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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挑衅弘文馆学士?
瞧见陆瑾炯炯目光,上官婉儿止不住心慌意乱,芳心犹如小鹿乱撞个不停,娇靥亦是染上了阵阵红晕,轻咳一声言道:“七郎,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脸上有花么?”
陆瑾微笑言道:“即便是有花,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话音落点,上官婉儿原本就有些晕红的小脸已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又气又急地言道:“你,你,七郎,为何竟说出这般轻薄之言?”
陆瑾却是轻轻一叹,言道:“此句本是一首诗歌,乃是我无意之间听来的。”
上官婉儿闻言一怔:“诗歌?不知全诗为何?”
陆瑾目光转向窗外,注视着那不断向后飞掠的宫墙,轻轻吟哦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上官婉儿听得痴了,呆呆地愣怔了半响,方才问道:“好绝妙的诗句,将桃花之美和人面之美联系在一起,不过却是太过悲切了……七郎,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吧。”
陆瑾微微颔首,轻声言道:“作诗的书生去岁因为口渴,无意走入一家小院,受到小院女主绛娘的盛情款单,两人虽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暗生爱慕,然却发乎情止乎礼未及于乱,送别的时候,书生见到绛娘站在桃树之下相送,不禁心生感叹,第二天桃花盛开之时,书生故地重游,决定要找绛娘袒露爱慕之情,求取百年好合,然而没想到走至小院,却是铜锁屋门伊人不知所踪。因此才悲叹: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及至听完,上官婉儿被深深震撼了,只觉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处被触动,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喟叹言道:“那书生,真是好傻,世事多变沧海桑田,既然爱慕何不早早言及,非要等到人去院空,方在追悔莫及。”
“是啊,”陆瑾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做人做事,最重要的便是珍惜眼前,珍惜当下,不要到了失去之后才后悔。”
话音落点,马车车厢内久久沉默,陆瑾和上官婉儿都是若有所思,心内生出说不尽的挣扎之情。
直到马车进入上阳宫,陆瑾这才恍然回过神来,问道:“对了,不知天后召见我所为何事?”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似乎责怪他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言道:“天后心思无法忖度,婉儿如何知晓?不过以我猜测,也应该是一件好事,毕竟天后从未单独召见过七郎你,此举必定有着一番深意。”
见陆瑾听得连连点头,上官婉儿又是笑道:“况且等几日,天皇天后便要起驾前往太原祭祖,要明年开春方才回来,天后临行之际召见,应该会对你有所吩咐,放心前去便可。”
陆瑾如释重负地一笑,言道:“有婉儿此话,我就安心了。”
第三二三章 天后召见(下)
推荐阅读: 天后召见陆瑾的地方乃是丽景殿内,上官婉儿将陆瑾领到殿门便停下了脚步,笑言道:“七郎,婉儿只能在这里等待,你进去吧。”
陆瑾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境,待到内侍通禀之后,举步走入了森森的丽景殿之内。
瞧见陆瑾的背影消失在殿阁中之后,上官婉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正欲转身下阶等待,突然看见太平公主从白玉廊柱后探出了头来,浅笑莞尔地对着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过去。
上官婉儿左右环顾了一眼,发现没有外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故作埋怨言道:“公主殿下,你躲在这里作甚?当真是吓了我一跳。”
太平公主看似心情极好,笑嘻嘻地言道:“好了好了,我向你赔罪还不行么?”
上官婉儿闻言一笑,低声言道:“殿下,你可得老实交代,许叔牙的耳朵可是你令人割去的?为了七郎,你真是甘冒危险啊!”
闻及此事,太平公主仍觉有些不可思议,笑言道:“实话告诉你,本宫的确是亲自出宫教训了那可恶的田舍奴一番,但为了七郎能够顺利通过省试,倒也没有痛下狠手,而是与他达成了协议,没想到却有人替我出了心头之恨,当真是天遂人愿。”
上官婉儿知道太平公主做事向来敢作敢当,闻言心头怀疑顿消,有些纳闷地言道:“可是,会是谁呢?竟在守卫森严的洛阳城内飞檐走壁,居然还潜入许叔牙的府邸割去他的耳朵,也不知是何方高人?”
上官婉儿不是没有想过此乃陆瑾所为,然而一想到那时候他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也就消去了怀疑。
太平公主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言道:“此乃许叔牙多行不义必自毙,管他是何人所为也,今日我找你,乃是有事相求。”
上官婉儿嫣然笑道:“公主殿下有事但说,何须用得一个‘求’字。
”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太平公主笑了笑,“三日之后,父皇母后将启程前往太原祭祖,这次我不用伴驾随同,我想假装成你的贴身宫女,每日陪同你一并前去翰林院撰书,这样便可以天天见到七郎。”
上官婉儿俏脸笑容一僵,慌忙言道:“殿下,若是此事被天后知道,只怕你我都会受到责罚,这这这,如何能行?”
太平公主笑言道:“父皇母后都出宫而去,谁能管得了我李令月?好啦,不用担心,一定没人知道了。”
上官婉儿大是犹豫不决,一想到太平公主是以此前去与陆瑾朝夕相对,心内便生出了一丝不快以及淡淡的妒忌感觉。
瞧见上官婉儿良久未言,太平公主以为她是担心此事被天后发现,不禁笑道:“婉儿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照办就是。”
上官婉儿无可奈何,只得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此刻丽景殿内,陆瑾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当中,他当真没有料到,天后竟然让他假意投靠东宫,探听东宫机密。
瞧见陆瑾沉默不言,面色剧烈变幻不停,武后唇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言道:“陆瑾,此事你好生思量,事成之后,朕绝对不会亏待与你,想想许敬宗,想想李义府,跟着朕都是位极人臣。”
陆瑾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拱手言道:“天后,请恕下官直言,下官身为北门学士,其身份已经注定,即便假意投效东宫,只怕也不会被太子所容纳。”
武后摆手言道:“这一点爱卿不必担心,朝堂之内尔虞我诈,改换门庭也并非是什么可耻之事,朕既然让你投效东宫,也必定会有办法让你得到太子的信任,朕现在问的,是你愿不愿意?”
面对武后威严森森的目光,陆瑾退无可退,只觉汗流背心。
他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在十年后将会登上帝位,成为亘古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跟着她将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获得她信任,成为她真正心腹的机会,现在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就是替她探听东宫机密,扳倒那位已经有些得意忘形的太子李贤。
但是,天后为什么要派自己前去,而非其他心腹,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奥妙不成?
在这巨大的利益面前,陆瑾急速思考着犹豫着,他知道这一个决定,将会为他的一生带来极大的改变。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陆瑾打定了注意,正容言道:“启禀天后,微臣不愿意前去东宫。”
天后微微颔首:“既然爱卿已经如此决定,朕也不勉强,那你继续认真撰书吧。”
陆瑾躬身言道:“微臣遵命,必定会在今年之前,将撰成。”
出得丽景殿,陆瑾后背已是被冷汗打湿了,回想起武后刚才那一番话,他要鼓起勇气拒绝,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陆瑾并非不懂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然而这一切,却是与他做人宗旨背道而驰。
李贤即是再是不堪,也是大唐正统储君人选,武后即便再是贤明,也为牝J司晨红颜乱国,倘若自己为了权势富贵Y谋陷害李贤,那就将置于天下正道之士口诛笔伐的地位。
不仅所有忠于李唐王朝的朝臣会对自己的行径暗地里不耻,就连孔志亮,只怕也会因为教出了自己这么一个弟子而羞愧万分。
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天下,才是陆瑾为人为事的标准,君子爱权,取之有道,那些需要靠Y险卑鄙才能获取的权力,就让一些投机分子前去猎取吧,他陆瑾不屑为之。
轻轻挥袖,陆瑾从容地步下了丽景殿二十七级台阶,心头已是恢复了昔日的镇定。
上官婉儿正站在台阶下等待,瞧见陆瑾满面春光而下,不禁上前笑问道:“瞧七郎模样,莫非得到了天后的褒奖?”
刚才武后虽然没有叮嘱陆瑾不可外泄两人谈话内容,然而陆瑾用膝盖想也知道,此事根本就毋须叮嘱,以武后的心狠手辣,倘若让她听到了丝毫的风言风语外传,那必定是人头落地的结果。
陆瑾生性慎重,决定连上官婉儿也下去,点头笑言道:“那是自然,天后非常和蔼可亲,婉儿,能为天后效力,真是我的荣幸啊。”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言道:“既然天后这般看重七郎,那七郎你一定得好好表现,待到书成之后,你又考取了进士,天后决定不会亏待于你。”
陆瑾轻轻一笑,目光望向了冉冉升起的朝阳,只觉心头一片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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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四章 能安我大唐者,必为君(上)
推荐阅读: 就在陆瑾和上官婉儿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看见高宗正在内侍的陪伴下匆匆而至,人还离了三四丈,已是朗声大笑道:“婉儿是来见天后的么?咦,陆学士也在?“
陆瑾与上官婉儿均是一惊,慌忙上前作礼道:“陆瑾见过圣人。”
“免礼免礼。”高宗大笑摇手,心情看似极为高兴,捋须望着陆瑾言道,“陆瑾啊,你省试所写的策文朕已经看过,非常不错,若是殿试中能有如此水平,朕必定钦点你为进士。”
没想到圣人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令陆瑾深感意外,深深一躬道:“能得到圣人褒奖,陆瑾实在三生有幸,不过现在臣连省试也还未通过,言及殿试……似乎为时尚早了。”
高宗笑言道:”若是连你这般文才也无法通过省试,那么政事堂的那帮宰相一定是有眼无珠了。“
闻言,陆瑾又是慌忙一躬,总觉得圣人今日言语似乎有些奇怪,竟这般和颜悦色,直言不讳。
还是上官婉儿比较了解高宗,心思微微一转,嫣然笑道:”圣人今日神清气爽,大笑不止,莫非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不成?“
高宗哈哈大笑道:”还是婉儿心思剔透,朕刚才接到军报,裴爱卿护送泥涅师前往西域,多出奇谋不动我大唐一兵一卒,擒获贼首阿史那都支,现已平定了西域全境,你们说说看,这是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什么?“陆瑾上官婉儿同时一怔,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之色。
江山代有英雄出,各领风S数十年。大唐礼部尚书裴行俭,无异当得英雄之称。
七月,高宗诏令裴行俭担任安抚大使护送波斯王泥涅师返回波斯,所部区区百人根本没有引起吐蕃和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的重视,毕竟只有百人而已,能够自保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