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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若颜沉默未言,及至半响方才轻叹出声道:“五郎,你要记住,尽管我与沛王称兄道弟关系密切,然而在关乎到切身利益的时候,沛王一定不会为了我等损害自己的利益,毕竟他只要毫发无损的完胜,这样送给朝廷的战报读起来才会好听。”
崔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及今番无意破坏了堂姑的计划,不禁大觉难堪,然而此时此刻,任何道歉的话都是没有用的,只得呐呐不言。
又是一通长长的沉默后,崔若颜突然想及一事,振作精神问道:“对了,海棠前去了何处?”
崔挹言道:“正在房内休息,堂姑,今日海棠她……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崔若颜柳眉轻蹙,沉吟片刻说道,“那好,我去看看她,你也早点休息吧。”
举步行至君海棠所居住的房间前,崔若颜抬起纤手轻轻敲门,谁料那扇木门竟未关闭,随着她敲门的力道“吱呀”一声打开了。
朦胧的月光从窗棂前撒了进来,在木制地板上铺满银辉,长身婀娜的君海棠踽踽站立窗前,清冷得好似仰望月宫的嫦娥仙子。
君海棠闻声转头,当看见是崔若颜入内后,慌忙上前作礼道:“海棠见过十七娘子。”
“这里就我们主仆二人,海棠毋须多礼。”
崔若颜微微一笑,抬手拔出头顶发髻上的玉簪,一头乌亮的长发瀑布般地披散在了双肩,原本英俊潇洒的郎君瞬息之间竟变作了一个绝代佳人。
崔若颜的美是无可挑剔的,她的皮肤雪白犹如凝脂,宛如无暇白玉雕成,一双娥眉侵入云鬓,散落的发丝柔顺贴面,承托出分外秀丽又不失飒爽英姿的面容,充满灵气恍若深海的双眸,高挺秀长的瑶鼻,朱唇皓齿的樱桃小口,此际抿嘴微笑,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丽,绝丽得耀人眼目。
在海岛上待了几日,为求稳妥崔若颜一直没有沐浴清洁,让向来爱干净的她大觉浑身难受,此际在唐军楼船上环境安定,自然是少了顾及,轻轻地打着哈欠呢喃道:“这几日浑身臭汗,这里可还有沐浴热水?”
今夜,君海棠颇有心事,俏脸上的神色变幻不止,终是下定决心猛然跪在地上,颤声道:“娘子,海棠做了一件错事,请你责罚。”
“你……这是何意?”崔若颜惊讶得柳眉一挑,想要俯身将君海棠扶起,却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便盘坐在她的对面微笑开口道:“不知是何错事,说来听听吧。”
第五十六章 美人如玉
“是”君海棠应得一声,一脸愧疚地开口道,“上个月娘子令海棠前去行刺史万全,海棠尽管得手,然而却不甚被他手下所伤,掉落在秦淮河中差点溺亡,若非遇到好心人相救,只怕现在就没命回来见娘子你了。”
崔若颜听得悚然动容,然知道她必定还有下文,也不多话,问道:“后面又是如何?”
“娘子……你可知救海棠之人是谁?”君海棠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知,何人也?”
君海棠轻轻叹息一声,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救奴之人,正是今日娘子你见过的谢氏郎君——谢瑾。”
此话不啻于与一声惊雷,顿将崔若颜绝美容颜上带着的微笑一扫而空,怔怔地望了君海棠半响,她肃然询问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对,”君海棠轻轻颔首,继续讲述道,“刺杀史万全一事动静太大,想来谢瑾也隐隐猜测到乃是海棠所为,不过奴当时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也不知道海棠家门,谁料后来宗长令五郎前去江宁邀请谢氏参加秦淮中秋雅集,海棠女作男装与五郎一并前往,便撞见了谢瑾……”
说到这里,崔若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言道:“只怕那时候,谢瑾便明白江东盐场的混乱与崔氏脱不了关系,娘子挟持他的舅父,所以他才会偷偷地令人挟持了五郎,以作换人。”
崔若颜凤目微微眯起眼波闪烁不定,半响方才喟叹道:“怪不得陆氏会知晓我的身份,起先我还以为是七宗堂内出现了叛徒,原来竟是因为此般,好,你起来吧。”
君海棠惊讶地瞪圆了美目,伢声道:“娘子,你难道不责罚婢子么?”
崔若颜淡然笑道:“我做人做事像来赏罚分明,对于你犯下的错误绝对不会熟视无睹,不过……当时你也没有料到救你的人其后与我又会产生纠葛,也没料到他与吴郡陆氏有着联系,所以罪不在你。”
“娘子……”听到崔若颜这般轻言安慰的一席话,君海棠暗自感动不已,语调不禁有些哽咽了。
崔若颜纤手一掸衣袂站了起来,颇觉感叹地言道:“此番乃天意如此,非战之罪也!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却栽在十岁少年的手上,实在有些天意弄人啊!”
话音刚落,君海棠心里面生出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担忧,她深知娘子秉性,说不定此刻娘子心中已对谢瑾萌生了杀意,急忙出言道:“娘子,谢瑾他也只是为求换回陆元礼而已,还望娘子看在他是奴的救命恩人份上,饶恕他这一回。”
君海棠个性冷然,几乎没什么朋友,崔若颜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替别人求情,不由深感意外,然而转念一想念及谢瑾毕竟是她的恩人,也为之释然,点头到:“放心,我不会将他怎样的,再过大半月便是秦淮中秋雅集,他作为谢氏嫡长孙想必也会前去参加,我倒要看看这少年究竟有多么厉害。”
闻言,君海棠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替崔若颜准备沐浴热水。
片刻之后,一具光滑曼妙的酮体滑入了木桶之内,腾升的朦胧水雾流淌着令每个男子血脉膨胀的春~情,水滑洗凝脂,窗外弦月自惭形秽地钻进了云中,不好意思再看那美人鱼般的人儿。
※
马不停蹄地回到吴县,谢瑾生出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想想也对,自从陆元礼被海寇挟持之后,吴郡陆氏几乎都没有了当家作主之人,表兄陆长青虽有勇略,然对于出谋划策却不是太过擅长,很多重任都交到了他的肩上,特别是孤身前去与海寇谈判,那可需要太多太多的勇气,几近是一个十岁少年不能担任之事。
再加上归程途中被突如其来的莫名舰队跟随,整整一夜几乎可以称作是惊心动魄。
好在,这一切的一切,谢瑾都已经挺过来了,所以说当陆元礼在外祖父和阿娘面前夸奖自己的时候,谢瑾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在一片惊叹声中微露得意之色。
“七郎,这次陆家多亏有你才能逃脱噩运,做的非常不错。”面对这个英气勃发的外孙,陆氏宗长陆望之丝毫不会吝啬褒奖,此际捋须大笑,竟是说不出的高兴。
瞧见陆望之老脸激动涨红,陆三娘不禁乜了他一眼,轻声提醒道:“阿爷,医士吩咐你好生卧榻歇息,怎么又不听医嘱下榻来了?”
陆望之连连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元礼能够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哎,媳妇,即刻下令摆上一桌家宴,老夫要为长青和七郎庆功。”
张氏微微一笑,急忙颔首去了,陆三娘暗自摇头一叹,却没有叨扰老父的雅兴。
宴席上桌,全为不可多得的山珍海味,其中甚至还有一壶极难品尝的葡萄美酒。
谢瑾劳苦功高,自然成为了宴席的主角,陆望之更是亲自替他斟满了一杯葡萄酒,在陆三娘无奈的眼神中与他痛饮而尽。
谢瑾鲜少饮酒,片刻之后便是面红耳赤满脸醉态,陆三娘只得扶他回房早作休息,而陆望之与陆元礼父子则是前去书房商谈,毕竟江东盐场牵涉到了七宗堂,陆元礼须得好好地向父亲禀告,以制定对策。
翌日红日临窗,谢瑾从沉沉大梦中醒来,便听见陆长青依旧不知疲倦地在院中练剑,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慵懒地展了展身子走出房门,瞧见陆长青汗津津的模样,谢瑾忍不住失笑道:“表兄,闻鸡起舞,你可真是勤奋啊!”
陆长青一抹额头大汗,将手中长剑倒插地面,笑吟吟地开口道:“七郎说笑了,这几日忙碌事务几乎没怎么练功,整个身子说不出的难受,今日好不容易返回府中,自然不敢懈怠,哎,你可要试试?”说罢拔剑在手,递给谢瑾。
谢瑾丝毫没有兴趣,摇头笑道:“算了,表兄还是自行练习便可,我去院中走走。”
陆长青也不勉强,点头笑道:“那好,刚才我看见小雅正在后园练琴,你若无事,不如前去瞧瞧。”
“好,那我就去聆听一下小雅表妹的琴技。”谢瑾拍手笑了笑,飘飘然地举步而去。
第五十七章 何其荒谬
陆府后院占地极为宽阔,一片波光粼粼的池水铺在草地中央,嵯峨假山从水中拔起展露奇峻之姿,水池畔为一片茂密的竹林,此际晨风呼啸带动竹叶沙沙,曼妙琴声从竹林深处悠然飘出,轻快的节奏不禁让人心生愉悦。
谢瑾静悄悄地走进竹林时,便看见陆小雅正跪坐在石案前抚琴不止,头梳少女双髻的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丝绸薄衫,盈手可握的细腰系着一条紫色的绸带,好似山谷中的幽兰亭亭玉立,此际纤手轻轻地拨动着琴弦,铮铮之声如同泉水缓缓流淌,美妙得无以复加。
谢瑾不忍出言搅扰这美丽的场景,驻步聆听欣赏,不多久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眸,完全沉浸在了这片动人的意境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直细长延绵的琴声陡然仓促高拔,却又立即嘎然而止,谢瑾疑惑地睁开双目,便看见陆小雅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红着脸道:“七……七郎,你如何来了?”
谢瑾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言道:“时才听表兄言及小雅正在后院练琴,在下心生神思,忍不住前来聆听小雅表妹动人的琴声,所以就来了。”
陆小雅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了下来,小脸上红晕却未褪去,低眉敛目露出一丝羞怯之色,轻声问道:“那七郎觉得小雅琴音如何?可有入得耳中?”
谢瑾挠了挠头皮,言道:“呃……好听!”
陆小雅神情一滞,抬起头来讶然道:“就这两个字?”
“嫌少?呵呵,那还加上两字吧,非常好听!”
瞧见谢瑾一副促狭的模样,陆小雅这才明白他是故意在弄自己,一时间嗔怒道:“好你个七郎,竟然寻我开心,哼!真是讨打。”说罢,竟丝毫不顾温温然的少女形象,提起长裙上前作势便要收拾谢瑾一番。
“哎呀,表妹饶命。”谢瑾故作惊呼,笑嘻嘻地拔腿而逃,一对少年男女在后院内来回追逐了片刻,宛如回到童年时的童趣,不多久尽皆香汗津津。
穿出竹林奔至池边,突闻“哎哟”一声娇呼,正在紧追谢瑾的陆小雅脚下一崴,竟是扑到在地。
谢瑾陡然大惊之色,一声“小雅”还未落点,已是折身快步返回。
陆小雅伤得并不算重,正欲站起之时突见谢瑾走来,眼眸一闪索性不动,可怜兮兮地言道:“七郎,我扭到脚踝了。”
“如何了?伤得可重?”谢瑾蹲下身子望着泪光莹然的陆小雅,神情大是紧张。
陆小雅本欲借此机会偷偷袭击谢瑾,瞧见他这般紧张的模样,一时间竟打消了念头,蹙着柳眉痛声道:“动一下便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