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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金发乱了的艾琳抱着我,哆嗦了一下。
“赛门,你的身体有些发冷呢,不要紧吗?”她的指甲刮着我的背。
“不要紧吗?哈哈,我已经死了呢。”我用力捏着她浑圆的双乳,深情地说:“为了再搞你几次,我可是拼命从地狱重新爬出来了。”
“怎么不是从天堂逃出来呢?”艾琳捧着我苍白的脸。
我大笑,她也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热烈拥吻,用嘴快速复习一遍对方的身体。
死不掉,真好。
这肯定是我该做而未做的几件事之一。
艾琳很投入亲吻我这一具尸体,我亲着她这个活人却越亲越着急。
女人终究是女人,艾琳慢慢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因为我没有“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可以放进她的身体里。出糗了。
“不要紧的,赛门,也许你只是太累了。”全裸的艾琳躺在我胸口。
“也许吧,我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太可怕了。”我选择了自我辩解。
艾琳似笑非笑,幽幽说:“真的没有听见心跳呢。”
我苦笑:“真想为你心动一下,只好等下辈子吧。”
我聊起我所发生的事,钜细靡遗。我甚至让艾琳敲敲我的脑袋。
艾琳说,警方已经开始对案发地点附近的流浪汉群展开地毯式的调查,务必要找出到底是谁杀了我那一刀,军方也交出从刀上采集到的指纹,一有可疑对象就要进行比对。她也听说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同时在动作,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到底是谁杀我的并不感兴趣,应该说,就算逮到了又能怎样,第六感告诉我,那个勤劳行抢的流浪汉也不会晓得他为什么可以将我杀掉、又没有杀掉我;对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到底在做什么,也提不起劲。
我们聊了很多。我几乎没有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聊过天,这真是奇妙的经验。
我的身体感觉不到累,但精神上却很疲惫。
许久,艾琳翻身而起,露出神秘的笑。
——这个笑,我认得。
“赛门,送你一个礼物。”她随即低下头。
我抓着她的头发,感动地看着她为我上上下下的画面。
三分钟过去了,也许不只三分钟,有五分钟吧。
艾琳表情古怪地拾起头来,抹了抹嘴巴,重新躺回我的胸膛。
难以忍受的尴尬,我干脆闭上眼睛。
我原以为我在军事基地里的玻璃屋度过的寂寥时光,已让我将所有的事想得很透彻。事实上,那段时间缺乏刺激,我除了乾耗着回忆,真正有用的思考几乎完全停顿下来。
我一直很用力地回避最悲观的想像。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比想像的还要惨。
□□□
那晚艾琳并没有留下来过夜。
毕竟我们找不到事情可做。
我从窥孔里,看着艾琳头也不回地走向长廊尽头的电梯。
如果这是部电影,到了此时就是我该流泪的镜头。
可我连悲怜自己都无能为力。
11
我收到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的联合律师信。
为了瓜分我的遗产,她们坚持我已经死了,遗产分配要按照当初订立的遗嘱执行,标的物为我的银行存款、几张苹果电脑跟思科公司的股票,以及我好不容易付清房贷的十八坪纽约小公寓。
两年前我在泰国拍片时,原先讲好的特技演员颈椎受伤,为了打好关系,我硬着头皮临时担任麦特戴蒙的特技替身。那个画面颇有危险性,我要吊钢丝从十一楼跳到四楼前,一边在保险合约书上签名,一边在保险公司免费附赠的遗嘱备忘录上写明遗产分配,约定这份遗嘱每五年更动一次,不随着保险合约权利消失而消逝。
遗嘱内容简单扼要,就是将我所有的财产都分给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
“现在就想跟我拿钱?”我将那封律师信扔进饭店的冰箱里。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比起那个陆战队队员朝着我大脑开了一枪还要好笑。
我气急败坏打电话给住在楼下的经纪人,向他借用了他的专属律师,请他帮我处理掉那两个女人可笑的要求。
□□□
第二天,律师金先生带着他的小助理登门来访。
一开口,律师金先生就很遗憾地告诉我坏消息。根据现行法律的规范,我恐怕连我最喜欢的地毯都无法保住。原因太清楚,就是我符合每一项法律中对死人的定义:心脏死、肺脏死,以及脑死。
“可是我还有意识!”我咆哮:“需要我从A背到Z给你听吗!”
“布拉克先生,你在欧普拉的脱口秀里曾经提到,你不仅脑波停止,在军事基地里也遭到一名陆战队队员用步枪射穿你的脑袋,失去了至少半个脑……这样等同于脑死。”
“天杀的脑死!”
就算我没有在节目里自己爆料,如果在法庭上他们扫描我的脑袋,也会立刻就发现我真的少了一半的脑子,一个没脑的人在技术上很难说服别人他有思考跟判断的能力。
脑死的我对着沙发拳打脚踢,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想听听真正专业的建议吗?”律师金先生有事不关己的职业本色。
我瞪着落地窗玻璃反射的律师脸。
“我的建议是,不要理会你过去的财产。”律师金先生直截了当地说:“我问过你的经纪人了,你在过去一个礼拜所接受的商业采访跟表演秀,为你赚进了九百二十七万美金,远远超过你生前的所得。这笔收入,跟往后陆续进帐的收入,才是布拉克先生你应该全力保护的。”
“保护?”我冷笑:“难道还会被夺走吗?”
律师金先生不疾不徐地点头,淡淡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我愣住了。
“对方的律师如果在法学院没有缺课太多的话,一定会引用现行法条,声称如果一个人生前拥有的股票与房地产,在他死后有增值或减值的状况发生,也该一并记入遗产的行列。”律师金先生推了推眼镜,说:“简单说,她们下一步就会夺取你所赚的每一笔钱,这也是她们现在就提起遗嘱执行的目的。”
我气炸了:“他妈的,这完全不合理!”
“为了避免最坏的状况发生,你所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暂时放在经纪人的帐户,不要存到你的私人户头。接下来,再由你的经纪人帮你进一步成立基金会或特殊信托管理你的收入,否则有被那两个女人全部吸干的危险。”
“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女人!”
律师金先生罕见地微笑。
“如果那两个女人坚持指称死人没有管理财产的行为能力,至少在法律上没有能力的话,你倒是可以尝试直接杀了她们解决问题,因为一个人在法律上已经死亡,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或是无犯罪能力的证明。”律师金先生说着相当吊诡的逻辑:“就算你还是被认定一级谋杀罪名成立,遭判处死刑的话,你在毒气室里看完当天报纸的运动专栏,就可以换件衣服出来了。”
“……”
我试着笑,但没有很成功。
律师金先生耸耸肩继续说道:“布拉克先生,如果获得你同意,就现在的状况我会跟对方的律师,既然你们承认赛门布拉克先生已经死去,你们就只能继承他还活着时候所赚取的财产。其余的想都别想。”
“就交给你去办。”我果断地说。
他的助理拿出一份早就打好了的委托书,显然金先生对说服我早胸有成竹。
这样也好,我在上头迅速签了名。
“现在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保护死人的法律并没有……并没有很完善,不过这也是因为没有前例发生,也许我们接下来所展开的法律对抗,比如打个宪法官司,情节之丰富也足够拍成一部电影。”律师金先生起身,同我握手:“布拉克先生,我会尽一切努力让这部电影的结局属于我们。”
“万事拜托。”
□□□
我送走律师金先生后,内心烦闷不已。
打开酒柜我拿出一瓶高级红酒,憎恨地看了它几眼,又愤怒地放了回去。我对任何食物都没有能力感觉与消化,吃喝进去只会让肚子白白鼓起来,我得贴着墙倒立、摇晃一个多小时才能让那些东西逆流出我的身体。
是很惨,但我毕竟有钱。
如果没有钱,死亡这件事就会变得更棘手,我可不想穷到下个世纪。
更沮丧地说,我已经没有办法勃起了,裤子里的东西比蒟蒻还软,生存的尊严也就可有可无。东扣西扣,扞卫我的钱就成为现在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事。
“赛门!”
经纪人突然在门外大叫,连续按门铃的速度就像手指抽筋。
我开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熊抱。
经纪人在我耳边哈哈大笑:“赛门!我们要开拍你的传记电影啦!光是昨天跟今天我就接到了米高梅、环球、迪士尼、华纳四间电影公司的电话,问题是……我们该选哪一家合作呢!”
“选给钱最多的那个。”我想都不想。
“一点也没错!”经纪人大乐,高举双手。
我们用力击掌。
连电影改编都上门了,权利金一定非常丰厚,律师金先生得快马加鞭才行。
12
我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当选了无数杂志举办的年度风云人物。
标题包罗万象,诸如:
“赛门,拒绝再死一次的男人!”
“他的身上藏有永生的密码。”
“总有一天,这个男人将见证地球的灭亡。”
“全世界最有钱的死人。”
“令全球魔术师集体失业的祸首,赛门!”
我在洋基球场开球,旋即到日本两国国技馆担任相扑大赛的开幕人。
我在贾斯汀的演唱会上担任神秘嘉宾,之后录了一张“灵魂不灭定律”专辑,卖了两百多万张,唱片公司声称听原版的才有洁净灵魂的功效。
回归本业,我在电影“神鬼传奇”第五集里饰演纽约僵尸王!这真是兴奋,我终于可以摆脱临时演员跟C级片演员的身分了。
“上帝被我宰了,我才是真正永生不死的王!”我面目狰狞地高举弯刀。
“下地狱吧!”布兰登费雪拿着长枪插进我的胸口,完全不需要特效。
比起跟莫名其妙的天主降光明教派偷偷摸摸联手,我走的是王道路线。
几个知名的大教派私下竞标,最后由天主教以两千万美金得标,于是我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亲自到梵蒂冈接受教宗本人的神迹认证,隔天我夺取了全球一百七十七份报纸的头条。
“赛门,当代最接近耶稣的男人!”这个耸动的新闻标题是我经纪人下的。
“教宗向赛门请教上帝的口信。”这个乱下的标题也不错,令我印象深刻。
□□□
这个星球上,最不缺的就是赚钱的门道。
辉瑞药厂付了我一笔为数不小的签约金,独家取得我每个月抽取十毫克的体液供他们进行研究的权利。目标,当然是制造出人类历史上每个暴君最想获得的珍品——不死药。
算盘人人会打,我可不是打得最精的一个。
消息见报后,辉瑞药厂一天之内的股价涨幅,就足以垄断我一百年的体液。
我总算功成名就了,不过艾琳后来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艾琳的手机号码还没换之前,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她没接便挂断了。
记得辛琳娜吗?我提过的另一个女友。
她兴冲冲来找过我几次,都遭我拒见,她在饭店楼下痛哭,我则躲在衣柜里叹气。我宁愿她误以为我是个削海了就不认人的混帐,也不想她知道我现在是个硬不起来的海参。
除了以前的女人名单,所谓名人的特权,就是有很多不认识但硬要崇拜自己的女人可以任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