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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士。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岛,怎么会轻易交予他人?”
众人也在想这几个问题,萧邦突然问岑献武:“岑师刚才怀疑小岛上有沉船宝藏、郑和宝藏和林道乾宝藏,怎么不提甘、陕、豫三省被盗文物?”
“我想,既然董商儒在二十年前就已动了心思,那么,岛上不可能有最近才被盗掘的三省文物。”岑献武脱口而出。
“谁告诉你三省文物是最近被盗的?”萧邦闪了闪眼眸,一道亮光直逼过去。
岑献武一怔,随即笑道:“这不是你刚才讲的嘛,说三省文物被盗,犯罪分子企图运往海外……”
“我是说过三省文物被盗,但并没有提到‘最近’二字。”萧邦道,“文物被盗,有可能发生在二十年前,也可能发生在一百年前。譬如,英国人斯坦因于1907年、法国人伯希和于1908年前后抵达敦煌莫高窟,打着考古的幌子,掠走了大量绝世珍品,你能说是‘最近’吗?”
“萧兄有点儿强词夺理了。”关林栖接口道,“师父不过一句口误,萧兄何必旁征博引?”
“对不起。”萧邦向岑献武拱了拱手,“这是我的毛病,还请岑老师不要见怪。”
“没什么,”岑献武哈哈大笑,“我想也许是萧兄弟无法回答我的三个问题,所以才换一种思路吧。”
“你的三个问题,只有董商儒才能回答。”萧邦道,“或者,今晚我们上岛后,会有新的发现。”
“对。”一直凝神静听的张耳东点头同意,“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萧兄弟刚才说那个地下建筑被关闭后,再也打不开了。我老张本事有限,但对此也持保留意见——再厉害的手段,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吧?”
萧、岑、关、林、玉都表示同意,唯有刘素筠幽幽地说:“你们这些男子汉,都想着什么宝啊钱啊的,哪里会想到,人都没了,要那些财宝有什么用处?”
“对对,”关林栖赶紧道,“这不,我们今夜上岛,一定会凭吊凌霄的,请素筠不要伤心。”
于是众人又闲谈一些新闻、天气之类。
玉罗绮便拿出精巧手机,叫人购买香火纸钱之类,以作凭吊之用。
下席后,众人出了酒店。玉罗绮早已安排好车。从人分乘两辆骄车,直奔海边,从码头上了快艇,直奔珍珠屿而来。路上,关林栖征得素筠同意,决定先探海岛,再行凭吊。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整个岛屿一片黑沉。
众人下艇,向主建筑走去。
关林栖走在前头,进了大厅,打亮手电,去找照明开关。萧邦在他身后说:“关先生不必找了。今天下午,我已到供电局,关了此岛的电闸。”
“萧兄弟办事真是神速啊。”岑献武朗朗之声传来,“别人十天也做不到的事,你一天就办到了。”
“岑老师说笑了。”萧邦道,“干什么吆喝什么。不过,这岛上没了电力,不知那地下建筑是否能够开启?”
“那我们去看看吧。”张耳东道,“萧兄弟,你也知道,我略通古代机关之术。只要你找到出入口,我想就不至于毫无发现。”
“那我们从这边走。”萧邦掉头出了门,往那间废弃的仓库走去。
仓库还是原样。
萧邦轻易就找到了那张破旧的八仙桌。甚至,墙上的蜘蛛网都是原样。
但手电光及处,萧邦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里,赫然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第四十七章 宝藏密码
萧邦来不及思索,只得当首领路,一行人鱼贯下行。
下石阶,启通道。不多时,一行人已到了圆形洞穴。
萧邦将手电照过去,但见原先落下的石门依旧堵住另一入口。地下仍有少许血迹,那是宁海强的血,已浸入砂粒之中,不仔细分辨,很难发现。
其余一切如旧。
张耳东站在萧邦身侧,不停地晃动手电,似在探究。一姝想起她和萧邦曾在费教授的地下密室涉险,最后幸得张耳东相救,深知此人对神秘莫测的古代机关消息之术有所涉猎。看他这个举动,料想是在寻找突破口。
萧邦从身上掏出一张图纸,递给张耳东:“老船长,这就是宁海强临死前留下的,是这个地方的建筑布局图。我是门外汉,看了也是白看,还是给你参详吧。”
张耳东慎重接过,用嘴含了手电,展开图纸细细端详。
众人均作旁观。连岑献武,也只是静立一旁,等待张耳东解谜。
直到有口水顺着张所含手电流出,滴在图纸上,张耳东才叠起图纸,还给萧邦,随口吐了口哈喇子,喘了口气道:“萧兄弟,这图虽然简略,但已经绘得比较清楚了。只要找对方位,应该可以进入密室。”
“那就有劳张船长带路。”萧邦收起图纸,也不管张耳东的口水。一姝觉得一阵恶心。
张耳东也不推辞,一瘸一拐地走向石壁。手电晃动之间,他便打开了一道门。一姝走在后面,根本都没有看清。看来,这瘸腿船长不愧是费教授的老朋友。这些对一姝而言高深莫测的中国古代机关之术,也许在张耳东眼里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游戏罢了。
石门后是一间石室,众人纷纷用手电照射,见此室约五十平米,空无一物。张耳东只晃了一下墙面,便将手电光停留在地上。一姝定睛一看,地上留有车辙,似乎是将她和刘素筠囚禁起来的那种带铁笼的古车。
张耳东顺着车辙,走到墙根。车辙消失在墙根底下,前面是一道石壁,没有出路。张耳东沉吟半晌,将手电光锁定在墙上的两个小孩拳头大的石头上。这石头凸出墙面,显然是启动机关的机括。
然而两个机括一模一样,并排在那里,不知哪一个才是开关。
张耳东犹豫片刻,转头问萧邦:“萧兄弟,你认为哪个是开关?”
“这个……我是门外汉。”萧邦道,“如果老船长都不知道,我想这里就没人知道了。”
张耳东略一沉吟,将手伸抓住右边的那个机括用力一拧,但听扎扎有声,严丝合缝的墙上顿时开了一道门。
张耳东径自向门内走去。
众人随后进门。一姝正欲打亮手电,却见里头一片光明。
门内是一间一百平米开外的大屋,足有一丈多高,顶棚亦由石板盖定,严丝合缝;屋子四角各有一根丈许灯杆,其上置一碗状油槽,灯芯如炬,火苗若菡萏般大小,正突突燃烧,将屋子照得很亮。
然而令一姝大吃一惊的是,屋中支了一张大桌,桌上摆满了数不清的刀剑、珠玉、镜台、字画之类的物器。最令一姝心跳加剧的是,房间里居然有三个人:柳静茹、紫小雪和董商儒!
柳静茹此时高束秀发,身着白色套裙,正埋首细品桌上之物;紫小雪仍一身紫衣,凝神站在柳静茹身侧,如同一名目不斜视的侍卫;董胖子则更加奇怪:他双手被反缚了,坐在一张小马扎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三人各具形态,似对闯入之客充耳不闻。
众人进屋之后,石壁悄然关闭。柳静茹仔细地看完一件状若镜子的小物件,轻轻放下,喃然自语:“这宫中镜台,果然非同凡响。萧先生自视见闻广博,可知此物出处?”
萧邦摇头道:“不知。”
柳静茹道:“晋时《东宫旧事》有载云:‘皇太子纳妃,有玳瑁细镂镜台一。’此面镜台,正是晋代皇家之物。萧先生是须眉男子,可能对此等小物件不以为意。那么,对刀剑之类,想必是有所偏爱了?”说罢,她顺手抄起一柄短剑。
萧邦定睛一看,此剑寒芒隐现,剑柄为象牙,剑身呈柳叶状,满布菱形暗纹,剑刃略有缺口。萧邦曾见过馆藏青铜剑,但此剑又比他所见的青铜剑略长。然而他精于察言观色、逻辑推理,对此类古代物器,几乎不曾涉猎。于是摇头以应。
柳静茹叹道:“萧先生若不识得此剑,当真可惜。但萧先生一定知道‘鸿门宴’的故事吧?”
“这……”萧邦心想,这女人怎么扯到这事上去了?
“这就是项庄那柄差点儿改变历史的剑!”柳静茹慨然道,“世人均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却很少有人知道,这柄剑也是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之剑。项庄是项羽堂弟,一生效忠兄长。由于兄弟二人均由叔父项梁一手带大,感情颇深,项梁将祖传佩剑传予项庄。鸿门宴上,范曾授意项庄以舞剑为名,伺机杀掉刘邦。以项庄剑术之精,本来极易得手。然而一来兄长项羽沉默不语,二来小叔项伯亦舞剑以身相护,使他不能得手,最后被闯入的樊哙搅了局,聪明的刘邦也借口上洗手间趁机逃脱了……”
一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段故事她在留学时已熟知,但这柳静茹讲得不伦不类,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柳静茹也没理她,继续道:“这项庄是个义气之人,一直跟着兄弟,直到项羽乌江兵败。项庄为保护兄长,战至力竭,中枪身死。项羽悲痛欲绝,将长戟插入土中,拾起项庄的剑,往脖子上一抹……”
大家都屏息静听。这柳静茹的讲述,好像她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原来西楚霸王是死在这把剑上。”萧邦道,“那么柳社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就不告诉你了。”柳静茹诡异地一笑,“萧先生,还有各位贵客:请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大大小小,七七八八,全都是大有来头的文物。就连那些成天四处吹嘘的文物鉴定专家,恐怕都没有这个运气看到哪怕十之一二!”
“那……董总坐的那个马扎,也算文物?”一姝忍不住笑出声来,“柳社长,你刚说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文物,我看不见得吧?”
“马扎?”柳静茹哈哈大笑,“难为你跟着费教授学了几年,不知学了些啥,竟然说那是‘马扎’,真是笑死人了。小美女,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有这样的‘马扎’吗?”
一姝不禁走向近前,见董商儒身下之物结构呈“X”形,放在董胖子肥硕的身躯下显得不伦不类,如同一头肥猪坐在天平上。然而奇怪的是,这小小的‘马扎’居然似铁铸一般,不仅交叉的撑足没有变形,连上面的绳条也只是略微下陷。
“那……这是什么?”一姝不解。
“这是胡床。”柳静茹不无得意地说,“而且不是普通的胡床,是当年曹操征战时用的胡床。《武帝纪》注引《曹瞒传》记云:‘公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至,公犹坐胡床不起。张郃等见事急,共引公渡船。’这是马超袭败曹操的真实写照,证明胡床在东汉末年以前就出现了。古时行军打仗,将帅常备休息家什,而胡床是便于携带的轻便坐具。中国古代诗文中说的这个‘床’字,其实有时并非现在的‘床’,今人将‘床、榻’混淆,实属有误。如李白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是指的胡床,另有诗仙写怀素诗‘吾师醉后依胡床,须臾扫尽数千张’为证。胡床在隋代以后,又叫‘交床’。《资治通鉴》注者胡三省有云:‘交床以木交午为足,足前后皆施横木,平其底,使错之地而安。足之上端,其前后亦施横木而平其上,横木列窍以穿绳绦,使之而坐。敛之可挟,放之可坐;以其足交,故曰交床。’董总坐的这个胡床,支架为铁力木,床面为野牛筋,系胡人贡品,为魏武心爱之物。”
一姝听柳静茹如数家珍般介绍这小小物件的来龙去脉,不由得暗暗佩服——这柳静茹跟了费教授几年,果然在学问上颇有长进。然而萧邦却在想另一回事:这柳静茹说是曹操心爱之物,莫非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