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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循着苏味道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一片高高的围墙矗立在南面,挡住了一切视线。
说话间,马车磷磷隆隆地绕过了军校场,折拐向西,顺着那道红墙而行,进入了一条长长的宫道中。
宫道宽约十丈青砖铺地,左右两道宫墙犹如崖壁夹持,沿途有着百兽形状的各式石灯,身着红色战袄腰悬长刀的甲士巡弋不断,陆瑾故作漫不经心地偷偷观察,大感皇宫果然守卫严密。
马车行得没多久,一片宽阔的车马场出现在了视线中。
苏味道捋须笑道:“根据规矩,马车只能停在此地,下面的路就须得步行了,还好内文学馆并不算远,没多久便能到达。”
陆瑾点点头,笑问道:“馆主,内文学馆莫非是建在内廷中么?那岂不是和后宫嫔妃毗邻而望?”
苏味道看了看四下并没有他人,这才苦笑提醒道:“陆郎可不能乱说,宫闱重地岂是我等男儿能够随意进去的?内文学馆的确身在内廷,然却位于内廷西南角,这里有内侍省、有翰林院、有待政院,与后宫嫔妃所住的宫殿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一听到“翰林院”三个字,陆瑾双目陡然略过一丝亮光,微笑询问道:“原来翰林院也在此处,说起来我能成为棋助教,还多亏翰林院棋待诏吴成天帮忙,不知翰林院离我们内文学馆有多远?我还打算前去拜访吴老伯一番,以示感谢。”
“不远不远,就半里距离。”苏味道捋须笑了笑,继而收敛笑容又是正色提醒:“陆郎啊,记住,你是棋博士,不是棋助教。”
陆瑾笑微微地点头,心思已是在琢磨该如何前往翰林院追查阿爷的下落。
跟随苏味道穿过一道宫门走入红墙之内,眼前视线霍然开朗,陆瑾立即被深深震撼了。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上的云彩又薄又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宫室在树林掩映中拔地而起,连绵不断直到视线尽头,弥漫出一片辉煌的幽静与落寞。
北面方位,则是一片方圆里许的清澈大湖,周边花草葱茏林木茂盛,在曙色映照下恍如明亮的铜镜。
更别提还有数不清的凤阁龙楼雕栏玉砌,造型优美的水榭凉亭,这便是大唐皇宫,那种承天命而鸟瞰天下的恢弘器局是任何建筑也无法比拟了。
苏味道站在陆瑾旁边,颇觉感概地言道:“三年前,本官奉命任职于内文学馆,当第一次站在这里看到连绵不断的宫室时,也如陆郎这般深感震撼,站在此地久久没有移步……走吧,待会你还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一番的。”
陆瑾闻言错愕,问道:“馆主刚才不是说内廷宫室我等是不能入内的么?”
苏味道轻轻笑道:“此话不错,身为外臣,的确不能私自进入内廷,然而文学馆博士负责教授宫人,每日却有内侍专司引领,前往掖庭宫执教,掖庭宫便在那片宫室之中。”
陆瑾这才醒悟过来,不禁对那片神秘威严的宫室起了几分期待之心。
第一三零章 内文学馆
内文学馆是一片靠近宫墙的庭院建筑,学馆格局呈长方形,门口矗立着一道高大石坊,进得石坊后才为学馆前院。
陆瑾跟随苏味道走进院中,眼前郁郁葱葱花开正茂,一颗枝繁叶茂的槐树生长在屋廊前,从其周边围着石栏来看,一定颇得馆内之人爱惜。
上得三级台阶,里面早有十余人站在其中,身上都与陆瑾一般穿得是青色官服,眼见苏味道入内,纷纷上前抱拳问好。
苏味道摇了摇手,这才言道:“诸位博士,棋博士楚百全涉嫌比赛作弊,已降为棋助教,这位陆瑾乃是学馆新任棋博士,大家认识认识。”
这十余人正是教授宫人的诸多博士,他们显然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对于苏味道的话语没有半分惊讶,纷纷上前与陆瑾见礼。
陆瑾记得钱秀珍的委托,暗自留意,却没有发现其中有书博士金效白,后来一问才知,原来金效白这几日告假并未前来学馆。
稍事寒暄后,苏味道捋须言道:“陆郎,棋博士职司教导宫人棋艺,其责其职可谓十分重要,然宫人数以千计,教导起来也颇为费劲,除了棋博士之外,另外还配置了三位助教,本官这就带你前往棋院,认识同僚。
棋院位于正堂西北方向,乃一栋两层独立小楼,院中栽培着花草树木,靠近围墙处有着假山水池,倒也有几分雅致之感。
楚百全怔怔矗立在水池之前,须发散乱老脸苍白,身子竟是轻轻颤抖不止。
昨日被司马仲连识破了作弊之法,当时楚百全心里便是一凉,立即为之忐忑不安,果然没多久,苏味道将他唤到楼上当头痛骂,并免除了他的棋博士身份,沦为棋助教。
楚百全欲哭无泪,真想就这么弃了棋助教不干,免得被同僚们嘲笑,然而一家人的生计着落都系在他的身上,为了三斗米自然须得折腰,于是他只能百般不情愿地继续来了。
便在此时,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院中,眼见楚百全如此模样,不禁暗暗摇头,上前拱手唤道:“博士。”
楚百全转过身来,颇为凄然地开口道:“张全啊,老朽已非博士,现在博士为陆瑾,你可不要叫错了。”
这矮小男子名为张全,为内文学馆的棋助教,司职多年颇得楚百全的信任,此际闻言,忍不住愤愤然地开口道:“馆主实在太过分了,竟因为区区小事免除博士官身,还让那个愣头青小子来当我们博士,这不是让博士你难堪么?”
楚百全喟叹道:“难堪又能如何?现在事成定局,只有逆来顺受了。”
张全冷哼一声言道:“博士何故这般灰心丧气,在我看来,你仍有官复原职的机会。”
“哦,此话怎将?楚百全立即老眼一亮,脸上神情满是急切。
张全正色道:“博士在内文学馆任职多年,拥有较高的人望,岂是那初来乍到的小子能够比拟的?不如我们暗中谋划对陆瑾诸多刁难,让馆主以为他能力不足,自然而然便会凸显出博士你的重要性,说不定馆主还会让你官复原职。”
楚百全若有所思,缓缓颔首道:“你说的不错,还没到最后关头,老朽一定能够将失去的东西夺回来,好,就这么办,对了,既然要同心协力对付陆瑾,那也须得将邹式也拉上。”
楚百全口中的邹式,也为棋助教,不过比起张全的老资格,却是在棋助教中排列末位。
张全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博士,我相信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咱们一定能够将陆瑾顺利赶出棋院。“
※※※
棋院阁楼内,苏味道满脸笑意如同弥勒佛,拉着陆瑾笑言道:“来来来,陆博士,本官替你引荐一下,这三位都是文学馆的棋助教,这是楚百全,这是张全,最后这一位是邹式。”
望着陆瑾年轻英挺的面容,楚百全嘴角微微抽搐着,当先拱手作礼道:“在下楚百全,见过陆博士。”
时才来的路上,陆瑾已经听苏味道说过楚百全其人,也知道他就是上一任棋博士,因作弊的关系才降入棋助教,此际见楚百全上前作礼,陆瑾伸出手来扶住他笑道:“楚助教无须多礼,陆瑾初来乍到,今后很多地方都需要几位助教多多支持,快快请起。”
楚百全心知陆瑾说的是客套哈,万万不能当真,脸上却是故作正色道:“博士放心,今后我等三人必定支持配合博士教授宫人,不负馆主所托。”
苏味道微笑颔首,言道:“本官还有公务须得处理,百全啊,帮助陆博士熟悉教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楚百全听到苏味道依旧对自己委以重任,心里面不禁暗感振奋,拱手言道:“馆主放心,我等一定积极配合支持陆博士。”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争取早点将他赶出去。”
苏味道走后,楚百全对于陆瑾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了,张全和另外那名棋助教邹式向来唯楚百全马首是瞻,自然对陆瑾也没什么好脸色。
陆瑾笑容如初,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三人的冷落,言道:“楚助教,在下初次前来文学馆,也不知道这棋博士该如何教导宫人,还请助教指点。”
似乎很满意陆瑾谦虚的态度,楚百全捋着胡须淡淡道:“所谓的棋博士,主要的指责便是教导宫人棋艺,每天辰时,将会有内侍省的太监亲自来到文学馆,引领棋博士及助教前去掖庭宫,而教导宫人的场所,正是设在掖庭宫内。”
陆瑾一瞄墙角摆放着的铜壶滴漏,讶然道:“咦,马上就到辰时了,想必引领太监便要到来了吧。”
楚百全整理衣袍,冷冰冰地肃然道:“博士说得不错,我们早到正堂等待,免得耽搁同僚们的时辰。”
片刻之后,陆瑾带着楚百全、张全、邹式三名助教出现在了正堂之内,堂内早就已经站上了不少人,有负责经学的经学博士,有负责历史的史学博士,还有律会博士、吟咏博士、算博士……除了书博士金效白告假,光是博士足足就有十七人之多。
第一三一章 棋艺教授(上)
辰时刚到不久,六名手持佛尘的黄衣太监昂首而入,为首一人行至廊下,对着正堂内尖声宣呼道:“辰时已到,请诸位博士跟随洒家进入掖庭宫。”
话音落点,正堂内的众博士与助教们鱼贯而出,为首太监佛尘一扬,转身带头领路。
顺着一条宽阔的宫道,众人急促的脚步在青砖路面走得轻快,陆瑾裹挟其中不时左右张望,但见雄阔的殿阁飞檐摆动着叮咚铁马,楼阁亭榭鳞次栉比,金红的阳光穿破层层宫殿峡谷,美丽得恍若梦境。
引路内侍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不知拐了几道弯,过了几道殿,终于在一片连绵房屋前停下了脚步。
之所以说是房屋,是因为这片建筑并没有宫殿的绿瓦红墙,也非独立建筑,而是片片相连层层叠叠不断,仿若宫城内的里坊。
陆瑾不好询问,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头,后来才得知掖庭宫为宫女居住之地,里面竟有三四千人之多,且全为女子。
这时,为首的太监将诸博士分成了六队,每队由一名太监引领,分赴不同的教学之处,陆瑾所在的这一队除了棋博士外,还有算博士和史学博士,走得没多久,一片庭院立即出现在了视野中。
庭院占地极宽,拥有几个独立的院落,陆瑾正愁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时候,楚百全终于出言提醒道:“陆博士,我们棋艺教学一般设在东院,径直过去便可。”
陆瑾恍然醒悟,笑问道:“不知教学所授何等内容?”
楚百全面容冰冷如斯,淡淡道:“就是普通的棋艺讲解便可。”
陆瑾轻轻颔首,犹豫了一下方才言道:“不过在下从未讲解过棋艺,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样,今日就先请几位助教讲解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陆瑾话音落点,张全和邹式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地朝着楚百全望去,显然唯他马首是瞻。
见状,陆瑾只是一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楚百全担任棋博士多年,那股威信是植根到棋助教的骨子里的,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极难有所改变。
楚百全有心让陆瑾难堪,言道:“博士乃教授主要之人,助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