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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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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闻言,裴淮秀颇为不屑地言道:“这臭书生不知好歹地得罪了当朝权贵,丢官也怪不得他人,若非本娘子亲自登门训斥了背后主事者一番,主事者岂会消气让他官复原职?”

  金效白惊讶地瞪大了双目,言道:“陆兄可是由天后亲自口谕特~赦,莫非娘子连天后也敢前去训斥?”

  “什么,是天后特~赦了他?”裴淮秀登时一头雾水。


第一七九章 狂士买琴

 金效白点点头,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着重讲述了陆瑾在宫廷中颇得人望,竟使得数百宫娥跪地替他求情,直听得裴淮秀更是惊奇不已。

  金效白末了笑言道:“不仅如此,前天陆兄临危授命,奉圣人诏令对弈倭国僧人,竟力挽狂澜取得了胜利,替大唐保住了那本旷世棋谱,还被圣人当场授予‘大唐国手’之称,这在内文学馆历史上从未有过,现在不仅苏馆主对他青睐有加,而且整个学馆都是与荣俱荣。”

  裴淮秀听完之后,良久未言,俏脸一阵火辣辣的感受。

  那****飞马前去质问刘昂,要刘昂立即让陆瑾官复原职,事后又暗地里找姐夫苏味道了解后续进展,在得知陆瑾恢复了职务后,她这才为之松了一口气。

  因此而已,裴淮秀也将自己当作了陆瑾的恩人,毕竟没有她,陆瑾何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官身?

  然而现在才知道,陆瑾官复原职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得益于天后亲自特~赦,不仅如此,陆瑾还获得了‘大唐国手’之称,裴淮秀出身官宦,自然懂得寻常官吏获得圣人奖掖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陆瑾获此殊荣,那肯定是非常的不简单。

  心念及此,裴淮秀顿时有些闷闷不乐,感觉在陆瑾面前似乎有些抬不起头来。

  用罢午宴,日头已经明显西沉,陆瑾告辞离去后倘佯在东市热闹长街,甚为怡然自得。

  本欲前去放生池找包打听了解一下调查最新进展情况,不意刚走过街口,陆瑾的视线便被街头上的一幕吸引住了。

  长街尽头,一个体型彪悍的胡商正席地而坐,身旁长案上置放着一把造型别致的胡琴,风首龙尾携刻华丽,一看就不是寻常俗物。

  不过,能让陆瑾惊奇的并非是这把胡琴本身,而是旁边一行醒目的大字:绝世名琴,售价百金。

  百金之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区区一把胡琴就卖价百金,的确有些匪夷所思,胡商周围虽围满了不少的路人,然却看热闹指指点点居多,真正讨价还价的人却是没有。

  那胡商却丝毫不见气馁,面带微笑地望着一干看热闹的人们,不停向路人讲述这把胡琴的奥妙。

  陆瑾驻步思忖了一下,刚走到胡商旁边,正欲将那胡琴细看一番,谁料一个高瘦的人影突然挤开了人群,冷冰冰地问道:“敢问阁下这把胡琴要价几何?”

  陆瑾循声望去,问价者为一个十**岁的玉冠青年,身着一袭蓝底圆领袍衫,肩头系着白色披风,面容黧黑英武厚重,腰间悬着的一把三尺长剑更显不羁游侠之风。

  胡商眼皮一抬,伸出手来拂过胡琴琴身,语调有种鹦鹉学舌的怪异感觉:“这位郎君识琴?”

  玉冠青年大步而上,目光却没有在胡琴上停留半响,直视胡商反问道:“买琴又何须识琴?”

  胡商讶然道:“既不相识,郎君买来此琴作甚?你可知此琴名贵?”

  玉冠青年右手一搭剑柄,眉宇间隐隐飘过了几分惆怅,大笑出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不知世间有几多磐磐大才不被人所识,躬身于田泽,劳碌于奔波,老死于乡野,人且如此,何况区区胡琴?不识又能如何?”

  陆瑾细细品味了这番话,这才发觉玉冠青年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悲愤伤痛,郁郁之情更是隐然可见,此番前来买琴,必定是一时冲动而已。

  胡商听到此话,自然是一头雾水,然而好歹有人问价,微笑解释道:“此琴名为悲风,乃是西域罗布泊旁边的一颗千年胡杨树所制,相传胡杨树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用来作为胡琴,名贵非常。”

  玉冠青年有些漠然地点点头,注意力显然不在胡琴本身,而是为了宣泄心中之情,从蹀躞带上解下了一个锦囊,丢到胡商身边淡淡言道:“这是百两黄金,阁下收好了。

  ”

  胡商捧起锦囊细细一看,长吁一口气笑言道:“的确是百两黄金,郎君可以将这把琴拿走了。”

  眼见这玉冠青年果真用百金买一把胡琴,周边围观的人们全都是啧啧称奇,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玉冠青年恍若未闻,俯身径直拿起那把胡琴,也没有拉试演奏一曲试试音色,就这样浑不在意地拎在手上,挤开人群淡漠而去。

  玉冠青年一走,周边人们更是议论纷纷:

  “噢呀,百金买琴,真是傻子也!”

  “呵,你懂甚,在那些琴痴心中,此等胡琴乃是无价之宝,区区百金又算得了什么!”

  “还琴痴哩!明明就是大傻瓜一个,而且瞧其模样也不是爱琴之人。”

  “不爱琴又怎么了?人家这是出手豪阔彰显富贵,或许在他的眼里,百金之数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而已。”

  ……

  嗡嗡哄哄的议论声经久不息,对玉冠青年购琴行径也是褒贬不一。

  陆瑾一阵默然后,摇头自语道:“此人,当真是一个狂士也!”

  话音刚落,旁边站着的人随意接口道:“是啊,不过落榜而已,有什么值得好悲伤的,大不了明年重新来过便是,何须这般作践财物!”

  陆瑾只觉这嗓音说不出的熟悉,转头一看,却见苏味道正站在一旁捋须而叹,忍不住惊喜交加地言道:“咦?馆主,怎么是你?”

  苏味道笑微微地言道:“时才我路经此地,见七郎一个人站在这里观琴,就忍不住前来招呼,不意正巧遇到那蓝衣郎君前来买琴。

  ”

  陆瑾笑着点点头,继而又皱眉问道:“对了,馆主刚才说什么落榜,不知是什么意思?”

  苏味道轻轻一叹,解释出声道:“今日为今科进士榜放榜之日,榜书就贴在东市坊墙上面,刚才那位郎君站在榜书前愣怔了良久,面露悲愤之色想必为落榜士子,一时之间受不了落榜的打击,看似有些失心疯了,才作出了百金买琴的夸张之举。”


第一八零章 推荐之信

 陆瑾恍然点点头,轻叹出声道:“原来竟是考取进士的落榜士子,当年我的阿爷也是未能考取进士,就……”

  一语未了,陆瑾霍然醒悟,急忙顿住了话头。

  苏味道正听得认真当儿,好奇追问道:“怎么,七郎的父亲也曾考取过进士么?后面如何了?”

  陆瑾苦笑了一下,略一思忖,如实开口道:“听闻也是落榜后备受打击,躲在所租房内整日饮酒解闷,后来也未返回家乡,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苏味道面露同情之色,叹息道:“原来七郎竟有如此身世,连父亲也……唉!进士之名,的确让读书士子为之着迷啊!想当初某考取进士之时,也是患得患失弄得整日茶饭不思,若非顺利考上,说不定也会失心疯发作。”

  陆瑾听得一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考便是,有这么夸张么?”

  苏味道点头叹息道:“十年寒窗,一朝亮剑却是惨败,能够承受落榜打击者能有几人?除了那些心强意坚之辈,不少落榜士子都选择买醉于平康坊温柔乡,整日喝得烂醉如泥醉生梦死,甚至更有甚者因为欠缺钱物而被那些青楼楚馆的护院武夫暴打街头,这样之事每年放榜后都会发生几桩,我也算听多了。”

  陆瑾感叹出声,笑言道:“如此说来,还是馆主你学问高深,我曾听别人说,你当初只考了一次,就顺利考得了进士,实在尤为难得。”

  “你小子懂甚。”苏味道苦笑摇头,接着一声感叹道,“考取进士不仅仅要讲究真才实学,时运也非常的重要,倘若能够遇到一个公正无私的知贡举,自然会尽最大努力量才取士,若是遇到一个攀附权贵的知贡举,那些寒门士子就要倒霉了。”

  陆瑾心知苏味道乃是进士科举的过来人,深知其中内情,问道:“不知此怎讲?“

  苏味道伸手示意陆瑾边走边聊,缓步长街侃侃言道:“选择士子及第权力,都在知贡举手上,如果士子之名为知贡举所知,得其赏识就极易登第,如果为知贡举所厌,想要及第那就比登天还要困难。

  ”

  说到这里,苏味道顿了顿,接着言道:“而且更有一些知贡举攀附权势左右逢源,对那些名门子弟多加照料,以至于七宗五姓等门阀世家长期霸占进士名额,若非后来时任吏部侍郎裴行俭改革科举弊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还会更加严重。”

  听到裴行俭之名,陆瑾微微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包袱中似乎还有裴道子所赠的荐书,说什么当朝礼部尚书裴行俭乃是他的亲戚,让自己有困难前去找裴行俭寻求帮助,不过陆瑾从没有想过要靠当朝权贵考取进士,所以一直浑不在意,几乎都快将此事忘了。

  说起岳父,苏味道又是佩服又是感叹,接着言道:“当初裴公与李敬玄、马载主持科举考官,改革官吏升迁,所面临的压力非常的巨大,朝廷有之,权贵有之,门阀更有之,七宗五姓更将裴公此举视为挑衅,暗地里多加阻挠,若非天后对裴公他们的支持,岂能撼动选官的那棵大树?”

  陆瑾听得心驰神往,笑言道:“前日与圣人对弈,圣人无意言及今年科举知贡举将由裴尚书担任,如此说来,前来应举的士子岂不是有福了?”

  “是啊,裴公刚正无私人尽皆知,对于有才能的士子来讲,今年科举的确会轻松不少。”苏味道微笑颔首,有种与荣俱荣的感觉。

  告别苏味道后,已是夕阳西下了,陆瑾踏着暮鼓声进入永宁坊坊门,心里面却是思忖不止。

  他曾听老师孔志亮言及,寻常寒门士子若要得中科第,须有先贤名达的推荐和知贡举的赏识,若无此二者,要登第就比登天还难,因此,士人们来到长安后,都是奔走权贵公卿之门,求取赏识累计声望,从而能被知贡举所知所识。

  如今,他的身上有着一封裴道子亲笔写给裴行俭的推荐书,陆瑾相信凭借此书,裴行俭一定会对他记上心头。

  不过,陆瑾天生不喜欢前去权贵之前阿谀奉承,也不屑与知贡举结成那样的师生关系,在他心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有对他有照料养育之恩的孔志亮,才是他真正的老师,倘若为了考取进士又拜在他人门下,岂不是鼠首两端毫无原则可言?

  况且裴行俭个性刚正量才取士,陆瑾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学问,考取进士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心念及此,陆瑾不由放松了下来,更将裴道子那封荐书抛在了九霄云外,将许多士子视如珍宝的与知贡举打好关系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回到钱家,不仅是钱夫人和钱秀珍母女皆在,就连平日不多见的钱多也在家中。

  眼见陆瑾日落西山方才归来,钱多立即不满嚷嚷道:“好你个陆七郎,我们全都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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