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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太宗皇帝临终之际,正是李治陪伴在他的身旁,对于太宗死因,以及丹药危害,高宗自然是太清楚不过了。
如今,高宗重蹈覆辙,如何不令武后胆战心惊,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听罢此言,高宗面色铁青,有些恼怒地言道:“媚娘,那些陈年旧事,你还提他干嘛?况且先皇当时是误信胡僧谗言,食用剧毒丹药而亡,为朕炼制丹药的刘道合乃是闻名遐迩的道家真仙,就连明崇俨都对他推崇备至,怎会炼制剧毒丹药?此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武后深知高宗甚为在乎自己的身体,自然不敢再劝,言道:“既然圣人固执己见,那臣妾也就不多说了,现在太医们认定圣人之毒乃是因为御膳之故,不知该要如何处置?“
高宗眉头一皱,在武后的搀扶下缓缓走得数步,方才站定身子问道:“媚娘觉得应当如何?”
遇事不决问媚娘,正是高宗皇帝一贯作风。
武后沉吟了一番,艳丽无匹的俏脸上杀气毕现:“依臣妾之见,尚食局宫人监督不严,当施以枭首之刑,其余宫人一并坐罪,当流放三千里。”
高宗皇帝听得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不知枭首当有多少人,流放又有多少人?”
武后语气平淡地开口道:“尚食局负责圣人御膳马虎大意,致使歹人混入剧毒,自当罪不可赦,枭首之刑主要用于尚食局所有有职司的女官,当有三十人左右,而连坐之人,则为尚食局寻常宫娥,以及伺候陛下的宫娥内侍,当有四百人左右。
”
“如此刑法,会不会太重了些?”高宗皇帝生性仁慈,闻言大是犹豫。
武后义正言辞地开头道:“圣人,今次倘若不是太医诊治及时,圣人病情实在堪忧,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刑,臣妾以为当对涉事宫娥明正典刑。”
第二二五章 《谏圣人服食丹药疏》
高宗皇帝犹豫半响,终是点头道:“好吧,就依媚娘之言,枭首之后,将涉事宫娥头颅悬在宫门之上示众……以儆效尤吧!”
说完,高宗面色更是苍白,挥了挥手,似乎想将心头那股血淋淋的恶心感觉驱散开去,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武后轻声应命,暗自琢磨着是否用此事牵扯几个朝廷政敌进来,一并治罪,机会毕竟太是难得,能够借此打击反对她临朝摄政的政敌,正是武后心头所愿。
高宗天后心思各异,正在心念电闪间,一名黑衣内侍一溜碎步地跑了过来,躬身言道:“启禀圣人,启禀天后,太医令前来求见。”
高宗心知太医令到来多半是为了诊治他的病情,点点头示意内侍通传,在武后的搀扶下进入紫宸殿中。
刚落座在居中案几后,高宗皇帝便看见须发斑白的太医令疾步匆匆而入,手中还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刚走入殿内便躬身言道:“臣太医令卢明旺,见过圣人,见过天后。”
“太医令不必多礼。”高宗皇帝笑了笑,双手撑着长案问道,“爱卿此番前来,莫非是专程为朕送药来了?”
“非是如此,臣有要事禀告圣人。”太医令面色凝重,手托木匣亢声言道,“时才臣召集诸位太医再次检查圣人所服用丹药,发现刘道合所开据的药方内丹砂之数严重超量,圣人体内之毒,应当与丹药有关。”
“什么!”高宗大惊失色,从案后霍然站了起来,高声问道,“当真是丹药之毒?你可曾检查清楚?”
太医令面红耳赤,颇觉惭愧地言道:“圣人,金丹乃是药物会同丹砂固化而成,成丹之后,检查金丹所用何等草药炼制十分的困难,这次能够侥幸查明原因,盖因这木匣内有刘道合亲笔所写的用药名称数量,臣对照药方仔细比对,才发现出了异样。”
话音落点,高宗皇帝面色铁青一言未发,呼哧呼哧的喘息不止,像是极其的愤怒。
太医令耿耿直言,也不理会高宗难看的面色,硬着头皮继续言道:“除此之外,刘道合还在丹药中加入了淫养藿、菟丝子、肉丛蓉三味壮阳药物,因此圣人服用丹药后才会这样精力旺盛,神采奕奕,圣人昏厥之故,因当与体力透支有着一定关系。”
一席话听得高宗皇帝勃然大怒,心内更是羞愧不已。
那段时间嫔妃夜晚侍寝,高宗都是雄风不倒鏖战连连,一杆金枪杀得对方嗷嗷求饶不止,原本他还以为是吃了丹药老树逢春,没想到却是因为此等淫药之故,如何不令他羞怒不已,只觉所有的颜面都丢尽了。
心念及此,高宗嘴角抽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愤怒一拍御案,高声喝令道:“殿下金瓜武士听令,即刻前去三清殿将刘道合给朕抓来。”
“诺。”侍立在殿下的八名武士亢声应命,手持金锤气昂昂地去了。
比起盛怒的高宗,武后却依旧从容不迫,蹙眉询问道:“太医令,你手中木匣内的丹药是从何得来的?”
太医令轻叹言道:“不瞒天后,今日微臣刚进入太医署,便在自己的公事房长案上发现了这只木匣,也不知是何人放入其中。”
闻言,武后眉头大皱:“如此说来,这些丹药也算来路不明了?”
太医令点了点头,绷着老脸开口道:“臣曾仔细比对过前次刘道合所写药材之字,正与匣内药方字迹相同,是为同一人所写,而这九枚丹药也与陛下服用的丹药色泽成份一致,应该是出于同一鼎炉之内。”
“奇怪,木匣又不会自己长脚,怎会无言无故出现在太医署内?”武后俏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太医令。
太医令回答道:“依臣猜想,置放木匣的神秘人应是暗中发现了刘道合所炼丹药存在问题,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太医,另外木匣内除了丹药和药方外,还有一封纸笺。
”
“哦,纸笺上写的什么,快拿给朕看看。”武后顿时来了兴趣。
太医令犹豫了一下,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笺,言道:“纸笺文字题目名为,请圣人天后过目。”
闻言,高宗和武后同时一愣,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难看。
所谓谏疏,是为臣子对帝王过失提出的规劝之见,显然揭穿刘道合罪行的神秘人不满高宗服食丹药,用这封谏疏提出规劝之言。
武后接过内侍递来的纸笺,展开刚看得一眼,美目登时一亮,笑言道:“好一篇书,此人当真贼滑。”
高宗听得不明不白,问道:“不知有何贼滑之处?”
武后膝行靠近高宗而坐,将纸笺摊在了御案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言道:“此人担心被人识破笔迹,故全疏皆用不同字体,不同风格成书,圣人请看,寥寥百余字,竟然有隶书、草篆、楷书、草书、狂草、行书诸多字体包罗其中,且每种字体看似都有不错的功力,实在难得可贵,由此可见,此人必定是一个擅长书法的高人。”
高宗皇帝捋须点头,待到细看谏疏内容,一行行大字顿如耳光般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臣闻举国之要,首在天子安健。昔秦皇鲸吞六国开疆裂土,虎视何雄哉!然千古一帝迷信长生不老之术,被徐福之流戏弄于鼓掌之间,沦为青史笑柄,其后又有汉武帝刘彻,崇信方士妄想长生,以至于酿成巫蛊之祸,痛失太子悔不当初。今日圣人坐拥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夷胆战心惊俯首称臣,其功堪比秦皇汉武,倘若一味迷信丹药神效,难免步入前者后路,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望圣人以百姓为重,以天下为重,丢弃丹药固本强身,善养松乔之寿,臣愿圣人熟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
第二二六章 水落石出
陡然之间,高宗皇帝脸膛涨红成了一片,隐隐约约竟有些发青,重重一掌拍在纸笺上,高声怒骂道:“好个不肯留下姓名的贼子,竟这般言语讽刺教训于朕,实在太可恶了!媚娘,即刻传召左右羽林将军,朕要质问一下他们,宫禁森然,守卫严密,是如何让这贼子混进来的!”
武后拿起信笺又细细读得半响,这才放下喟叹道:“圣人,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宗气咻咻地言道:“媚娘有话但说无妨。”
“留疏之人言辞固然有些激烈,然臣妾却认为他说得并没有错。”武后慢悠悠地说得一句,接着又道,“历来圣贤治国,皆赖能臣辅助,所谓能臣,不仅指的是为政任事之臣,更有骨鲠直谏之臣,昔日太宗皇帝喻谏臣魏征“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传为贞观佳话,而魏征更以列为谏臣之巅,臣妾以为陛下万不可为此事大动干戈,让朝野谏臣为之寒心。”
闻言,高宗沉默不语,陷入了思考当中。
良久之后,高宗长吁一口气,颇为郁闷地问道:“那媚娘以为该当如何?”
武后双目熠熠生光,正容言道:“臣妾以为,圣人当下诏奖赏这位留下谏疏之人,并将这篇张贴长安城门,供百姓浏览观看。”
“如,如何?竟要将此疏张贴城门?”高宗惊讶得舌头都快打结了。
武后镇重其事地点点头,言道:“圣人,面对此等谏疏,倘若你龙颜大怒深究追查,欲惩治留下谏疏之人,只怕会令朝野内外臣民寒心,而圣人你也将背负刚愎自用,不肯纳谏的暴君之名,然若反行其道实行奖赏,表明自己虚心纳谏之风,不仅可以彰显贤明,更可与贞观皇帝一般,留下广开言路从谏如流的美名。
高宗皇帝一阵沉思,半响欣然点头道:“媚娘说得不错,朕时才的确是浅虑了,不过纳取此谏,朕以后岂不是不能服食金丹了?”
武后好气又是好笑,言道:“事到如今,圣人你为何还迷信于那些方士之术?金丹之物,圣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服用为好。
”
听罢武后之言,高宗皇帝有些闷闷不乐,他深知自己的病体寻常药石都没有多大效果,恐怕也只有那些神仙之术能收到奇效,让他以后断绝金丹,的确太过为难。
正在沉吟间,八名金瓜武士折返而回,领头之人进殿拱手禀告道:“启禀圣人,小将奉旨前去三清殿捉拿刘道合,谁料已是人去殿空,询问玄武门军士,才知今日城门方启,刘道合便带着徒弟以寻揽仙草之名,离开了皇宫,眼下已不知所踪。”
高宗闻言大怒,拍案喝斥道:“看来此獠必定是做贼心虚,偷偷出宫跑了,媚娘,即刻起诏通令各地州郡、关隘津渡,捉拿贼子刘道合归案。”
武后立即欠身应命。
圣人中毒之事原因查明,整个内宫皆是一片振奋了。
宫娥内侍纷纷奔相走告,窃窃私语,原本惶惶然之心也是烟消云散,毕竟历来天子中毒,内廷宫人都是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朝廷还会大开杀戒,如今原因查明,自然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此,宫人们又对酿成祸端的刘道合咒骂不止,言及这老妖道欺世盗名胡乱炼丹,让无数人差点替他背了黑锅,其中骂得最为带劲的,当属三清殿内那些道士,毕竟刘道合以前可是抢了他们的饭碗,如今新愁旧恨相继,咒骂得自然是酣畅淋漓。
另外还有一事,在宫廷内亦是传到沸沸扬扬。
这次能够查明中毒原因,全赖一个不肯留下姓名之人的检举揭发,不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