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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胜军听着就迷糊,于是又问:“那你爱师娘吗?”
“那当然,我们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有着共同的革命理想,在艰苦的斗争中产生了忠贞不渝的爱情,结成了革命伴侣。张团长和冯春莲原本也是一对苦命鸳鸯,曾经爱得死去活来,但他们的爱情没有经受住斗争的考验和洗礼,只能是短命的。”一提起郑爱英宋小光就兴奋,说起来滔滔不绝,刹不住闸。
吴胜军仿佛明白点了,一脸认真地说:“我找老婆不找冯春莲那样的,得找师娘那样的。至少要找个能干活的农村姑娘,老家的也行,这样踏实,不影响革命工作。”
宋小光乐了,笑着说:“小毛孩子想那么多干吗,好好干活!找什么样的你说了不算,得人家愿意。爱情这东西,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才行。这你不懂,该你想的时候才想,不该想的时候别瞎寻思。等到了岁数,师傅给你包办一个。”
“快拉倒吧!都什么年代了,要找就自己找一个,不用师傅操心。”吴胜军一脸不屑地拒绝了,头摇得像货郎鼓。
五十四、借酒烧愁
冯春莲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留了下来,等着张团长回来。她想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见了张团长,消息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从言谈表情上就能判断出来。上次西山的情况就是从王参谋嘴里得知的,这次或许还能从他身上得到验证。另外自己是大有哥的未婚妻,这一点驻地的人都知道,因此不能不见大有哥就走。连人家团长的面都见不到,还算什么未婚妻,弄不好会引起怀疑。再者说,上次来就没见着大有哥,还真有点想他了。要是西山出了事,他不知被折磨成啥样子了,此时最需要自己的宽慰。若能宽慰一下他,他的压力会减轻许多。
冯春莲在床上坐了下来,耐心地等着张团长。她翻了翻被褥,再次找到了那只绣着鸳鸯的烟袋包,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张团长从守备区回来了,到了大门口就看到宋小光的车停在附近,便知道冯春莲来了,脸上掠过一丝阴云。但他不敢上前打招呼,径直进了大门。当他走进办公室时,冯春莲正坐在床上发呆,手里还拿着烟袋包,眼角残留着泪痕。
“春莲来了,等急了吧?”张团长换了一副表情,显得很高兴。
“都来半天了,上次就没见着你,这次说什么也要等一会儿。”冯春莲边说边将烟袋包塞回了原处,站起身来。她观察了张团长,觉得他精神头还行,只是消瘦了些,便放心了。倒是王参谋情绪低落,只说了声“嫂了来了”就转身出去了。
“王参谋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冯春莲问张团长。
“是工作上的事,被我批评了几句。”张团长轻描淡写地敷衍着,把随身带的文件夹锁进了保密柜。
冯春莲心里有数了,认为西山遭袭之事可能是真的,张团长想隐瞒这件事,所以如此回答。欲盖弥彰,他越是遮掩,这件事就越是真的。王参谋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绪低落,此次去守备区汇报情况,不仅张团长要挨批评,他也少不了陪着。“你也是,王参谋整天跟着你,即使为了工作,也不能对人家太凶。人都要面子,应该和气一些。何况王参谋挺好的,好好待人家才是。”冯春莲假意数落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小伙子虽然不错,也投我的脾气,但工作上的事必须认真,该批评就得批评,不然我怎么带兵?”张团长说得跟真的一样。
“好好好,怎么带兵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问你,几天没见怎么瘦了?是不是不舒服?”冯春莲不再数落,眼睛里充满柔情。
“瘦了吗?我倒没觉得。整天忙得要命,又不省心,瘦也是正常的。没关系,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张团长大大咧咧地讲。
“累了就歇着,再忙也要吃饭睡觉。人生在世就是为了享受,不必硬撑着,当心累坏了身体。”冯春莲唠叨着。
“唉!话虽这么说,我却偷不得懒。形势这么紧张,马头岛的敌人一直在捣乱,刚消停下来没几天,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打炮,我这个团长能歇着吗?整天被事情缠着,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想歇也歇不了。上面催着,下面等着,身不由己,不干也得干,累死拉倒!”张团长发了一通感慨,满脸都是无奈。
“大有哥,什么事让你这么累?能跟我说说吗?”冯春莲体贴地说。
“还是不说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成天没完没了的。”张团长搪塞着。
“不!我想听!”冯春莲干脆撒起娇来,坐到了床上,身子靠着被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团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想听也不能说,都是军事机密,不能说给无关的人听。”张团长仍然敷衍。
“哎呀!已经不打仗了,哪还有机密。再者说,我是无关的人吗?都快成你的人了,还把我当外人?”冯春莲假装不高兴起来。
“与工作无关的人都不能说,这是纪律,明白吗?和平年代怎么了?和平年代也有间谍,怎能说没有机密了呢?前一阵子打炮,老百姓死得多惨啊!怎能说天下太平了呢?作为部队来说,战争这根弦始终要崩紧,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敌情观念。因此,涉及机密的事不能对无关人员透露,就是家里人也不例外。”张团长耐心解释着。
冯春莲只得说:“好好好,你不说,我也不问。那你刚才去哪儿了?”
“这不能说,怎么还问呢?”张团长仍然守口如瓶。
“啊?这也不能说?那你跟我说什么呀!”冯春莲不吱声了,嘴巴翘得老高。
张团长坐在了床边上,入情入理地说:“你还不了解部队,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打个比方,有人问你望海楼的菜是怎么做的,你会怎么办?”
“那可不能说,望海楼全指望那几道看家菜,秘不外传。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的望海楼就完了,非黄摊不可。”冯春莲说得跟真的似的。
“这就对了!部队也是如此,要是泄露了机密,就跟望海楼泄露了秘方一样,非吃败仗不可。比如去哪里,多少人,什么时间,干什么,这些都是机密。被你知道了倒不妨事,万一被敌人知道了,那就坏大事了,还能打胜仗吗?得害死多少人啊!所以部队有纪律,涉及机密的事不能对无关的人说。”张团长趁势解释了一番。
“噢,明白了,敢情部队也跟望海楼一样,你们是打枪打炮打死人,而我打的是商战,都是一个道理。其实,我没打算干涉你的公事,就是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你。你要答应我,今后不管干什么,心里都要想着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不是一个人,为了我也要保护好自己。”冯春莲说得很动情,柔情似水。
“放心吧,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不想你想谁?我妈已经过世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不掺和我的工作,一切都听你的。”张团长信誓旦旦地答应
“大有哥,我饿了,有吃的吗?”冯春莲转移了话题。
张团长急忙说:“有啊!瞧我,只顾了聊天,差点怠慢了你。现在是晚饭时间,正好去伙房弄点吃的。不过别见笑,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吃。上次你拿的酱猪蹄,可把王参谋吃上瘾了,现在还念叨呢。王参谋!到伙房弄点酱猪蹄来!你春莲嫂子饿了!”
“团长!您说弄点什么?”王参谋应声进来了。
“酱猪蹄啊,怎么了?”张团长又说了一遍。
“这我可弄不来!让嫂子回望海楼吃吧。”王参谋边说边摇头,惹得冯春莲“咯略”直笑。
“笑什么?”张团长被笑愣了。
“酱猪蹄?你们伙房有这种东西?”冯春莲笑得前仰后合,王参谋也勉强跟着乐。
张团长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说:“是我犯晕了,伙房哪有这种东西。王参谋!随便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就行了。”王参谋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王参谋回来了,弄来了几个煮鸡蛋,一盘花生米,还有馒头和咸菜。除了咸菜之外,都是难得吃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大家都有吗?”张团长蹙着眉头问。
“都有,今天打牙祭。”王参谋说。
“胡扯!这你唬不了我,今天不是打牙祭的日子。怎么搞的?不是说随便弄点吗?怎么弄这玩艺?”张团长不高兴了。
王参谋只好说:“这是为团领导准备的,听说嫂子来了,就让拿来了。”
“这怎么行!我都吃了,其它领导吃什么?”张团长一脸难为情。
“没事!平时咱也这样,其它领导来了客人,您那份同样也贡献出来。咱这叫穷帮穷,天下穷人是一家。”王参谋解释着。
“行了,既然拿来了,下不为例。不过记着点,下回我的不吃了,匀给其它领导。”张团长只得接受了。
冯春莲觉得尴尬,便说:“你们这么困难,我都不好意思吃了。都怪我来得急,什么也没带。等下次来的时候,多带点好吃的,团领导每人一份,这总行了吧?”
“行啊!怎么不行?这叫礼尚往来。不过,我们不能白吃你的东西,等战士训练的时候,我请你参观一下,过过眼瘾,也算扯平了。”张团长高兴起来。
在冯春莲的挽留下,王参谋没有走,三个人边吃边聊。见王参谋拘束得很,光吃咸菜,冯春莲便说:“王参谋,这鸡蛋、花生米又不药人,别客气。”
“这是给团领导吃的,我没那口福,享受不了。”王参谋推辞着。
“这是什么话!领导能吃,下面的人就不能吃?又不是山珍海味。你们讲究官兵平等,好东西应该一块吃。来!年轻人长身体,多吃点没坏处。”说着冯春莲递给王参谋一个鸡蛋,王参谋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让你吃就吃,把打冲锋的劲头拿出来。一个鸡蛋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吃!”张团长也让起王参谋来。
“是,我吃。”王参谋拿起鸡蛋剥起皮来,脸色比刚才好些了,有了笑容。
“唉!要是有酒就好了,真想喝一口。”张团长自言自语地说着,嘴巴咂得“吧吧”直响。
“嗯,无酒不成席,想喝就喝点。就是菜差了些,没油腥。”冯春莲附和着。
“你不懂,喝酒的人不在乎菜,就两颗花生米也能喝半斤。我这有一盘呢,只可惜没有酒。”张团长一脸的遗憾。
“团长,您真想喝?”王参谋问。
“咋不想?半年没喝了,都忘了酒啥味了。可是,上哪里找酒去呢?想也白想。”张团长馋得直流口水,不像装的。
=。文。=“您等着,我马上变一瓶出来。”说罢王参谋起身出去了。
=。人。=“上哪儿弄去?可别去伙房!”张团长冲门外嚷嚷着,王参谋却没答话。
=。书。=“要不,别喝了,大热天的,喝了上火。”冯春莲提醒着。
=。屋。=“不喝哪行,瘾上来了就得喝,又不喝多,保证误不了事。”张团长更来劲了。
王参谋很快回来了,将一瓶白酒递给了张团长。“从哪里弄的?”张团长纳闷地问。
“从老家带回来的,替您保管一年了。您立过规矩,不准大家探亲时给您捎东西,所以一直放在宿舍里,没敢给。不过坏不了,酒越放越香。”王参谋说。
“是吗?那我得尝尝!”说罢张团长倒上了一碗,鼻子凑上去嗅了嗅,陶醉的样子像个孩子。但他没有马上喝,板起脸批评王参谋说:“这酒虽然好,可我还得批评你,老家也不富裕,为什么给我捎东西?以后千万别这样,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王参谋听了没说什么,只是腼腆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