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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殿下,您不是在宣府么?何时回的京城?小的久闻殿下的威名,一向敬佩殿下。哦,小的······二姐常常提到殿下,说殿下举世无双,堪为人杰!嘿嘿嘿······”周霖端着笑脸一个劲地献殷勤。
朱祁铭仍不理会周霖,低声问赵国泰道:“尚仪局的何司赞是否仍在依约出宫秘见黄安?”
“回殿下,锦衣卫盯得紧,黄公公多有不便。不过今日应该是约定的日期,小的不知何司赞能否守约。”
“赶紧派个人回越府······”朱祁铭附耳吩咐赵国泰一番。
赵国泰领命回到护卫中传令,朱祁铭这才厉目扫向周霖,顺便扬了扬手中的荆条。
周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您看在长姊的份上,放过在下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题大做
朱祁铭堪称京城恶少的克星,更是那些为狐假虎威者的煞星,周府家丁见眼前这个戎装俊男正是越王真身,当下无不胆寒,等众人回过神来后,但闻扑通声响个不停,房仁杰领着一大帮家丁相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起来吧。”
让天子的大舅子、皇长子的大舅当街跪着,这的确不成体统,于是,朱祁铭发话让周霖起身。
“多谢越王殿下。”周霖喜不自胜,起身后趋前数步,“嘿嘿嘿······殿下,您若不嫌弃,在下午间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算作赔罪。”
“那倒不必。”
朱祁铭端视周霖,此刻只想弄清他究竟恶到了何种地步,是否还可救药,至于惩恶扬善嘛,得看看再说,反正他此番做戏自有分寸,无意在京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国难当头,严惩皇长子的大舅,引发朝中暗流汹涌,这无异于妄动,恐非社稷之福!
朱祁铭有的是时间,在这个远离各级衙署的地方,拿话试探试探未来的国舅爷,顺便拖延时间,引来有心人的关注,这正是他含而不露的本意。
“周大公子,听说你这些年在京城威风八面,不妨说来听听,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英雄壮举。”
“不敢当不敢当!”周霖心中虽有几分警惧,但瞧见朱祁铭平和的面色之后,神情稍定。
“听说你时常欺男霸女。”
“这个······”周霖跋扈惯了,却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得赶紧撇清自己,“殿下,传言多有不实之词,在下打伤过许多人不假,但从不害人性命呀!至于‘霸女’嘛,那是因为在风月场有人抢在下的风头,在下一怒之下,当场将舞娘呀,歌姬呀掳走,看谁还跟小爷······不,看谁还敢跟在下争!可是天地良心,在下只是另择府邸养着她们,并未欺凌她们。”
也对,若这么年少就好色成性,岂不是妖孽!想到这里,朱祁铭对周霖的厌恶感就淡去了少许。
“听说你时常聚众斗殴,战绩如何?”
“战绩?”周霖眼珠一转,脸上立马又浮起了分傲色,“一年前,在下只带了二十人,而英国公的四孙张皓足足带了五十人,最后张皓那小子被在下撵着一顿暴揍,躲入家中,半年都不敢出府邸寸步!”
“英国公的四孙?”朱祁铭以手托腮,“让本王仔细想想。张皓今年该有十一岁了吧?哟,去年他才十岁,你竟然与一名稚子约架,看把你能的!”
围观的人们一阵哄笑。这些人见有越王在场,哪还有什么惧意?此刻无不伸长了脖子张望着,不想漏掉现场的任何一个细节。
“谁叫他人小胆大,公然出言侮辱在下!”周霖扭着脖子,一脸的不服,片刻后目光一亮,“嘿,半年前在下约宁阳侯次子陈昆单打独斗,吓得他装病,不敢出门应战!”
“宁阳侯的次子?”朱祁铭凝眸,“本王想起来了,那小子自幼多病,这些年不是卧病在床么?你为何与他约架?”
“殿下有所不知,他背地里骂在下是京城第一······猪头!”瞥见围观者都在讪笑,周霖觉得很没面子,又不敢当着朱祁铭的面发作,只得拿言语找回场子:“陈昆那小子分明就是吓病的!”
唉,可怜,除了稚子与病号,你恐怕奈何不了别人了!
罢了,这小子的恶性尚未渗透进骨子里,还有得一救,只是对他欺凌良善的恶习万万惯不得!朱祁铭扭头看看地上伤了腿的老者,就想琢磨出惩罚周霖的合适法子。
“你既然如此英雄了得,那便投军戍边,与鞑贼真刀真枪干仗,岂不痛快!”
鞑贼?周霖嘴角微微一颤,喃喃道:“父母不许。”
又是父母不许!这些纨绔子弟就不能换个借口么?一个个看似一只虎,实则一条虫!朱祁铭直想赏周霖一荆条,忍了忍,舍了周霖,指着地上的老者吩咐赵国泰道:“快命人将老人家送回家中,传越府良医上门医治。哦,再给老人家二十两银子。”
······
秦妃望着空无人影的绣架,心中怅然。时下出自宫中的绣品已鲜有人问津,离实现五百万两银子的积财目标只差一百万两了,可就是这一百万两让她一筹莫展。
兑现一份承诺,这绝非仅仅关乎守信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因此而与国运的兴衰联系在一起,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娟儿走了过来,“娘娘,听说皇上下了旨,也不知越王是否回到了京中,若越王回了京,定能想个法子,免得娘娘天天发愁。”
秦妃蹙眉,“许多时候越王身不由己,宫中的事开了头,就不便再劳烦他了,本宫还是找常德长公主商议此事好了。”
“娘娘说得是。”娟儿扶秦妃入座,“娘娘,宫中有传言,说皇上打算立皇长子为皇太子,这次多半是真的。”
“如此说来,中宫之位······”
秦妃话没说完,就见何叶匆匆入内。
“娘娘,听黄安说,越王已回京中,说来也巧,越王刚进吕家探望恩师,就有周府家丁上门滋事,被越府护卫逮了个正着,越王还留住了周妃娘娘的弟弟周霖,既不押送官府,也不放人,就这么耗在那里。”
“什么?”秦妃站起身来,“越王此举何意?”
“越府长史和一帮护卫不是还被锦衣卫软禁着么?越王想请娘娘帮忙。”
“若无越王便无本宫今日的一切!就算越王不开后,本宫知情后自会助他一把。”秦妃思虑片刻,“可皇上只须下道圣旨,便能解周妃之忧,试想,接旨后谁敢不放周妃的弟弟?而无人给皇上施压,越府被软禁的人又如何获释?这样的交易根本就无法达成!”
何叶趋前一步,“娘娘,宫中不是还有皇后么?周霖素有恶名,而皇后的娘家人与言官交往颇深,皇后只须给娘家传个讯,言官必定闯宫进谏,皇上的压力便来了。赶在册立皇太子的当口,皇后岂会甘于寂寞?闹上一闹,即便无法改立皇太子,也能巩固她自己的后位不是!”
秦氏含笑点头,“娟儿,你随本宫去趟坤宁宫。”
第三百三十三章 投石激浪
“阿姊,霖弟带人去了城东吕家,我······担心他会出事。”
周晓蝶入宫见她的姐姐,时至今日,她依然不适应以“娘娘”来尊称周妃,姊妹间随意惯了,总以家礼相待,这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周晓蝶语气里透着分罕见的忧惧,全然不见了往日里无时不在的那股子傲娇劲。
周妃疑惑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他去吕家做什么?”
“说是给吕家一点颜色瞧瞧。”
“胡闹!”周妃嗤了一声,神色中倒未见有太盛的怒意,“霖弟愈来愈不像话了。”扫一眼周晓蝶,“你也是!父亲、母亲也不管教管教你们,真是的!诶,霖弟此去想必只会说些狠话,大不了踹门砸墙,抖抖威风而已,倒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你为何紧张成这个样子?”
周晓蝶垂下头,喃喃道:“有一帮人暗中跟随霖弟去了城东,被我瞧见了。他们······他们是······襄王府的人,我担心他们暗中图谋不轨,而后一走了之,让霖弟背负所有的恶名。”
周妃猛然一震,直直起身,半天回不过神来。“当初你擅闯涿鹿山,莫非那个时候你就与襄王府的人搅在了一起?是不是!”
周妃的低吼声凄厉刺耳,周晓蝶闻声微微颤栗了一下,折身跪在地上,“他们找上门来,言辞恳切,说能助我除掉吕夕瑶那个贱人,我当时就想,堂堂亲王府的人应该不会骗人,便信了他们,随他们去涿鹿山,谁知那些混蛋是想假手于我,掳走吕氏······”
“为何不早说!”
周妃忿然伸手一拂,案上的茶盏砰然摔在地上,响声惊动了外面的近侍宫女,一人小心翼翼进来探了个头,碰见周妃凌厉无比的目光,立马退到了远处。
“我不是怕外戚勾结藩王的事被抖露出来,于姐姐有碍么?便打算自己摆平此事,谁知他们一再拿此事要挟我,结果······”
“结果越陷越深是不是?”周妃肺都快气炸了,“皇室宗亲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你什么都不懂,就稀里糊涂地去趟浑水,简直是愚不可及!唉,一入宫门深似海,本宫如今方知此言不虚。本宫当初是光脚的,人家是穿鞋的,偶尔任性任性,倒无大碍,可事易时移,眼下朝中君臣正在密议立储的大事,这个时候,本宫是穿鞋的,而别人却成了光脚的,本宫要为皇长子活着,不可再像过去那样放任了,你懂不懂!本宫不指望家里人能帮上什么忙,但你们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呀!”
周妃声色俱厉,周晓蝶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当即垂下头,只是嘴角仍挂着一丝不服。
绿萼慌慌张张入内,她本想走到周妃身边低语,见周晓蝶跪在那里,便赶紧驻足。
“娘娘,方才内侍监那边有人过来悄悄传讯,说大公子今早去了城东吕家,正赶上越王回京探师,所以······大公子落在了越王手里,娘娘得赶紧想个法子,就怕越王下狠手呀,娘娘!”
周晓蝶十分利索地站起身来,“越王敢对霖弟下狠手,我······我就去跟他拼命!”
“你以为越王像你一样无脑!周家即便不能与越王成为一家人,也万不可与越王作对,凡事都得适可而止。不是有皇上做主吗?多等些日子又有何妨?你们为何还沉不住气!”周妃冷视周晓蝶片刻,转向绿萼道:“越王的手下是否还逮住了其他人?”
“回娘娘,那人只说越王逮住了大公子及府上的一帮家丁。”
空气中有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周妃舒了口气,继而眉头微皱,凝眸踱了几步,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缓慢,就像在陷阱中仔细分辨着密布的暗桩。
“坤宁宫那边有何动静?”
“哦,半个时辰前,雨棠只身出宫,乘马车南去,应该是奔皇后的父母家去的。”
周妃驻足,目中闪动着从未有过的深意,也透着身为皇长子生母所承受的沉重压力。
“两年了,想必皇后暗中培植了一些势力,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瞪了周晓蝶一眼,缓缓入座,“绿萼,快替本宫摘去头饰,拭去粉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