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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那个外国人绑的?当作《广辞苑》的谢礼。他其实想给钱,但是钱不够,所以拿这张彩券代替。”我一边说着,开始发现根本没那种可能。
“原来如此。”河崎扬起嘴角,眼睛熠熠生辉,“那么要上哪里对中奖号码?”
“今天的早报会有。”我刚读过纸张背面的注意事项,确认过了,“你有报纸吗?”
我还没订报。
“有啊。”河崎拿起收音机旁的报纸,往我丢过来,“随你爱怎么看吧。”
他才刚起床,怎么有报纸摆在那种地方?我有点在意,总之先翻开报纸。
翻到电视节目表背面,我找到了,上面写着“中奖号码”。
“有了。”
“结果如何?”河崎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兴趣。
我交互看着手上的纸和报上的数字,两三下就知道结果了,看到的瞬间就知道落空了。两者差距之大,甚至让人怀疑还有比这更干脆明了的轻弹吗?
“结果如何?”河崎一脸坏心眼的表情,又再看过来。
“猫是不可能送来中奖的彩券的。”我耸起肩,点了点头。
“落空啦。”河崎笑道。
“可是为什么猫尾巴上会绑着这种东西呢?”
“或许就像你说的,这是谢礼,只是不巧落空了。”
“虽然话是我自己说的,不过我觉得没那么美妙的事。”
“昨天的事被登在报纸上了吗?”河崎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指着我手上的报纸。
“还没吧?”我不觉得昨晚发生的事会那么快登上今天的早报。
“帮我看一下。”
“你自己看就好了啊。”我嫌麻烦,河崎便生气地说:“顺便看一下有什么关系?”
我再次翻开报纸。这次手在发抖,一股和寻找彩券中奖号码时完全不同的紧张感笼罩了我。书店、强盗、犯罪、广辞苑等关键字浮现脑海,我的眼睛扫视纸面,寻找有没有这些字眼。我还寻找自己的名字,连电视节目表都看完之后,我吁了一口气,“没有。”
“这样啊。”
“没有登在报纸上,最好事件也被当作从没发生过。”我低念着,“而且以结果来看,我们其实只偷了《广辞苑》,或许和顺手牵羊没两样吧,所以也没成为新闻,店里的人可能也不是那么在意。”
“和顺手牵羊没两样。”河崎像在以舌头确定这段话似地说,接着爆笑出来,“你真是有趣。这样啊,和顺手牵羊是一样的啊。”
“我是说只看结果的话。”对挥舞模型枪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或许这件事和有些大摇大摆、理直气壮的顺手牵羊是一样的。“话说回来,这张彩券该怎么办?”
“收下就好了。”
“该不该直接去一〇一号室问一下呢?”
“人家可能会觉得怪,而且那个老外常常不在。”
“常常不在?”
“按门铃也没人出来的话,就是不在。”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钟,和山田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差不多该去学校了。”
我在玄关看到河崎的鞋子。随意放置的红色篮球鞋上满是泥土,草屑和土沙就这么黏在上面。我很讶异,抢个书店竟然能把鞋子搞得这么脏,一起去的我的鞋子就没脏成这样,或许这就代表活跃度与热心程度的不同吧。
我在大学商店前和山田还有佐藤会合,一旦开始闲话家常,我的身体便充满了和平的心情,就像艳阳下的棉被被烘干一般,我体内的内疚逐渐蒸发而去。
可能因为是新学年刚开始,校园内满是学生。
墙上贴着社团招生的海报,到处都有新生被人拉住。疑似偷来的酒行看板上盖了张纸,上面大大地写着社团名称。
校内餐厅里,我们三人坐在贴木皮的廉价长桌前吃着咖哩饭。
“要修哪些课?”佐藤摊开课程一览表说。他的白衬衫很时髦,但一看就知道是新买的。《|wRsHu。CoM》
“就是说啊……”山田把脸凑过来。我也学他望向一览表,视线却滑过文字。
我们只设定了“如何以修最少的课来获得学分”这种平凡无奇的方针,所以只能遵循佐藤得意洋洋地说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意见,选择有利的课程。
“可是这种别人给的事前情报,实在不能当真呢。”山田低声说道,佐藤于是闹起了别扭。
吃完饭后,山田提议去书店买教材。虽然昨天买了几本教科书,但还是不够。教科书怎么买都买不齐全,难不成这是大学教授的阴谋?
书店这两个字让我起了反应,我一瞬间联想到昨晚抢书店的事。那家店现在怎么了?新闻怎么了?报纸、流言、骚动、警察,究竟都怎么了?
坐在正对面的山田讶异地问:“你还好吧?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买教材的钱。”
山田不断地批评商店店员,佐藤则滔滔不绝地宣扬他在本地酒吧出糗的事迹,听完他们两个讲了一堆之后,我们离开了餐厅。
正要横越雨廊时,佐藤用手肘撞了撞我的手臂说:“喂,那个女的不是学生吧?”
“哇!”山田叫出声来,“超漂亮的!”
“那就是所谓的成熟女人吗?”佐藤说。但我觉得在快要二十岁的我们眼中看来,所有的女人都被分类为“幼稚”和“成熟”两类。“不是学生啦,会不会是职员?”
“可是她的皮肤实在白过头了。”山田的脸扭成一团,“简直像能剧面具还是乌龙面嘛。”
“乌龙面哪有那么白?”佐藤为了无聊的小事认真了起来。我已经没在听他们说话了。不是听他们说话的时候。
他们指的方向在约十公尺远的教室前,长椅上正坐着我前天在公车里目击到的女子。
果敢地挺身对抗色狼,甚至表现出不惜下车打架的气势的女子。那名雪白女子,正坐在圆木横放制成的长椅上。
山田和佐藤朝书店方向走去,我开口说:“我有事先走。”
“你要去哪里?”
“我找那名女子有点事。”我老实地说,结果两人一脸不满,吃惊地说:“看不出来你是行动派的啊。”
“不好意思。”我出声,对方慢慢地抬头望向我,“呃,那个,我上次在公车上看到你。”
“公车?”她面不改色,看不出她是否感到不愉快。
“当时公车里有色狼。”顺着语气好像接着要说“当时的色狼就是我”,我慌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在车上,也是乘客。”
哦,那个啊。——她兴致索然地说:“色狼啊。这么说是有过那种事呢。”
我对她的回答相当失望。虽然比不上抢书店,但公车里的那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一桩大事。
“对不起,突然出声叫你。”
“无所谓。”她板着一张脸说:“要坐吗?”我完全没想到她会指着旁边这么说。
“可以吗?”我有些雀跃,坐了下来,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和这名女子说些什么。
“我的口气听起来或许像在生气,不过请不要介意。因为我并没有生气。”
“这、这样吗?”
“我生气的时候,会说我在生气。”
“哦……”我只能这么应话,“那个……我姓椎名。”接着我把自己的名字也告诉她。
“我叫……”她也自我介绍。姓氏姑且不论,她说她叫“丽子”这涸名字却让我大吃一惊,因为这是河崎提过的名字。“你是丽子小姐吗?”
“不是幽灵的灵子(注:‘丽’与‘灵’在日文中的发音同为rei。)唷。”可能是从前曾经被调侃过,她先下手为强似地说。
我想起河崎说过的话:“有个叫丽子的女人。要是你有机会遇见她,千万别相信她。”
我慢慢把视线转向她,她的肤色映入眼帘。我感到害怕,又别开了视线。那与其说是晶莹剔透,更像是突兀的雪白。
河崎的忠告究竟是什么意思?
除了面无表情、异样冷静之外,丽子小姐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或怪人。反倒是河崎自己才异于常人。[517z小说网·。517z。]
此时,我突地想起山田在餐厅里说过的话,就是“别人给的事前情报都不能当真”那段话,所以我决定开口了。“请问,”我应该靠自己弄个水落石出才对,“那个,恕我冒昧,不过我只是问问,你是不是在开宠物店呢?”我已经有所觉悟可能会让对方感到诡异。
丽子小姐猛地转过头来,我和她四目交接。她的嘴唇很红,十分梦幻。
“不,其实是——”我慌忙补充说明,“我住的公寓隔壁住了一个叫河崎的人,之前他曾经提到一家宠物店的店长丽子小姐,所以我心想会不会就是……”我的辩解可疑得需要辩解。可疑到了极点。
“河崎!”她哑着嗓子反问,我吓了一跳。但有趣的是,她也露出一副自己平生第一次发出这种声音的惊讶模样,睁圆了眼睛。
“你认识河崎吗?”果然如此。我兴奋了起来。人与人总是在奇妙的地方有所交集,“河崎这个人很妙呢,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丽子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想要看穿谎言,用视线清洗似地望着我。我觉得好像真要被洗净似地,浑身颤抖起来。
“那么,河崎说了什么?”
“他叫我小心宠物店的店长。”
丽子小姐可能以为我在讲电影片名吧,只是鲜红的嘴唇微张,没有反应。
“他是这么说的。他叫我不要相信你,要提防你。”
“河崎这么说?”
“很奇怪对吧?”
“唔……”丽子小姐在斟酌措词,“你没听说他生病的事吗?”
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曾提到过。他说他曾经病到快死掉,但是复活了。”
“原来如此。”她又沉默了半晌,很快接着说:“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差点当场回答:“全部。”全部都很怪。初次见面时的招呼很怪,提议说要抢书店的行径也莫名其妙。只不过我觉得我连河崎和丽子小姐的关系都不清楚,还是不应该轻率发言,所以选择了“有点”这样的形容词,“他有点奇怪。”
哦?——她面不改色地说。不可思议的是,我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正在与女性交谈。丽子小姐虽然美,却让人感觉不到“性”,有种面对植物的感觉。
“那,你听说不丹人的事了吗?”丽子小姐接着这么问。
“布单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蹙起眉头,“那是指我们公寓里的住户吗?我听说他来自亚洲国家。”
“你见到他了吗?”她一副绝不能见到他的口吻。
“我从河崎那里听说了一些事。虽然还没去打招呼,不过我曾经见到过他,长得和日本人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丽子小姐又说了一次。她顶着一张宛如纯白能剧面具般的脸,看起来既像无能,也像聪慧。
“不丹是位于喜马拉雅一带的一个小国家。”
“地图上有吗?”
“你这个发言,非常失礼耶。”丽子小姐说。我分不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我来这儿,就是要找那个不丹人。”丽子小姐指向教室栋旁边的管理室,“我不知道他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以为只要来学校就可以找到他,但看样子他这阵子有时来有时没来。”
“来我住的公寓的话,就可以找到他了。”我话说完,随即想起他经常关在房里不出门,或许丽子小姐也见不到他。“啊。”
“怎么了?”
“难道那个不丹人之前交往的女性是……”讲到最后我只是模糊带过,手指向丽子小姐。
“不是。”她以一种用话锋割开空气般的口气说:“不是我。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