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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武后起驾返回寝宫,上官婉儿并未跟随而去,而是一个人前去了翰林院。
刚进入阁楼二层正堂,跟在上官婉儿身后的香菱便不解问道:“婉儿姐姐,你不是要出手帮助陆博士么?为何刚才却当着天后的面指责于他?”
上官婉儿这才从思忖中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时才的凶险,只能报以淡淡的苦笑。
按照上官婉儿原本的算计,先在天后面前以的故事提及陆瑾之名,从中揣测天后对陆瑾教授之时讲解故事的认可态度,待明确天后并不那么反感后,再借宫娥请命让天后亲自处理此事,以此为陆瑾化解冤屈。
然而没想到天后这般英明圣武,竟怀疑此事有人在背后暗中推波助澜,其中最让天后怀疑的对象,当属她上官婉儿无疑,若非她当时隐隐发现了天后神情不对,说不定立即便会被天后瞧出端倪。
在天后怀疑之时,倘若她再替陆瑾美言,无异于自寻死路,不仅陆瑾救不了,她也会被天后视为暗地里耍小心眼,而遭到冷落惩罚,当时只得说出了一通指责陆瑾的言论,打消武后的疑心。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那一通看似指责的言论,因为上官婉儿已将陆瑾用新颖之法教授宫人之事,与改变宫教规制联系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对既定规制的认同,反对那种新颖的改变,让天后不知不觉对陆瑾生出了几分同情和认同,毕竟,天后女子当国,正是规矩的违背者,备受那些恪守规制的朝臣们攻讦,与陆瑾的情况倒也有几分类似。
陆瑾的死活天后是根本不会留意的,天后所要维护的,是她以女子之身执掌朝政的权威,所以后面才说出了那些春秋五霸不同制,战国七雄不同法之言,特别是那句‘贤勇者创法立制’,说的不正是她自己么?
上官婉儿正是凭借着武后这样的心思,不留痕迹地相助了陆瑾一次,让武后亲自开口****。
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上官婉儿走至阁楼凭栏前站定,遥遥鸟瞰着长安城,暗叹道:“陆瑾啊陆瑾,你我也算萍水相逢,能够这般冒险相助,婉儿也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第一六一章 右丞致歉(上)
?午后阳光,明媚而又温暖,蔚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悠悠慢行而过,不时撒下一片Y凉。
昨夜潜入皇宫整整忙碌了一宿,回来之后陆瑾睡到正午方才转醒,来到东市简单地用罢午食,又找包打听了解一番调查之情最新的进展,他才懒洋洋地坐在放生池畔,消磨午后闲暇时光。
正在陆瑾依着杨柳闭目打盹当儿,突然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竟是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而来,令陆瑾暗感奇怪的是,脚步声的主人似乎颇为犹豫,走走停停踌躇不前,缓慢得如同一只蜗牛。
陆瑾疑惑地睁开了双目,朝着身后望去,入目便见一个唇红齿白的英俊公子正站在五六丈开外,正是女扮男装的裴淮秀。
眼见是她,陆瑾顿时没了兴趣,淡淡出言道:“裴娘子至此,莫非是专程前来看在下的笑话?倘若如此,娘子只怕是要失望了。”
面对陆瑾的揶揄,裴淮秀罕见没有动怒,犹豫尽扫快步而至,没好气地言道:“丢官了还这般口不饶人,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懂得吸取教训么?”
陆瑾不想和她多言多语,直接了当地问道:“娘子今日至此所为何事?快快说吧,在下可没有功夫闲工夫陪你。”
刚才无意见到陆瑾身在放生池畔,对他满是歉意的裴淮秀犹豫很久,方才走了过来,按照她的猜想,陆瑾此时肯定又是沮丧又是懊恼,再见自己,说不定当场便要破口大骂。
然而万般没有料到的是,他除了对自己展现出深深的不耐烦以外,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甚至连重话都没有一句,如何不令裴淮秀又惊又奇,心里面的愧疚也是更甚,矗在原地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裴淮秀半响没有说话,神情反倒有些扭捏尴尬,陆瑾冷笑言道:“娘子以往做事雷厉风行快人快语,如何今天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倘若没什么要事,还请娘子早早离开,不要打扰在下休憩。”
裴淮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出言道:“刘昂让你丢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当时我也只是想让刘昂言语教训你一顿,却没想到事情竟变成了这种模样,不过你放心,昨晚我已经前去见了刘昂,并让他立即让你官复原职,你放心便可。”
裴淮秀向来心高气傲,此话虽没有直接表达歉意,然而也算得上是她变相在向陆瑾道歉了。
陆瑾眉峰一挑,淡淡发问:“娘子偷偷站了这么久,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对,”裴淮秀认真地点点头,言道,“尽管我还是很讨厌你,不过却从没想让你丢官,为你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的。”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娘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为我找刘昂说情呢?”陆瑾面上冷笑更盛,口气充满了不屑意味。
裴淮秀娥眉微微一拧,有些生气地言道:“我也不是有意造成这样的结果,自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补救,你即便不领情,也完全用不着这样的态度吧?”
陆瑾鼻端一哼,从草地上站起身来,直视裴淮秀正色言道:“这位裴娘子,我知道你家势显赫出生高贵,在下这般低微的棋博士,根本就不会放入眼中,的确,陆瑾是一个小人物,面对显赫强权,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然而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裴娘子随意欺凌,而且受到欺凌之后,你还装作一幅假惺惺的好人模样,这般虚伪做作的态度,实在令在下忍不住大倒胃口,即便这般对你,也是理所当然。”
裴淮秀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变相道歉,陆瑾竟是这样的口气,一时间忍不住怒了,咬牙切齿地怒声道:“你,你这恶徒,竟然说本娘子虚伪做作?”
陆瑾掸了掸衣角尘土,冷冰冰地言道:“是否虚伪做作娘子自己心头明白,何须陆瑾多言多语?话不投机半句多,请恕在下告辞。”说罢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去了。
裴淮秀怔怔地望着陆瑾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嘴唇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响之后,她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站在那扇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木门前,尚书右丞张光辅老脸又红又热,尴尬得当真是无地自容了。
今日午后,内文学馆馆主苏味道来到尚书省,找到他后直截了当地传达天后口谕,让他立即前去将棋博士陆瑾请回来。
面对这般匪夷所思的口谕,张光辅当真是惊怒交集,内文学馆的棋博士不过是从九品下的官职,卑微低贱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即便将之踩扁捏死,也是非常地轻而易举,根本不足为道。
然而令他震惊不已的是,高高在上的天后怎会突然关心起一名棋博士的死活,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让自己前去将之请回来,这不是摆明替陆瑾做主,并且让自己难堪么?
想起天后那张威严肃穆的面孔,以及果决肃杀的手段,张光辅不禁掠过了几丝怯意,只得忐忑不已地询问前来传旨的苏味道具体缘由。
苏味道虽不满张光辅在内文学馆的跋扈嚣张,然而对方毕竟是他的上司,便耐着性子将具体的经过说了一番,特别是天后赞扬陆瑾教授棋艺有方的话,更是说得无比的详细。
及至听完,张光辅难堪更甚,让他正四品下的尚书右丞前去请一个从九品下的棋博士,且这个棋博士还是被他亲自赶出去,如何不令他大感扫尽颜面。
然则,天后的话无异于等同圣旨,又不得不听,张光辅长吁短叹半响,只得问明了陆瑾的住处,灰溜溜地前去相请。
站在门前不知多久,经过路人无不侧目而视,张光辅终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伸出手来敲了敲那扇木门,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半老徐娘站在门后,对着张光辅一通扫视,当发现那身显赫的绯色官服时,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结巴问道:“你,你,你找谁?
张光辅老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拱手言道:“敢问娘子,陆瑾陆博士可在家中?”
第一六二章 右丞致歉(下)
?此刻开门者正是钱夫人,闻言,她露出了一个恍然之色,笑言道:“原来明公是来找陆瑾的,不过他午时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
张光辅尴尬笑道:“无妨,那我进去等一会便是。”
“好,明公请进。”钱夫人让开了房门,将张光辅领入正堂落座。
钱夫人一面备置着茶水,一面偷偷打量这位看似品级不菲的官员,心里面不由暗暗犯了嘀咕,这陆瑾也不知有何等能耐,竟能让这等大官亲自登门耐心等待,且一点也没有怨言,莫非此人是他的上司?
想着想着,钱夫人心里面疑惑更甚,笑问道:“对了,不知明公如何称呼?所司何职?”
主人发问,张光辅只能实言相告道:“在下张光辅,乃朝廷尚书右丞。”
“什么,尚书右丞?”钱夫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得双目陡然圆瞪。
她虽不在官场,然而商人的消息向来四通八达,见识也较为广泛,自然懂得尚书右丞是何等官职,那可是尚书省非常显赫的职司,如今,那显赫得如同身在云端的大人物,竟坐在自己的正堂中,如何不令钱夫人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和无比震惊。
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钱夫人侍奉顿变小心拘谨了起来,一张脸上始终陪着笑脸,深怕说出什么话惹得尚书右丞不喜,阿谀之色溢于言表。
陆瑾回到钱府,正值暮鼓敲响时分,他进入前院正欲绕过正堂,突见钱夫人一溜烟地从堂内跑了出来,张口便嚷嚷道:“陆瑾,快,张右丞正在堂内等你,速速进来。”
陆瑾闻言着实一愣,正在发怔当儿,便见一名绯衣官员从堂内飞步而至,走到廊下拱手言道:“陆博士,在下张光辅,这厢有礼了。”
陆瑾定眼一看,果见此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光辅,一时间深感意外,盯着他良久未言。
见到陆瑾,张光辅只觉老脸火辣辣一片,强忍憋屈呐呐言道:“陆博士,前些日子本官巡视内文学馆,不甚冤枉了博士,今番特地前来向博士你致歉,还请博士不要往心里面去。”
陆瑾恍然回过神来,又觉意外又觉好笑,淡淡道:“不久前,右丞你还声色俱厉地批判在下胡乱教授宫人,为何今天变了一个模样似地突然改口,而且还亲自登门致歉,如此态度,实在让在下琢磨不透啊。”
张光辅上前数步,行至陆瑾身前,方才腆着老脸笑道:“陆博士有所不知,那日回去之后本官思前想后,觉得对博士你的批判甚为不妥,也深深感觉到了后悔,乘着今天有所空闲,特地登门拜访,还望博士能够不计前嫌,原谅在下莽撞之举,你看如何?”
陆瑾面带冷笑,心里面却是暗暗思忖不止:倘若真如裴淮秀所说,刘昂将会让自己官复原职,那也只需派人前来知会一声便可,何须让位高显赫的张光辅亲自出面?这张光辅前倨后恭与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如今竟还折节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