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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爸撑得住。张团长和政府托付了咱,说话得算数,不然对不起政府和解放军。”马大爷满不在乎地说。
说话间有个货郎来到了工地上,挑着一副货担,手中的货郎鼓叮当作响。此人穿着对襟大褂,戴着斗笠,看上去跟街头的小商小贩没啥区别,也跟工地上的老乡没啥两样。但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脖子上还吊着管最最普通的水笔,颇有气质,像是个识文断字的人。
货郎来到众人跟前站下了,把货担撂在了地下,笑容可掬地搭讪道:“都辛苦了,我这里有仁丹送给大家,另外还有香烟、毛巾、手套、女人用的胭脂粉、针头线脑、山货什么的,便宜一点卖。大家这么辛苦,我也为工程出把力。”说着货郎拿出几包仁丹分给了大家,还送给了大家一包烟。
小英对针头线脑感兴趣,便说:“针头线脑就别要钱了,您喝一碗绿豆水解解热,咱们两不相欠!”
“行!既然妹子说了,就送你一包针线,不过别人得花钱买。”货郎爽快地答应了。小英递给了货郎一碗水,随后去货担里挑了一包针,又拿了一绺花花绿绿的线,放进了家什里。
“钱老板!这绿豆水比你的仁丹强多了吧?”一位老乡跟货郎开起了玩笑,而且知道他姓钱。
货郎笑了笑说:“一样的,都清热败火。快完工了吧?得修到啥时候?”
“还早呢!一年半载完不了活。”老乡回答。
货郎咧了咧嘴说:“要那么久啊!快点完工吧,看把大伙累得!”
老乡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等完工的时候,管保让马头岛的国民党哭都找不着地方。在这上面架上大炮,想打多远打多远,再也不受敌人的气了。”
“净瞎说!能打那么远?”货郎似信非信。
“谁瞎说?马头岛的炮能打到这里,这里的炮就能打到马头岛。”老乡辩解着。
“真的?那太好了!这辈子光听过炮响,还没见过真炮,是不是挺吓人的?”货郎信了,一脸认真地问。
“那当然!听说要架那种大家伙,炮筒有一人粗,一炮下去,能把半个山头炸没了。”老乡的表情十分夸张。
“瞎吹!哪有那么神的炮!”货郎一脸置疑。
“吹?马头岛打炮的时候,一炮就把房子炸飞了,人也找不到踪影。”老乡又争辩起来。小英瞟了张大娘一眼,私下里扯了扯老乡的衣服,示意他打住。张大娘脸色阴沉下来,不声不响地走了,边走边抹眼泪。小英收拾家什追了上去,大家也没了兴致,继续干起活来。货郎只好收起生意,挑着货担朝北面山下去了。
这时张团长来了,问马大爷:“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干劲都挺足,进度挺快。”马大爷说。
张团长看了看远去的货郎,又问:“刚才是什么人?”
“是个做生意的小贩。”马大爷回答。
“他是瑞祥百货店的老板,叫钱运通。”有人说了货郎的底细。
张团长皱了皱眉头说:“告诉大家提高警惕,工地不要让无关人员进来。”
马大爷说:“工地四敞大开的,进来很容易。这个人来过好几回了,想为工程出把力,顺便做点小买卖,还送给大家香烟和仁丹。”
张团长谨慎地说:“还是小心点好,现在形势紧张,敌人骚扰得很厉害,搞不好有人通风报信。”
听了张团长说的,马大爷不由得紧张起来,有人还瞅了瞅货郎的背影,脸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六、人鬼夫妻
而在马头镇,独眼龙正与老婆“大白瓜”赖在床上说着话,东一句西一句的。独眼龙是头天晚上从老君山流窜回来的,折腾了一宿,此刻才从疲倦中恢复过来。虽已日上三竿,房间里却仍挂着窗帘,光线阴暗,空气闷热,令人窒息。
“唉!死鬼,这种日子啥时候是头啊!要不你去自首得了,还落个宽大。”大白瓜已如此劝过独眼龙好几次。
“瞎说什么?老子当过国军的排长,要是被共党抓住了,能有好果子吃?”独眼龙不以为然。
“呦!我当是多大的官呢!那些当司令的被抓住也没咋的,一个破排长算得了什么?”大白瓜的语气带着轻蔑。
“你懂个屁!那是共党的宣传,他们都在监狱关着呢,生不如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害我坐牢,好一个人在外面野,美得你!”说着独眼龙搂过了大白瓜,在她鼻头上拧了一把。
大白瓜挣脱开来,一脸不屑地说:“关监狱?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像你这样的想关监狱人家都不要。蹲监狱的都是大官,至少当过军长、师长,像你这种小喽罗,顶多给点路费回家,接受人民的监督改造。老娘这辈子咋这么倒霉,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独眼龙并未生气,慢条斯理地说:“怎么?瞧不起老公我了?蒋总统官大,可人家看得上你吗?老子现在是平江暴动队副司令,不是小喽罗。范司令是少将司令,我起码也是师长一级的。总有一天国军会打回来,那时候,我就是有功之臣,能不弄个军长、师长干干?你就等着当官太太吧!”
“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成什么气候?不连累我掉脑袋就不错了,没工夫陪你做美梦!依我看,国军不可能再打回来,干脆自首算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过够了。”大白瓜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她厌倦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而且也看到了,自首的人都活得不错,连那些大官也活得好好的。独眼龙是她的男人,却不能给她快乐,只是最近才偷偷摸摸回来幽会。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寡妇,独眼龙早就死在战乱中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一个寡妇独自顶门过日子的确很难,何况是战死的国民党排长的老婆。
见大白瓜的絮叨病又犯了,独眼龙不耐烦了,大声大气地说:“自首就有好日子过了?你没见过那些自首的?一个个都是改造对象,成天夹着尾巴,人前人后大气都不敢出,啥时候才有出头之日?那种日子我过不了,就等着国军打回来,别的什么都不想!”
大白瓜知道独眼龙不同意,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啥时候被人家抓住了,吃了枪子,才知道人家的厉害。这两天又开过来不少共军,都快住不下了,依我看,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啥时候的事?来了多少人?”独眼龙仅有的一只眼睛瞪了起来。他怕共军是冲马帮队来的,所以问个究竟。也难怪,他一直呆在老君洞,消息闭塞,偶尔回家一趟,却不敢接触任何人。他只听说国军对大陆沿海进行了骚扰,也看到了马头镇被毁后的惨状,却对平江眼下的形势不了解。
大白瓜想了想说:“是前几天的事,来了多少不知道。听说好几个地方新住了共军,说是加强防守,怕国军从海上打过来。”
“咳!吓了老子一跳,还以为冲着马帮队来的。这阵子国军袭击了不少地方,搞得共军焦头烂额,当然要增兵防范。”独眼龙如释重负。
“说实话,国军真能打回来吗?”大白瓜一脸迷茫地问独眼龙。独眼龙经常给大白瓜灌迷魂汤,说国军很快会打回来,将来的日子如何如何,惹得她心里痒痒的。
“那还有假?眼下共军正跟美国人较量,陷在朝鲜不能自拔,结果想想就知道。只要国军抓住机会,又有美国人支持,天下很快就是咱们的。”独眼龙又是一通牛皮。
“那敢情好!真能这样,就有盼头了。”大白瓜高兴起来。
“到那时,你就跟着老子享清福吧!好好在家呆着,我会回来的!”说着独眼龙欲起身下床。
“又要走?”大白瓜一把拉住了独眼龙。
“不走不行了,外面不太平,怕人撞见。”独眼龙一脸的无奈。
“我不让你走!被窝还没焐热又要溜,跟守寡没啥分别。索性再呆一晚上,让我好好陪陪你!”大白瓜央求着。
独眼龙亲了大白瓜一口,恋恋不舍地说:“宝贝!日子长着呢,等国军打回来,天天跟你粘在一块。可现在不行,会误事的。”
“那,要是想你了,上哪儿找你?”大白瓜眼圈湿润起来。
“不许问!我不会告诉你的。听话好好呆着,等我打回来就好了。”独眼龙也鼻子酸酸的。
“净哄人!等你打回来,我都成了老太婆了。”大白瓜眼泪流了下来。
独眼龙为大白瓜擦了擦眼泪,一狠心说:“别哭了!真得走了!我回来的事对谁都不要漏,平日里锁好门,别让任何人来家里。”
“放心吧!野男人休想上我的床!”大白瓜终于止住了眼泪。随后独眼龙下了地,大白瓜也起了床。独眼龙简单收拾了一下,见没落下什么,就把斗笠戴得低低的,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大门口。大白瓜先到门外望了望风,独眼龙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急匆匆地朝西南方向赶去。没用一袋烟的工夫他就出了马头镇,至夜幕降临时,他已绕过西山村,出了狼口崖,进入了人烟稀少的大山。
此次独眼龙又是私自离队,所以来去匆匆不敢久留。在老君洞,他除了陈风娇连个母老鼠都见不到,简直难以忍受,因此时常跑回家与大白瓜幽会。对他这一手范守业虽恨得要命,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地算是默认了,不像陈风娇那样认真。范守业是想利用这一点拉拢独眼龙,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再说暴动队消息闭塞,对平江的情况一无所知,独眼龙回家正好捎带着打探消息。
独眼龙本姓许,学名许其光。其父曾是当地有名的财主,家境富裕,人称许财主。独眼龙是独子,从小备受许财主疼爱。许财主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有出息,光耀门庭,便花钱将他送进了国民党军队,当了一名排长。
从军后独眼龙一直在外地辗转,平江解放前夕才随部队回乡驻防,驻地就在西山道观。此时只有他的结发妻子大白瓜独守许家院落,许财主已在战乱中丧命,巨额家产也不知去向。独眼龙虽在西山道观驻防,却始终不敢暴露身份,也不敢回马头镇探望。马头镇没人知道他回到平江的消息,都以为他和许财主一样,也在战乱中死去了。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意识到了,此时暴露身份没什么好处,解放军很快会打到这里,平江不久便会解放。果然,平江很快就解放了,他和一帮人沦为草寇。
前些日子局势平稳了,独眼龙便经常回家与大白瓜幽会。他在马头镇的家距张有财家不远,离马大爷家也很近,位于老屋区东北面坡下靠近市区的新屋区,炮击中未遭毁坏。他每次回家都十分隐蔽,总赶在深更半夜溜进家门,离家时也十分小心,伪装得很好,从未露过蛛丝马迹。加上他失去了左眼,又离家多年,只要进出家门没人碰见,便不会被认出。
独眼龙亲眼目睹了老屋区遭到炮击后的惨状,便认定国民党重回大陆的日子不远了,越加坚定了在老君洞坚持下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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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战机初现
在李剑等人加紧侦察的几天里,马头岛的敌人又零星进行了几次炮击,给驻防部队和老百姓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为此李剑忧心如焚,督促各部门加紧工作,尽快破译吴连生密码,把损失减到最小。但情况不容乐观,尽管各部门拼命工作,却依然没有进展。李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