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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回来了您还送什么,父亲说我正好要出去散散步今天没风。两人一路走出来,来接庆春
的车已等在路口。庆春站下与父亲告别,父亲迟疑了一下,开口说:
“等过了年,你回来,就让肖童到戒毒所把毒戒了。如果他愿意,戒完毒,我还可以管
他。”
庆春笑了,明知车里同志可能远远的会看见,她还是在父亲脸上亲了一下。父亲也笑了
一下,但笑得很苦,笑得并不开心。
他们到达天津以后,各项准备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同时庆春也在向处长做电话汇报时,
知道了肖童在吉林一切正常。根据吉林市局发来的情况,他和欧阳兰兰父女俩头一天上午去
了骚达沟新石器遗址和文庙参观游览,中午退了酒店的房间去了松花湖滑雪场。元旦估计是
要住在那里了。
庆春空悬着的心多少放下来一些,但又很奇怪地有点隐隐的别扭,她猜不出肖童此时的
心情,他是不是没心没肺玩儿得还挺开心?
十二月三十一日,李春强。杜长发和处长先后到达天津。此前李春强如期接到老袁的电
话,要他三十号晚上到天津的利顺德饭店接头。他们到达天津后,与庆春带队的前站同志很
快会合,又与天津市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开会碰了情况。会上决定,为了加强力量,便于掩护,
庆春要作为李春强的太大,和李春强假扮夫妻,一起住到利顺德饭店去。
从飞机一离开地面,欧阳兰兰的心情就显得有些兴奋。起飞时还满是阴霆的天空,在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之后,立刻变得霞光万道。她和肖童并排坐在飞机上,晚霞透过椭圆形的机窗,将他们向外张望的脸,镀上了一层饱满的红色,这不免更给人一种蜜月旅行的味道。
在吉林的机场接他们的,是先期到达的建军。他从他的本地朋友那里借来一辆八成新的丰田旅行车,把他们从机场直接拉到了松花江边的松花江宾馆。老黄去服务台开房间的时候,特意表情暧昧地把欧阳兰兰拉到一边,问她开几个房间为好。她仓促间没听明白,但马上恍然大悟。不由对老黄的善解人意报以不露声色的感激,她点着头说道:
“我和肖童住一间就够了。”
老黄很快办回了房卡和钥匙。欧阳天自己住了个套间,老黄跟建军合住一个标准间。而另一个标准间,老黄把钥匙交给了欧阳兰兰,不无调侃地笑一下,说:
“我给你要了个大床。”
上了楼,进了房,果然是个大床。肖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却没坐下来,他疑惑地问:“我住哪儿?这房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
“给咱们俩的。”欧阳兰兰歪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一本正经地看他。
“咱们俩?咱们俩又不是两口子,怎么能住在一块儿。”
“你年纪不大,怎么那么封建!”
“你爸爸知道吗?他知道咱俩住一块儿吗?”
“他应该知道吧。老黄安排的。”
肖童愣愣地站在屋子当中,两条眉毛皱成了一条直线,依然一动不动,非常不快的样子,说:“我跟你说兰兰,我有我的生活原则,咱们什么都没有定,我不能和你住在一间屋里,我答应陪你出来散散心,可没答应跟你这样。我这人就是这脾气,没说好的事不喜欢别人强迫我!”
欧阳兰兰盯着他那张严肃的脸,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恼火,是羞辱,还是愤恨!也许,还有几分敬佩。连她自己也奇怪,肖童越是难以诱惑,越是坚持本色,她反倒越是加深了一层喜欢和占据的欲望。但他的态度毕竟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幸好这时老黄过来敲门喊他们下去吃饭,她的尴尬才暂时缓解下来。
吃饭时肖童一直闷闷不乐,搞得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欧阳兰兰低声对老黄说:“你再给他开间房吧。”老黄半笑不笑地问:“怎么啦?”她说:“刚才我们俩吵架了,我不想和他一起住。”老黄说:“咳!”
晚饭后欧阳兰兰以和解的态度,对肖童说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肖童没精打采地说晕飞机想早睡,他谁也不理,进了自己的房间便挂上“请勿打扰”牌再没了声息。欧阳兰兰没想到头一天便是这么别扭。她一个人呆着无聊,便去找老黄。老黄和建军的屋里没人,他们这会儿都聚在父亲的屋里。
她走进父亲的房间时他们正在谈着什么,见她进来便中断下来,话题自然转换到肖童身上。父亲问:“你们俩又吵什么架了,干吗分开住?”
欧阳兰兰往沙发里狠狠一坐,不说话。
父亲又对老黄说:“你以后不能再给他开房让他单独住,这两天他单住还凑合,过两天离开这儿以后绝对不行。咱们毕竟对那姓于的没把握,万一老袁接头出了问题,肖童再给姓于的打电话,把咱们的行踪都给露出去,那他就不是咱们的人质倒成人家的卧底了。”
老黄笑道:“我见过这样的,越嫁到有钱人家越要拿着架子,怕人家小看了他。不过这种人倒是女的多,男的这么工于心计的还是少见。”
父亲转脸问她:“他到底爱不爱你,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欧阳兰兰嘴硬:“没感情他跟我出来干什么。”停了一下,又说:“他的自尊心比女的还强。”
一直没说话的建军拉着脸说:“我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呵着他,要学问没学问要事业没事业,还是个大烟鬼,你跟他以后……”
欧阳兰兰目光凌厉地瞪着建军,把他后面的话硬是给瞪回去了。
父亲说:“我一直就说肖童对你并不合适,既然你死去活来非喜欢他不可,我也只能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亲了。我当初出主意让你给他点儿白粉,一来是看你弄不住他就寻死觅活的,二来,咳,我还以为只要肖童一吸了毒,一上了瘾,你肯定会很快讨厌他的。没想到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得知道,一个吸毒上瘾的人,那不能叫什么人了。你要爱他,有你后悔的时候。”
欧阳兰兰说:“我会帮他戒的。外国那些电影明星,体育明星,净是吸毒的。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吸毒,可人家戏照演,球照踢,大家还是喜欢他们。马拉多纳都五次复出了,现在踢一场球还五万美金呢。美国的年轻人有百分之二三十都吸大麻吸古柯叶,人家都不活啦!人家美国前总统福特的夫人也吸毒,后来戒了毒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父亲闷了一会儿,说:“他要戒你赶快帮他戒。我都快破产了,我不可能像养个马拉多纳和总统夫人那么供着他。”
欧阳兰兰有些动气,她觉得父亲不该当着老黄和建军的面给她这种脸色。她站起来开门就走,说:“我们不用你养,我离开这个家自食其力,我就不信我活不下去!”
老黄照例又担任了调和的角色,拉住她,推上门,说:“你爸爸说的都是实话,今年夏天公司在广西云南做赔了一笔生意,连老本都搭上了。”
欧阳兰兰随即驳斥道:“公司这么些年开了那么多地方,什么歌厅酒楼夜总会,站着房子躺着地,噢,一到我用钱的时候钱就没了。我用几个钱了?”
老黄苦笑:“要不说你大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那些个物业大部分都是靠贷款搞的,生意也都不景气,能还本付息就不错了,公司现在真没钱了。要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冒险跟那姓于的搭关系,咱们和他可从没打过交道。”
父亲皱着眉,语气严厉:“你自食其力,你能干什么?”
欧阳兰兰赌着气,拼命把话往狠了说:“你能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
父亲愣了半天,终于把气泄下来,说:“兰兰,你现在真是,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就是不想让你再和我们似地冒这个风险了,想让你有个家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将来我老了,你黄叔叔、建军,我们都老了,干不动了,也能有个去处。我们就到你那儿去,平平安安度个晚年,得个善终。我这想法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干吗还说这种气话,你伤我的心你觉得过瘾是不是?”
欧阳兰兰默默地听完,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拉开父亲的房门,走出屋子。老黄跟出来,语重心长地说:“兰兰,你爸爸这辈子可全是为了你,你怎么着也不该为一个肖童伤他的心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最疼你的未了还是你爸爸。”
欧阳兰兰在走廊里站下来,若有所思,老黄又说:
“你跟肖童,你们究竟到什么程度了?他对你到底怎么样?你觉得能靠他一辈子吗?这种年纪小的人不一定靠得住。”
欧阳兰兰低头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老黄做了个虽然含蓄但能看得出来的下流的手势,“你跟他,你们做过没有?”
“什么?”欧阳兰兰先是愣一下,随即皱眉说:“我们的关系是很纯洁的,你们干吗老把我们想得那么坏!”
老黄用过来人的口气,老于世故地教导她:“兰兰,你要真喜欢他,你得跟他做,你得让他舒服了,他才离不了你。一次舒服了,他就会要第二次,这跟吸毒是一个道理。这方面舒服不舒服,对男的很重要。”
欧阳兰兰听了,若有所动,她抬头,犹豫了一下,说:“老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干什么呀?”
“你,或者你让建军,把肖童那盒烟给我拿出来。”
“烟?”
“一个镀金的小铁盒,里边装了点那种烟。”
老黄点头:“啊,明白了。不过你要真想让他戒,还是得先跟他说好,他得有这个心,否则你看不住他。”
欧阳兰兰说:“这你就别管了,我爸不是说了吗,下一站不能让他单独住,我手里要不拿住这个东西,控制得了他吗!”
老黄会意地笑笑,说:“还是你聪明。”他包打天下地说了句:“这事你放心吧。”走了。
欧阳兰兰回到房里洗了澡,然后,歪在床上有心无心地看电视。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老黄和建军果然神通广大地带来了那只镀金铁盒前来邀赏。欧阳兰兰不无惊讶地问道:“你们真是手眼通天,怎么这么快就拿出来了?”
老黄小事一桩他说:“我打电话把肖童叫到我房间里跟他商量这两大的活动安排,听听他的意见。建军就让服务员打开他房间,进去就拿出来了,还不是和探囊取物一样。服务员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欧阳兰兰夸了建军几句,建军沉着脸,不说话。老黄见欧阳兰兰已经穿上了睡衣,便不再逗留,拉着建军走了。
欧阳兰兰藏好了那只小铁盒,心里多少有些解气和得意,也有了些平衡。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着看电视。东北酒店的暖气都烧得很热,她只穿一件睡衣,丝毫没有冷意。刚看到“晚间新闻”,又有人敲门。一听就知道准不是老黄和建军,因为那敲门声显得格外的脆弱和无力。
她问,谁?
门外答,我。
她跳起来,拉开门,肖童进来了,只穿了薄薄的衬衣,光着脚。她知道他来干什么,一看他脸色她就知道他嘴里含了什么话语。
“我的烟找不见,就是你给我的那烟,没有了。你这次出来带那种烟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急切和恐慌,欧阳兰兰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说:“噢,那烟呀,是我让建军拿走了。”
肖童大睁着眼,脸微微有点抖,声音也哆嗦着:“你……干吗呀?”
欧阳兰兰说:“我想让你戒了。”
他呆了一呆,出乎意料快地主动过来蹲在了她的跟前,孩子似地拉住她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