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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和肖童,到什么程度了?”
庆春开口,反问:“李春强跟您怎么说的?”
“他说你和肖童,是那种关系。”
“他说我们是哪种关系?”
“你说是哪种关系,我这么问你还不明白吗?”
庆春沉默。
父亲直言不讳地说:“我认为这样不合适,春强也认为不合适。”
庆春眉头一挑,她对李春强的干预有些生气,“他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父亲严肃地说:“你和李春强成不成,那是你的自由,他来找我也是为你着想。肖童年纪小你不在乎也可以。你和他是工作关系谈恋爱行不行我也搞不懂你们的规矩。可你不是不知道,他吸毒啊,这可是一辈子的毛病,你不能不考虑!”
庆春说:“我和肖童今后怎么样还没有定。因为我欠了他的所以我要还他,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父亲说:“你欠他的你已经在还,你把他接来,帮他戒毒,你对他已经很好了。就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用不着以身相许。他如果没有吸毒这事我可以不管,可有了这事,这事明摆着,我不能不提醒你。”
庆春低了头,她说:“他不是戒了吗。”
父亲说:“我原来不懂,肖童来了以后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戒过毒的人又复吸的是占绝大多数,克服身体对毒品的依赖很容易,但是断除精神的依赖很少有先例。抽上一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一辈子要看住他!一辈子要提心吊胆!你愿意这样一辈子吗?”
庆春无言以对,心乱如麻。她知道和肖童相爱是多么艰难甚至不现实。但脑子里,也许从昨天开始,总是赶不开他。
父亲说:“他也不能总住在咱们这里,咱们帮他,总得有个头吧。”
庆春抬头说:“你想赶他走吗?”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应该尽快让他找份工作。他有了工作,有了寄托,自己回家住也可以。你不是说他原来有女朋友吗,他们是不是还联系?”
庆春半天没再说话,父亲说:“你到底怎么想?”她站起来,只说:
“我得上班去了。”
她穿起外衣,拿起手包,走出门。在出门的刹那她蓦然回首,看见父亲一个人枯坐在沙发上,老态毕露,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她说:“爸,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别急着逼我。”她又说:“爸,呆会儿你对肖童还像以前那样好吗,别冲他板脸,就算为我。”
父亲长叹一声,说:“你见了春强,也别冲他发火,算是为我吧。”
在和肖童进行了认真的谈话之后,欧庆春奉命带他出席了6.16案下步工作的部署会。
这是肖童第一次正式参加警察的内部会议。会议安排在景山附近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
院里,他听警察们管这个地方叫“点儿”。
这座四合院院子不大,但廊庞周接,回环四合,精巧别致而又小有气派。院内种了许多
四季常青的植物,虽已时至初冬,仍然天养地护,枝繁叶茂。特别是当庭一架盘根错节的藤
萝,据说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岁月依稀,峥嵘依旧。肖童听庆春说,这儿是过去一个王府的
一角,而这王府的大部分规宅,早已荡然无存。肖童对此将信将疑。虽然他在历史课中知道
北京自明代拓城以来,几百年王府宅邪,多不胜数。而且这院子的垂花门。石狮子,以及重
檐藻井,砖雕彩绘,也是一应俱全,王气宛然。但他仍然疑心把这粉饰一新的小院子攀附为
王府遗址,说不定是警察们自己发思古之幽情。
马处长。李春强,欧庆春和杜长发都参加了这个会。这一天阳光和煦,会就开在了正房
门前的藤萝架下,倒颇像几个邻居茶余饭后的小坐。这在肖童的感觉上,与自己原来对公安
机关森严下苟的想象,谬之千里。
他当然并不知道那位最后才到的年长者就是处长马占福,他只是听警察们都喊他“老
板”。那“老板”的老板派头给人几分神秘,也令人肃然起敬。他能被带到这里与警察和警
察的“老板”促膝而坐,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和新奇。
“老板”很和气,开口先问他的身体是否已经复原。然后又问他对完成这个任务,有几
成信心几分胆量。肖童说,庆春昨天都跟我谈了,信心没有,胆量有一点点。他说完看一眼
庆春,暗以为他这么答一定为庆春在“老板”的面前长了脸。
“老板”说,这事儿下一步主要是你和我们李队长配合。你和李队长熟吗?
肖童没看李春强,他没看他也知道他那张驴脸始终拉着。“老板”似乎倒也并不等他回
答,又转头去问李春强,细节你们都谈透了吗?
李春强说还没有,等您把原则交待完了,细节好谈。
“老板”说,原则还是那些原则,这件事原则好谈,细节难办。成功的关键是细节的设
计和落实到位。你们千万别粗枝大叶,别到时候你们搞砸了又说是上面决策的错误。
李春强说知道了。只要他不掉链子,我看十拿九稳。
肖童这才和李春强对视一眼,李春强说的这个他,当然是指自己。但他默不作声。
“老板”又鼓励了几句,原则了几句,便提着皮包先走了。大家起身送行,杜长发一直
送到门口。藤萝架下只留下肖童。欧庆春和李春强,三人默然相对,谁都不开口说话。
欧庆春忍不住这份别扭,拿了石桌上的茶壶进屋续水躲开了片刻。肖童和李春强更是沉
默得短兵相接。最后是李春强打破僵局先开了口。
“咱们坐下谈细节吧。”
肖童没有坐,他开口第一句便从从容容的,是个问话:“李队长,你现在非常恨我,是
吗?”
李春强面目冷峻,说:“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正事?”
肖童毫不退让地说:“正因为我是个男的,所以明人不做暗事。你也是个爷们儿,我应
该和你把事情谈清楚。”
李春强盯着他,没接这话。
肖童说:“我爱她。”
李春强眼里是火,但嘴巴关着。
肖童又说:“我敬重你李队长,我不想冒犯你。但这种事,没办法,这是人一生的感情,
没法谦让,没法绕开它。”
李春强说:“你说够了吗?”
肖童张嘴刚要再说什么,李春强便打断他:“如果你说够了,我们谈细节吧。”
肖童说:“我不过是想当面告诉你我的想法,而且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有什么可耻。”
李春强有些粗暴地回答:“你听着,我现在和你站在一起是为了我的责任。咱们俩的问
题,等这件事办完了以后再说!”
肖童张嘴想说什么,但这时他们不约而同地,看见了庆春。庆春已经端着茶壶站在了他
们的中间,她显然已经听见他们最后的对话。
杜长发也回来了,肖童和李春强才都板着面孔坐下,言归正传。李春强把已经思考过准
备过的方案细节,一一道来,讲得细致而又简练。肖童也不得不暗暗佩服他的气质与经验。
李春强说完了,让庆春和杜长发补充。两人未即发言,肖童倒先说了话:
“这段时间,我能不能还是和欧伯伯住在一起?我自己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我一直没
有收拾。”
李春强未答话,转脸问欧庆春:“你没跟他谈好吗?”
庆春皱眉对肖童说:“咱们不是都谈好了吗,为了应付他们万一暗中监视你,你得回家
住。等这事完了再回来都成。”
肖童低了头,欲言又止。他的样子似乎有几分可怜,欧庆春安慰似地补充道:“我想这
案子也不会拖得太久,我和李队长都相信你能很快把事情办好。”
肖童依然垂着头,说:“我和欧阳兰兰已经翻了脸,话也说得很绝了,女的都是要脸面
的。何况她的自尊心特别强,你们想没想过她可能不想再和我见面。”
李春强冷淡地说:“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没有夏娃的好奇,也就没有了人类。
我看你肖童倒是有这个本事。你能让不同的女人对你产生好奇。说实在的你要是没跟她翻过
脸,假使她随心所欲就得到了你,她可能早觉得你其实没味了。”
肖童的脸有些烧红,他抬头看一眼庆春,几乎猜不出李春强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杜长发则无心地附和道:“没错,结婚的感觉不如恋爱,恋爱的感觉不如偷情,偷情的
感觉不如偷不上手。这是俗理儿。”
他说完自己大笑。可另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露笑脸。
会开完了他们就在这个“点儿”里吃了顿极简单的晚饭。然后,肖童跟上李春强和杜长
发到四季大饭店开了一个房间。就在这个房间里,李春强让肖童呼叫了欧阳兰兰。
一 分钟之后欧阳兰兰便回了电话,她压抑着声音的颤抖,故作平静却连珠炮似地问,
是你吧肖童?你好吗,身体好吗,这一段过的如何?这些天上哪儿去了?怎么又想起呼我
了?
肖童问:“你在哪儿?”
欧阳兰兰说:“在家。”
肖童问:“忙吗?”
欧阳兰兰苦笑一下,说:“你那位郁教授,现在是燕京美食城的副董事长,今天又给我
带来一位。是个副教授呢。你看我嫁个副教授怎么样?”
肖童说:“那挺好。”又问:“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个面吗?”
欧阳兰兰问:“行啊,你这是在四季饭店吗?我去找你?”
肖童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要相亲,咱们改日再约也行。”
欧阳兰兰在电话里好像笑了一下:“没事,你等着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肖童抬眼看坐在沙发上的李春强,李春强问:“她情绪怎么样,口气怎么样?”
肖童说:“还是那样。”
“她马上就来吗?”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我们约了半小时以后在楼下的酒吧见面。”
李春强看看表,说:“和她怎么谈,没忘吧。”
肖童没说话,他站起来,说:“我下去等她。”
杜长发说:“不是半小时以后到吗?”
肖童已经打开了门,声音留在了屋里,“屋里闷得慌。”
“等一等!”
李春强喊住了他,他站住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李春强走过去,探头看一眼门外,走
廊上空间无人。他拿出五百块钱交给肖童,说:“结完账把发票留着,我们这儿财务上要。”
肖童看看手上几张崭新的票五,知道这就是今晚接头的经费了。他揣上钱独自下楼,进
了大堂一侧的酒吧。酒吧里没几桌人,生意清淡。但他还是找了个靠墙角的僻静处坐下来。
叫了一杯啤酒。自戒毒后,甚至几乎自吸毒后,他就再没有沾过啤酒。
啤酒端上来,刚喝了一口,李春强和杜长发也溜达着进了酒吧,离他不远不近找座位坐
下来,点了饮料抽烟。他等着欧阳兰兰,他们拿眼睛瞟着他。
晚上八点钟,欧阳兰兰急急地来了,打扮得漂亮人时。肖童没有招呼她,任她在酒吧门
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她看到角落里的他,快步走了过来,肖童几乎看不出她脸上有
任何表情。
两个人甚至没有一句互相的问候。欧阳兰兰坐下来,盯着他的脸看。他知道她看什么,
她想从他的脸色上判断他的毒瘾到什么程度了。他此时的脸色健康如初。他猜不出这会使她
高兴还是失望。
欧阳兰兰点了饮料,然后态度矜持地先开了口:“好久不见。”她说:“看来你活得不错。”
肖童心里的怨气又升腾而起,忍不住冷笑着说:“你恨不得我死,对吗?”
他的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