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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娃眼中突然有了亮光,坚冰一样的淡漠脸色也有了暖意。
此时,爱娃在林轩身前三步远处,而雕像则是在他右前方五步之处。这种情况下,只要雕像向前伸手,就能用指尖触摸到爱娃的身体。
三个人面对面站着,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地球的真实世界中,一定会上演爱人久别重逢、猛烈拥吻、热泪盈眶的感人桥段。影视作品中,导演和编剧最擅长制造这种“催泪弹”,并非常乐意以此作为全剧的*。
林轩看看爱娃,再看看雕像,那两人脸上只有茫然与苦涩。
“你向左看,爱娃就在你前面,距离三步。”林轩出声提醒。
雕像如同一只僵化许久的木偶,艰难地转身,紧握着双拳,嘴唇噏动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步,只有三步。”林轩只能提醒,却无法替代雕像去给爱娃一个满满的拥抱。
雕像张开双臂,蹒跚向前,脚底踉踉跄跄。他的确向前走了三步,每一步都在两尺半左右,符合林轩的估算。但是,迈过三步后,他竟然穿过了爱娃的身体,到了她的另一侧,并且背对着她。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雕像茫然地伸着手臂,浑然不知已经跟爱娃擦身而过。
林轩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间无言以对。
不同维度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不会触摸到彼此,这是雷打不动的真理,更是铁板钉钉一样的事实。
“她就在……她就在你身后,但是很抱歉,非常抱歉,我无法让你看到她。她就在那里……”林轩看着雕像,手向爱娃指着。
雕像深深地吸了口气,咧了咧嘴角,低声回应:“我能感觉到她,我真的能感觉到她在这里,似乎连空气之中都飘荡着她身上的香味。”
他的眼中陡然蓄满了泪水,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林轩的心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死死攫住,这一刻他忘记了雕像和爱娃的真实身份,只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情侣。
如果他是一个高明的阴阳师,自然能够让两个世界里的苦情人顺利沟通,但他不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我知道,他在。”爱娃久久没有开口,一开口,两行晶莹的泪珠先扑簌簌地跌落在地。
雕像蓦地抬手,扣住自己的左胸,脸上表情极度痛苦。
“你怎么样?”林轩急问,以为雕像是心脏方面突然出现了问题。
“我没事,我只是心疼……她哭了,她是不是哭了?在柏林的时候,只要她哭,我这里就会疼——不要哭,不要哭……林轩,你叫她不要哭,我很好,我现在很好,现在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们都能好好活下去,不会因为战争的胜负而分开!”雕像一手捂胸,一手徒然地在面前横着挥来挥去,试图触摸那个根本不可能碰到的爱人。
林轩控制情绪,向着爱娃低声说:“你哭,他就心疼,能不能先不要哭?这时候,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爱娃浑身一震,马上仰起头,让刚刚流出眼眶的眼泪全都收回去。
这种生理体验也真是奇异,爱娃眼泪一停,雕像脸上的痛苦表情就消失了。
“告诉他,我有多爱他。”爱娃说。
她不敢低头,因为一低头眼泪就会流出来。
“我……我该怎么告诉他?”林轩摊开双手苦笑。
爱,不是捎口信,可以原封不动、不打折扣地帮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
爱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只有心心相印的两个人才能体会到。
鬼湖一战后,林轩也很想托一个人、一阵风、一场梦告诉堂娜自己有多爱她,但却始终不能如愿。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只能如此告诉爱娃。
第三百六十章 内省神功
站在雕像与爱娃之间,林轩左右为难,只能看到、听到却无法帮助任何一方。
“柏林一战后,她去了哪里?”雕像问。
林轩把这句话完整地转达给爱娃,并再次将爱娃的回答转达给雕像:“我眼见那藏僧一刀斩掉了元首的头颅,震惊之下,下意识地开枪射击,穿透了对方的额头。人头落地不可复生,我在极度错愕、惊怖之中,听那藏僧说‘人算不如天算,带你走吧’,之后我就被一个光环带走,到了这里。在我脚下只有一条无限循环的阶梯,我只想走完它,直到发现人生的真谛。”
雕像又问:“巴彦宗夏有没有说过,他到底要带我们到哪里去?”
林轩用同样的话问爱娃,爱娃回答:“没有,我一直都在怀疑,他只是故弄玄虚的骗子。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地球轴心,也不存在不死勇士,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来的。二战中,实力决定一切,德国虽然能横扫欧洲,但与大洋彼岸的美洲人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以一个国家的力量去挑战全世界,必遭灭顶之败。”
她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在后悔没有早劝纳粹元首停手。一步错,步步错,二战天平因此发生逆转,英美联军最终完胜,令德、意、日臣服。
雕像说:“不可能,巴彦宗夏没有骗我们,在大雪山下面的确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几十年不得相见,一旦能通消息,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场争吵,这也是林轩想不到的。
事件的焦点最后归结为——“巴彦宗夏到底有何居心?”
林轩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二战到了末期,连纳粹党内部都有很多中级将领试图冒死刺杀党魁,以终结这场战争。人心已经涣散,政权名存实亡,所以一个来自大雪山的藏僧竟然愿意拼死驰援党魁,这是令人无法理解的。
“握着他们的手,就能让他们彼此聆听到对方的心声。”一个声音从天而降,传入林轩耳朵里。
林轩不动声色地抬头向上看,天永远是灰茫茫、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发现。
“把你们的手给我。”林轩同时向两人伸手。
两人非常配合,全都默默地伸出手来。
林轩握住那两只手,三个人的心跳声立刻融合在一起。
“不要说话,透过我去感受对方。你们都好好地活着,总有机会在一起,永不分离。”林轩低声吩咐。
林轩的心跳干净利落、平稳有力;雕像的脉搏温和而迟缓,而爱娃的心跳却是激动而雀跃。
“我感受到他了!”爱娃大叫。
“你呢?”林轩转身去看雕像。
雕像嘴唇颤抖,满脸肌肉都在微微抽搐:“是的,我感受到她了。”
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已经比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要好很多。林轩真的愿意竭尽全力,让这两个已经分离七十年的苦情人相见。
“你愿意?”那天上来的声音在问。
“我愿意。”林轩坚定地回答。
是谁在说话并不重要,林轩心底固有的善良永不泯灭。就算雕像、爱娃都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人物,他也一视同仁,把他们看成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许仙与白娘子、牛郎与织女等等爱而不能相守的例子。
“好,一定会有机会——”那声音又说。
起初,林轩以为那声音来自天上,自然而然地向上看。忽然之间,他发现那声音其实是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是他自己在跟自己对话。
林轩屏住呼吸,慢慢地闭上眼睛。他曾练习过一种奇特的内家功夫,名为“内省神功”,与昔日终南山古墓派的“*”极为相似,都是集中全部注意力反观内心,以“自省、自励、自强”来激发一个人内部潜力,以替代外力的帮助。换句话说,这种功夫能够开启人类被屏蔽禁锢的心智,以达到“自给自足、自强不息”的效果。
蓦地,他在内心晦暗昏昧的世界中看到了一尊高不足一尺的坐佛。
那佛像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不语不动,威严冷肃。
“毁灭,才能创造新生。死亡尽头,才会绽放鲜花。”那坐佛说。
“我还是不懂,请明示。”林轩用思想向对方请教。他不敢开口,生怕一出声就无法凝聚精神,再也看不到对方。
“最复杂的事要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那坐佛回答。
坐佛的话言简意赅,林轩依旧不能领会。
“二战结束于何时何处?”那坐佛问。
林轩稍一思索,立刻在思想中回答:“结束于美军向广岛、长崎投放*,时间分别是1945年8月6日与8月9日。”
广岛、长崎事件是*唯一一次在战争中使用,但美国政府也是事出有因。
二战欧洲战场上,纳粹德国于1945年5月8日投降,但是太平洋战争仍在持续。美国、中华民国、英国在1945年7月26日发表《波茨坦公告》要求日本无条件投降,日本政府并未作回应。美国于是按计划使用曼哈顿计划中成功制造的核武器,并分别在8月6日及9日在广岛与长崎投下名为“小男孩”和“胖子”的*。广岛约有9到16万人因核爆而死亡,长崎则有6到8万人死亡。长崎遭受核弹轰炸后六天,也就是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向盟军投降,并在1945年9月2日签署《降伏文书》,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结束。
“你懂了吗?”那坐佛问。
林轩一怔,试探着问:“只有大爆炸才能结束一切混乱局面?”
“没错。”那坐佛回答。
这简短的对答像一道闪电,使得林轩的思想瞬间由混乱变得冷静。二战末期,全球各国到处都是废墟、硝烟,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随处可见尸横遍野的景象。那时候,上层大人物当机立断,用*来结束一切,而不是继续使用拖泥带水的海滩登陆战、地面站——那是最正确的决定,简单、干净、利索,让日本人无力回天,只能跪伏称臣。
诚然,*的威力冠绝当时的全球武器序列,大人物在下令投弹前,必定也有诸多顾虑。真正的英雄能改变世界,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由此看来,彼时的盟军各国领袖都是真正的大英雄,有勇气,有担当,绝不存在妇人之仁。
“你需要做决定。”那坐佛说。
“什么决定?”林轩问。
“你自己知道。”坐佛回答。
林轩没再问下去,而是用“自省神功”继续探索自己的心灵世界。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座巨大的迷宫,那迷宫的规模会因各人的智慧高低、年龄大小、经历多寡而差异巨大,迷宫每一处所藏的内容更是千差万别。
在迷宫里,林轩看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有成功的快乐,也有失败的苦涩。他看到生命旅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有些人激励他、赞赏他、提拔他,使他的生命一次次飞跃;有些人则是他的敌人,一次次将他逼入绝望的陷阱里。这里的每一幕都是真实的,都曾一分钟一秒钟地分割着他的生命。只有在这里,他才是真实的。
到了最后,他站在迷宫的中央,面对四面八方那些阡陌纵横、幽深难测的岔路。
“这迷宫只是平面存在,如果由二维、三维过度到四维、多维,迷宫和人生又是什么样的呢?”他向天看,瞬时发觉,自己刚刚走过的只是庞大迷宫的冰山一角,未来的路不是千万条,而是亿万条、亿亿条,全都等着他做出抉择。
不同的决定,将决定他不同的未来。
在无法做出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