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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去,握住原先生的右脚,把裤管和袜子全都捋开,找到对方脚踝侧面与脚筋并行的那条青色血管。
要想清除“哑巴缠腰龙”的毒,就必须将被污染的血吸出来,因为那种毒药是从十七种毒蛇的口涎中提炼出来的,中毒犹如被毒蛇啮伤,这种最原始的解救方法非常管用。不过,最可怕的后果就是吸毒者被毒素感染,直接由口腔传入心肺,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林轩,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原先生急促地吼了一声。
真正的大英雄奉行的全都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肯为别人牺牲自己,却不肯承受别人的小小恩惠。
“需要不需要在你,救人不救人在我。”林轩淡淡地说。
毒药威力极大,原先生腿上的皮肤也全都呈现出一种紫绿相交的晦暗颜色。
“你会有危险!”原先生黯然解释,“没必要大家都死在这里,不是吗?”
林轩回答:“不救你,我未必能活着离开;救了你,一加一大于二,或许就能找到办法。”
他毅然低下头,牙齿对准那条青色血管的最凸出之处咬下去。嗤的一声响,带着腥气的血喷溅出来,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等到伤口处的血流变缓,林轩就把嘴凑上去,缓缓地发力吮吸,然后把吸出来的毒血喷到岩浆中去。
连续重复了二十次左右,他再吸出来的就成了色泽鲜艳的干净血液。接着,他又在原先生的左脚上如法炮制,迅速洗干净毒血,然后在自己的内衣上撕下两根布条,把两处伤口紧紧地裹住。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忙完这一切,林轩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谢谢,谢谢你兄弟。”原先生说。
“一切都是缘分,因为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毕竟外面传说,你已经穿越到异时空的某个星球去了,就连那位先生、亚洲之鹰罗开先生也这样跟媒体说过。能遇见你,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可惜现在手里没有相机,否则真应该以如此壮观的场面为背景,我们两个合影留念。”林轩说。
原先生的双眼忽然湿润了,低下头,嗓音沙哑,轻轻吟诵:“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他的神情是如此悲伤,眼中无泪,却仿佛比泪飞如雨更伤心百倍。
林轩无法接话,只能默默地相陪。说不出来的痛才是真痛,而这种痛只能是来自于男女之情。情越真,痛越深,意越痴,伤越重。
那段话出自金、元之际著名文学家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一词,那首词名为咏物,实在抒情。
词的上阕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在这首词中,作者驰骋想象,纵横文字,对大雁殉情而死的故事展开了深入细致的描绘,再加以悲剧气氛烘托,谱写了一曲凄婉缠绵、感人至深的大爱悲歌。
爱情之苦,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能体会。
林轩回顾原先生的半生,几位江湖女侠、白道女谍、邪派巫女都是过眼云烟,长的缠绵数年,短的一夕缱绻,缘分始终不能长久,只会在他心上留下伤痕。直至最后,他深坠与巫女的情网而不能自拔,导致今日的困顿局面。
“我呢?未来又会怎样?”林轩记起了堂娜,“是否也会陷入无望的思念之中,直至孤独终老?”
一个男人深爱的女人死了,他会伤会痛,会追忆会悔恨,但却不会疯狂焦虑,因为死者入土为安,再不会产生意外变局。最怕是,他深爱的那个人只是失踪,并且留下了若有若无的线索,令他不能不追,但又追之不及,似乎触手可及,但却无法触及。
原先生对巫女的感情是如此,而林轩对于堂娜的感情亦如此。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直教生死相许,有时候,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不是吗?一个人的死是根本不会让老天动容的,也不可能感动任何人,只是如蝼蚁一般无声无息离去,不是吗?……”原先生低声问。
林轩敏锐地意识到,原先生的情绪正在发生变化,有某种力量正在激化他的颓废情绪。这种力量,只可能来自于无处不在的獠牙魔。
嗡的一声,林轩耳边传来一阵音波激荡之声,仿佛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空心铜球里,外面每一次敲击,都让他身心遭受剧烈的震颤。
“是獠牙魔,一定是獠牙魔……”林轩屏住呼吸,小心地运用第六感探索着两人四周的岩浆液面,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敌人现身。
第三百二十章 花、沙中的宇宙
“谁在那里?”林轩蓦地转身,盯着两人左侧十五步之外的一个岩浆漩涡。
“什么?”原先生吃了一惊,从那种萎靡状态里跳脱出来。
“我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林轩低声说。在这个空旷而灼热的巨大世界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后背生凉,毛骨悚然。
岩浆不断打着旋从他们栖身的石台边流过去,林轩关注的位置并没有可供落脚之处,仅仅是一个直径忽增忽减的诡异漩涡。
“怎样才可以身在岩浆之中而不受伤害?”林轩问。
原先生低声回答:“那把宝刀有着类似于中国道家‘避火诀’的功效,而我也曾经修炼过江西龙虎山的‘忍字诀’,一旦面临无法躲过的戕害,就将全身的毛孔关闭,拼死对抗外来伤害。更重要的是,我跌入的那个岩浆坑其中充满了气体,毫无规则地向上乱冒,这才让我侥幸活下来,此生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其实,人生很多事情没有奇迹可言,原先生能跌入岩浆坑不死,是自身长年累月不辍修行的结果。
武功、修行、技艺没有任何可以投机取巧之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林轩再次感叹:“真是可惜了那把宝刀,竟然给牙神流魔尊做了殉葬品。”
“那大概就是那把刀的命运吧,取之于日本,再还给日本人。”原先生也轻声感叹。
那漩涡维持了不到五分钟,随即顺流下行,液面恢复平静。
“你有什么发现?”原先生问。
“我总感觉被人从高处、远处偷窥着,但又发现不了什么,这一次,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是否能笑到最后。”林轩说。
既然岩浆中不可能藏住东西,那么最可怕之敌就应该在岩浆流去的远方。
林轩低声问:“原先生,你感觉怎样?”
原先生点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和冷静。
“我们开始向前走吧?这种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林轩恳切地说。
于是,两人离开石台,慢慢向前走。
走出越三公里之后,空间渐渐收窄,由最初的五十步宽、二十米高缩减为二十步宽、十米左右高度,岩浆的流速也渐渐增快,他们只能沿着空间的右侧狭窄边缘艰难前进。
“其实这里是我没预测到的地方……林轩,我自从下了那道悬崖之后,所有判断力都受了影响,战斗力也大幅减弱。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出现过,甚至包括我在石窟里的时候,都没有对自己失去过信心。还记得吗?我在石窟的居住之处有着四台高等级潜望镜?”原先生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记得。”林轩简短回答。
“那潜望镜的成像原理就是海市蜃楼的光谱变种现象,通过光的穿射、折射、反射,将有用的信号重新组合,从中挑选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东西。最初我买下它们是想探索那巫女的下落,但阴差阳错之间,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复杂事件。”原先生尽量用最浅显的道理说明白这事。
林轩举手示意:“原先生,你只管往下说。”
原先生点头:“简单说,潜望镜的最外层镜头能通过特殊的遥感手段与国外最先进的卫星成像机构连接;中间镜头则可以从六十四个方位角俯瞰地球的方方面面,与美国安置在百慕大哈密尔顿市中心的全球军情观察塔连接;里层镜头连接着全球矿井检测扫描中心;最里层镜头则连接着51号地区的神秘事件观察室监控器。”
如果这种解释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很可能被认为是胡说八道,而原先生作为“四大游侠”之一,完全有能力也有兴趣做到这些。所以,四个镜头的作用是真实可信的。
“第一个镜头连接的是哈勃望远镜吗?”林轩问。
原先生点头:“没错。”
那是一架以天文学家哈勃为名、在轨道上环绕著地球的望远镜,位置在地球的大气层之上,因此获得了地基望远镜所没有的好处,影像不会受到大气湍流的扰动,视相度绝佳又没有大气散射造成的背景光,还能观测会被臭氧层吸收的紫外线。它于1990年发射之后,已经成为天文史上最重要的仪器,填补了地面观测的缺口,帮助天文学家解决了许多天文物理方面的难题,其超深空视场是天文学家迄今为止获得的最深入、最敏锐的光学影像。
“还有空间红外望远镜、空间干涉望远镜、地外行星搜寻者、康普顿太空望远镜、x射线太空望远镜等等第一手的宇宙观察资料。”原先生继续说下去,“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试图找回失去的那个人,而且我隐居到珠峰之下,就是为了不受任何打扰,在天然极寒的最佳思考环境中完成这项工作。可惜的是,我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但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蜂巢宇宙。”
普通人听到这么多晦涩的概念就已经头昏脑涨了,但那些进入了林轩耳朵里,自然而然地连缀成有巨大的价值的情报。他非但不畏惧这些专业性词汇,而且希望越多越好。在他看来,只有堆积如山、汗牛充栋的资料才能让一件事从量变到质变,令最终事实浮出水面。
“古代中国禅宗已经发现‘一花一佛国、一沙一世界’的宇宙真理,并编纂成这种对仗文字流传于世。可惜,中国历史上朝代更迭太快,每一代都充斥着炼丹、风水、堪舆等等招摇撞骗之徒,重复上演着劣币驱逐良币的闹剧。结果,真理被谎言和邪说埋没,成了文学家们消遣的小玩意儿——一花一佛国,一沙一世界,这是多么发人深省、振聋发聩的文字啊,前辈们想要告诉我们的是,永远不要舍近求远,去遥远的虚空之处寻找,因为那种行为等同于大海捞针。相反,要从小中见大,从小我中求伟大,从一朵花、一粒沙中找到真正的宇宙。对比以上道理,美国太空总署乃至全球任何一个太空研究强国目前走的路都是错误的,宇宙之内,空空如也,人类要寻找的东西就是地球上。”原先生又说。
林轩一言不发地听着,把原先生的话全都装进脑子里。
“你听得懂吗?”原先生问。
林轩点头:“你的意思是,人类到外太空里去探索能够移民的星球、寻找活的生命、与外星人沟通都只是缘木求鱼,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原先生脸上掠过一阵惊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