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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寻看了看王大林,心有余悸地说:“我也吃了那种鱼,但好像没有幻觉出现?”
王大林说:“如果吃得不多,有时候就不会有事。”
姜虎说:“我吃了很多啊,真是太危险了!”
王大林点点头,对姜虎说:“我们路过小岛时,你就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还吐白沫,他们俩都睡着。我一嗅那鱼的味道就知道系鬼鱼,你抓的那个逃犯正靠在树上用力磨手上的绑绳,一看见我们的船,开口就要我们帮他解开绳子。我见他长得凶恶,肯定不系好人,就没放脱他,于是就带你们回来了。”
田寻暗自庆幸遇到了有头脑的父女俩,要是赶上碰到个浑浑噩噩的渔民,一高兴把丘立三给放了,这家伙虽然身上有伤,但凭他的体力,杀掉几人灭口还是绰绰有余。
依凡感激地说:“王大哥,多亏你没有放跑他,这家伙很危险,他杀人不眨眼,你要是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说不定他会杀了你们!”
王大林一听,吓得脸都变了色,嗑嗑巴巴地说:“什……什么?他为何要杀我们呀?我们也没有害他?”
美娣也说:“是呀,为什么架?”
小培说:“这人是个大坏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姜虎也板着脸说:“你不害他,他也一样会害你,跟坏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懂了吗?”
王大林父女俩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田寻听着马达声,问:“要多久能到碣石县?”
王大林说:“按现在的速度,大约要五、六个小时吧,等天亮了就该到了。”
姜虎说:“你们有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王大林摇摇头:“我们父女俩穷得很,哪里用得起手提电话呀?在我村里也没有几个人有哩!不过村子里有公用电话可以用的。”
大家坐在船舱里又聊了会天,不知不觉中船已经到了碣石县靠了岸,王大林说:“警察同志们,碣石到了。”
姜虎站起来向外一看,天刚刚放亮,海水还没涨潮。他揉了揉眼睛,叫醒了还在大睡的丘立三,又怕他乱叫乱骂,拿毛巾塞住了他的嘴,几人下了船。
这是个极普通的沿海小县,说是县,可看上去和一个镇子差不多,离岸边不远有一排排高高低低的小草房,十几条大大小小的渔船也都刚刚靠岸,正在往下卸鱼。田寻和姜虎帮王大林把装活鱼的筐一个个抬下船来,岸边早已有收鱼的人在等着过秤,四筐鱼称过了分量,收鱼人递给王大林几张钞票,王大林数了数,说:“李老板,钱不对呀,好像少了一百块。”
收鱼人一面指挥着人将鱼筐抬上汽车,一面说:“怎么不对?现在活鱼生意不好做,每斤收价降了四毛钱。”
美娣不干了:“李大哥,你收鱼价降了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们哩?这不是骗我们的血汗钱吗?”
那收鱼人秃头锃亮,赤着上身,胸口上刺着大刀关公,他一瞪眼睛:“小毛丫头,你乱说什么?我降价了还要提前通知你吗?你以为你是哪个?市长还是省长啊?真是笑话。”
王大林连忙陪笑说:“李老板,我细女年纪小不懂事,但我们出海的时候你明明说是还按一斤一块二毛钱收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点钱我只刚够交船租的呀!”
那李老板不耐烦地一摆手,说:“你够不够交租,跟我有狗屁关系?要么你可以不卖,自己留着吃,怎么样?”
美娣气鼓鼓地说:“整个码头收鱼的人都被你赶跑掉了,我不卖你卖给谁呀?”
李老板哼了一声:“那还废什么话?我说降就降,真是越穷越多事。”
姜虎在一旁看得再明白不过了,这李老板就是个欺行霸市的家伙,随口就剥削渔民的血汗钱,王大林生气地说:“李老板,我们父女俩是很穷,但做事也有规矩,不像你乱改鱼价!”
李老板把脸一沉:“你***说什么?说我不懂规矩是吗?你个臭打渔的,跟我摆什么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说完,旁边装鱼的几个壮汉围了起来,都对王大林怒目而视。
王大林见人多势众,有点退缩了,美娣怕老爸吃亏,拉了他一下,说:“算了老爸,不跟这种人计较,我们快去交船租吧。”
李老板面露凶相:“臭丫头,你说什么?我这种人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找打?”说完一撸袖子就要上前。
王大林连忙阻挡:“李老板,她没见识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李老板抬头抽了王大林一个嘴巴:“*****的,她不懂事你就好好管教管教!这一巴掌算是你替她挨的,下次再犯,连她一起打!”
王大林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敢出声,美娣却急了,她上前猛地推了李老板一下,大声叫道:“你凭什么打我老爸?他那么大年纪了你也打?你还是不是男人?”
李老板被她推得险些摔倒,他怒不可遏,冲上去“啪啪”抽了美娣两个嘴巴,骂道:“你个小烂货,敢打你爷爷?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说完他抓住美娣的上衣襟猛地一扯,竟把美娣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嫩白的肌肤和里面穿的红色肚兜,美娣一下子惊呆了,李老板和几个壮汉哈哈淫笑着,对美娣指指点点。
美娣放声大哭,坐倒在地上,王大林彻底被激怒了,猛扑向李老板:“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李老板侧身一躲,顺手拿起旁边的剖鱼刀来,对着王大林后背顺手就是一刀。
“当”地一声,只见李老板捂着手腕长声惨叫,手里的剖鱼刀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抬头一看,两男两女四人站在自己面前,为首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壮男,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老板一时没回过神来,冲着那壮男怒道:“你……你们***是谁?敢踢我?不想活了?”
王大林搂着衣衫不整的美娣,惊恐地说:“同志们,千万不要惹事,你们快走吧!”
李老板凶光四射地说:“走?往哪走?给我上,打死这帮家伙!”五、六个壮汉毫不犹豫,一齐向姜虎等人扑过来,美娣吓得大叫着往后直退。
当前一个壮汉冲到姜虎身前,抬拳照脸就打,姜虎也不躲避,伸左手闪电般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脑袋往右微微一侧,这壮汉一拳打空,整个胸口登时都卖给了姜虎,姜虎知道这种人就是天生让人当枪使的命,只要你给钱,让他打自己老丈人都行,所以姜虎下手也没打算留情。他猛地抬左膝盖用力一顶,只听喀喇一声轻响,那壮汉的右侧肋骨登时断了三根,折断的肋骨内陷扎到了脾脏,那壮汉惨叫半声,身体像沙包一样飞出两米多远,摔倒在地。为什么只叫了半声?因为人在喊叫时需要胸腹膈肌收缩用力,而这壮汉肋骨已断,连喘气都会牵动断骨,剧烈的疼痛使他根本叫不出声,广东人有句使用率极高的口头禅叫做“我顶你个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断骨如果扎在肺上,人不但疼痛,而且连呼吸都会受阻,这种痛苦比起普通的疼痛来,要更难受十倍。
另一个壮汉愣了一下,又扑上来抬腿就踢姜虎裆部,姜虎看这壮汉身手普通,脚步虚浮,一看就是光凭着一身蛮力吃饭的主,他看准来势,在距身体不到半尺远时,右手疾伸,一把牢牢扣住壮汉的脚腕,同时左脚飞出,踢在壮汉右腿根部,这部位正是大腿筋,那壮汉只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顺着整条大腿往上走,闷哼一声,喊都没喊出来就跪倒在地,右半边身子顿时瘫了,动弹不得。
剩下三个壮汉见姜虎转眼之间就放倒了两个同伴,心里有点发毛,那个收鱼的李老板叫道:“上啊,愣着干什么?我白花钱雇你们?”
三个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掏出弹簧刀,从不同角度向姜虎和田寻扎来。
姜虎一见此景,不知怎的,脑子里想起了丁会生前在珠海拱北桥边,和几个毒贩子徒手搏斗的情景,一想起死去的多年好友,姜虎不由得悲从中来,怒火填胸。他见一壮汉持刀刺向自己胸口,身体忽地向左一闪,抓住他持刀的右臂顺势朝外一抡,刀刃恰好扎进另一个壮汉的肩膀,那壮汉大叫一声,姜虎一把拽过他拿刀的手朝里一送,又捅进先前那人的腋下,两条大汉等于互相给了对方一刀。
看着抱在一块倒地的两壮汉,最后一个汉子终于看清楚了国际形势:自己根本是姜虎的对手。他把手里的刀往沙滩上一扔撒腿便跑,转眼就没影了。
剩下的李老板呆在那里,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姜虎,一步步向后退,退了几步,一下被鱼筐绊倒,他飞快地爬起来,没命地逃走了。
打败了几个恶霸,姜虎觉得胸中的气顺多了。
可王大林却愁眉苦脸,一点没有高兴的意思,他抱着美娣的肩膀,说:“哎呀我说警察同志,这下你们可惹了大祸了!那李老板很厉害,他认识县长的,手下有很多人,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们麻烦的!这下在村里可没办法呆了!”
姜虎说:“没关系,你离开碣石县,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去别的地方安家。”
王大林说:“你给我钱?你能给我多少钱?我去哪里安家呀……”说完,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显得十分害怕。姜虎非常同情他的处境,知道让一个安分老实的渔民背井离乡,的确不是件易事,但事已发生,又绝对不能扔下这对父女自己离开。
于是他扶起王大林,掏出两串珍珠项链递给他说:“别担心,这两串项链你可以卖些钱花,现在先告诉我哪里有公用电话?”
惊魂未定的美娣双手抱在自己胸前,发抖地说:“前……前面有个小饭店,那里有个电话机。”王大林接过项链,半信半疑地看着姜虎。
田寻和姜虎拉着丘立三,依凡说:“你带我们去那里,我们要打个电话。”王大林和美娣在前头带路,几人朝村里走去。
不一会儿来到了个小饭店门前,进到屋里,一个店主模样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说:“哎呀王大林,你今天是动了哪根筋?要来吃饭地吗?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喽!”
姜虎说:“老板娘,我要用一下公用电话。”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田寻等人,见这几人浑身污脏,后面还绑着个嘴里塞毛巾的壮汉,不由得心下生疑,问道:“你们是谁?打电话做什么?”
姜虎说:“我是王大林的远房亲戚,要打电话给家里有事情。”
老板娘说:“哦?什么地方的亲戚,有什么事要说?”
姜虎有些不快:“什么亲戚还要告诉你吗?快拿电话出来!”
老板娘说:“哼,你是他什么人我不管,可要先掏出钱来才让你打。”
姜虎这下才知道,这老娘们儿是怕他和王大林一样穷,付不起电话费。姜虎掏了下裤子口袋,这才发现身上没有一分钱,当初他和丁会上码头运尸船时,本来是带了些钱的,可在海上一路折腾,纸币早就被海水泡烂泡没了。
田寻和依凡、小培也都摇摇头。姜虎向王大林说:“王大哥,你先借给我一点钱,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王大林迟疑地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姜虎,心想:不知道那两串项链能值多少钱,不会是假的吧?
姜虎把钱给了老板娘,老板娘这才从柜子里头拿出一部老式拨号电话机放在桌子上。
姜虎对老板娘说,说:“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板娘撇了撇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打个电话还要穷摆谱。”说完一扭一扭地进了里屋。
姜虎费力地拨了串号码,这种老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