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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了。她使出最后的力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迟迟无法前进。短短的距离变得很遥远,其他选手接二连三抵达终点。颁奖仪式已经开始了。
她用手脚拚命挣扎,身体却不断下沉。她听到有人发出笑声。
下一刹那,所有的水都消失了。她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在游泳,只是回想起以前游泳时的事。不,也不是这样。
又来了──又做恶梦了。她每隔几天就会做这个梦,虽然每次的内容不太一样,但都是无法抵达终点的结局。
虽然已经醒了,但梨乃仍然闭着眼睛。她想继续入睡,希望这次可以做一个比较好的梦。
只可惜越睡越热,无法再度入睡。汗水让脖子感觉很不舒服,她只好张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一看枕边的时钟,快十一点半了。今天早上五点多才睡,已经睡了超过六个小时,最近这段日子,算是睡得比较多的。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今天的行程。下午有一节要上的课。
她看向旁边的桌子,桌上放着啤酒和烧酒苏打水的空罐。想到要喝这么多才能醉,就忍不住痛恨自己酒量太好。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去盥洗室洗了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不像是二十岁的皮肤,身材也不像运动员。
她稍微化了妆,换好衣服后走了出去。天空中乌云密布,今天似乎也会下雨。大学快要放暑假了,但气象局还没有宣布梅雨季节结束。
梨乃从女性专用公寓走到大学只要十分钟,她在半路的汉堡店吃了午餐后走去学校。
梨乃目前读三年级,除了游泳队员以外,并没有好朋友,只是她离开了游泳队,所以即使去学校,也是独来独往,刻意避开游泳池和社团活动室。虽然即使遇到游泳队的成员,也不会有任何不愉快,相反地,他们总是很关心她。她并不是讨厌他们,而是内心感到很抱歉,所以总是避不见面。
走进学校大门后,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喂?”电话中传来周治慢条斯理的声音。
“啊,爷爷吗?是我。”
“喔,原来是梨乃。”
“今天放学后,我想去你那里,可以吗?”
“好啊,我今天没什么事。”
“那我上完课后去,我会买点心,爷爷,你想吃什么?”
“不要太甜的,最好选西点。”
“好。”
挂上电话后,她看了一下时间。快一点了。
她坐在阶梯教室角落听课。这堂课是从文化人类学领域,分析文化和个性之间的关系,她完全没有兴趣。她忍不住纳闷,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进文学院,而且竟然读国际文学系。她再度体会到,自己在报考时真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当初挑选这所大学,完全是因为这里游泳队的练习环境很理想。
自己并不是不会读书,而是没有找到想学的东西──她想起周治的话。虽然这句话激励了她,但也在训诫她,一味逃避不是办法。
她努力忍着睡意,撑完了九十分钟的课。其他学生个个双眼发亮地走出教室,难道接下来有什么好事在等他们吗?
走出学校,往车站的路上逛了几家小店,看到一件可爱的洋装,但看到只有一个尺码就放弃了。
她在车站前的蛋糕店买了松饼。搭电车时,手机收到了电子邮件。是母亲传来的。她在打开之前,就大致猜到会是什么内容。果然不出所料,母亲问她下次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在尚人的葬礼后,她就没再回过家。
她随着电车的摇晃,思考着要怎么回覆母亲。要说自己忙着写报告,最近没空吗?母亲应该不会追问在写什么报告吧?
下了电车后,她从车站走去周治家。走进大门,看着院子走向玄关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上一次来是三星期前,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内心带着这种奇怪的感觉伸手打开玄关的门,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爷爷总是这么不小心。周治向来不锁门。
走进屋内,看到周治平时穿的拖鞋和鞋子杂乱地丢在脱鞋处。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右侧书房的纸拉门敞开着。平时那里都关着,她好奇地看向室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纸箱和纸袋散乱在榻榻米上。
书房的隔壁就是客厅,但两个房间之间的纸拉门关着。
“午安。”梨乃对着屋内打着招呼,脱下了球鞋。屋内没有回应,她直接走了进去。她穿过书房,打开了纸拉门,叫了一声:“爷爷。”
四方形的矮桌像往常一样放在客厅中央,上面放着茶杯和保特瓶。
她感觉脚底很冷,低头一看,发现踩在脚下的座垫角落湿了。她慌忙把脚移开了。
周治躺在矮桌的另一端,似乎睡着了。站在梨乃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脚。
“原来在睡觉,小心会感冒。”她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立刻停下脚步。她闻到一股异臭。
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看着周治的脸,立刻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快从喉咙深处喷出来了。
周治张着眼睛,皮肤是灰色的。那不是梨乃熟悉的祖父的脸,而像是把一张黏土制成的精巧面具硬生生地扭成一团。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要打电话去哪里?──梨乃从皮包里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04
01
听到被害人的姓名,早濑亮介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在赶往案发现场的车上打开手机,确认了通讯录中的“秋山周治”,上面有电话号码和地址。
果然没错。手机中输入的资料和此刻正在赶往的地方地址一样。这意味着并不是同姓同名的其他人。
那个老人被杀了吗?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后辈刑警问。
“不,没事。”早濑把手机放进上衣内侧口袋。
后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命案吗?分局好一阵子都没有成立搜查总部,这下子高层又要紧张兮兮了。如果很快就破案,问题还不大,如果拖了很久,上面又要绷紧神经了。”
“对啊,分局的秋季运动会恐怕又要停办了。”
早濑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后辈很严肃地回答:“是啊,一想到这件事,心情就很沉重。”
一旦成立搜查总部,辖区分局的警官就必须整天忙于协助处理各种杂务,而且被要求彻底节省经费。因为搜查总部营运的各种费用大部份都要由辖区分局负担。
来到命案现场,看到刑事课长和股长站在玄关前。课长正在打电话。
“这么晚才来。”股长对早濑他们说。
“我们在调查那起肇事逃逸的案子,今天早上不是报告了吗?”
“是喔,结果怎么样?”
“已经取得了证词,资料应该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好,辛苦了。这样就可以了结那起案子,现在开始侦办这起案子。”
“他杀吗?”
“对,被害人是独居老人。”
课长讲完电话后,看着股长说:
“警视厅打来电话,监识和机动搜查人员很快就会到,我们也要配合进行第一波搜查,我先回分局了。”
股长还来不及回答“知道了”,课长就一路小跑地离开了。听到要设立搜查总部,他似乎兴奋起来。
“可以看一下现场吗?”早濑问股长。
“不行,在监识结束之前不能进去。你目前先负责一下那个。”股长指了指停在一旁的警车,“她是发现人。”
早濑定睛细看,发现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后车座。
02
年轻女子名叫秋山梨乃,是被害人的孙女。早濑带她到西荻洼分局的接待室,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她在警车上时始终呆若木鸡,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喝了几口茶后,才终于开口说:“谢谢。”
“能够说话了吗?”
“是。”她点了点头。
早濑问了几个问题,她断断续续地答了话。或许是因为打击太大了,记忆都很零碎,但总算渐渐厘清了发现尸体的经过。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左右,秋山梨乃打电话给被害人,问他晚一点可不可以去他家。被害人说没问题,今天没有特别的事。她逛完街后去了秋山家,在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在她打完电话后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经常到被害人家吗?”
“被害人……”
“就是你爷爷,你经常到秋山周治先生的家吗?”
“也没有很经常……一个月一两次而已。”
“是为了照顾他吗?”
“照顾?不是,我爷爷很健康。”
“那为什么?”
“为什么……”秋山梨乃露出讶异的表情,“一定要有理由吗?”
“不,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难得。现在很少有孙女会定期去探望独居的老人。”
她似乎终于理解了,点了点头说:“一方面也是因为部落格的关系。”
“部落格?”
“我爷爷喜欢种花,花开得很漂亮时,就会拍下照片建档。我之前告诉他,既然有这些照片,不妨和大家分享,建议他开了部落格。”
“原来如此,所以,你爷爷开了部落格吗?”
“他说太麻烦了,不想开,所以就由我代他开设、管理部落格,把花的照片上传到部落格。”秋山梨乃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开始侃侃而谈,但似乎再度感到难过,语尾带着哭腔。
“现场有遭到破坏的痕迹,请问有没有发现什么?比方说,手提式保险箱不见了之类的。”
“爷爷家应该没有保险箱之类的东西,但碗柜的抽屉敞开着,壁橱里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不太清楚爷爷家有什么。”
早濑皱着眉点了点头,每个月只去一两次,的确不知道家里有什么。
“你爷爷会随时锁门吗?”
秋山梨乃皱起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经常不锁门,我提醒他好几次,请他注意安全,但他总是叫我别担心,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偷。早知道我应该多提醒他……”
住在同一个地方多年的老人经常有这种情况,因为至今为止没有发生任何事,就过度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最后一次见到你爷爷是什么时候?”
秋山梨乃想了一下,“我记得是三个星期前。”她似乎在向自己确认。
“当时,你爷爷有什么不对劲吗?”
“并没有……”她说了这句话后,露出突然想到什么的表情。
“怎么了?”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起他为有一朵花开了感到很兴奋。”
“花?”
“是一种新的花,好像以前没有开过,我爷爷看起来很高兴,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再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早濑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反正只是单纯的强盗杀人案,即使调查杀人动机或是死者的交友关系,应该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有人敲门。早濑向她说了声“对不起”后站了起来。
门外站着一名女警官,说死者家属来了。
“家属?”
“是被害人的儿子。”
原来是秋山梨乃的父亲,早濑说:“请你带他来这里。”
几分钟后,女警官带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肩膀很宽,个子也很高。身材高的秋山梨乃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
男人递上的名片上写着“秋山正隆”的名字,他在一家外食产业的知名企业上班,而且担任重要职务。
早濑向他请教了秋山周治的日常生活。
“六年前,他还以派遣的方式在原本任职的公司继续上班,现在完全退休了,靠退休金和年金生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