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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珍妮却固执地说:“不!这是我自己的事,阿玉,你带郑先生快从后门出去,不用管我了!”
郑杰眼看情势已急,无暇再跟这女人争执,立刻拉了那女仆就往后走。
黄珍妮见他们已经走了,顿时把心一横,坐到了沙发上去,极力保持镇定。一手握着枪,从茶几下面取了本画报掩盖着,一手则端酒杯,慢慢地喝着……
女仆过于紧张,匆匆奔回来根本忘了关大门,这时黄珍妮已听出有人进来了。
就在她的眼光扫向客厅门口之际,已见四名大汉大剌剌地走进来,为首的竟然就是赖有才!
这倒颇出她意料之外,因为赖有才是高鸿逵的手下,也等于是替她帮场子的人。平时对她几乎是唯命是从,当然不可能是教主派来执行命令的了。
“老赖,是你们……”黄珍妮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遂问:“你们来干什么?”
赖有才哈哈一笑说:“黄小姐当然知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什么事?”黄珍妮诧然问。
赖有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黄小姐,我们当家的高老大被人干掉了,这总不能算是小事情吧!”
黄珍妮“嗯”了一声说:“那当然不是小事情,但目前凶手还没抓到,我只能向你们保证,关于高老大和小陆的善后问题,一定会有个圆满的解决!”
赖有才狞笑着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什么圆满不圆满的,两口薄皮棺材就打发啦!可是我们这些哥们,都是靠高老大那块招牌混的,如今树倒猢狲散,我们可不能不为今后的出路发愁啊!”
黄珍妮悻然说:“出路还不简单,你们愿意继续干下去,到时候还是照样各拿一份。不愿意就自找出路,我绝不勉强!”
赖有才把头一回说:“你们听见没有,黄小姐的意思,是对高老大的死毫不负责呢!”
“我负什么责?”黄珍妮怒形于色说:“他们又不是被我下手干掉的!”
赖有才嘿然冷笑说:“话是不错,但黄小姐要不把那姓伍的女人送到‘灵魂教’里去,就不致把白振飞他们引上门来,高老大又怎么会被他们干掉?”
“你也把这一笔烂帐,算在我一个人头上?”黄珍妮怒问。
赖有才突然把脸一沉说:“黄小姐,我们可没有这个胆子,你要不认这笔帐,最好自己去跟‘灵魂教’交涉。但我们是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别人好找,只好认定了你黄小姐啦!”
黄珍妮怒不可遏地问:“赖有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赖有才狂笑一声说:“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是直接奉了那位教主的命令而来,这你总该明白了吧!”
黄珍妮大吃一惊,不由地紧张起来,急问:“教主命令你们来干嘛?”
赖有才冷冷地说:“第一,是命令你把所有的财物交出来,作为高老大和小陆的丧葬费用,余下的交由我们处理!”
“还有呢?”黄珍妮惶然问。
赖有才大剌剌地说:“命令一共有三条,第二是限你立刻把‘夏威夷沙龙’的帐目,和一切都交由兄弟暂时接管,听候教主另派适当的人接替!”
“第三呢?”黄珍妮的手指已扣在板机上。
赖有才忽从口袋里拿出个小药瓶,拿在手里举着说:“这是教主派人送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只是叫我带来交给黄小姐,要你办完了前两条命令之后,就当我们的面把它喝下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黄珍妮惊问。
赖有才笑笑说:“那我们只好强迫你喝啦!”
突然,黄珍妮跳了起来,以枪对着他们,声色俱厉地说:“赖有才,这瓶东西既是你带来的,现在你就替我把它喝下去!”
四名大汉都没防到有此一着,眼看这女人满脸杀机,他们已来不及拔枪,哪还敢轻举妄动,一个个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相顾怔然!
赖有才更是脸色大变,急说:“黄,黄小姐,我们是奉命而来,你,你不能怪我呀……”
黄珍妮冷声说:“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但我现在要知道,这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所以只好请你这奉命而来的先替我尝一尝!”
赖有才哭丧着脸说:“这……这……”
黄珍妮勃然大怒说:“我也是一样,你不要喝,我就用这玩意强迫你喝啦!”
说时把枪口对准了他。
赖有才情急之下,正待奋不顾身地向她扑过去,不料就在这时候,突听客厅门口一声冷喝:“不许动!”
黄珍妮顿吃一惊,急向门口看去,始发现走进来的是郑杰!
他并没有带着那女仆逃走,而是把她安置在后面避着,立即转到前面,查看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将留在门外把风的一名大汉,出其不意的击昏之后,才悄然进来。
其实他在客厅门外已站了一会儿,由于赖有才他们尚未拔出枪来,他也不急于采取行动,想先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再说。
及至黄珍妮出枪逼着赖有才喝下带来的那瓶东西,眼看这几个人已准备情急拼命了,而他又无法警告黄珍妮手里的枪没有子弹,才不得不及时挺身而出。
郑杰一进客厅,就逼命他们高举双手,面对着墙壁而立,搜出了各人身上的手枪,然后始说:“黄小姐,我建议把他们放了,你认为怎么样?”
黄珍妮断然拒绝说:“不行,把他们放了,那不等于是纵虎归山?”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是奉命而来,冤有头债有主,又何必跟他们过不去!”
黄珍妮恨声说:“哼!刚才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用枪制住了他们,他们还会放过我?早就逼我喝下那瓶玩意啦!”
郑杰暗自好笑,心想,你要知道枪里没有子弹,那就神气不起来了。
“好在你并没有喝,”他说:“我想请他们把那瓶东西带回去,完璧归赵地交给那位教主,岂不是更好吗?”
黄珍妮犹豫了一下,忽然怒声说:“赖有才你们想不想要命?”
赖有才忙不迭回答:“黄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好!”黄珍妮说:“现在我看在郑先生为你们说情的份上,就放你们一马,这瓶东西由你们带去,就告诉教主,说我决定跟郑先生他们站在一边了,最好叫他把伍小姐和白小姐都放出来。否则我拼了不要这条命,也要让‘灵魂教’跟我同归于尽的!”
“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赖有才这时只求能脱身,哪还敢不唯命是从的。
黄珍妮这才喝令:“你们快滚吧!”
赖有才如获大赦,赶紧带着三名大汉,狼狈不堪地夺门而出。
郑杰在门口大声说:“别忘了把你们把风的带走!”
黄珍妮犹不甘心地说:“哼!放走他们真太便宜了,要不是你说情,我就把他们一齐干掉了。”
郑杰哈哈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六发子弹说:“黄小姐,你真想干掉他们,也得先把这几颗子弹装上呀!”
黄珍妮不由地一怔,急将乎里的“左轮”推出弹轮一看,果然一发子弹也没有。
“你什么时候把子弹取出来了?”她吃惊地问。
“就在你跌在地板上的时候!”郑杰笑了一笑说:“否则我怎么敢把它交还给你?”
黄珍妮悻然说:“你倒真厉害,怪不得装出视死如归的神气,原来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郑杰一本正经说:“不过我仍然很感谢你,最后你还是决定放我走了呀!”
黄珍妮叹了口气,忧形于色说:“现在我虽不甘心死,可是又怎么找出生路呢?”
郑杰正色地说:“你既已表明态度,让‘灵魂教’知道跟我们站在一边了,那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索性就跟他们周旋到底!”
“可是……”黄珍妮双眉紧锁地说:“我就算忍痛放弃这里的一切,又能避到哪里去呢?”
郑杰断然说:“我们不是避,而是要去找出他们!”
黄珍妮摇摇头说:“那太难了,连我都不知道‘灵魂教’在哪里,怎么去找?”
郑杰胸有成竹地说:“我自然有办法,现在姓赖的回去之后无法复命,只有等候那位教主派人去跟他联络。我们只要抓住一个传达命令的人,就可以知道……”
“如果他是用电话呢?”黄珍妮问。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那只有利用你了!”
“利用我?”黄珍妮惊诧地问。
郑杰故意卖关子说:“现在我没有时间详细告诉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我们回头再说吧!”
黄珍妮也担心赖有才会去搬大批的人马,卷土重来。于是无暇再问,当即匆匆收拾了一只小皮箱,把一些值钱的细软带在身边,似已决定一去不返了。
郑杰等她收拾齐当,便偕同她和那女仆,关掉所有的灯,锁上了门离去……
十一、变生肘腋
“夏威夷沙龙”仍然照常营业,虽然它的主持人黄珍妮,和她的助手姜文珠都不在,表面上并看不出“群龙无首”的迹象。
这时候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整个沙龙里竟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可是这小伙子看来非常惹眼,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反正令人对他有种为之侧目的感觉!
他直接走到酒吧台前,开门见山地就说:“喂!我要见这里的黄珍妮小姐!”
站在台内的女郎歉然一笑说:“对不起,黄小姐没在……”
小伙子居然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那么替我通知她!”
女郎怔了怔问:“先生贵姓?”
小伙子故意大声说:“我叫彭羽,黄小姐知道的。”
酒吧台另一端的李老四,突然走了过来,打量了他一眼说:“你就是住在黄小姐家里的那位?”
“对了!”彭羽冷声说:“黄小姐可能正在找我,所以我自己来了!”
李老四不动声色地问:“你找黄小姐干嘛?”
彭羽不屑地回答:“抱歉,这没有向你老兄说明的必要!”
李老四碰了个钉子,不禁恼羞成怒起来。就在他正要发作之际,坐在附近座位里的赖有才已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在彭羽肩上重重一拍说:“老弟,你的胆量实在可嘉,真令人佩服!”
彭羽冲他把眼皮一翻说:“老兄,请你把手拿开,别在我面前耍流氓!”
赖有才只好把手放下了,嘿然冷笑说:“老弟果然不含糊,现在黄小姐不在,这里暂时由兄弟负责,你老弟有话就跟我直接说吧!”
彭羽轻视地说:“你老兄也当不了家,不过,老兄既然暂时在这里负责,就麻烦你通知那位什么教主……”
“嘘!……”赖有才忙做了个手势,忿声说:“你不能轻声些吗?穷叫个什么劲儿!”
彭羽置之一笑说:“那就请老兄设法通知她,就说我彭某人在这里等着,准备跟她打点交道!”
“什么交道?”赖有才问。
彭羽有恃无恐地说:“关于黄小姐家里发生的事,大概你们早已知道了,不必再要我说,免得又说我在这里故意穷叫。现在你老兄只要通知她,姜小姐在我手里,而我人在这里。至于打什么交道嘛,反正你老兄也作不了主,最好由她直接跟找谈!”
赖有才已经获悉,彭羽在黄珍妮家里大开杀戒,一口气干掉了四个人,并且把姜文珠劫持而去。
现在这小子自投罗网送上了门来,岂不正好是赖有才他们立功的大好机会。
可是他们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