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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立刻掉了下来,他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丁会的肩膀,吃力地说:“丁……丁会,你为什么……”
丁会冷笑着说:“你在运尸船上想杀了我,独吞奖金,姜虎,现在我就送你回天津老家吧。”说完手上一用力,刀捅得更深了。姜虎痛得脸上肌肉一阵痉挛,意识也有点丧失,只见丁会狞笑着的脸在面前晃来晃去,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丁会将匕首猛地抽出,姜虎立刻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扑通”跪在地上。这时,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从船上又走下来几人,当先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走到丁会面前,手里赫然提着只死兔子笑着递给丁会,说:“这是给你的奖金,100万。”
丁会接过死兔子,哈哈大笑。
忽然又从船上跑下一人,姜虎手扶着沙地,却清楚地看见这人居然就是在货船上被巨怪吞掉的冷血杀手!姜虎挣扎着,一只手勉强抬起来指着那杀手,费力地说:“丁……丁会,他就是杀你的……的人……”
那杀手跑下船来,走到丁会面前,掏出一把刀,刷地割下丁会手中死兔子的一条腿,举着兔子腿大笑道:“这五十万是我的!”丁会和杀手一同仰天狂笑不止。
姜虎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大声喊叫,发疯似地揪扯自己的头发。丁会狂笑着拔出一把贝雷塔M92F手枪,向姜虎突然射击,“砰砰砰”,姜虎的身体剧烈痉挛,像被人当胸猛击了一锤,栽倒在地。
倒地之后,姜虎那尚未完全消失的潜意识中,仍有丁会、白胡子老头、冷血杀手的身影交替出现,隐约听见依凡在旁边叫:“你发什么疯?快醒醒……”
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老爸,你说那捆着的人系个逃犯?点解也?我怎看不出来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这是幻觉?还是……
姜虎渐渐有了意识,感觉后背不像是躺在沙滩上的那种感觉,倒像是在床铺上。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整个身体在慢慢地摇来晃去,好像浮在水面上。
他头疼欲裂,浑身也是如散了架般难受,没一个骨节不疼。刚想睁眼转头,忽然转念又不动了。姜虎受过专业的反俘虏训练,一旦从昏迷或昏睡中清醒过来,不能先睁眼或是活动身体,而是必须继续装做昏迷,同时耳中监听四周的动静,再做出正确的判断。这种训练过程极其艰苦,首先受训者要服下昏物,如果醒来之后先睁眼或是动了身体被教官看出,通在身上的电极板就会放出几百伏电流,令受训者苦不堪言。反复进行此训练,会令受训者在脑海中形成深刻的条件反射记忆,直到后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苏醒,全身都不会动弹半下,但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从外表看上去根本看不出这人已经醒来。
姜虎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在什么地方?这是哪?西安林之扬的家?还是丁会的家?还是……地狱?我已经死了?到了阴间了?
耳中又听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傻妞,你没见他脸上有疤,还缺了半边眉毛,一看就系混黑的人啦!再看那人身材高壮,一看就系个警察,你要不信等他醒过来我问问他架!”
那小姑娘又问:“哦!老豆,那坏蛋会不会害咱俩个?”
“不会啦!我已将他捆得牢牢,他系走脱不掉的!”
姜虎听了几句,心中已听出了些眉目。耳边又隐隐听见海浪拍打和马达突突之声,脑筋正在飞转之时,忽听得一声大叫:“快解开我的绳子!快点,我是警察!***,你们捆着我干什么?找死吗?再不解开,我他妈代表公安局枪毙了你们!”这声音正是丘立三的。
又听田寻的声音说:“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大坏蛋!”
那中年男人说:“我当然不信啦!你系警察?我顶你个肺!你系警察那我就系总统架!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系警察,中国怎会有你度警察?不要吵,再吵就打你的屁板!”
那小姑娘说:“老豆,他好凶哦!要不要叫醒那个大哥哥?”显然有些害怕丘立三的凶相。那中年男人还未张口,只听丘立三又骂道:“他们四个都是杀人犯,你们知道吗?我才是警察!警察怎么就不能是我这样吗?长得帅才能当警察啊?你们两个白痴快放开我,误了我的公事,我让你们都去坐牢!”
依凡又说:“我们四个才是警察,这家伙是个通缉犯,你们可千万别信他的!”
那小姑娘说:“我信大姐姐的!”姜虎再不担心,一下坐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狭窄的货舱,原来身处的是一条小型机械货船,透过货舱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海面上灯塔的灯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田寻和依凡、小培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姑娘则席地而坐,两人衣衫朴素,甚至有些褴褛,看上去应该是两父女。他们被姜虎的动作吓得同时叫了一声,倒把姜虎也吓了一跳。那小姑娘躲到中年男人身后,怯生生地偷偷看着姜虎。
中年男人也有些害怕,壮着胆子对姜虎说:“你……你醒过来了呀?”姜虎环顾周围,货内简陋之极,地上摆了一张矮桌,墙角堆着一堆渔网和几大筐活鱼,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摆设,丘立三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侧躺在货舱地板上,自己则躺在一张简单的铁架折叠床上。
姜虎心下稍平,揉了揉疼得直跳的太阳穴,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那中年男子嘿嘿笑了,说:“我们系碣石县的渔民,我叫王大林,这是我细女美娣,你是什么人啦?”
姜虎刚才把众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索性就装下去给他们看,他侧身下了床,郑重地对王大林说:“你们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我们是珠海市公安局的便衣警察,这个家伙是盗抢国家一级文物的通缉犯,我们在海上抓住了他,可后来咱们的船迷了路,就被海风吹到了一个荒岛上。怎么,是你父女俩救了咱们吗?”
还没等王大林回答,丘立三立刻骂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才是逃犯呢,我是警察,你们快放开我!”
依凡笑着说:“你们相信他是警察吗?”
王大林憨厚地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说:“系呀,我们也不相信他会系警察架!但我们相信你喽!你们两个女娃这么漂亮,怎么会是逃犯呢?我们的船出来打渔,你们呆的那个岛我们平时经常路过的,离碣石县不过两百多海里的路。你要回珠海去吗?”
田寻说:“不用不用,就跟你们回碣石就行。对了,你这渔船回家上岸的时候,有边防警察来查船吗?”
王大林还没说话,一旁他的女儿美娣接口道:“没有架!我们那里的渔船都是随便出海,没有人查的。”
几人心下高兴,说:“太好了,那我就随你们回碣石,然后我会带着这个逃犯回珠海去。先谢谢你们了!你们为国家帮了大忙,以后我会回来重谢你们的!”
王大林父女俩开心地笑了,美娣偷目看着姜虎,嘴角带着微笑。丘立三躺在角落,嘴里还在不住地咒骂,田寻怕他多说话出事,干脆让美娣找了一块毛巾塞住了他的嘴。美娣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身材娇小,长发在脑后编了两个长辨子,一张略显稚气的脸蛋,却掩饰不住那清纯秀丽的容貌。
王大林说:“你们饿不饿哩?要是饿了我这里有点吃的,不要嫌不好呀。”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夹杂着浓重的广东方言腔,还好能听得懂,田寻他们还真有点饿了,于是连连点头。王大林从矮桌边的大锅里盛了四大碗面条,递给田寻他们。
田寻等人自从那天晚上进了运尸船,就再也没吃过人类做的饭,现在看到这碗面条就跟看到亲人了似的,连忙接过来,连道谢都忘了,抄起筷子就吃。就连一向挑剔的小培也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多时,四人都把面条吃进了肚。
王大林见几人吃得香,脸上十分高兴,连忙吩咐女儿:“美娣,快再给四位警察同志再弄面条架!”
田寻说:“我们吃饱了,小妹妹,麻烦你给这逃犯弄一碗吧,要是饿坏了他,我们回珠海也不好交差。”
美娣低着头,默默地又盛了一碗面条递到姜虎手上,姜虎接过面条,对美娣笑着说:“谢谢你,小妹妹。”
美娣抬头看了他一眼,娇羞地笑了。
姜虎走到丘立三面前蹲下,取出塞在他嘴里的毛巾,用筷子提了一筷头面条,说:“别饿死了你,我不好交差,吃吧。”
丘立三破口大骂:“去你妈的!老子不吃又能怎地?饿死也不做俘虏!”
姜虎说:“你不吃是吗?好,那我倒掉。”说完站起来就往舱外走。
丘立三又说:“为什么要倒掉?那太浪费了,我还是吃了吧!”
姜虎笑了,说:“这就对了,你就乖乖地吃吧,只要你肯配合,到了地方,我会尽量帮你说好话的。”
丘立三“哼”了一声,大口地吃姜虎夹过来的面条。
丘立三吃完面条,田寻他们开始和王大林父女闲聊起来。
依凡问道:“王大哥,你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王大林说:“就只有我和细女,没有别的亲戚了。”
姜虎又问:“那你们天天都出来打鱼吗?”
王大林摇摇头:“哪能天天出来呀?这船是我们从村里租来的,大约一个星期出来一趟,船上的燃料是有限的,我们不敢跑得太远。”
田寻说:“那每次的收获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王大林掏出一包烟递给田寻和姜虎,田寻推辞掉,姜虎用余光一扫,见是最廉价的劣质卷烟,就知道这父女俩平日也很节省,再者他也好多日子没抽烟了,现在嗅到烟草的味不觉烟瘾上涌,接过王大林递来的火柴燃着,两人对着吸了起来。
王大林说:“现在海上的鱼越打越少,近海的鱼几乎都快被打光了,要想打到鱼,就只能往远了跑,到南卫滩、北卫滩那边去打,但那里路途太远,我们的油不够足,马力大的船我们又租不起,最远也就只能到这里了。你看,就这么几筐鱼,这还算是好的,有的时候,出海三四天,连一筐都装不满,还不够交租船的钱呢,唉。”
田寻他们看着王大林无奈的表情,心生同情之意。忽然,姜虎想起自己在货船上装了一大堆蓝眼睛鱼,忙问道:“对了,你到那个小岛的时候,看没看见我那艘船上有很多白色的鱼?你们有没有装上船?”
王大林一听,惊恐地连摆双手道:“蓝眼鱼?那鱼可不能吃呀!那系鬼鱼,吃了要被幽灵给活活缠死的!”
姜虎一听,连忙问:“什么鬼鱼?那鱼肉可香着呢!”
旁边的美娣也害怕地说:“是的是的!那鱼系千万不能吃的!”
依凡说:“吃了之后会怎样?”王大林并不回答,而是看了看美娣,眼睛里流出了眼泪,转过头去悄悄地擦。
美娣悲伤地说:“那种鱼肉人要是吃了后会有幻觉,我老妈就是有一次出海打了好多那种鱼,她在船上吃了几条,结果还没到家,就神经错乱、投海死了。”美娣说完趴在腿上痛哭起来。
姜虎听了心中一惊,这才全明白了丘立三在小岛上的异常之举,还有后来他看到的货轮冲上小岛、丁会下船、捅自己一刀等等,竟然也全都是幻觉。
田寻看了看王大林,心有余悸地说:“我也吃了那种鱼,但好像没有幻觉出现?”
王大林说:“如果吃得不多,有时候就不会有事。”
姜虎说:“我吃了很多啊,真是太危险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