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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飞看眼前的情势,对方似乎是志在必得,否则不会派陈芬兰从昨夜就跟踪他的。
究竟这脑满肠肥的家伙,想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呢?他为了打破这个谜,犹豫之下,终于被好奇心的驱使,勉为其难地说:“既是崔老板坚持非谈不可,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崔胖子摇摇头说:“这里既不够情调,也没有气氛……”
高振飞不禁问:“崔老板是准备带我回‘桃源招待所’?”
崔胖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那里会令阁下感到拘束不安,我有更适合谈话的地方,保证使阁下能在轻松愉快的心情下,跟兄弟作一次满意的畅谈!”
高振飞心知无法拒绝,索性硬着头皮同意了。
崔胖子看他未再表示异议,不由大喜过望,当即偕同高振飞走出酒吧。
外面,停着一辆豪华轿车。
于是他们登车而去……
高振飞如同上了贼船,已是身不由己,如同是在被绑架的情形下,坐上了崔胖子的豪华轿车。
车子一直开到码头,由海底隧道过海前往九龙。
在一路上,崔胖子始终没有说话,只从身上掏出两支英国名牌的雪茄,递了一支给高振飞。
他对这玩意没兴趣,崔胖子只好自己一个人点着了猛吸。
高振飞也保持着沉默,当车子出了海底隧道,驶向大埔道时,他才恍然大悟,知道崔胖子必是把他带到“玫瑰大厦”去!于是,他打破了沉默,正色问:“崔老板可是准备带我去‘玫瑰大厦’?”
崔胖子不禁一怔,诧然说:“你怎么知道?”
高振飞笑而不答,这时车子刚好停了,果然是在“玫瑰大厦”的大门口!
崔胖子也不再问,俨然以大老板的姿态,带着高振飞和几名大汉,进入这座豪华大厦,乘电梯直升五楼。
这整个的五楼,都是崔胖子经营的秘密艳窟,走出电梯,立即有两名侍者上前恭迎,大老板来了,他们哪还不尽量巴结,大事表示献媚一番?
在这里主持的那位妇人,听说崔胖子来了,忙不迭亲自出迎。当她乍见高振飞时,不禁诧然说:“咦?你不是……”
高振飞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你还记得我?哈哈,这次有崔老板一起来,相信不致再替你惹麻烦啦!”
崔胖子怔了怔说:“阁下已经来过这里?”
高振飞坦然说:“不仅是来过,而且还跟张二爷带来的,那个姓方的大打出手,演了一场三本铁公鸡呢!”
崔胖子“哦”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张二爷居然带着方彪来过,还跟高振飞发生过冲突,这样看起来,他们不是早就知道这里的一切了?
这时他们已进入一个华丽的套房,崔胖子招呼高振飞坐下后,便走过一旁去,轻声交代了那妇人几句。
妇人唯唯应命而退,房里只剩下了崔胖子和高振飞,跟来的几名大汉均留在房外。
高振飞早已显出不耐烦的神气,没等崔胖子坐定,就直截了当地说:“崔老板,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崔胖子哈哈大笑说:“阁下真是性急,我们总得先准备准备……”
高振飞无动于衷地说:“崔老板不必费事,这里的一切,我已经开过洋荤了!”
崔胖子故作神秘说:“阁下最多只能享受‘一般招待’,相信你一定没有见过这里的‘大场面’吧?”
高振飞在途中早已暗自警惕,唯恐落入对方的色情陷阱。果然不出所料,崔胖子并不急于谈正事,却在炫耀他的什么“大场面”,显然是别有居心的!
他立即起身说:“很抱歉,我并不是来开眼界,欣赏什么‘大场面’的!如果崔老板无话可谈,我就要告辞……”
话犹未了,房门开处,走进了那妇人,只向崔胖子微微点头示意,表示一切已经就绪。
崔胖子即说:“谈话的地方已经布置好了,请!”说时把手一摆。
高振飞无可奈何,只好走出房去,由那妇人带路,领他们来到同楼的一个宽敞大房间里。
这里面里置得美仑美奂,全部摆设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尤其那轻纱薄幔,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一条条,一层层地,仿佛一道道的纱幕,又像是海底飘动的海草。
眼前所看到的,是一片淡雅的蓝色,配上四壁摆满高大的玻璃柜,里面各式各样的热带鱼在水中游来游去,使人置身在这个房间里,简直如同在水晶宫中!
那妇人把他们带进房,便径自退出,关上了房门。
崔胖子面露喜色,招呼高振飞走过一层层的纱幕,到了最里面,只见那里摆着两只特制的大沙发,如同是两个矮榻似的。
他们各人刚坐在一只沙发上,便见窗帘全部自动合拢,房里四壁的暗蓝灯光齐亮,映出波动的水影,更像是置身海底了。
高振飞满腹狐疑,犹未及发问,忽听柔婉的音乐响起,不知从何处的暗门里,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二十几名身披各种颜色不同薄纱的女郎!
由于灯光的巧妙掩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她们薄纱紧贴身体部分的肌肤,却无法判断,这些女郎的身上,究竟有没有穿东西?
她们一个个婀娜多姿,在一条条的纱幕间穿来穿去,舞出了美妙动人的姿式,仿佛是蝴蝶飞舞,又像是海里的游鱼……
高振飞看得眼花缭乱,忙强定心神,振声说:“崔老板,如果你在用这个迷惑我,那是枉费心机,最好立刻叫他们停止,谈我们的正经事,否则……”
崔胖子“嘘”了他一声,轻声说:“这不过是我们谈话的开始,必须先来点气氛,才能打开我的话头呀!”
高振飞不屑地发出声冷笑,正待严词相斥,忽见其中四名女郎,直向他们走来。
她们两个走向崔胖子,两个走向高振飞,竟然平分秋色,在他们的身边,一旁坐了一个!
高振飞顿时成了左右逢源,一边一个女郎,在身旁紧紧依偎着,使他不禁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候,崔胖子终于言归正传了,他说:“高兄,你心里一定在怀疑,兄弟把你带到此地来,是想利用女色迷惑你。但你错了,我绝不至用这种陈腔滥调的老套。不瞒你说,我是要你凭良心说一句公道话,在香港有谁能摆出比我更大的场面?”
高振飞言不由衷地问:“说实在的,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大开眼界!”
崔胖子得意忘形地狂笑起来,眉飞色舞说:“好!你再往下看!”
说罢,拍了两下巴掌,便见那些女郎一齐动作加快,旋舞中,一片片的薄纱,仿佛秋风扫落叶,从她们身上飘离开去。眨眼之间,这二十几名女郎,已是全身赤裸裸的,一丝不挂了!
她们毫无顾忌,仍然在纱幕间旋舞……
崔胖子冷眼瞟了他一下,自负地说:“老吴那老狐狸,还有那姓苏的女人,一直在想整垮我,让他们在香港独吃一份。嘿嘿!不是兄弟吹牛,我伸出一个手指头来,也比他们的腰粗!不说旁的,就拿我现在不到五分钟之内,临时摆出的一个场面,他们大概准备一个星期,也绝办不到呢!”
高振飞淡然一笑说:“这就是崔老板的财大势大呀!”
“所以哪!”崔胖子居然大言不愧地说:“就凭他们想整垮我,那不是等于鸡蛋碰石头!”
高振飞唯有置之一笑,对于他的炫耀,丝毫不为所动。但在两旁的女郎,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身上的薄纱卸除掉,她们跟那些正在旋舞的裸女一样,完全是“赤诚相见”,令人如侧身肉阵之中。
崔胖子身旁的两名女郎,也不甘示弱,解除了身上的武装——那“形同虚设”的一片薄纱。
她们在大老板面前,自是抖出了浑身的解数,极尽巴结献媚之能事,就像讨主人欢喜的哈巴狗,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崔胖子是靠声色起家的,终日在风月场中的女人堆里打滚,好比每天大鱼大肉地吃腻了,看见鱼肉非但引不起食欲,反而有些嫌它油腻。然而,如果主人对满桌的山珍海味没有胃口,客人又怎会动筷子呢?
为了刺激高振飞的“食欲”,崔胖子不得不“以身作则”,向他来个“示范”。
于是,他左拥有抱,把两个赤裸裸的女郎搂在怀里,旁若无人地又吻又摸,为所欲为。
她们则是“逆来顺从”,使出了百般风情,向大老板曲意逢迎。
可是,这一切看在高振飞眼里,尽管身旁的两个女郎也在争相效尤,他却是无动于衷!
崔胖子又说话了,他的语气逐渐高扬起来:“高兄,兄弟想请你出来做个和事佬,你看怎样?”
“我?”高振飞笑笑说:“崔老板找错了人吧?凭我也够资格?那不是开玩笑!”
崔胖子却是认真地说:“不瞒你说,老吴、苏丽文、张二爷和我,这几方面再闹下去,事情一定是愈闹愈大。我虽不怕,可是事态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经过再三考虑,我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找一个适当的人出面来调解,把这场纠纷化解开的比较好。”
高振飞诧异地问:“崔老板怎会认为我是这个适当的人?”
崔胖子笑了笑说:“事情是这样的,苏丽文昨夜知道老吴被张二爷架去阿公岩,曾经雇用了一批职业打手赶去,跟张二爷的人干上了,不过,真正救出老吴的却是阁下!”
高振飞保持沉默,听崔胖子继续说:“谁知张二爷不分青红皂白,竟把这档子事栽在了我头上,张冠李戴,硬说那批人是我派去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昨夜在木屋外的情形,高振飞曾亲眼目击,并且听到双方的对话,为首的大汉确实自称是崔老板的手下。不过他在“天堂招待所”,已听苏丽文自己承认,那批职业打手是她买通的。
他不动声色,故意诧然问:“他们不是崔老板派去的?”
崔胖子苦笑一下,忿声说:“这完全是苏丽文那女人捣的鬼,她是想让张二爷跟我翻脸,她好在一旁幸灾乐祸,看我们的热闹。偏偏张二爷会信以为真,居然要我还出交代,约好今天来这里,准备向我当面摊牌!”
“张二爷也要到这里来?”高振飞暗吃一惊。
崔胖子点点头说:“我布置的这个场面,就是准备招待他的。”
高振飞终于恍然大悟,悻然说:“原来你已早有安排,怪不得昨夜一直让陈小姐盯紧我,却不采取行动,直到现在才把我带到这里来。大概是准备要我在张二爷面前挺身作证,证明昨夜那批打手是苏丽文派去的吧?”
崔胖子的心事被他一语道破,顿时面红耳赤,只好尴尬地笑笑说:“昨夜那批人正在跟张二爷的人动手,使你趁机救出了老吴,虽然你们不是一起去的,但如果由你说明,是苏丽文安排的,张二爷一定会相信……”
高振飞不屑地冷笑说:“这么一来,张二爷就不会跟你翻脸,而去向苏丽文报复了,对吗?对不起!我虽然对那女人毫无好感,但要我受你利用,去出卖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是绝不会为你作证的!”
崔胖子仍不死心,他婉转说:“我这样做,并不是存心不良,想让张二爷找苏丽文的麻烦,而是在香港能吃得住张二爷的,除了兄弟之外,确实不作第二人想。我们不抓破脸,他多少总还有点顾忌,不致于不顾一切硬干,否则……”
高振飞毫不保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