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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很感兴趣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被她这么一说,殷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两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对彼此都很了解。秦雯一语中的,说到了她的心事,让她无法反驳。面对这既成的事实,她也只好苦笑一声,认命地叹了口气。
“小漓,我肚子饿了。到楼下餐厅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要吃馄饨。”浴室里的秦雯一边享受热水一边说,“记得要多放辣椒。”
殷漓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拿起钱包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餐厅十分拥挤,外出旅游的旅客几乎都回来了,餐厅里坐满了人。秦雯叫了两碗馄饨带走,没有座位,只得站在一旁傻等。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总算听到柜台叫唤馄饨的声音,连忙急匆匆地向前冲去。谁知没走出两步,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胸口上。她刚要道歉,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冰绿色的眼睛,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直直地望着他,连逃跑都忘记了。那双冰绿色的双眼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一副并不认识她的模样。她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动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说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什么。正发呆,就听见柜台的服务生用极不耐烦的口气大声喊道:“喂,你的馄饨!到底还要不要啊?”
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发出淡淡的黄光。
殷漓坐在床上,手中书又翻过一页。秦雯睡得正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放下书,将秦雯的毯子掖了掖,下了床,打算上趟厕所就睡了。就在她将脚伸入拖鞋中的时候,动作突然一顿。猛地抬头,看到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赫然出现在对面的墙上。她疑惑地望着那面镜子,心下奇怪。她怎么不记得这里有面镜子啊?
她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那面镜子。镜子中有一个身穿大红色锦袍的女子,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凤凰。她背对着她,头发披散下来,如瀑布一般柔顺美丽。
“你是谁?”殷漓疑惑地问。她有直觉,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位新嫁娘。
红衣女子没有答话,殷漓向前走了两步,看见那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块玉佩。青翠的玉石雕刻成昆虫的模样,似蝶非蝶,似蛾非蛾,竟然与她们在尼雅古城得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殷漓再次问道,“你是我的前世吗?”
红衣女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风将她的长发拂起,那如瀑的青丝下,竟然是一张干尸的面容,一片干枯的焦黄。
“啊——”殷漓大叫一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睡在她身旁的秦雯被她一吓,也跟着醒了过来,大惊小怪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失火了?”
殷漓望了望四周,天似乎快要亮了,窗外泛起一片宝石般的蓝色。
原来是场梦。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身上的真丝睡衣已经被冷汗湿透。秦雯发现并不是失火,发出一个抱怨的音符,又钻回毯子里,说:“大姐,求求你。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天都亮了还睡什么。”殷漓换下睡衣,穿戴整齐,道,“快起床,小陈不是说今天一早就启程吗?”
“再让我睡会儿。”秦雯发挥她赖床的高超本领,用毯子盖住脑袋,模糊不清地说。
她话音未落,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小陈的声音:“秦小姐,殷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真讨厌!”秦雯嘀咕一声,坐了起来。眼睛上却始终如同糊着一层泥巴,一直到上了车都没能完全睁开。殷漓坐在副驾驶座上,细细回想这几天的遭遇,竟仿佛命运将她这一生要遇到的所有怪事都安排在这几天了。她看着窗外的戈壁滩,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即将到来的古墓,将会带来更离奇更恐怖的遭遇。
“殷小姐。”陈羌见她在发呆,不禁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是教师。”殷漓道。她刚刚签了一所学校,九月才开学。现在,算半个教师吧,也不算撒谎。
“教小学还是初中啊?”陈羌一时间找不到其他话题,就继续闲聊。殷漓不满地翻了翻眼睛,心想你查户口呢?并不回答,反而问道:“小陈,你们发掘的是哪个时代的古墓啊?”
“大概是两汉时期的吧。”陈羌道,“前段时间有人在沙漠里发现了一块墓地,沙丘上立着几根腐朽的柱子。以前应该建着一座小型的神庙。柱子的下面发现了几块木板,上面是于阗文。那些木板被送到我们学校进行破译,里面记载了一座汉时古墓,据说埋葬的是从汉朝嫁到西夜的公主。”
“从汉朝嫁过来的公主?”殷漓一惊,眼前又出现了那位穿着汉代曲裾的美丽女子以及沙漠之上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这是怎么回事?她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的故事却变成了现实,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前世记忆?
不,不会。她甩了甩脑袋,将那个荒谬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前世今生,她又不是佛教徒。
“小陈,史书上有记载这位公主吗?”坐在车后座上的秦雯听到他们的谈话,来了兴趣。
“史书上关于西夜国的记载很少,似乎……并没有提到汉朝有公主嫁过去。毕竟西夜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国。”陈羌的语气似乎也很疑惑,“一切只能等古墓发掘工作结束后才能下定论了,说不定还下不了定论。”
八、木板哑谜
“传说中的西夜国是丝绸之路南道小国,又名漂沙。”秦雯见殷漓的眼神里有些疑惑,便又开始炫耀自己的历史知识,“它的位置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叶城县境,一说叶城县城西南的乌夏尔巴什即其国都所在地。西汉时其王在呼犍谷。有四千人,三百五十余户,养兵一千人。人种与羌人相类。经济以游牧为主,地产玉石。语言是于阗语,也使用汉语,在西域三十六国中也算是比较小的国家了。”
她话音未落,包里的手机就开始丁丁东东地响了起来。她有些不满地拿出手机,说:“妈,什么事?什么?你把木板上的佉卢文翻译出来了?”
殷漓一惊,转过头去,见秦雯也是一脸的兴奋:“你等等,我拿纸和笔。嗯,好。下面一句呢?嗯,嗯……”她摇了摇手机,“妈妈?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她拿起手机使劲地摇,里面依然只传来沙沙的声音:“不会吧?这个时候坏了?”
“可能是没信号了。”陈羌对木板两个字十分敏感,用惊讶的语气问道,“怎么了?什么木板?”
“是在尼雅遗址发现的。”秦雯关掉手机,将记录了译文的白纸递给殷漓。殷漓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些字。望得久了,那些文字都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没有意义的符号,在她眼前蝌蚪一般跳跃:
“墓门开,凤凰醒,恐惧与灾难俱临,蛏云与汝等同在。”
墓门?为什么木板中会提到墓门?殷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那个老太婆知道她们将会来参加西夜古墓的发掘?可是,来这里不过是她们一时的心血来潮,难道,难道那个老太婆真的是先知?
陈羌不解地看了看她俩,说:“你们怎么了?像见了鬼似的,那木板上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殷漓将纸递给他,秦雯这时已经对阿菩尔的预言坚信不疑,连忙去抓那张纸,“你不可以看,真神会把你下到热沙地狱的!”
陈羌脸上的疑惑更盛,因开着车,又不敢和她抢,只得由着她把纸夺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阿菩尔?”
“就是传说中的先知。”秦雯道:“那块木板就是她给我们的。”
“先知?”陈羌皱起眉头,“我怎么不知道西域传说中有阿菩尔这么一位先知啊?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了,到了营地之后问问李教授吧,他在西域民俗学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
殷漓和秦雯都沉默了下来,那句话就像咒语一样缠绕在她们的心头,墓门?这里的墓门真的是说的那座西夜古墓吗?墓门打开过后会有什么呢?凤凰?难道历史上真的有过凤凰这种生物,而且还生活了两千年之久?
这怎么可能?
凤凰不过是古人虚构的生物,虽然有人说它们的原形就是鸵鸟,但毕竟只是一家之言。就算是鸵鸟,也活不了两千年啊。
古书上记载,见凤凰则天下安宁。若真有凤凰这种生物,又怎么会给世间带来恐惧和灾难?
蛏云又是谁?
谜,一个又一个谜。那块木板上所谓的箴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哑谜,让两个女孩的心头布满了阴影。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越野车已经深入沙漠之中。太阳更加毒辣,烤得连绵起伏的沙丘上蒸腾着令人心烦意乱的热气。
车子越过一座沙丘,一片高大的石林映入三人的眼里。无数石头错落地挺立在沙堆之上,被风沙腐蚀成千疮百孔,风一过,便听见呜咽之声,像是鬼哭,又仿若狼嚎。令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寒意。
“这是什么?”殷漓问身旁的陈羌。
陈羌不以为意地答道:“是风化林,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绿洲。后来环境变化,变成了沙漠,树木枯死之后就成了化石。”
殷漓望着面前迷宫一般的石林,心中突然涌起一抹哀伤。沧海桑田,真的是自然界中永恒不变的真理。在漫长的岁月里,曾经生机勃勃的树林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在同样漫长的岁月里,它又在风沙的侵蚀下变得伤痕累累。连大自然都不可能长久,又何况是人的生命?
一想到生命,她的记忆不禁又回到了昨天晚上,那立于镜子中的枯骨女子。她难道真的是西夜古墓下埋葬的汉朝公主吗?那么,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漫长的中国古代历史中,曾经有无数的公主嫁到西域小国。在这里她们无亲无故,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吃着吃不惯的食物,又不免被牵涉进权利的争夺中,成为阴谋的牺牲品,或是胜利者。史书中记载着她们出嫁的风光和重大的历史意义,却没有多少人探讨过她们是否幸福。也许,在史家的心中,一个小女子的幸福和国家的平安比起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吧。虽然对于那些公主来说,她们失去的是她们美好的青春和一生的快乐。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她突然不由自主地唱起这首古老的歌谣来。传说汉朝的细君公主被远嫁到了西域的乌孙国,不到三年就去世了。在她短暂的婚姻生活中,常常吟颂着这首歌,哀伤的曲调,苍凉的歌声,几乎令整个沙漠都变了颜色。
歌还没唱完,一只手已经从背后伸了出来,摸着她的额头,说:“小漓,你没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放心,我很好。”殷漓有些不满地把她的手拍开,说,“我有感而发,学小资抒下情不可以啊?”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我怎么感觉刚才你的歌声有些不像是你的声音?”
“什么?”殷漓一震,转过头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她,“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声音有些奇怪,可能是你感冒了吧。”秦雯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殷漓的心却涌起巨浪。秦雯无意间的一句话刚好勾动了她的心事。古代传下来的歌谣只是诗句,没有曲调,为什么她随口就能唱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