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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速让刘景仁、沙吒忠义两位总管前来见我。”
目前长史王孝杰已是护卫着裴行俭的遗体返回洛阳,在他走了之后,陆瑾左思右想,便请西突厥安抚使狄仁杰暂代中军大帐事务。
狄仁杰一来的确闲得无事可做,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多多了解观察陆瑾,于是乎便同意了下来。
此际一听陆瑾之言,狄仁杰立即抱拳应道:“诺,属下遵命,请陆副帅稍等。”
片刻之后,刘景仁和沙吒忠义联袂而来,见到陆瑾站在地图前面露凝重之色的时候,二将便知道他是有正事要说,拱手问好之后立即凝神倾听。
陆瑾先将黑齿常之送来的军报大概讲述了一下,便指着挂在墙上的行军地图沉声言道:“如果本帅没有猜错,钦陵赞卓所领的兵马只是九万吐蕃大军的偏师,其目的也只是想要牵制河源军与黑齿常之而已,因为在钦陵赞卓的心中,恐怕黑齿常之才是最难对付之人,故而吐蕃人的主力,理应是前来攻打我军。”
陆瑾一番分析的话音落点,刘景仁顿时就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言道:“吐蕃人此举,不是明摆着捡软柿子捏吗?难道他们就觉得少了裴帅之后,我军便可以任由他们欺凌?这些直娘贼真是太可恶了!”
陆瑾笑了笑,并没有学着与刘景仁那般骂娘,继续言道:“若是吐蕃人最终的目标当真是我军,那么攻来路线便有三条,第一条路,是从西海北岸入侵鄯州,沿赤岭南下攻打我军腹背,这条路虽然从战略上看上去非常不错,然却行军于鄯州境内,无法做到隐蔽行军,相信一举一动也会在我方细作的监视之下,故而不太可取。”
“第二条路,是绕行数百里,攻打位于我军南面的河州,将我军吸引至河州进行决战,不过这一条路相对较远,而且吐蕃这支主力军队和钦陵赞卓所领的偏师相隔甚远,相互之间不好策应,故而吐蕃人选择这条路的机会是最低的。”
“第三条路,便是绕至西海南岸,沿大非岭出大非川,将我军吸引至大非川决战,而大非川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加之十三年前薛仁贵惨败于此,吐蕃人可谓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吐蕃人最有可能走的便是此路。”
说到这里,陆瑾面容肃然的环顾一周,清晰言道:“若吐蕃人当真是走第三条路,那么鄯州西南部与整个廓州自然是首当其冲,本帅曾详细察看了解过周边地形,要守鄯州西南与廓州,必守大莫门城,如今我阎温古正领军一万驻扎于此,而要守大莫门城,必守大非川,故而我们与吐蕃人决战之地,应该大非川之内。”
“大非川啊!”狄仁杰喃喃低声了一句,口气中透露着淡淡的伤感以及感概。
大唐立国数十年来,太宗文皇帝时期对外战事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论是东~突厥、西突厥还是吐蕃、高句丽,都被唐军收拾得是俯首称臣,而太宗皇帝更是以冠绝古今的文治武功,被域外之族誉为“天可汗”。
在当今圣人前期,唐朝对外的战事也是一帆风顺,特别是灭掉了高句丽以及西突厥两个强国,更是使得圣人武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来吐蕃倡导与大唐和平共处的松赞干布与禄东赞相继逝世,由主战派噶尔家族掌权,从此兵戈大战攻略四方,相继攻陷西域白州等十八个羁縻州,又与于阗联合攻陷安西都护府治所在的龟兹拨换城。
至此,朝廷无奈罢安西四镇,大唐在西域的统治开始动摇,吐谷浑、鄯善、且末之地,也正式为吐蕃所据。
咸亨元年,朝廷以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大将军郭待封为副,率十余万人讨吐蕃,且援吐谷浑还故地。
八月,唐军至大非川,将进乌海,仁贵以乌海险远,军行艰难,辎重难以随军前进,留郭待封等二万人及辎重于大非岭上,嘱其筑两栅,围辎重,待先遣军袭取乌海后再汇合。
而薛仁贵率轻锐部队倍道兼行,趁吐蕃不备,败其于河口,进屯乌海。
谁料郭待封因与薛仁贵官位相等,此次出征为仁贵之副,耻居其下,不听指挥,率兵士辎重跟随其后,半途遇吐蕃二十余万人,战而大败,辎重尽失,薛仁贵无后援,只得退守大非川。
吐蕃大元帅钦陵赞卓率兵四十余万击之,唐兵大败,死伤略尽。
无奈之下,薛仁贵只能与钦陵约和,仅以身还。
大非川之败,也是大唐立国后的首败,可以说表示着唐军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总结。
陆瑾显然也明白诸将顾忌所在,他沉声言道:“本帅知道各位心里顾忌之由,昔日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一因将帅不和,郭待封不听指挥;二因敌我两方力量悬殊太大,吐蕃兵力三倍于薛仁贵军;第三薛仁贵军孤军深入,运输艰难,地形不熟,故有此败。然现在我军将帅齐心,兵力与吐蕃相差也不是太大,对于地形勉强算得上是了解,必定不会上演大非川之战的悲剧。”
“陆副帅说的不错。”狄仁杰已是振奋了精神,捋须言道,“常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既然我军十来年前是在大非川战败的,那么如今我们就不如来一个大非川大捷,狠狠打击一下吐蕃人嚣张的气焰。”
沙吒忠义性格刚烈莽撞,闻言已是急不可耐的言道:“既然如此,陆副帅,你说咱们怎么做吧?是否全军立即开赴大非川,与吐蕃人决一雌雄?”
闻言,陆瑾却是摇了摇头,言道:“如今吐蕃人刚来,士气正虹,军容鼎盛,当此之时若是与之决战,实乃尤为不智,故而此战我们必须先守后攻。”
“先守后攻?”沙吒忠义立即奇声一句,显然有些不解其意。
第八二五章 临危选将
“对。”陆瑾肯定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指点着行军地图道:“诸位请看,大莫门城位于龙羊峡峡口,南临大河天线,北靠赤岭群山,衔接着西部大非川平原,吐蕃人若要攻打大莫门城,必须经过险峻的龙羊峡,才能抵达城下,故而,我军可以以龙羊峡为依托,设置防御工事对其进行阻拦,同时令爨宝璧、淳于处平率领所部骑兵出河州,悄悄行至大非川藏匿,待到吐蕃人锐气尽失,士气低迷的时候,我们在集结精锐骑兵,对其发动突然袭击,只求扰乱敌军让其溃逃,若有此败,吐蕃人必定会在大非川重新集结整备大军,到时候我们潜伏在大非川的骑兵在突然袭来,吐蕃人必定大败。”
刘景仁沉吟了一阵,言道:“此计虽然不错,然而胜负的关键均是在大莫门城以及龙羊峡防御之上,吐蕃人拥有如斯大军,我们如何能够守得住?”
“虽有困难,但是不妨一试。”陆瑾笑了笑,继而收敛笑容正色言道,“历来攻打坚固城池,攻击方至少要比防御方多上一倍的军力,才能够有攻城获胜的希望,而吐蕃人向来善于骑兵作战,攻打坚城并非其强项,而且他们远道而来,攻城器械准备相信也不太充分,故而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够守住大莫门城。”
沙吒忠义瓮声瓮气的言道:“既然如此,陆帅,那我们还是早日赶去大莫门城吧。”
陆瑾点了点头,即令大军拔营起行,沿着大河朝着大莫门城而去。
洛阳城春雨如晦,万象更新,山野天地一片生机盈然。
上阳宫内,断断续续商议了三天的议事今天上午又开始继续了,正坐在旁边书案前作着记录的上官婉儿扭了扭几乎快要僵硬的身子,继续听着大臣们为了金牙道行军大总管选帅一事争执不休。
前些日,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右骁卫大将军裴行俭病逝军中的消息传回了洛阳,顿时激起了一片震惊之声。
大唐君臣在伤感又一位能征善战的名将逝去之余,不得不重新考虑裴行俭的接替人选,直到目前,群臣们已是商议出了四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迁门下侍中、秉笔宰相裴炎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负责主持对抗吐蕃大军及平定西突厥一战。
赞成这种意见的大臣目前是最多的,天后武媚也是隐隐有些意动。
然而裴炎毕竟是文官出身,从来没有过领军征战的经验,如果让他领军,出现如四年前不懂军事的洮河道行军大总管、中书令李敬玄那样的惨败如何是好?现在的大唐,再也不愿意经历一次惨败了。
第二种意见,直接迁鄯州都督府长史、河源军军使黑齿常之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
这种意见是最为稳妥的意见,不过群臣们却担心金牙道行军副总管陆瑾不肯轻易交出军权,即便是交出军权,也不会服从与他同官阶的黑齿常之的指挥,要知道昔日薛仁贵与郭侍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帅将龌蹉,从而不听指挥导致了大非川之败。
更何况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黑齿常之并非唐人,个别人认为黑齿常之昔日可以因战败而投降大唐,那么现在他也会因战败而投降吐蕃,故而不能将军权交给他。
第三种意见,是在现有的武将中选择一人,前去统兵。
只可惜昔日大唐将星璀璨的局面已经消失不见了,当下能够统兵且有威望的老将,唯剩下刘仁轨、薛仁贵、李谨行三人而已,但这三人已是老态龙钟、白发苍苍,如何能够跋涉前去西域?若是出现如裴行俭那般的闪失,只会乱上添乱。
而中壮年的名将,目前也只有王方翼和程务挺可以堪当大任,但这二人现在均在西域领军,与西突厥的战事也是非常吃紧,更何况还要提防吐蕃有可能派去西域的大军,故而这两人前来鄯州主持军事也不符合实际。
第四种意见,直接擢升金牙道副总管陆瑾为大总管,负责主持鄯州战局。
这个建议是兵部尚书欧阳通率先提出来的,不过立即就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
反对的理由非常简单,还是觉得陆瑾一来太过年轻,二来没多少从军征战的经验,三来成为金牙道行军副总管本就是低职高配了,如何能够再一步登天成为总管?故而这个建议只被提及了一下,便遭到了否决。
就这么又是吵吵闹闹了一上午的时间,上官婉儿收到了内侍悄悄递进来的一封军报,登时就神色一凝,急忙快步行至端坐在龙床上的武后身边,将军报送给天后一睹。
看罢之后,武后原本就深深皱起的眉头此际皱得更深了,她忽地抬起纤手重重拍在扶手上,厉声言道:“诸位臣工,刚才鄯州都督府已是送来军报,吐蕃大元帅噶尔·钦陵赞卓已是率军九万入侵鄯州,其中钦陵赞卓亲自所领的前锋已经侵入鄯州,金牙道行军大总管选帅一事,已不容拖延,必须尽快拿出个注意。”
说完之后,武后也没有等群臣们各抒己见,相互辩驳,圣心独断的开口道:“此战关系到西域安稳以及陇右道的安稳,故而朕觉得当稳妥为上,慎重为上,选将也应该选派老练持重的大臣为主,故而,朕综合诸位意见之后,决定迁门下侍中裴炎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陇西道经略大使,负责主持鄯州全面战局,裴卿,战局紧急,待会你就出发前去鄯州。”
裴炎担任首席宰相已是数年,可谓天皇天后之下的当朝第一人,本就不太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去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