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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子佩忍着痛爬起来急追了两步,被郑杰回身以枪一逼,吓得他连忙止步,不敢再跟着他们了。
他们奔出古堡,上了车就开走,由郑杰担任驾驶。
疾行中,白莎丽忽问:“你真打算去找‘老广’?”
郑杰毅然回答说:“既然伍小姐被他们弄去了,就算不一定能把她救出,至少我们也该弄清楚,‘老广’劫持她的目的是什么呀!”
“我看这完全是为了报复!”白莎丽判断说。
“报复?”郑杰问:“你指的是我们,还是姓丘的和汤太太?”
白莎丽毫不考虑地回答说:“当然是双方面,今晚‘老广’不是派人去夜总会闹了事吗?现在又把伍月香从他们手里夺去,显然是一石两鸟的行动,存心向我们和汤宏涛方面挑战呢!”
“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老广’能把守在堡内的七八个人悉数干掉,而将伍小姐劫持而去,来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如果他们只是为了向我们挑战,实在犯不着这样小题大做,劳师动众地把伍小姐弄去……”
“那你认为他们弄去伍月香是为什么呢?”白莎丽纳闷地问。
郑杰强自一笑说:“也许是想跟我们打交道吧!”
“见鬼!”白莎丽说:“我们跟‘老广’虽然并未正面冲突,但今天在饭店里已经发生过接触,事情也等于是我们引起闹开头的。现在他们把伍月香弄去,分明就是向我们报复,还有什么交道可打?”
郑杰坚持己见地说:“信不信由你,我们到时候再看吧!”
然后向夹坐在前座当中的汤美兰问:“汤小姐,你刚才说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老广’他们?”
汤美兰回答说:“他们的老头子叫杜万森,住在王彬街,那里也就是‘老广’的大本营……”
郑杰立即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朝王彬街方向驶去,遂问:“如果我想直接见姓杜的,你看可以吗?”
“这恐怕很难。”汤美兰说:“他们那地方不像我家里,家父近年来身体不好,最怕吵,任何事情都不弄到家里来办。而他们都是以杜万森的家里为大本营,由他亲自发号施令,所以那里的戒备非常严密,任何外人是无法混进去的。除非老广真想跟你们打交道,并且料到了你们会找上门去,已经关照了把守大门的人。”
郑杰看的很清楚,古堡里既未发现伍月香的尸体,足见“老广”方面并未向她下毒手。很显然的,他们如果真的志在报复,当场就把她一齐干掉,而不必多此一举,把她劫持回去了。
那么,“老广”把伍月香弄去的目的何在呢?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以她为饵,诱使郑杰他们找上门去,企图跟他们打什么交道?
因此,郑杰已拿定主意,决定直接去见“老广”的头子杜万森,但这个险只好由他单独去冒,而不能带着白莎丽和汤美兰。
可是,等他把这意思一表示出来,白莎丽首先就反对说:“那怎么行,万一你再被‘老广’扣留住了,叫我们怎么办?”
郑杰郑重地说:“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决定单独一个人去的。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何必三个人一起落在‘老广’手里,总得有人去把消息带给白大爷呀!”
白莎丽提议说:“这样吧,我跟你去见姓杜的,让汤小姐留在外边,万一我们真被‘老广’扣留住了,就由汤小姐去通知白大爷,这样至少不让你一个唱独角戏……”
郑杰仍不同意,他坚持说:“汤小姐的处境比我们更不利,我唱独角戏倒无所谓,汤小姐可不能再出事,所以你必须跟她在一起。你别以为这个差事轻松,实际上比跟我去见姓杜的更重要,也更吃重呢!”
白莎丽尚未置可否,汤美兰已毅然说:“不用你们为我担心,真到必要的时候,我们让冯阿姨陪我去见家父,当面把一切拆穿!”
“汤小姐,”郑杰正色说:“目前你绝不能这样,据我的看法,你那位继母的心肠,简直是狠毒无比。今天下午她带令尊到饭店去,目的并不是要你出丑,而是知道令尊受不得刺激,如果当时真被令尊看见了那个场面,很可能气得脑出血。那样一来,不但令尊必死无疑,你也成了罪魁祸首,她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今晚想把我们炸死,那已经是他们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当我溜进她房里时,她非但毫不在乎,反而希望令尊被惊动,赶上楼来看见那场面,更足以证明我的想法不错,她是存心想把令尊活活气死。所以现在你就是抓住她和丘经理的真凭实据,也不能向令尊拆穿,否则令尊的老命非送在他们手里不可!”
汤美兰经郑杰这一分析,也深觉不宜在此时使父亲再受刺激,以免他的情绪过于激动,万一气得血压上升,就真会把老命送掉。
白莎丽当然不便再表示异议,她只好放弃自己的主张,而接受了郑杰的意见。决定由她陪着汤美兰留在车上,假如情况不对劲,她们便立即去找白振飞。
这时车己到了王彬街,杜万森住的也是座花园巨宅,好像这些黑社会里的人物,只要一旦混出了头,立即就摇身一变,俨然成了豪门巨户。从外表上看来,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的发迹,是从赤手空拳打天下,赌狠玩命而来的。
杜公馆的门禁森严,因为这里等于是广东帮的大本营,整天人马川流不息,但都必须经过关卡,和严密的盘查,身份不明的人根本别想混得进去。
郑杰在附近就停了车,把车交给白莎丽,又再郑重叮嘱她们一番,才下车向杜公馆走去,决定单枪匹马去见那位不好缠的杜老大。
果然在大门这第一道关就被挡了驾,几个大汉把他阻住,毫不客气地喝问:“喂!你来这里干什么?”
“请通报一声,就说我姓郑的要见杜老大!”郑杰气度昂然地回答。
一名大汉嘿然冷笑说:“姓‘正’?姓‘歪’也不行,杜老大今晚没空,谁也不见!”
郑杰见这家伙态度太恶劣,简直有点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气势。于是,他也不屑地说:“老兄,你最好是进去问一问,见与不见还得由杜老大决定,老兄要是能作主,就不会站在大门口了。”
那大汉听他出言不逊,顿时勃然大怒,刚破口大骂一声:“妈的!……”
就在他要发作之际,忽见一个短小精干的中年匆匆走出,发现把守门口的几个大汉,正在气势汹汹地跟个年青人冲突,立即喝问:“怎么回事?”
那大汉一见这家伙出面,马上就改变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地回答说:“二爷,这小子非要见杜老大,我们不让他见,他居然出口就伤人!”
那中年人向郑杰打量了一眼,沉声说:“杜老大今晚没时间见客,你老弟有什么事就跟兄弟说吧!”
“阁下能当得了家?”郑杰说。
这话问得实在不太恭敬,但这位“二爷”并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说:“老弟大概是在以貌取人吧?是否看我这貌不惊人,语不出众的家伙,就不能替杜老大作得了一两分主?”
郑杰冷声说:“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件事恐怕只有杜老大自己才能作得了主!”
那中年又是干巴巴地一笑,遂问:“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
郑杰惟恐不得其门而入,只好开门见山地说:“杜老大现在忙的是什么事,我就是为什么而来的。”
“哦?”那中年颇觉诧异地问:“你老弟是汤大爷那边……”
没等他说完,郑杰就接口说:“我跟他们风牛马不相干!”
那中年又“哦?”了一声,怔怔地说:“那么你是……”
郑杰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为‘圣地亚哥堡’的那件事而来的!”
那中年向郑杰打量了一阵,始说:“你跟我进来!”
郑杰毫不犹豫,当即昂然走进了大门,那几个大汉不便阻止,只好退让在一旁,怒目瞪视着那中年把他带进家里去。
进入大厅,只见厅内有二十多个汉子,其中有几个鼻青脸肿的,还有的挂了彩,显然大部分都是去夜总会闹事的那批人马。
那中年带着郑杰,并未在大厅停留,直接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大概应该算是书房,但里面毫无书卷气息,倒是充满了火药气味。此刻房里正有十几名大汉在待命,而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却在发号施令。一看他那副唯我独尊的神气,就知道他是广东帮的领导人物——杜万森了。
杜万森的眼光非常精敏,一眼就看见那中年带着个陌生青年进来,他立即停止发令,沉声问:“老二,你带进来的这是什么人?”他说的是一口粤语。
那中年以粤语回答:“这小子说是为了‘圣地亚哥堡’的事而来,在门口吵着非要见老大不可,所以我把他带进来,好让你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郑杰在香港曾经住过多年,哪会听不懂粤语,正在暗自诧然,杜万森已冷哼一声,以生硬的华语喝问:“喂!是你在门外吵着要见我吗?”
郑杰只好冷静回答:“这位老兄已经把我的来意说明,似乎不需要我再重复了。不过,你们难道对‘圣地亚哥堡’的事一无所知?”
杜万森把脸一沉说:“也许你得再说明一下!”
“好吧!”郑杰说:“无论你们承不承认,反正丘子佩把那位伍小姐劫持在手里,藏在那座古堡里,派有七八个人在那里看守是事实。而刚才当我们赶去的时候,那些人已悉数死于非命,伍小姐却不知去向。……”
“所以你认为是我们干的?”杜万森怒问。
郑杰断然说:“除了你们之外,别人绝对下不了这个手,也绝不敢在老虎嘴上去刮胡须!”
“哈!”杜万森狂笑一声说:“你小子倒真抬举我们,不错,今晚我们不但拔了老虎嘴上的胡须,连老虎嘴里的大牙都拔过了,可是你说的这回事,我们却根本不知道!”
郑杰暗自一怔,大为意外地问:“这么说,杜老大并未派人去那古堡?”
杜万森狂妄不可一世地说:“笑话!我杜某人向来敢作敢为,做了就敢承当。别说是你小子,就是汤宏涛亲自找上门来,是我干的就绝不会否认!”
郑杰突然若有所悟地说:“嗯!这么看来,准是那小子干的了。”
“你说的是什么人?”杜万森喝问。
郑杰置之不答,把手一抱拳说:“对不起,今晚非常冒昧,跑来打扰了杜老大。现在我得赶去找那小子,改日再来登门谢罪!”说完他就打算离去。
不料那带他带来的中年却嘿然冷笑说:“老弟,你连那个庙里的和尚都没有弄清楚,就乱往庙里闯,现在不把事情还出个交代,就想一走了之?恐怕没有这么方便吧!”
郑杰力持镇定地问:“你们的意思要怎样呢?”
那中年皮笑肉不笑说:“你老弟刚才在门外,不过是认为兄弟当不了家吗?现在当着杜老大的面,就是他放你过门,我这一关也通不过。今晚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嘿嘿!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种小人是最不得罪的,刚才在大门外,郑杰不过说了句他当不了家,想不到这家伙就怀恨在心,逮住了机会马上就报复!
他说的不错,人不可貌相,原来这其貌不扬的家伙,就是杜万森的把兄弟,也是杜万森的狗头军师,在“广东帮”里坐的是第二把交椅。除了当家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