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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羽即使把姜文珠劫持而去,也绝对进不了“灵魂教”的,这点黄珍妮非常放心。值得担心的反而是自己这方面,因为今晚已接二连三地出事,首先是白振飞企图利用“夏威夷沙龙”的门路,设法混进“灵魂教”去,幸而被李老四认出,但结果却使高鸿逵和陆炳通送了命。
接着是白莎丽混进了周末聚会的地方,虽被教主识破她的身份,用了那欲擒故纵的诡计,跟踪到“维多利亚大酒店”,但仍然未能把白振飞和郑杰一网成擒。
现在白振飞的行踪尚未发现,郑杰又跑掉了。黄珍妮的助手姜文珠已“叛变”,彭羽更倒戈相向,干掉了宋福全等四个人。
而这一连的事件,却是由一人而起,那就是从澳门逃抵香港的伍月香!
但是,伍月香却是黄珍妮带进“灵魂教”,要求给与她暂时庇护的。换句话说,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又怎会替“灵魂教”带来这些麻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教主不追究则已,否则黄珍妮就真要吃不完兜着走啦!
眼看客厅里躺着四具尸体,顿使她心乱如麻起来,但她仍然极力保持着镇定,冷静地叫两名大汉,先把宋福全等人的尸体弄回码头去,等她跟“灵魂教”取得联系后,再决定如何处置善后。
这时昏在车上的司机也清醒了,进来向黄珍妮报告被劫持的经过,然后协助两名大汉,把四具尸体弄上了车。
他们刚把尸体用车载走,电话铃就响了起来,黄珍妮忙不迭亲自抓起电话接听,果然正是那神秘教主打来的。
黄珍妮赶紧向对方报告说:“教主,我这里又出了事情!”
大概对方问了句什么,黄珍妮便迫不及待地,把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在电话中作了个详尽的报告。最后引咎自责地说:“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使教主引起这么多麻烦,我应该接受教主的处分!……是……是……什么?……教主,我可不是故意呀,您怎么能……教主!教主……”
对方显然不容她分辩,已把电话挂断了!
黄珍妮沮然搁下了电话,脸色突然变得苍自起来,站在一旁的女仆见状,不禁暗自一惊,急问:“小姐,你,你怎么啦?”
黄珍妮脸上毫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我忽然有点头痛,替我倒杯酒……把酒瓶也带来!”
“是!”女仆应了一声,便走向酒橱,取出还余下大半瓶的白兰地,并且带了只高脚酒杯,送到黄珍妮面前,替她倒了满满一杯。
黄珍妮端起来就猛喝了一大口,忽说:“我有点饿了,你去替我买盒点心来吧!”随即打开手提包。取了张千元大钞交给女仆。而她的目光却停在包内,手绢盖住的下面,赫然是支手枪。
女仆似已觉察出女主人的神色有异,但她不敢多问,接了钞票就勿匆而去。
黄珍妮等那女仆一走,就把酒杯举起一饮而尽,随即从皮包里取出那支手枪,向它默默点凝视起来。
然后,她又连喝了满满两杯酒,突然发出一连的狂笑,把枪口推向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就在她的手指刚要扣动扳机之际,冷不防已被悄然掩至沙发背后的郑杰,出手如电地把枪夺下了。
黄珍妮猛吃一惊,急问:“谁?……”同时回头一看,才发现站在身后的竟是郑杰!
郑杰微微一笑说:“黄小姐有什么事想不开,居然……”
黄珍妮突地跳起身来,惊怒交加地说:“你……”扑身过去就要夺枪,但郑杰只向后退了一步,使她扑了一空。身体翻过了沙发背,一个倒栽冲,跌在沙发背后的地板上了。
郑杰并不上前扶她,有点幸灾乐祸地问:“黄小姐,难道‘灵魂教’里,还有‘赐死’这一条教规?”
黄珍妮这一下跌的可不轻,气得她索性坐在地板上,怒不可遏地说:“管你个屁事,你最好替我滚出去!”
郑杰微微一笑说:“黄小姐,你虽然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你说对吗?”
黄珍妮咬着牙恨恨地说:“哼!你还是救救你自己的命吧!”
郑杰耸耸肩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管闲事了。你真不想活,那就请便!”随即把枪抛到她面前,扭头就向门口走去。
不料黄珍妮伸手抓住了枪,就突然跳起来厉声道:“站住!”
郑杰只好回过身来,冷笑一声说:“这年头好人真难做,我好心好意阻止你自杀,想不到你居然会恩将仇报!”
黄珍妮以枪对着他说:“哼!我本来是一帆风顺,主持那个沙龙,一切都很得心应手的。就让你们几个混帐东西来一搅,弄得我一败涂地,你们使我活不下去,我也绝不会让你活命!”
“黄小姐,”郑杰正色说:“这可不能怪我们,只怪你咎由自取呀!”
黄珍妮冷声说:“不错,我是咎由自取,不该加入那翻脸无情的‘灵魂教’。更不该多管闲事,把伍月香送去,以致惹出这一大堆的麻烦来。但现在已是一子下错,满盘皆错,使我无法收拾这个残局了。刚才教主已来过电话。根本不容我分辩,命令我等候处置。与其等她派人来下手,我倒不如自己了断。可是我实在于心不甘,你来得正好,我临死正要找个垫背的呢!”
郑杰毫不在乎地笑笑说:“能替黄小姐垫背,那倒真是艳福不浅,我死也可以心安理得了!不过,我可不相信黄小姐对‘灵魂教’如此虔诚,教主要你死,你就毫无反抗地接受了。难道……”
黄珍妮不容他说完,就断然怒斥说:“你不必枉费心机,我是不会被你煽动的,只要我能亲手干掉你这罪魁祸首,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郑杰从容不迫地笑问:“那你干嘛还不下手?”
“我要知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黄珍妮逼近了两步。
郑杰仍然是那付满不在乎的神气说:“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黄珍妮把枪口一抬,怒问:“你说不说?”
郑杰又耸耸肩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么就算我是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好啦!”
“鬼话!”黄珍妮怒斥说:“你等我干嘛?明明是来救走姜文珠的!”
“那你不是在明知故问?”郑杰不屑地说。
黄珍妮冷哼一声说:“我要问的就是姜文珠上哪里去了?”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留在这里等你啦!”郑杰回答得更妙。
黄珍妮勃然大怒说:“你既早就藏在这里,刚才阿玉说的话你当然都听见了,难道还不知道姜文珠被彭羽那小子带走了?”
郑杰把头一点说:“你那女仆人向你报告的,我是全听见了。可是我却有些怀疑,姓彭的小子怎么会突然下这个毒手,又为什么把姜小姐挟持而去?也许这个问题,只有你黄小姐能回答吧!”
“好!我让你死了不致作糊涂鬼吧!”黄珍妮说:“我本来是想把他也介绍加入‘灵魂教’的,因为他的身手不错,又是个玩命的狠角色,我们正需要这种人手。可是教主却不同意,认为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在澳门赌场里既能说翻脸就翻脸,加入了‘灵魂教’也照样会来这一手,所以坚决反对他加入。并且决定等过了今晚之后,就把他干掉,以免他万一向外泄漏风声。刚才我派人押姜文珠回来,顺便要他们监视彭羽,不让他外出。大概他小子看出了情形不对,就突然狠下毒手,把宋福全他们击毙,劫持了姜文珠逃走了!”
郑杰诧异地说:“但他把姜小姐带走,对他根本毫无用处,反而是个累赘呀?”
“那倒不见得!”黄珍妮说:“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很可能是把姜小姐当作人质,一方面做他的护身符,一方面跟我们谈判。因为姜小姐是我的助手,除了不知道‘灵魂教’的教坛设在那里,对沙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只要人在那小子手里,他认为我们就有所顾忌,不得不接受他开出的任何条件?”
“你认为他可能提出什么条件?”郑杰问。
“这就很难说了,”黄珍妮说:“不过据我猜想,不外乎几种可能,譬如说吧,他可以向我们狮子大开口,勒索一大笔钱,并且保证使他安然离境。甚至要求我们交出伍月香,让他把她带走……”
郑杰打断了她的话问:“他要真提出这种条件,‘灵魂教’方面会接受吗?”
“绝对不会接受!”黄珍妮断然说:“因为我们虽是‘灵魂教’的一份子,但除了教主的一些死党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教坛在那里,连教主的庐山真面目都没看见过,所以姜文珠并不足以构成对‘灵魂教’的威胁。必要的时候,教主甚至可以牺牲‘夏威夷沙龙’这个联络站,反正另设一个联络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郑杰终于恍然说:“所以教主在电话里命令你等候处置,就是决心牺牲由你主持的联络站了!”
黄珍妮沮然点点头说:“她既决心牺牲那个联络站了,还留着我们干嘛?”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你可以犯不着牺牲自己呀!”
“能活谁不想活呢?”黄珍妮说:“但是你要知道,整个‘灵魂教’将近有两百人,我除了知道姜文珠之外,任何其他教友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即使沙龙里的人有教友在内,我也认不出来。教主既已决定处置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命令一个教友向我下手,我还能逃出他们的掌握?与其随时随地提心吊胆,生活在恐惧中,那倒不如自己解决的好!”
郑杰不禁笑问:“那么你是真要找我做垫背的?”
黄珍妮突地把脸一沉,恨声说:“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还能饶得了你?”
“好吧!”郑杰把双目一闭说:“黄小姐请开枪吧!”
黄珍妮没想到他居然视死如归,不禁怔怔地问:“你真不怕死?”
郑杰仍然闭着眼睛,故意说:“怕死有什么用,为了你要找个垫背的,我只好成全你呀!”
黄珍妮忽然叹了口气说:“姓郑的,我改变了主意,你快走吧!”
郑杰双目急张,诧然问:“怎么?你不要垫背的了?”
黄珍妮恨声说:“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但那教主竟不念我过去为她卖力的功劳,一翻脸就要置我于死地,未免太心狠手辣了。我可犯不着临死还替她效力,总得有人去找她们的麻烦,那我才死得甘心!”
郑杰趁机说:“黄小姐既然于心不甘,那何不跟我们一起去闯一闯,也许能闯出一条生路呢!”
“不可能有机会的,”黄珍妮说:“他们的人随时会来执行教主的命令,你不必再说什么了,赶快离开这里吧!”
“你决心要自杀?”郑杰又问了一句。
黄珍妮冷哼一声说:“我在临死之前,还得另外等几个垫背的!”
郑杰心知她是决定把他放走,而在这早等着“灵魂教”派来的人,干掉他们几个再自杀。
正要告诉她,枪里的子弹刚才已被他偷偷取出,尚未及开口,忽见那女仆神色仓惶地奔来,气急败坏地说:“小姐,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来了部车子停在对街面,下来好几个人,正向我们这里来了!”
黄珍妮暗吃一惊,力持镇定说:“哼!来得好!”
郑杰急说:“黄小姐,你们快避进房里去,让我来对付他们!”
黄珍妮却固执地说:“不!这是我自己的事,阿玉,你带郑先生快从后门出去,不用管我了!”
郑杰眼看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