你老板的凶手,跟杀死阿忠和绑架邱老板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邱老板就是为了老板的事去找阿忠的!”阿四快哭出来了。
陆劲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想帮邱老板而已。”
“陆先生!”阿四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大声道,“这个人肯定就是那天站在街对面的那个人,我看见他了!老板说那个人可能就是杀了我们老板的凶手!他去找阿忠,就是因为阿忠拍了那个人的照片!”
陆劲平静地看着他,“阿四,这些之前你都说过了。我觉得你是对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奇怪,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你跟邱老板要去找阿忠?邱老板问你话时,就你们两个吧?”
阿四重重点头。
陆劲回头朝邱元元望去。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台球房装了窃听器。”她道。
四十分种后,他们果然在台球房的老板办公室发现了窃听器。
“警察居然没发现这个!”邱元元低头端详她手心里的小玩意儿,轻声嚷道。
“它在传真机下面,的确很难被发现。我们的凶手先生很擅长使用窃听器,但问题是,它究竟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陆劲走到门边,检查门锁,“锁没坏。他是在门开着的情况下,走进屋里,装上窃听器的。阿四,通常这扇门什么时候会开着?”
“什么时候会开着?”阿四想了想才回答,“那就是有人的时候了。老板在的时候,门就会开着。”
“如果他不在呢?”
“他会把门锁起来。他不喜欢我们进出他的房间。”
“可是,假如他不在的时候,电话响了,如果你们被关在门外,你们不就没法替他接电话了?”
阿四的神情有些暧昧。
“他不喜欢我们替他接电话。你知道……”他欲言又止,“很多事,我们其实也不太想知道。至少我不想知道……”
邱元元轻叹了一声,“他在干非法交易。”她轻声道,“我不明白,我爸怎么会……”陆劲的目光迫使她把接下去的半截话咽了下去。
“也就是说,平时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只有老板在的时候,门才会开。”
“对。”阿四的语气很肯定。
“可是,假如某人手里有办公室的钥匙,即使你们都不在,他也能进来,不是吗?”
“话是没错。可台球房的前门和办公室的门口都装了报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