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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不过陆郎君你的这身衣物,似乎有些不太合身啊。”
陆瑾暗叹苏令宾的心细如发,面不改色地笑答道:“今日在下的衣物恰好拿去浆洗,因急着出门便借来同僚衣物穿着,有些不合适也为正常。”
苏令宾点点头,像是已经接受了陆瑾的解释,对着赵道生伸手作请道:“赵郎,令宾已在凉亭内备置茶饮,请吧。”
“娘子请。”赵道生欣喜一笑,跟着苏令宾步入了凉亭之内。
陆瑾身为仆役,自然不能与苏令宾、赵道生同案而坐,只得侍立在旁边。
亭内石案上燎炉火红,茶水沸腾,苏令宾亲自拿起长长的茶勺从煮茶陶壶中盛出茶汁,注满赵道生案前的白玉杯,浅笑言道:“赵郎不妨试试令宾的茶艺如何?”
赵道生道得一声好,忙不迭地双手捧起白玉杯慢慢细啜,半响悠然笑道:“此茶清洌醇厚,芬芳怡人,实在乃不可多得的妙物,特别是经由娘子亲手煮之,更是妙不可言!”
苏令宾虽为青楼女子,然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听罢赵道生这番略显轻佻的话,心内大感不悦,淡淡言道:“只要赵郎君能够喜欢,也不枉费令宾煮茶之功,赵郎,令宾有一事不明,还望赵郎君能够赐教。”
“啊?好,娘子但言无妨。”赵道生放下茶杯,微笑相望。
“昔日赵郎多次前来参加令宾举行的宴会,然而实话实说,赵郎在诸位宾客当中并不是那么出彩,也鲜少有佳作问世,不知令宾说得对否?”
“对,娘子之言无差,长期以来道生未送一首诗词给娘子,实在惭愧。”
苏令宾微笑道:“此事倒是无妨,然而今日赵郎君所作这首此曲,却是令令宾震撼不已,可以说此曲已经完全能够与当年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相提并论,不知赵郎是如何作出这样的词曲?”
。。。
第三七八章 红颜邀约
面对苏令宾盈盈美目,赵道生不禁有些心慌,然而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说辞,勉力笑道:“不瞒娘子,尽管道生不擅长诗赋,然而对曲词却非常精通,今夜娘子以曲调求词,在下突然灵光一现,便想到了这首词曲。”
苏令宾微笑颔首,言道:“原来如此,赵郎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知这首词曲赵郎准备冠以何名?”
赵道生沉吟了一番,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下陆瑾,这才言道:“词曲名字当彰显曲调之意,以在下所见,不如就叫作水调歌头,金陵秦淮夜吧。”
苏令宾自然将他那微不可觉的小动作看在了眼中,故作无意地看得陆瑾一眼,这才言道:“对了,这首曲调中有几句话语令宾委实不解,还请赵郎君能够赐教。”
闻言,赵道生顿感头皮发麻,水调歌头,金陵秦淮夜乃是陆瑾刚才写给他的,说实话他也不甚明白曲调之意,面对苏令宾的讨教之言又不好拒绝,只得无奈点头道:“好,娘子但说便可。”
苏令宾点点头,美目流淌着异样的光彩:“水调歌头金陵秦淮夜可谓绝世佳作,将那六朝古都,南国风华展现得淋漓精致,不知赵郎君是何年到的江宁?”
昔日赵道生倒是陪李贤去过江宁,如实回答道:“上元二年中秋之夜,在下与太子殿下应七宗五姓之邀,曾去江宁城游玩一番。”
“哦,原来如此,赵郎词中有言台城游冶,莫非你也去过台城?”
赵道生根本不知道台城为何物,点头言道:“对,在下的确去过台城,还在其内游玩甚久。”
陆瑾登时神色一变,心内不由暗暗叫苦,这苏令宾果然是一个狡猾狐狸,竟这般考校赵道生,立即就让他露出了马脚。
台城是南朝六国尚书台和皇宫所在地,位于建康城内,昔日隋军南下攻灭南陈,台城连同建康城已被隋文帝下令夷为平地,所剩的也只是一片断垣残壁而已,大唐立国之后,在台城遗址上重建了江宁城,因此赵道生是绝无可能前往台城游览的。
闻言,苏令宾美目一闪,玉容依旧是笑容不减,言道:“还有这一句,旧时王谢、堂前双燕过谁家,不知是出至何等典故,期中又有何故事?”
赵道生这才明白苏令宾是对他起了怀疑之心,面对这样的问题,他自然是一头雾水,求助的目光立即向着站在旁边的陆瑾望去,其意不言而喻,央求他出手相助。
面对赵道生这样的蠢人,陆瑾不由在心内沉沉一声叹息,突然插言道:“苏娘子,我家郎君曾作过一首诗,这句话便是依照那首诗而来。”
对于陆瑾的突兀插言,苏令宾丝毫不觉奇怪,反而笑吟吟地问道:“不知是何等诗句,还请陆郎君吟诵一听。”
陆瑾避无可避,只得淡淡吟哦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吟哦声堪堪落点,苏令宾一双美目不由亮了起来,细细琢磨半响,突然想到作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谢瑾,正是乌衣巷谢氏子弟,一时间不禁感叹中来,轻叹言道:“王谢世家六朝门阀贵胄,没想到竟是泯灭如斯,可悲!可叹!”
说完之后,苏令宾娇靥重展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瑾一眼,对着赵道生言道:“赵郎君果然是好诗。”
赵道生却没有听出苏令宾的揶揄之意,欣然点头道:“哈哈,苏娘子实在过奖了。”
苏令宾见他脸皮忒厚,又想作弄他一番,开口道:“对了,最后那句商女篷窗罅,犹唱后庭花不知又是出至何诗?”
话音刚落,赵道生的笑容立即僵硬在了脸上,飞快瞄得陆瑾一眼,尴尬大笑道:“阿瑾,快给苏娘子念念本郎君这首诗。”
陆瑾明白苏令宾早就已经看透了一切,此番完全是抱着戏耍赵道生的心态询问,苦笑言道:“苏娘子,这两句出自我家郎君所作的泊秦淮,全文为: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陆瑾轻轻的声音回荡在苏令宾的耳畔,一时间,她不禁有些痴了,心内涌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半响方才百般感叹地言道:“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苏令宾自喻为文采斐然,时常沾沾自喜宾客如云,现在想来,似乎也改变不了身为商女的事实,亡国之音不可唱,然身在青楼,却是图奈何也!”言罢,又是一声沉重叹息,表情甚为落寞。
陆瑾明白苏令宾乃是感叹金陵秦淮河的青楼歌女忘记亡国之愁,依旧歌唱如昨,联想她自己也为青楼歌女,不禁有些难过伤心,故此才这般落寞,思忖一番,终觉得有些不忍,言道:“娘子若是觉得此句乃是讥讽歌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令宾闻言一怔,讶然问道:“不知陆郎君此话怎讲?”
陆瑾微笑言道:“那天我家郎君作诗之时,在下曾有幸聆听郎君讲解诗词之意,郎君曾言商女不知亡国恨乃是一种曲笔,真正“不知亡国恨”的是那在座欣赏歌舞的王公贵族。而那后庭花本是荒淫误国的陈后主所制的乐曲,当年隋兵陈师江北,一江之隔的南朝危在旦夕,而陈后主依然沉湎声色,郎君用“犹唱”二字,乃是感叹如今江宁城的人们早就已经忘却了昔日之事,继续声色歌舞、纸醉金迷来填补他们腐朽而空虚的灵魂,实在绝妙之际,而并非是讥讽商女,郎君,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一番话语听得赵道生心花怒放,忙不迭地点头道:“不错不错,当日本郎君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苏令宾本是诗词大家,细细琢磨便明白了其中就里,嗔怪地看了陆瑾一眼,这才对着赵道生言道:“赵郎君果然高才,就连你的家仆,也是满腹经纶才华出众。”
赵道生笑语言道:“苏娘子过奖了,道生本是雅人,所用家仆自然也须得身负才学。”
苏令宾轻轻颔首,笑道:“上巳节洛水雅集令宾原本计划邀约五十人左右,目前算上赵郎,已是四十九人,尚缺一人,不知这位家仆郎君可有兴趣与赵郎同来,参加诗词雅集?”说罢,美目视线已是落在了陆瑾的身上,满是期盼之色。
。。。
第三七九章 太平的妥协(上)
推荐阅读: 陆瑾已和上官婉儿约定上巳节共同游玩,倘若前来参加雅集,岂不愿望落空?不待赵道生出言,他急忙拱手言道:“苏娘子万分抱歉,上巳节在下身负要事,故此不能与会,还请娘子见谅。”
赵道生刚想替陆瑾应承下来,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拒绝,顿时不悦言道:“陆瑾啊,此乃娘子一片好心,能够参加这般雅集盛会,对提高你的文才大有裨益,不妨考虑一下再说。”
苏令宾轻轻颔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言道:“倘若陆郎君能够前来,令宾必定以贵客待之。”
话音落点,赵道生顿时一怔,要知道能够成为苏令宾口中的贵客,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即便是那文采出众的李峤等人,也从来未能当得苏令宾贵客之称,如今苏令宾这般重视身着仆役服饰的陆瑾,这究竟是何种道理?
虽则如此,陆瑾依旧是不为所动,在他看来,上官婉儿可比这劳什子的雅集重要多了,即便是得罪赵道生他也在所不惜,因此轻笑摇头道:“对不起,在下真的是身负要事,下次若有机会,再说吧。”
苏令宾大感失望,她知道这位能够作出以及那两首绝妙诗句的陆瑾,绝对不会是赵道生仆役那么简单,然对方不愿意,终归不能强人所难,只得无奈点头道:“那好吧,若有下次,令宾必定早早将邀请请柬送给陆郎君。”
陆瑾颔首一笑,立即拱手应之。
回去的路上,赵道生一直喋喋不休的对陆瑾说个不停,神情大是兴奋,毕竟能够得到苏令宾的亲自邀约,乃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如今靠着陆瑾美梦成真,自然欣喜若狂。
陆瑾笑微微地敷衍了事,待到赵道生说话的空闲,这才言道:“对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赵郎君能够言明一二。”
赵道生此刻心情大好,笑道:“有什么话说来便是,本郎君一定实言相告。
”
陆瑾点点头,正容言道:“上官学士一直受天后之托负责总撰,在下委实不解为何太子殿下会突然令上官学士前去东宫任事,不知此乃太子的主意还是他人所想?”
赵道生与李贤亲密无间,自然明白其中缘故,若是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透露只字片语,然而此际面对陆瑾的询问,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道:“其实让上官婉儿前来东宫之事,乃是东宫左春坊一名录事进言所说,太子心意大动才会下令施行。”
陆瑾心头一跳,问道:“不知那录事何名?”
赵道生笑言道:“叫郭元振,听闻以前还是你们翰林院的人,不知陆郎你是否认识?”
陆瑾剑眉一拧,思忖半响突地冷笑道:“认识,怎会不认识,果然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赵道生听得不明不白,问道:“陆郎此话何意,什么害人心?”
陆瑾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目光转向窗外,流淌着摄人的寒光。
春风呼啸,大地回春,洛阳宫沉浸在一片盎然绿色当中。
每当春日,便是宫内宫娥们踏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