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耐烦了,“不用说了,所有科所队现在发案率都是零。”
林河市的治安状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变,警察虽然一个个都笑足颜开,但人民群众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喜悦。【wWw。Zei8。Com电子书】
市委书记冯歧把公检法三家的领导叫去,发了一通火:“严打后,咱们省的其他地方,像过年一样。人民群众全都上街敲锣打鼓。可我们市为什么冷冷清清?”
检察长说:“是不是别的地方私下做群众工作了?”
法院院长说:“咱们也去组织一下群众吧。”
冯歧说:“要是组织的话,不成演戏了吗?我把大家找来,不是让你们干这种事儿。小平同志说,严厉打击严重犯罪分子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可是现在呢,人民群众并没有快乐起来。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我们的严打出了问题,我把你们找来,是让你们找出问题所在!”
罗浩然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考虑了。大概是这么个情况。林河市的社会治安一直很严峻,我们始终希望能有一次大规模的统一行动。所以,在严打斗争还没开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我们打掉了这二十五人,应该说都是职业罪犯。他们这些人属于罪犯中层次比较高的,平时,他们与人民群众接触很少。”
罗浩然举了马刚的例子,“马刚与社会上的张老大张老二相比层次低了很多。两年前,张老大张老二被打死的时候,社会上没任何反应。可马刚被警察击毙后,机械厂的干部职工却立刻来感谢我们为民除了害。”
冯歧对罗浩然的分析很满意,他最后指示说:“下一步,你们把工作重点要放在那些对社会影响大,对人民群众危害大的严重犯罪分子身上。对这些人,要从重从快坚决打击!把这些人打掉了,既能为民除害,同时,也给青少年提供了很好的反面教材。要让广大青少年懂得,只有走正道,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未来正确的选择!”
第二次被枪毙的一共有十三人。他们有的是欺男霸女,有的是欺行霸市,反正都是人民群众最恨的一批人。
没等到枪毙,宣判大会刚结束,全市的鞭炮声就开始此起彼伏了。
各厂矿企业街道就像前年马刚被击毙的感觉差不多,给公安局送锦旗送慰问品的,很快络绎不绝了。
罗浩然怕检察院、法院有意见,多次在市里开会时解释说:“严打斗争不是我们公安局一家,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没有检察院、法院的快审快判,靠我们公安局自身是无法取得这么大的成绩的!”
15
这次严打开始没少抓人,第一个战役结束时,判的人多,毙的人多,但要放的人更多。
邓小平严打理论的核心是“两极化”:该打击一定要打击的,决不给机会;该教育的一定要教育,必须给机会。
判的、毙的最后都移交给检察院、法院,公安局不用操心费力。但放的这些人都要公安局出手续,工作量相当大。
放人不算成绩,又都累得要死,对该放的人,警察普遍不积极。
陈文抓的汤小毛晚放了两天,汤小毛的父亲汤夫就找到了公安局要说法。陈文觉得很好奇,那时抓错了毙错了都没人敢要说法。晚放两天就要说法,谁这么有气质?陈文把汤夫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汤夫长得横平竖直,他首先给陈文看了自己的工作证。原来是律师,怪不得满脸法律。
陈文故意气汤夫,“林河市还有律师吗?你这证是真的假的?”
汤夫说:“是真的。”
陈文说:“有人反映你儿子还有其他事儿,我得接着往下查查。”
汤夫说:“别查了。那是我们邻居在诬陷他。这是证据。”
汤夫把两份证言笔录交给了陈文。
陈文看了看,撇到了一边,“你采的证言不好使。”
汤夫说:“我的不好使,你倒是赶紧去采呀!”
陈文不高兴地说:“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你让我采我就采呀?”
汤夫很快老实了,他在局里敢要说法,到这儿不敢了。陈文是办案人,县官不如现管。他不敢和陈文太较真。
陈文见汤夫态度好了,也不再难为他,用了小半天时间,把释放汤小毛的手续办完了。
汤夫说:“谢谢你,警察同志。”
陈文说:“人民警察不用谢。”
汤夫大概是拿到了手续,又开始说三道四了,“你们现在确实是人民警察啊!只要人民让你们做的,你们不管对不对,全都去做!”
陈文听着很刺耳,“汤律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汤夫说:“你们这次枪毙的那十三人中,有四个人是不够毙的!”
陈文火了,“你可别胡说啊!谁不够毙了?”
汤夫一一说出了名字。
陈文说:“还律师呢?他们犯的是流氓罪,你懂不懂?”
流氓罪在当时是个口袋罪,很多犯罪行为都能装进去。流氓罪轻的批评教育,重的就能被毙。区别轻重主要看具体情节。情节不定量,有时要靠主观判断。
汤夫说:“这几个人被枪毙只是因为他们有民愤,只是大家都恨他们。但再恨他们,你们也不能违背法律啊!你们是人民警察,你们不光要听人民的,更要听法律的。”
陈文说:“人民就是法律,我们听人民的就是听法律的。”
汤夫冷笑说:“那你们就听吧。小陈,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将来搞不好,你们警察要死在人民的手里。”
汤夫说完就走了。陈文瞪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明知汤夫说的是反动言论,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大概是受到了汤夫的刺激,陈文对释放工作产生了热情。不到一星期,他手里该放的全都放完了。
刑警大队其他人见到陈文这么热衷放人,干脆把自己手里该放的也都交给了陈文。陈文起初想要拒绝,但他是内勤,放人本来就是内勤的职责之一。这种情况下,陈文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放了。
符合释放的很多,又都着急回家,为了尽快办完手续,陈文只能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
过去陈文晚上失眠得靠刘艳丽才能睡着,现在只要头一碰到枕头,他连两秒钟都用不了就能进入梦乡。
陈文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每天晚上,父母都要到公安局来给陈文送饭。陈文有时吃着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美兰说:“这么多的活儿,为什么就让你一个人干呢?”
陈文说:“别人还有别的活儿!”
这天送完饭,陈楚良没和王美兰一块回去。
陈文说:“爸,有事儿是不是?”
陈楚良说:“没什么事儿。”
陈文说:“有事儿,你就快点儿说。”
陈楚良说:“我们工厂的王明辉和李建斌全都被抓起来了。”
陈文说:“因为什么知道吗?”
陈楚良说:“好像是贪污。他们家属找到我,想要你去给问问。”
陈文说:“爸,最好是别问。”
陈楚良说:“你就帮忙问问怕什么?”
陈文说:“问也是白问。他俩要是问题严重的话,谁都救不了。”
陈文说完,陈楚良还是不走,陈文只好打电话简单问了问情况。都知道陈文与局长罗浩然的关系,所以,陈文的面子挺大,他还真问到了实情。
陈文告诉陈楚良:“王明辉事儿不大,找他主要是核实李建斌的事儿。他很快就能回去。但李建斌肯定回不去了,他贪污超过了一万块钱,肯定得枪毙。”
陈楚良吓得目瞪口呆。李建斌是财务科长,与陈楚良是一块进的工厂。
陈楚良说:“真……的能枪毙吗?你去给说说情呗!”
陈文说:“爸呀,别说是我,现在就是市委书记去说情都不好使!”
怕陈楚良不信,陈文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我们同学告诉我,在天津,委员长的孙子这次都给毙了。”
陈楚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陈文。陈文只好让陈楚良先坐下来。陈楚良像犯人一样坐在了椅子上,屁股只坐了一个角。
陈文给陈楚良点燃了一支香烟,陈楚良拿烟的手不停地哆嗦。
陈文说:“爸,你自己有什么事儿吧?”
陈楚良紧张地点了点头。
陈文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是什么事儿,你先和我说说吧!”
陈楚良抽完了半支香烟,哆哆嗦嗦地说了五年前、三年前、一年前,他曾经有三次找李建斌报销旅差费时,多报了些补助费。
陈楚良说:“第一次出差是七天时间,我在票子上写的是十天,我多领了三天的补助费……”
陈文心里放松下来,这种现象当时很普遍,出差每天补助的钱很少,有时连吃饭都不够。多报些钱也是为了吃饱饭。俗称,吃床腿。
陈文说:“除了吃床腿,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陈楚良说:“那没有。”
陈文说:“没有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
16
丁玉贵拿着何涛的案卷找到了陈文,“你把这个卷重新做一下!”
陈文说:“怎么了?”
丁玉贵说:“你们证明何涛立了这么多的功,也毙不了他呀!”
陈文说:“毙不了,就把他留下吧!”
丁玉贵打开卷宗,对陈文说:“何涛检举的这些人,后来我看他们之间不也都互相揭发吗?就算没有何涛的检举,这些人最后也都跑不了!你们当时多余让何涛立功!”
陈文说:“这能怨我们吗!让何涛立功还不是为了赶时间吗!当时要不是你像催命似的,我们也不会给何涛这个口啊!”
丁玉贵说:“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现在呢,我从卷上看,只要把何涛立功的材料抽出去,就可以将他毙了。”
陈文说:“你来是想让我抽材料呗!但我没这个权力,何涛的案子是我们郭队主办,你得找他商量。”
丁玉贵说:“你们郭队不在办公室。”
陈文说:“我去给你找。”
陈文到大案队把郭玺找了回来。
郭玺对丁玉贵说:“材料你让检察院抽不行吗?”
丁玉贵说:“要是行的话,我也不来找你了。”
郭玺说:“老大哥,那就别抽了。让何涛活下来,不也能体现宽大政策吗!”
丁玉贵终于说出了实话:“要是把何涛毙了,我在全院就能评上第一了。郭队,这个忙,你得帮我!今天晚上,我请客。”
郭玺说:“你到公安局来了,怎么还能让你请客呢!我们反扒队请你。”
郭玺对陈文说:“你去把金伟找来,今晚,咱们好好陪陪丁大哥。”
陈文到走廊把金伟喊了过来。
丁玉贵见让金伟来了,赶紧说:“算了算了,改日吧!”
金伟说:“怎么我来了,你还改日呢!过去你不是专门找我喝酒吗!”
丁玉贵说:“晚上我有事儿。”
金伟把丁玉贵喝吐好几次了。他可不敢再以身试法。
丁玉贵最后对郭玺说:“郭队,把何涛毙了,对你们公安局好处更大,这小子这么操蛋,把他留在人间是个严重的错误!”
丁玉贵走了之后,金伟对郭玺试探地说:“要不干脆把何涛毙了吧!”
郭玺点了一下金伟的脑门,“那咱们警察成什么了?我们得讲信誉!要不然社会上会怎么看我们!”
金伟说:“现在还有几个混社会的呀,那些牛逼战士不都消灭了?我们不讲信誉,他们也不知道了。”
郭玺说:“他们不知道了,我们自己的心还不知道吗!”
17
晚上,陈楚良拿着饭盒来到公安局。
陈文说:“爸,昨天我不说了嘛,你今天不用给我送饭。”
陈楚良说:“孩子,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