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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床上躺着个人,全身都蒙着白布,胸前的部分尖状顶起,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死者生前戴的某种饰物。田寻慢慢将床向左挪动,床底下四只轮子可能长时间没上润滑油,运转不畅,又吱吱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十分明显,甚至有些刺耳,田寻推起来也有些费力,床上的尸体也跟着左右晃动。
他边推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这刺耳声响会吵醒什么人。忽然床上躺着的尸体左臂慢慢从白布中滑出,刚好碰在田寻手腕上。田寻心里毫无准备,啊的脱口惊叫、慌忙后退,心差点跳出腔子。
这显然是一只女人的胳膊,纤细修长,穿着薄薄的深蓝色羊绒衫,指甲涂着鲜红的豆蔻,裸露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女式手表,在手电筒照射下惨白毫无红色。田寻靠在身后的空床边定了半天神,才慢慢缓过来。心想幸亏我年轻,不然非吓出冠心病不可。
与此同时,鼻中那种佛罗伦萨鸢尾花的香味似乎更浓了,田寻壮着胆子举着手电筒,蹲下慢慢凑近那具女尸的胳膊,凑得越近香味越浓,田寻心中暗惊,一种不祥预感涌起。
忽然田寻看到女尸手腕上有个黑痣,他大惊,因为当初在林氏沈阳分公司时假唐晓静的左腕上也有个同样的黑痣,那时田寻还取笑过她 这颗黑痣像一粒老鼠屎,劝她去美容院用激光打掉。
田寻再也无法抑制,他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猛地一把扯掉白布!
假扮唐晓静的姚雪颖平躺在尸床上,身穿深蓝色羊绒衫,长发散落床上,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圆睁,惊恐地瞪着天花板。嘴唇大张,似乎想要大声 什么,胸前一柄寒光闪闪的不锈钢手术刀直没至柄,鲜血浸满羊绒衫,把深蓝色染成了暗红。
田寻浑身颤抖,无力地后退几步靠坐在身后的空床上,感到阵阵窒息、几欲昏倒。
自她从林氏沈阳分公司辞职失踪几个月以来,田寻一直千辛万苦的找她,力求洗脱自己的罪名,没想到现在虽然找到了,她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能 话的死尸。
田寻无力地垂下脑袋,右手扶着额头想支撑起来,手臂却丝毫使不上力。
他努力稳了稳混乱的大脑,重新走到姚雪颖尸体前,伸指摸了摸她羊绒衫上的血迹,血已然凝固多时,这妆尸间温度很低,血液也凝结的快,无法猜测死亡时间。但从常理讲,殡仪馆一年四季全天无休,晚上下班时间最晚也超不过7点,而且下班后也应该有更夫检查、锁门。因此可以猜测,她的死亡时间在晚9点之后。
抬腕见时间指向十点三十分,这么 来,姚雪颖被杀应该不超过一小时,那又是谁干的呢?凶手在哪?为什么要杀害她?
田寻仔细用手电筒上下照姚雪颖的身体,想再找些线索,忽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响,似乎是关闭金属门的声音,声音离得很远,不知从哪里传出。田寻警觉地奔到标有EXIT字样的白漆门前伸手拧门把手,还是没有上锁,他开启一道细细的缝,远远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的安静,声息皆无。
他想了想,从空床上拽下两张白布反复缠在自己的大头皮鞋上,以免鞋跟敲击地砖发出声响,随后悄悄出了妆尸间。刚才的低响似乎从左侧传来,于是他慢慢向走廊左侧摸去。
走廊很长,也很黑,只有两扇相隔甚远的白色铁门楣上亮着暗红小灯,更显诡异。来到走廊尽头发现没了路,田寻只得再折回来。经过一扇白漆铁门时,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门能推开,钻进去手电一照是个长条大厅,正前方是个木制讲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遗像,是个老头,两侧有黑底白色的挽联,遗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齐宁一老先生千古。
讲台前一圈都是鲜花和花圈,原来这里是哀悼厅。田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殡仪馆里到处观光,见大厅对面有个小门,连忙跑过去推门而入。
刚一进来就傻眼了:这大厅怎么如此眼熟?里面横七竖八摆着很多张床,就是刚才的妆尸间。
怎么又转回到这里了?回头一看才知道,这扇小门没窗子,颜色也和墙壁浑然一体,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这还有个门,也难怪刚才没注意。
田寻举手电筒在妆尸间一晃,见姚雪颖那可怜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在公司里和她的种种,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用美妙身体拥抱自己的时候,田寻心口不由得一阵发酸。 多么漂亮、多么热情似火的女孩,活蹦乱跳的,而现在却是一具冰冷尸体。
他来到她身前,伸手将那双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田寻发现原本插在姚雪颖胸前的那柄不锈钢手术刀不见了!
田寻大惊,立刻下意识转身抬手电筒四下照去,妆尸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围几张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着。
再看姚雪颖,胸前的刀确确实实没有了,田寻一向不信鬼神,这刀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走,自然是被人给拔去的,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没有走远,而且还是有意无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离开妆尸间去哀悼厅时,偷偷潜进来做了这一切。
他努力回忆所到过的这些地方的布局,自己刚才是从停尸间进到妆尸间,那停尸间只有一个出口,凶手自然不可能从停尸间出来。而哀悼间通向妆尸间的这个小侧门,那凶手也不可能紧跟自己屁股后头作案,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凶手从刚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铁门出来的,那扇门离妆尸间很近,里面是什么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田寻心有点慌,一想到有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居然在暗中盯着自己,身上就发毛,这凶手既然敢杀姚雪颖,也就敢杀自己,他必须自保。
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可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忽然田寻跑到那张大木方桌前,两把长柄手术刀还静静地躺在化妆粉旁,拿起一看,刀刃很锋利,在微弱光源下闪着点点寒光。田寻将其中一把手术刀别在皮带上,左手紧握另一把,右手持手电筒,仍旧从那扇标有EXIT的大门走出,走廊里还是那么安静,田寻贴着墙壁慢慢来到第二扇白漆铁门前,用左脚的脚尖轻轻抵着铁门,慢慢用劲往里顶。
铁门缓缓动了几动,露出一条缝,看来没上锁。田寻抬腿分别将两扇门慢慢踹开,抬手电筒向里照去,见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有个金属方箱,方箱足有十五米长,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靠墙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皮锅炉里。
这铁皮锅炉高五米左右,上部呈半圆形,由两根方形铁管引向天花板,锅炉前面有半圆形铁门,外圈钉着密密的铆钉。金属方箱最前端放着一张钢板床,两侧垂着黑幔布,床板上另有一层钢板,中间用钢球隔开。床底下两侧装有滑轮,架在两条铁轨似的工字钢滑道上。锅炉左侧有个控制台,上面有几个公交车档杆似的东西和几只按钮,最上方还有个铡刀电开关。
这些东西不用见过,一猜就知道是做什么用,这大厅很宽敞,田寻靠贴门外两侧墙壁,分别用手电筒向厅内两侧照射,见并无人影躲在角落,这才悄悄迈步进来。
再仔细用手电环照四周,没发现有人躲着,田寻心里纳闷:这凶手在什么地方呢?
刚想到这,就觉右后侧风声飒然,连忙回头看,见一个黑影从那钢板床底的黑幔布中滚出,猛扑向田寻。
田寻大骇,“啊”地一声连忙向后躲,当初姜虎在新*疆时曾经教过他,一旦有人从正面猛扑袭击,尽量不要往后退,而是要斜向侧退步,绕到敌人侧背后再出手还击,基本上一击必中。可田寻毕竟不是练家子,临敌时早把这些口诀忘在脑后,吓得直往后躲。
这黑影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田寻近前,右手寒光一闪奔胸口就来。田寻大脑闪念,知道这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忙乱中想用左手去横抓对方手腕,却忘了左手还握着那把手术刀,这横抓变成了横切,“当”地一声刺耳声响,两把手术刀碰在一块,田寻只觉手腕发麻,刀险些脱手。
那黑影左手一拳捣出,正击在田寻鼻梁上,砰地将他鼻骨打裂,鼻血长流。田寻一声闷哼向后蹬蹬连退好几步,黑影举手术刀猛刺向他左胸,田寻用手电筒砸下,装有三节干电池的长柄手电正砸在对方的刀上,黑影手腕一歪,嘴里“咦”地一声,似乎有点意外。
这声“咦”也令田寻十分惊讶,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觉得极为熟悉,手电光柱晃动中,见这黑影穿着一件套头的连身黑色雨衣,连雨衣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脸。他不敢多想转身就跑,黑影大跨步追上,抡拳击在田寻左肋下,田寻疼得四肢无力,肋骨好像断了,忍不住叫出声来,两腿一软就要跌倒。黑影上来双拳左右开弓,打得田寻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黑影见放倒了田寻,嘿嘿地笑了,田寻猛然听出:这人竟然是李大夫!
田寻躺在地上咳嗽着,嘴里往外直***沫子,左手无力地抬起指着李大夫, :“你……原来是你……”
李大夫把头上的连衣雨帽放下来,走到田寻身边捡起手术刀收进口袋,再拍了拍手电筒后座让灯泡更亮些。田寻挣扎着想站起,李大夫飞腿踢在他鼻子上,田寻闷哼一声,鼻血喷在墙上,这回鼻骨彻底折断,田寻只觉大脑中五味杂陈,耳边嗡嗡作响,鼻子里酸辣辣发热,一股热流汩汩直往外冒。
模糊中看见李大夫不紧不慢地走向控制台,先将铡刀电开关合上,大厅里顿时亮如白昼。田寻这时才看到墙壁上贴着八个大黑字:焚尸重地,闲人莫入。
李大夫把手电筒扔掉,又将旁边两个档杆推上去,那巨大锅炉发出几声轻微的轧轧声。他再按几个按钮,从金属长箱里又传出类似传送带运转的声音。李大夫再次来到田寻身边,弯腰揪着他羽绒服的后领,把田寻向钢板床的方向拖去。
田寻大怒,他朝方箱踢了几脚,骂道:“你个混蛋,等会进了炼人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李大夫的叫喊声变成求饶:“快放我出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这样,我不想被活烧死啊,我不想啊!”
田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哪有胆量烧死这家伙?大炼活人,自己听着都害怕。 田寻走到控制台停下传送带,探头冲方箱大声问:“你一个破大夫能知道什么?我看还是烧死你算了,反正你刚杀过人,我这也算替警察执行死刑。”
李大夫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了,我什么都 ,只要你别烧死我就行!”
田寻点点头:“那好,我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到控制台按动电钮把钢板床又运出来。
李大夫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又回来,躺在钢板床上连连咳嗽,田寻站在他身前,问:“ 吧,你怎么知道我姓田?”
李大夫大口喘着气,肋下插着的手术刀令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田寻 :“看来你是在忽悠我,算了。”转身要去控制台,李大夫连忙道:“别别别,我 、我全 。”
他喘了几口气,慢慢道:“是……是姚雪颖告诉我的。晚上在医院把你送走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和古作鹏、姚雪颖三人是分别单线联系,不可能有第四人加进来。我猜可能事情要暴露,立刻乘出租车从正门进殡仪馆藏到卫生间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出来。刚才她和我见了面,我告诉她一个年轻人晚上来找过我,还会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