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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凭一身武勇获得朝廷信任,有百战之功却无势力根基,在朝中几近成为一个独~夫,墙倒万人推,加之武后想要染指兵权,培育亲信武将,薛仁贵的没落也在情理之中啊。”
“原来如此,如斯名将却是可惜了啊!”裴道子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
“如今军中势力,以李勣和刘仁轨为首,李勣为不折不扣的武后派,可惜垂垂老矣几乎不能上朝,刘帅年过七十,好在还算康健,对武后一直不假以辞色,也算是抗衡武后的中坚力量。”
裴道子迟疑了半响,问道:“不知我那小叔情况如何了?”
闻言,孔志亮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令叔裴行俭上马武将下马文臣,当真算作一世英杰,麟德二年为安息都护时,仁义无双英雄了得,西域各国纷纷归顺,如今回朝改任吏部侍郎,与李敬玄主持选材任官,改革科举制度,许多寒门士子得以启用,在朝中口碑极佳。”
裴道子大感欣然,喟叹道:“我裴家在隋末遭遇厄难,几近被王世充灭族,小叔身为遗腹子逃过一劫,如今立下煌煌功业,祖父和父亲泉下有知,也改瞑目了。”
第六十三章 惊喜万分
正在感叹当儿,突闻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孔志亮侧耳一听,旋即便是一笑,轻声道:“呵呵,看来是谢郎依约前来了。”
来者正是谢瑾,在安顿好阿娘后,他草草用过午饭便急匆匆出门赴约,行至此地正值午后,也算没有耽搁时辰。
“谢瑾见过孔先生,见过观主。”
“哈哈,谢郎不必拘礼,快快落座。”
谢瑾微笑颔首,毕恭毕敬地落座在石案前,一瞄案上置放茶具而无棋枰,便知午后必定是为闲聊攀谈,不禁注目以待。
裴道子亲自替他斟满了一盏热茶,笑着开口道:“今日与谢郎手谈,贫道实在受益匪浅,谢郎棋艺了得隐隐有大家之风,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棋艺高手。”
谢瑾对着裴道子致谢作礼,微笑回答道:“观主,以在下之间,棋道堪为闲来消遣,却非正途,谢瑾所想,乃是考取科举求取功名,执政一方才能改变家族危难,上次孔先生对谢瑾的点拨言犹在耳,实在万分感激。”说罢,对着孔志亮微笑颔首。
裴道子闻言大觉奇怪,问道:“你陈郡谢氏好歹也算作名门望族,尽管目前趋于没落,然而也算是衣食无忧,不知有何危难之处?”
谢瑾沉沉一叹,便将大房如今的现状和二房紧紧相逼的事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当听到二房想要鹊巢鸠占之时,裴道子和孔志亮这才恍然大悟。
孔志亮乃当时高隐,昔日本与谢瑾之父谢怀玉有着一段香火之情,上次遇见谢瑾时候,谢瑾以一首诗歌听得孔志亮忍不住一阵惊叹,早就已经起了爱才之心,今天在此相遇,且听见这位人品才学都很不错的少年家族情况岌岌可危,孔志亮更是心生同情,捋须沉吟半响,断然开口道:“谢郎倘若真的想考取进士,老夫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今后有什么学业上的难点疑惑,尽可前来这横望山山腰拜访老夫,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谢瑾目前最为困惑之处,便是没有名师指点,当听到孔志亮此话,不禁大喜过望,慌忙撩起衣袍跪地作礼道:“孔先生答应指点谢瑾,谢瑾当以师礼待之,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说罢,磕头如捣。
孔志亮一怔,突又哈哈大笑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好好好,今番老夫就收下你这个学生。”
裴道子拍手大笑道:“孔老儿,你这老师教授谢郎文章诗学,谢郎却可以教授你棋艺棋技,也算相铺相成,看来今后与你对弈,再也不敢轻敌也!”
孔志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着谢瑾正容道:“老夫既然答应收你成为学生,那你须得谨记为人品行一定要端正,作奸犯科之事不为,为非作歹之事不为,可知?”
“学生知晓!”
孔志亮满意地点点头,亲自上前将谢瑾扶起,微笑道:“既然你成为我的学生,那也须得知晓老夫生平,老夫乃孔子第三十二代世孙,贞观八年进士及第,先后担任兰台校书郎、中书省主书、太学博士、吏部考功郎中等职,最后以中书舍人之身掌朝廷制诰,为师因不满武后干政专权,于去岁挂冠致仕,结庐隐居在这横望山中。
一席话听来,谢瑾几近呆住了,他以前就隐隐猜测孔先生很是了得,但完全没有料到孔先生竟有这般显赫的出身和官职,孔子世孙相当于什么?那可是高贵无比的血脉传承,而中书舍人掌朝廷诏书起草文稿撰写,相当于当世最为出色的文章高手,有他为师,考取进士无异于事半功倍。
心念及此,饶是谢瑾的镇定,此际也忍不住心花怒放了,若非老师在前,说不定又会一阵手舞足蹈。
孔志亮自然看到了谢瑾眼眸中的惊喜,他也深知自己这个无意的决定会给眼前这个少年带来命运的转折,笑吟吟地言道:“既然拜我为师,你在江宁县陈夫子那里的学业也可以终止了,去给你娘亲说得一声,搬来横望山与为师同住吧,为师也方便对你指点。”
谢瑾大喜过望,立即一阵点头,慌忙回去将拜师之事禀于陆三娘知晓。
陆三娘起先不知孔志亮的身份,本是有些犹豫,但得知孔志亮竟是夫君谢怀玉考取科举是的知贡举时,欣喜之下自然点头表示同意。
孔志亮为当世鸿儒,再加上隐居于此只收谢瑾这么一个学生,拜师礼自然不能简单随意,陆三娘一番计议,决定还是先返回家中准备一切,待选择一个黄道吉日,再领着谢瑾前来孔志亮家中正式拜师。
这几天,谢瑾与孔志亮、裴道子几乎都在一起,他时而与裴道子棋枰对弈消闷解乏,时而聆听两叟议论朝廷大事,而孔志亮也不时考校谢瑾学问知识以及对军国大事的见解,虽是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好在谢瑾天资聪颖,孔志亮相信经过自己的教导,谢瑾一定会成为学富五车的士子。
三日之后,陆三娘脚伤渐愈,已是能够独自行走,她念及离府多日未归终是不妥,便让谢瑾向裴道子和孔志亮辞行。
清晨下山,回到谢府已是黄昏,临近府门之际,谢瑾心头突然为之一动,低声言道:“阿娘,千万不要将我拜孔先生为师的事情告诉二房知晓。”
陆三娘闻言一怔,纳闷问道:“此乃一件好事,七郎为何秘而不宣?”
谢瑾冷着脸道:“倘若让他们知晓老师显赫的身份,只怕又会横生波澜加以阻扰,毕竟让我学业无成,才是二房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陆三娘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即却又蹙眉道:“不过你向陈夫子辞学总归是一件大事,阿娘不得不禀告宗长知晓。”
“这样,阿娘就说已在外面为我延揽了名师,却不提老师名讳,你看如何?”
“好吧,那阿娘就依照你的意思办吧。”
回到谢府中,二房等人已经用罢了餔食,谢睿渊年老疲乏,早早回房休息,而谢太辰为了备战后日夜晚的秦淮中秋雅集,亦是回房苦读,正堂中唯有王氏顾氏两妯娌,正满是兴趣地聊着已经结局的《化蝶》,说到书中伤心之处,尽皆有些伤感。
陆三娘略作招呼,便领着谢瑾回房,谢瑾明日还要前去学堂向陈夫子辞学,加之今日舟车劳顿,于是早早睡去。
第六十四章 学堂辞学
轰隆的晨鼓唤醒了沉睡中的江宁县,秋雾朦胧恍若混沌初开,丝丝黄叶从街头的梧桐树上飘落,蝴蝶般翩然落地。
站在义信私塾所在的红木楼前,谢瑾仰望着长长飞檐下不停晃动的铁马摇铃,看着一只只麻雀嬉戏屋脊跳跃不止,不禁生出了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觉。
七岁就学,苦读几近四年寒暑,待到今天快要离别之际,谢瑾才回想起了其中的点点滴滴,严厉古板的陈夫子,嬉笑吵闹的同窗们,一个个面孔水流般地缓缓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如梦似幻犹如昨天,尽管已经有了孔志亮这般了得的老师,今日谢瑾还是无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伤感。
“哎,七郎,回来啦,矗在这里作甚?”
正在谢瑾矗立沉思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招呼,蓦然转头,入目便是金靖钧胖乎乎的笑脸。
嗜吃的金靖钧左手拿着一个油乎乎的胡饼,右手则为一个咬掉大半的梨子,望向谢瑾的双目高兴得几乎都快眯成了眼缝。
四年同窗,或许也只有眼前的金靖钧,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他的好友。
心念及此,谢瑾心头陡然掠过一丝温暖,伸手一拍金靖钧的肩头,友好地笑道:“是啊,回来了,这段时间大郎你过得如何?”
金靖钧懊恼地一叹,这才苦着脸道:“吃饭、睡觉、读书,还是老样子。”
话音落点,谢瑾顿时哑然失笑,在吃货的世界中,吃饭永远是排在第一要务,金靖钧尽管没有读书成才的抱负,却是活得那样的滋润充实,至少他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是人都离不开一日三餐,填饱口腹为第一要务,吃货之称又有何妨!
谢瑾轻轻一声叹息,正欲告知金靖钧自己即将休学之事,谁料金靖钧突然双目一亮,高兴大笑道:“哈哈,七郎你回来的真是时候,既然如此,那我中秋节有伴了。”
谢瑾有些意外,问道:“大郎此话何意?”
“是这样的,”金靖钧突然拉了谢瑾一把,将他拽到了街道边上,这才压低声音道,“明日秦淮河将举行秦淮中秋雅集,听闻许多名门望族都会派人前来参加,到时候沛王殿下也将亲自出席,别说做兄弟的不照顾你,举行雅集的楼船乃是我阿爷几人出资修葺,主持者许我阿爷带三两人一并入内参加雅集,这是内部名额不需要请柬,七郎可愿意与我一并前去。”
谢瑾闻言倒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道:“什么,竟有内部名额,大郎阿爷竟如此了得?”
金靖钧得意洋洋道:“当然,我阿爷可是江宁县有名的盐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哎,你去不去?快快决定!”
谢瑾沉吟了一下,想及参加雅集说不定会遇到崔挹,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犹豫,然而秦淮雅集毕竟聚集了天下文士英才,到时候吟诗作赋进行比拼一定会精彩万分,说不定还能从其中得到诗文启迪,不去似乎有些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谢瑾点头笑道:“那好,就多谢大郎的拳拳盛意了。”
沉吟半响,谢瑾突然叹息道:“大郎,其实我今天前来学堂,是为了向夫子提出休学的。”
金靖钧双目一瞪,讶然问道:“休学?为何?莫非七郎准备不在义信私塾读书了?”
“是啊,阿娘已经替我另选老师,从今以后,这义信私塾就不会来了。”
闻言,金靖钧脸上的肥肉一阵抽搐,神情大为难过,他本为暴发盐商之子,来到这义信私塾以来,一直不受夫子和同窗们的待见,真正算得上好友的,唯有谢瑾一人,他俩同时被孤立在学堂角落,隐隐约约间,已是结成了同甘共苦的默契关系,此际听闻谢瑾将要离开留下他一人孤身奋战,金靖钧心里面自然不会好受。
呆愣良久,金靖钧方才有些不舍地喟叹道:“七郎这么一去,学堂中就等同于只有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