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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户部尚书崔知悌本是医家名士,当下顾不得太多,立即抢步上前伸出手来猛掐高宗人中穴,过得半响,瞧见高宗依旧没有转醒迹象,崔知悌心知高宗此番晕倒必定是大病引起,断然吩咐内侍抱起圣人,朝着紫宸殿而去。
进入紫宸殿,将昏迷不醒的高宗皇帝安置在床榻上,四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已是抱着药箱奋步赶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太医令。
此时武后已是恢复了镇定,先令群臣退出殿外等候,又吩咐宫娥内侍打开窗棂门窗透风,再吩咐内侍急忙传召太子李贤前来,几作安排,这才将场面安定了下来。
四名太医围着床榻仔细诊治,未过半响,异口同声言及天皇并非疾病,而是中毒晕倒。
这一下,顿让武后心头生出了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毕竟当今天子被人下毒,那是一件多么骇然听闻之事,说不定其中还会涉及一些龌蹉阴谋,一瞬间,武后立即将怀疑之心落到了李贤的头上。
然而很快,她又为之释然了,李贤虽然乃是当朝天子,但要他作出弑父夺位的举动,还是非常不可能的,一来李贤的人望威望都不足以发动政变,二来他也并非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之人。
虽则如此,武后为求稳妥还是作了紧急部署,断然启动高宗交由她保管的羽林军凤符,令左羽林军将军李多祚封锁四面宫门,所有人等均不许进出,同时又令左羽林军中郎将葛福顺率军五百驻守内宫,防止有可能出现的宫变。
及至武后部署完毕,太子李贤已是慌忙不已地来了,一见床榻上面无人色的李治,登时飞步而上,跪在榻边嚎啕大哭。
见状,武后最后一丝疑心也为之逝去了,稍事沉吟,立即下令捉拿高宗身边伺候的内侍宫娥,以及昨日今日烹制御膳的庖厨,而作为掌管御膳的婉凝,自然也在捉拿之列。
太平公主匆匆进入殿内时,情况都已经安稳了下来。
高宗躺在榻上依然昏睡,武后和李贤两人则在榻边默默相陪,殿内的宫娥内侍都守在正殿中,个个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
“母后,父皇如何了?”太平公主走入寝殿,急不可耐地问了一句。
武后望了望太平公主,轻叹出声道:“中毒尚浅暂无大碍,太医已经开出药方,服完药之后想必就能醒来。
太平公主默默然地点头,寻来榻边绣墩落座,目光扫视了一番高宗脸色,只见苍白如雪,额头上冒着津津细汗,想及父皇平日对自己的疼爱,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美目中也泛出了丝丝泪光。
过得半响,太平公主稍事稳定心绪,这才问道:“母后,不知现在可有查明父皇中毒原因?”
武后黛眉紧蹙,言道:“尚无调查,不过业已将有干系的人等全部关押,待到你父皇醒来,再作打算吧。”
太平公主默默然地点了点头,心内不禁暗自一叹。
在来的路上,太平公主早就已经思谋妥当,倘若母后关押婉凝只是因为区区小事,那么她替婉凝求求情,说不定母后也会网开一面,放婉凝一马。
然而,现在牵扯到了父皇中毒,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特别是在还没有查清中毒因由的情况下,一干涉及人员更不能轻易开脱,太平公主思忖半响,只能将求情之话咽进了肚子里。
片时之后,草药终于煎好了,按照惯例,皇帝服食之药须得由开据药方的太医、太医令、皇太子三人当先服用,待到李贤等人服用完没有异样后,太平公主这才接过那只玲珑小巧的玉碗,扶起高宗,将玉碗边缘凑到他的嘴边,慢慢喂他喝下。
诸事忙完,日头已经明显偏西,武后念及所有人都还没用过午饭,令内侍准备佳肴抬入殿中,而外面的一干群臣,则全部坐在殿檐下就食。
吃罢午食,所有人依旧没有离开,想要等待高宗转醒,毕竟君王安全国家才能安定,太平公主念及陆瑾还等着自己传递消息,略一迟疑,匆匆写下一张纸条,吩咐一个机灵的内侍将消息带去文学馆,让陆瑾及时知晓。
内文学馆内,陆瑾自然是在焦急不安的等待当中,及至传息的内侍出现,他这才为之松了一口气,展开太平公主所写的字条一阵细读,眉头陡然就深深皱起了。
中毒之事在宫闱中向来屡见不鲜,历史上更有许多帝王是死于莫名其妙的毒症,而帝王赐死妃嫔臣子,也喜欢采用放置了鸠毒的美酒,美酒一杯隐含杀机,多少了不得的人物都是栽在了毒药上面,以至于宫闱当中闻“毒”色变。
远的不说,近者如魏国夫人贺兰氏、以及前任太子李弘,皆是死于莫名其妙的毒药之手,坊间更传言两人都是由武后下令毒死的,可见毒药在宫中实乃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无双利刃。
如今,婉凝不甚卷入了此事当中,那事情就非常麻烦了,陆瑾相信以婉凝的人品,断不会干出暗中下毒的龌蹉之举,况且,她虽掌管御膳,圣人每日用膳之前还有专人试毒,婉凝也没有机会干那下毒之举,不用问,她也只是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羊而已。
要如何相助,才能洗清婉凝的嫌疑,并让她平安脱困呢?
一时之间,陆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轻轻的脚步也在屋内转悠不止,久久没有停息。
第二二零章 高宗中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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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黄昏,高宗皇帝中毒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宫廷,弄得人人皆知,长安城内隐隐约约也有人在暗自嘀咕,街头巷尾,酒肆客栈人们交相议论,无数谣言在庶民们口舌间流淌,一传十十传百,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钱家本在东市经营着布庄买卖,往来接触的客流较多,各式谣言自然也听得不少,钱夫人本是喜欢乱嚼舌根之人,在家中免不了绘声绘色地对众人讲述高宗中毒秘闻,其中最为可信,以及传得最沸沸扬扬的,便是武后下毒和太子下毒两个版本。
武后下毒,是因为权势膨胀想要进一步掌控朝政,所以才暗中向圣人下手;而太子下毒的谣言,则是说的太子想要弑父夺位,毕竟玄武门之变前车不远,为了皇位兄弟相残,父子相残也并非是什么秘闻。
这两个版本虽然说得有理有据,然而陆瑾一听,却知道全都是荒谬之言。
在他看来,如今朝廷局势波澜诡谲,天后武媚与太子李贤权势斗争愈加激烈,他们都需要得到圣人支持才能压过对手一头,圣人尽管软弱,然而在这场母子斗法中却是有着居中调停,以及把握分寸的关键作用,天后需要圣人赐予权利才能左右朝纲,而太子也需要圣人相助才能制衡天后,倘若圣人在这个时候中毒身亡,对天后和太子任何一方,都不会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会酿成祸乱,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了。
因此,陆瑾断定下毒之人绝对不会是天后和太子,而是另有其人。
翌日前去掖庭宫教授棋艺,陆瑾惊讶地发现前来听讲的宫娥似乎少了许多,一问缘由,才知道昨日婉凝正是在掖庭宫内被抓走,宫娥们相见却不敢相救,愧疚之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以至于今日不少人心情低落,竟没心思前来听讲。
陆瑾暗自一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闷闷不乐地继续讲授。
清朗的嗓音在庭院悠悠回荡着,讲授刚开始没多久,陆瑾突地双目一闪,便看见一个绿裙丽人从月门洞钻了进来,美目朝着院内巡睃了一圈,寻得末位安然落座,望了望陆瑾,娇靥上已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见到竟是李令月,陆瑾心头不禁为之一动,此女毕竟乃天后身旁宫娥,居于中枢与闻秘密,说不定知晓高宗中毒的内幕,待会向她询问一番,或许能有所收获。
心念及此,陆瑾不由加快了讲授进度,刚过大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棋艺讲授,好在今日宫娥们都有些没精打采,倒也注意到陆瑾有偷懒敷衍之嫌。
“陆郎是想了解圣人病情?”刚听完陆瑾之言,太平公主不禁蹙起了柳眉,俏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陆瑾一脸坦荡,正色颔首道:“对,因为只有先弄清圣人中毒原因,才能相助婉凝娘子脱困,还望四娘能够直言相告。”
太平公主笑了笑,笑容中却有几分勉强之色:“并非是令月不肯相告,目前圣人虽然已经转醒,然而依旧卧榻不起,即便是太医,也还未弄清楚中毒原因。”
陆瑾点了点头,略一思忖,便知圣人所中必定是连太医们也没有见过之毒,沉默半响,询问道:“那不知圣人中毒之前,吃过何等东西?”
这一点太平公主倒是听太医们说过,轻叹言道:“就是寻常的宫廷御膳。”
“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嗯……似乎还有一些强生健体的丹药。”
“丹药?”陆瑾眉头大皱,“四娘是说由那些道士术士所练的丹药。”
“对,”太平公主点了点头,见陆瑾面色微沉,思索不止,不禁问道,“怎么,莫非陆郎觉得是丹药有什么问题?”
陆瑾微微颔首,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是浓厚了。
根据他脑海里那段从未来而来的记忆所载,历史上有许多皇帝都是因为服食丹药而中毒身亡,如后世穆宗李恒、武宗李炎、宣宗李忱,以及明朝世宗朱厚璁、光宗朱常洛、熹宗朱由校等等,如今高宗竟也吞食了丹药,这其中会不会有一定关系呢?
见陆瑾久久沉默不语,太平公主开口解释道:“其实太医也怀疑过是丹药的原因,然而那位炼丹术士乃是由正谏大夫明崇俨所推荐而来,在民间更有仙士之称,太医们也看过他所炼制的丹药,完全没有丝毫的问题,圣人中毒因由,应该与丹药无关。”
“如此说来,太医院的太医都认定是御膳出了问题?”陆瑾口气转冷,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讽刺之色。
“目前虽还没找到中毒因由,然而大致认定如此。”太平公主点了点头。
陆瑾不置可否地哼了哼,拱手言道:“还请四娘继续留意后续情况,若有消息,请立即通知我一声。”
听罢如此要求,太平公主大感啼笑皆非,自己可是堂堂公主之身,没想到在陆瑾眼里却成为打探消息的宫娥,而且对于陆瑾的要求,她却丝毫没有厌恶拒接之感,反倒有一种能够替他办事的欣喜之情,也不知道这是何等原因。
不及多想,太平公主欣然点头道:“好吧,奴会继续为陆郎你留意一切消息的,不过此番婉凝嫌疑最大,想要助她脱困只怕难于登天了。还望陆郎不要干那螳臂挡车之举。”
陆瑾轻轻颔首,心里面早就有了一番定计,言道:“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
三更时分,夜色更见茫茫漆黑,料峭春风呼啸着掠过皇城宫殿群落,弥漫出一股显然的树木尘土气息。
远方城楼刁斗声堪堪落点,一条黑色人影飞快翻过了内文学馆的围墙,贴着墙根疾行片时,又如离弦之箭般掠进那片稀疏的松柏林,朝着东北方鬼魅般的前行着。
此人身材颀长,犹如松柏般昂然挺立,一领黑色夜行服紧紧地裹住了全身,只有一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