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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内文学馆招录棋助教,自然是围棋界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毕竟能由白身棋手成为朝廷吏员,那可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虽然进入最后角逐的少之又少,然而能够一饱眼福也是不错。
第一二一章 招录比试(上)
午时三刻,所有观战的棋案座无虚席,台下最前面五张长案,则是坐着吴成天、司马仲连、楚百全以及翰林院另外两名棋待诏,此五人都是围棋界中显赫的人物,今番主持招录比选,正当其所。
而在二楼的一间雅致房间内,内文学馆馆主苏味道正坐在一张梨花案几前,闻着熏香品着热茶,大感惬意。
苏味道乃是当世有名才子,乾封年间举进士,未及三十便成为了内文学馆馆主,执掌内廷宫教。
这内文学馆馆主虽只得从六品上的官身,不过苏味道今年刚刚三十有一,在这拼出生,拼长相的大唐官场,两样皆无的苏味道有此成就已是非常不错了。
从相貌上来讲,苏味道长相的确让人不敢恭维,他身材适中双腿略短,肥胖的面孔一对绿豆眼,鼻子塌陷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厚阔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类似痞气的练达,就好似一个精明干练的商贾,而非才高八斗的文学之士。
其实以苏味道之才,昔日考取进士时本是一甲进士及第,可惜唐时选官用人颇为在乎长相,朝廷明确规定面相凶恶丑陋者不能授予高官,当时的知贡举就因苏味道丑陋的相貌,而将他列在了三甲之中,若非顾及苏味道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将他刷下去。
苏味道主管内文学馆,按道理,区区棋助教招录他根本就不会上心,前来目的除了与司马仲连关系要好外,更因他也是一不折不扣的棋痴,午后清茶一盏观棋为乐,倒也可以消磨时光。
未时已至,一名黑衣仆役快步走上对弈平台,晃动手中鼓槌“镗”的一声击打在拎着的铜锣上,亢声宣呼道:“末时至,内文学馆招录棋助教比试正式开始,请诸位棋手入场。”
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八名通过初选的棋手依照报名顺序缓步走入厅内。
陆瑾为最后报名者,自然排在了末尾,当他走入正厅的那一霎那,原本只有些嗡嗡哄哄议论声的正厅突然如沸腾的开水般,热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衣飘飘的陆瑾身上,敬佩有之、惊讶有之、怀疑有之、赞赏亦有之。
敬佩赞赏者多为已经领略到陆瑾棋艺之人,而惊讶怀疑者则是昨日没来的宾客,的确,陆瑾力战当今天下围棋第一人——司马仲连,并将之逼平,经过那些有幸目睹者对他人的述说,已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长安围棋界,今日的宾客们除了观看棋助教招录外,还想看看陆瑾究竟能否还有昨日那般行棋的水平,眼见他终于到来,自是一阵交头接耳。
座案中,一名面如冠玉的英挺郎君却对着陆瑾怒目而视,她不是别人,正是司马仲连的外孙女裴淮秀。
昨日前来棋馆得知那愣头青书生击败了外祖父,这位裴娘子自是气不过,今日至此除了想要看看陆瑾究竟有多么厉害外,更想寻机找他麻烦,然而没想到陆瑾这般受到宾客们的欢迎,裴娘子心里面怒气更盛,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除了在座的宾客外,还有不少没有座位的宾客挤在厅门处,其中便有钱夫人以及钱秀珍,当看到陆瑾出现的那一霎那,钱秀珍止不住的兴奋言道:“阿娘,果然是陆郎,他真赢得了初选!”
钱夫人面上的肥肉抖了抖,有些失神地言道:“那臭小子当真赢了司马仲连,难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闻言,站在钱夫人旁边的那位中年士子转过头来,笑言道:“听娘子口气,莫非认识这位陆瑾陆郎。”
钱夫人点头道:“认识,陆郎正是在奴家中租房居住。”
中年士子笑着颔首道:“原来如此,昨日陆郎力战司马馆主,并将之逼入和局,我等皆是亲眼所见,陆郎棋艺精湛攻守兼备,实乃不可多得的围棋高手,不知娘子家住何处?改日在下还想亲自登门拜访陆郎一番。”
钱夫人回答道:“奴家住永宁坊第三曲二里。”
中年士子颇为感激地点点头,拱手致谢道:“多谢娘子。”
钱秀珍小声嘀咕道:“阿娘,既然陆郎这般厉害,想必一定能够赢得棋助教而归,那****还如此藐视人家,实在是失礼啊!”
闻言,钱夫人脸上又红又白,羞怒无比地开口道:“你丫头懂个甚来,兴许他今天没有那般好运,看看再说!”
钱秀珍吐了吐舌头,却是忍不住笑了。
平台上,八名士子分为了四对,分别落座于四案之前,对弈正式开始。
在楚百全的暗地运作下,任哲茂落座的是第一案,陆瑾落座的是第四案,倘若两人都能够获胜,那么下一局任哲茂将会对弈第二案的获胜者,而陆瑾则对弈第三案的获胜者,这就可以避免任哲茂过早与陆瑾交手,确保他能够顺利挺近最后的决赛,至于决赛如何帮助任哲茂战胜陆瑾,楚百全只想到了一个卑劣的办法,成败听天由命。
施施然地落座棋案前,陆瑾抬眸一望,对手是一个留着短须的红衣士子,年龄大概三十些许,神情倨傲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不放。
陆瑾当先作礼道:“在下陆瑾,郎君承让了。”
红衣士子微不可觉地点点头,言道:“你就是陆瑾,昨日与司马馆主战为了平手?”
陆瑾含笑点头。
红衣士子鼻端重重一哼,随即正容道:“在下名为程承平,阁下记牢了,可不要忘记今日击败你之人的姓名。”
陆瑾微微一愣,只觉此人目空一切似乎有些可笑,点头道:“好,那在下就领略兄台高招。”
抽签选择了所执棋色,陆瑾捻起棋盒中的白子,“啪”地一声拍在了边角。
这名为程承平的红衣士子冷冷一笑,捻起黑子,却是占据的星位。
两人行棋间,站在棋案旁的仆役将行棋局势公布在了旁边拿着的那方棋枰上,使正堂内的人们能够一目了然。
比起另外三案,陆瑾所在这一案吸引了几乎九成的目光,宾客们想看看昨日那取得不俗成绩的少年郎君,今日是否能够继续上演奇迹。
第一二二章 招录比试(下)
片刻之后,双方各落下了二十余子,这程承平与司马仲连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陆瑾自然是下得轻松无比,瞅准机会布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程承平却没有看出来,提着黑子一头栽了进去。
坐在第一排的司马仲连见状一笑,轻轻言道:“成天兄,此局陆郎是赢了。”
吴成天含笑点头,言道:“陆郎赢棋,自是理所当然。”
楚百全也非常留意陆瑾,陆瑾每走一步棋楚百全都会暗自揣摩一番,希冀能够看破陆瑾的棋路,看得半响,楚百全终于忍不住暗叹道:这少年郎棋风波澜诡谲无从揣度,果然十分了得,只怕与我不相上下也!”
陆瑾满腔心思都沉浸在棋枰上,看到程承平终于落入自己所布置的陷阱后,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微微一笑,他捻起白子,开始对程承平那片黑子发动合围进攻。
待到陷入四面包围,程承平这才恍然醒悟了过来,暗骂一声小子贼滑,急忙驱子奋力反击。
陆瑾思谋多时,所布陷阱几乎可以称之为滴水不漏,岂能容得程承平轻易解困?将那片黑子围在阵中厮杀不止。
终于,程承平出现不支迹象,黑子被吃掉一大片,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
程承平面色惨白额头细汗,膛目结舌地盯着棋枰半响,望着陆瑾苦笑暗道:“此局,在下认输。”
“承让!”陆瑾微微拱手,含笑站起。
第一案,任哲茂也是轻易赢得了胜利,看向已经取胜片刻正在等待的陆瑾,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厉色。
第二局开始,与陆瑾对弈的是第三案的获胜者,比起程承平,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棋艺明显要高出了一截,下棋经验也是尤为老道,然而可惜,他依旧不是陆瑾的对手。
陆瑾略施小计,便骗过了对方,赢得了第二局。
台下,钱秀珍看得是目瞪口呆,拉着钱夫人的衣袖喜声道:“阿娘,陆郎果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进入了决赛,再赢一局便可成为棋助教!”
钱夫人冷冰冰地言道:“现在高兴个甚来,等他赢到最后再笑也是不迟。”
终于,任哲茂和第二案的获胜者也决出了胜负,任哲茂惊险地获得了胜利,如此一来,最后一局的比试便将是陆瑾和任哲茂两人,棋助教也会在他二人中产生。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楚百全暗叹一声,脸色甚是难看。
为方便观棋,最终比试时高台上只会留下一案,几名仆役上得台上一阵忙碌收拾,司马仲连也宣布暂且休息一刻钟。
陆瑾坐在台下选手坐席上,捧起茶盏轻轻一啜,心里面却是忍不住一阵激动:还有最后一局,我便可以成为棋助教进入内廷调查阿爷失踪之事,阿娘,你一定要保佑我。”
比试暂且休息,宾客们自然嗡嗡议论声大起,兴奋地议论着时才精彩的棋局,各抒己见说道不休,而陆瑾所下的两局,自然是宾客们议论的重中之重。
便在此时,一名黑衣仆役飞快进入正厅,行至司马仲连耳畔一阵低语,一直面含微笑的司马仲连陡然神色一变,露出了颇为惊讶之色。
愣怔半响,司马仲连恍然回过神来,对着吴成天言道:“成天兄暂且坐一会儿,我要出去迎接一名贵客。”
吴成天点点头,心里面却是暗自纳闷,不解究竟是何等贵客,竟要身为主人的司马仲连亲自前去迎接。
棋风馆后院宽敞雅洁,园林与院落浑成一体,复道回廊与假山贯穿分隔,布局清幽水池环绕,好似江南水乡别院。
一辆垂着湘竹车帘的马车静悄悄地停在后园一角,驾车骏马高大神骏,持鞭仆役神情肃穆,伺候侍女矗立等待,一名美艳如花的女子正漫步在刚刚泛出绿色的池畔草地,石榴裙裙摆长长曳地,使之看起如同云端上的仙子。
女子的美是无可挑剔的,三千发丝在螓首上挽成一个简单的单螺髻,不高不矮的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短襦,两道远山般的黛眉,双眸深沉得如同大海,鼻梁挺直秀美,朱唇不点而赤,女子气质恬淡典雅,好似那天山上孤傲洁白的雪莲花,不沾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
随着一阵脚步声,苏味道摇着罗圈腿快步而至,好似一个一摇一晃的肥鸭子,人还未至已是惊喜大笑:“噢呀,昨日无意提及,没想到侍诏你果然前来了,真是让某大感意外。”
那美丽女子展颜一笑,笑容如同昙花般陡然盛开,美艳不可方物:“昨日婉儿出宫省亲,今日黄昏回宫便可,曾着还有一些时间,想起馆主之言,便来棋风馆逛逛。”
苏味道微笑颔首,轻叹言道:“侍诏跟随天后处理政务日理万机,难得出宫一趟探望母亲,可惜却只得区区一天时间,正是太过短暂了啊!”
美丽女子淡淡笑言道:“婉儿本是卑贱宫婢,能够得到天后青睐提拔重用,已是莫大的福气,况且天后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