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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间,主办单位宣布,为了向中国当局提出“反对强制灰飞烟灭法”的立场,下一场“永垂不朽的NBA传奇”经典赛事,'奇。书'将转移阵地到中国的北京死人特别行政区去打。
……明明就是看上了那里的商机可观,偏偏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死人不必上厕所,到了休息时间也没什么人走来走去。
死人也不吃不喝,当然卖热狗跟卖啤酒的小贩生意就差了。
不论死活,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欣赏穿得很暴露的美女啦啦队表演。
就连那个不知大祸临头的赛门布拉克,也坐在第一排贵宾席鼓掌。
我则将狙击枪重新探出玻璃外,等待约定的时刻。
啦啦队表演正精采时,此次活动的吉祥物也翻着筋斗登场。
三个吉祥物在叠罗汉,三个吉祥物在热斗街舞,三个吉祥物在表演花式杂耍。
其中一个在杂耍的吉祥物——肢体摆动的模样特别不协调。
“师父,动手吧!我会全力掩护你撤退的!”
我眯起眼,十字瞄准器对准赛门布拉克身边的魁梧护卫。
只见那头动作古怪的吉祥物东张西望,大步走向坐在第一排的赛门布拉克。
“一点也不想掩饰了吗?”我感到一阵过度紧张而来的兴奋。
赛门布拉克疑惑地看着来到他面前的巨大吉祥物。
他身边的巨汉保镳缓缓站起,正要推开那头走错方向的吉祥物时——
砰!
我扣下扳机,巨汉保镳的脖子炸离身体。
吉祥物一把抓起表情呆滞的赛门布拉克,头对着头,猛力砸下去!
第二个、第三个保镳站起来,几乎要掏出枪来。
我开枪,又开枪,第二个跟第三个保镳毫不含糊地身首异处。
吉祥物这一记猛烈的头鎚将赛门布拉克的脑袋毁掉,但在约定的关键十秒里,他还有五秒的时间——于是吉祥物用力拧住赛门布拉克的脖子,像玩弄婴儿一样。
我继续开枪,开枪,将赛门布拉克身边的警卫与保镳又射倒了五个,威力强大的狙击弹确确实实地将他们阻止吉祥物的能力给夺走。
第十秒,吉祥物硬生生扭下了赛门布拉克的死人头。
胜利!
我毫不犹豫按下了炸药遥控器,A。
位在第五号出口的自动贩卖机大爆炸,冲击力足以将二十公尺之内的尸体炸碎,那一炸,将满场的尖叫声的音域又提升了五度。
更重要的是,让现场秩序彻底大乱!
抓着赛门布拉克的死人头,师父伪装的吉祥物冲进混乱的人群里,几个警卫慌慌张张朝师父开枪,我看十枪有九枪打到了旁边顾着逃命的观众,其中真正打在师父身上的那一枪,恐怕也被师父穿的剪切增稠液态防弹衣给挡下。
我持续朝涌进的警卫开枪,这时已无法顾及到中枪的部位,反正打了就有分。
但不能恋战,我将狙击枪设定在自动定时击发的状态,转身开门就走。
现在场面超级大混乱,是任何人都能逃走的良机,我边走边按下遥控器的B,将第八号出口的男厕炸掉,又引起了死人更恐慌的情绪。
然后是C——轰!第一号出口变成人间炼狱。
D,轰!服务台变成一团张牙舞爪的火球。
E,轰!纪念品中心的地板整个往下垮掉。
大爆炸这种力量所制造出的恐惧感永远都很酷,就连死人也会迷失在骚动里啊!
等到我在最后关头脱离崩溃决堤的人潮,走到跟师父约定的地点时,师父早就站在那里等我,身边还躺了十几个脑袋被砸烂、在地上学虫爬的警卫。
师父来不及将该死的吉祥物装扮脱下,只摘掉头罩,扯下手套,双拳沾满过期的黑色血迹,赛门布拉克惨兮兮的死人头在他的手中大叫:“我错了!那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的老婆!我只看到她一个人!”
我觉得不大妙。
师父的脸色苍白,身上至少有二十几处枪伤,就算有防弹衣还是不够看啊!
“别担心,撑得住。”
我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但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
我带着师父快速从预先规划好的路线一路往下,按部就班来到下水道,跳上前一天停妥的快艇。
发动引擎的那一瞬间,我同时启动最后一个炸药控制器。
停放在东京巨蛋外停车场、装满汽油桶的那辆厢型车,此时此刻大概冲到了半空,惊天动地的大火连带烧干了附近所有的空气吧……那里可都是停了数百辆汽车的好地方,搞不好来个超经典的连环大爆炸。
等等回到旅馆,一定要第一时间打开电视看新闻。
“师父,你怎么样?”我驾驶快艇,瞥了一眼师父。
“……”师父没力气说话,也没闭上眼睛。
如果是五年前的师父,这点枪伤只要静养两个月就没问题了,现在岁月催人老,师父连自己脱下吉祥物的衣服都办不到。
我要专心驾驶快艇,只能大声鼓励:“师父,撑住!你说过在宰掉赛门布拉克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等等,这种话好像不是现在应该说的?
只是赛门布拉克沿途一直鬼叫,一下子求饶,一下子求师父灰飞烟灭,一下子为我听都没听过的奇怪往事道歉,一下子就疯狂咒骂。很吵,吵死人了!
但师父好像很享受,我也只能说:“喂,我说赛门啊,你要嘛就专心求饶,要嘛就专心求我们一把火烧了你,要不就勇敢一点狂骂到底啊,都死这么久了,别三心二意的。”
师父近五十年来一直都想干的事,今天终于圆梦了。
我很替师父开心,真的。
失血过多,他看起来很疲倦,表情却也很安详——平时师父就连睡着了都没露出这样的表情过。
我心念一动:“师父,你是不是死了!”
“……”师父瞪了我一眼。
“哈哈,我就知道师父能撑!”我哈哈大笑。
就在快艇即将驶出下水道的时候,师父巨大的身躯突然斜斜往旁倒下,快艇重心登时一倾。我一看,师父有半颗脑袋都浸在脏水里。
我赶紧停下快艇,将半昏迷的师父扶正,用力拍拍他的睑。
师父霍然睁开眼睛。
“到最近的焚化炉。”师父罕见地使用语言。
“师父!你要相信自己的身体!你跟怪物一样啊!”我大吼。
“……”师父用超狠的眼神看着我。
□□□
是了,终于到了最后约定的时刻。
这是师父收容我跟他一起行动的唯一条件。
12
快艇出了下水道,我搀扶着有够重的师父到车上。
一开门,师父立刻摔躺在后车座,手里紧紧抱着赛门布拉克沮丧的头。
打开东京市地图,距离这里最近的人道焚化炉,大概有十分钟车程。
“那么,就请师父不要睡着了,免得……”我踩下油门。
抵达人道焚化炉管制区的时候,师父身上笨重的吉祥物衣服已完全渍红了。
我先下车,从侧座的置物箱拿出手枪,大刺剌走进去管制区。
“请问有什么事?”一个戴着眼镜的办公室小姐起身,微微鞠躬。
“烧东西。”我点点头。
她太快死掉马上复活就麻烦了。
于是我朝她的肚子开了一枪,再将桌上的电话线扯掉。
“什么声音?”一个扫地的老先生探头出来。
“枪声。”我朝他的肚子也打了一枪。
陆续几个听到枪响冲过来的工人,我也是一人一枪,全打在肚子上。
搞定,再将师父硬拖下车。
“!”师父的头先着地,让他整个醒了。
他踉跄站起,不忘抓着赛门布拉克的死人头,辛苦地跟着我的脚步。
赛门布拉克的头看着我说:“请你帮我告诉艾琳,其实我最爱的还是她。”
“不要。”我嗤之以鼻。艾琳,谁啊?
我打开里面最大的一座焚化炉,点燃了火。
拿着死人头,师父默不作声走进去,没多再看我一眼就从里面将门拉上。
趁还活着的时候把自己烧掉,一秒也不想当个臭死人,这就是师父人生第二个愿望。他说过,也许他永远也宰不了赛门布拉克,但却绝对不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如果万一他不幸重伤,就算是在他身上浇汽油,我也要毫不犹豫点火。
“……”我看着这逐渐开始加热的炉子。
离别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有点想哭,可没办法,只好做个样子擦擦眼睛。
一想到从此以后我只能一个人到处放冷枪、搞爆破,就觉得怪怪的。
合作无间的双人组,听起来比独行侠还要酷,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呢?
以后我也只能一个人挖洞埋死人头了,没人知道我多狠,真的很怪。
“师父,不如你出来吧!”我用力拍着焚化炉。
师父是个铁打的硬汉,就算身陷烈火也只是发狂地大叫,没嚷着后悔要出去。
“师父!下个月就是三十几个死人国要模仿联合国,签署条约成立“永生大联盟”的日子,我们何不去把那些臭死人炸到外太空呢!师父!你死了不打紧,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渐渐,师父不出声了。
我再也忍不住。
“师父,其实我前几天就死了!”
我不知怎地和盘托出,对着焚化炉大吼。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太坏的地方,就算没有老二也不要紧,我自己装了一条最流行的死人专用电子阴茎,功能超级丰富的,旋转震动抽插基本功能都有,冷热温控,会发光,会假射,还可以听音乐!就算死人也被我搞活了!师父!出来吧!出来吧!”
我大吼大叫,立刻脱下裤子,对着焚化炉展示我的七彩阴茎。
砰!
此时,焚化炉的门从里面打开……
全身怒火的师父倒真的爬冲出来,可他像木炭一样的尸体吓到我了。
“哇呜!”我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烧得乱七八糟的师父举起冒火的赛门头,作势要砸我。
可师父才踏出焚化炉,一踏地,他烧成炭的脚就当场粉碎。
他摔在地上,又将半个身体跟一只手也跌碎了。赛门的头也碎成了黑灰。
“……那,还是算了吧。”我很傻眼。
弄成这个样子才晓得后悔,不如还是灰飞烟灭了吧。
我来不及穿上裤子,就捞起师父怪吼怪叫的脑袋,将他丢回焚化炉。
门关上。
我振作精神,穿上裤子,朝地上的赛门黑灰补了一脚。
接下来漫长的人生里,我得找到搞过我妈妈琳赛汪达的男人,然后干掉他。
“就算死,也逃避不了我的惩罚。”我自言自语。
上次说过了,预备入选的第一波疑似我爸爸的名单,还没列完就有一百二十五个人,每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算了,统统都杀掉,死了再彻底灰飞烟灭一次吧。
有了目标,我不禁有点高兴。
我朝着焚化炉微微鞠躬,然后迈向新的人生。
第四章 “去你的我妈是琳赛汪达”(完)
第五章 “一百年只属于自己的快乐”
高贵的灵魂,是自己尊敬自己。
——尼采《善恶的彼岸》
1
一百年前跟一百年后的人类世界,在外表上几乎没什么两样。
时间考验了很多事,让很多专家亲眼看见他们的预言成了放屁。
没有可以飞上天的汽车,因为没有人说得上来要让汽车飞上去做什么。
手机也没有出现立体影像通话的介面。
机器人还是没有真正的思想。
石油依然是最主要的能量来源。
复杂的气候从未被任何科技力量控制过。
当然了,移民火星还是科幻小说里的梦想,只是已经很少人写小说。
癌症跟爱滋病也没有新的疗程或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