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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唱了。”在黑暗中站了几分钟之后,林轩忍不住劝诫。
那歌声停了,但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奇怪,如果我们面向维多利亚港的话,应该能看到海上、船上的灯光,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难道这里被布置了某种奇门阵法?”林轩又问。
他希望对方出声,那样对话才能继续下去。
时间宝贵,他不可能把时间全都耗费在这里。
歌者没有回答,只是幽幽一叹。
林轩的心猛地一震,因为这叹气声听来十分熟悉,竟然像是堂娜发出的。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那发出叹气声的地方凝神望着。
正前方渐渐地亮起来,然后如林轩所料,他看到了遥远的灯光帆影,那正是他熟悉的维多利亚港的夜色风景。
很快,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足有三十步长、十五步宽的一个巨大露台上,而这露台又被设计为一个巨大的舞台,那歌者就坐在正前方的露台边缘,呈现出一个朦胧的剪影。
林轩向前走,但刚走了两步,便触到了一层柔软的丝网。
他伸出手,想拉开那网,走近女子身边。
“不要过来。”那坐着的女子说,“走得太近,往往就不容易看清楚。就这样遥遥看着,已经足够。世界上有太多事,你越想看清楚、问清楚、想清楚,就越迷茫、混乱、糊涂。所以,保持一种混沌之心,才是最重要的。”
林轩停下,觉得女子话中极有深意。
“你说得很对。”他大声说,“但你也许想过,人体内的血液是有限的,像你这样,边唱歌边呕血,很快就到了强弩之末,再也做不成任何事了。”
那女子戚戚地笑起来:“做事?我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意义。”
林轩问:“怎么说?”
那女子回答:“不要问,答案就在你心里。”
林轩低头,不觉苦笑。
他起先以为自己是来开导小小姐的,但看起来对面这女子并不需要自己的开导。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那女子说,“但我想告诉你,一切自有定数,我们不能改变什么。如果真的想改变,就改变我们,让我们适应这个复杂难懂的世界。生与死,都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就像你刚刚说,我会因呕血而亡,但我并没有——三年如一日,边歌唱边呕血,不也是好好活过来了?”
林轩扪心自问:“我为什么来?难道不是罗先生的指引?难道不是因为想从‘鲁门’这边找‘以太’的线索而来?”
他又抬头看那剪影,对方果真像极了鲁丰收出示的荧光画上的女子。实际上,按照鲁丰收的说法,对方只有十五岁,但此刻她说话的成熟程度至少在二十岁左右,思路清晰,条理井然。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走过去,也许就能完整地凑齐了龟甲上的那幅画。
他敏锐地意识到,一切都像是一个神秘的契机,一旦那幅画被印证,则大预言师鲁望西的预言也会成真。
“我是为预言而生的。”那女子说。
林轩对于预言师的世界知之不多,但还是在某些秘密资料中看过那个行业里的一些秘闻。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者必死”——这就是预言师世界中的铁血箴言。
一个好的预言师一定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很多有指导意义的警示,如果读懂了那些,人类就会少犯错误,尽量减少生命发展中的错误。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好的预言师是人类世界的灯塔,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他们也像火炬、拉住一样,牺牲自己,照亮世界,最终下场凄惨无比。
其中,人类世界公认的五千年来最伟大的预言师就是诺查丹玛斯,他留给这世界的《诸世纪》已经成了人类发展进程中的无价瑰宝。
所以,自从诺查丹玛斯出现,这“预言之王”的伟大称号就再也不可能归属别人,只能由他一人独占。
第六百二十一章 真相即将到来
“我到这里来,与预言无关,而是想知道‘以太’的下落。只有找到‘以太’,我才能做后续那些重要的事。”林轩不想过多迂回,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那女子回答,“我从伟大的预言世界中都看到了。”
林轩皱眉,因为他并不确定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今晚是最美好的一刻,也是最伟大的时刻——凤凰即将涅槃。”那女子又说。
凤凰涅槃是天方国的传说,神话中的不死火凤凰每五百年*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获得永生。传说中,它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同样在**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磨练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
林轩隐约预感到了一丝不祥之兆,因为任何人提到“凤凰涅槃”时,都已经是存了必死的决心,期望像火凤凰一样,让自己死后重生。
“我知道你要的,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终此一生,都无法得到想要的。”那女子的话令林轩震惊,“那是命,那也是缘。如果命运与姻缘中都不可能成功的事,即便你再努力一千倍,也无济于事。”
林轩胸口一痛,忍不住右手扪胸,疼得冷哼了一声。
他知道已经与堂娜阴阳永隔,但在那蓝色世界中获取的一丝希望,还是让他努力奔走,为了那几乎不存在的希望而奋斗。对面这女子一句话就将他肥皂泡一样的希望戳破,实在令他肝肠寸断。
“你要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无论怎样努力,到最后镜花水月一场空,没有任何意义。”那女子说。
林轩忍住心痛,低声问:“你到底是谁?你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知道我的过去与未来——”
那女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地仰起头来,那剪影随即有了轻微的变化。
林轩不自觉地随着对方的动作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深蓝,寂寥微星。
林轩在心底一次次叫着“堂娜”的名字,天上有颗星星若隐若现地摇晃眨眼,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答案,只不过一直在自己骗自己。那么,真相更加可怕,可怕得你甚至都不敢去掀开那个答案。在这个世界里,你绕不开那个症结所在,于是就求助于多维空间世界,试图用另一个世界里的快乐来掩盖这个世界里的痛苦。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总是心存妄念,不肯坦荡地面对一切。你想要的,比已经死了的更难受,你一直在逃避的真相,是如此可怕,一旦被揭开,你都不一定有活下去的勇气。”那女子说。
“不可能。”林轩惨笑着辩解,“在我心里,已经没有比生离死别更痛苦的事了。如果可以让我得到想要的,我愿意承受除此之外更深的痛苦。”
他虽然没有说出堂娜的名字,但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让他找回堂娜,愿意付出除此之外的一起。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女子连声三叹。
林轩一直捂着心口,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那种不好的预感一次比一次强烈。
“一场战争。”那女子说。
“什么?”林轩没听懂。
“你甚至可以为了你的爱情引发一场战争,我看到了,地火在你的心坎上燃烧。你爱得太强烈,以至于失去了自我。这一刻,就算为了得到想要的,引发一场战争,也全然不计得失,但这将使你犯下生命中最大的错误。这样的选择,得不偿失,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去。”那女子又说。
林轩叫起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我必须得到我想要的,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能活过来,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为了堂娜,他敢与天下人为敌。
此刻,他和堂娜的身份问题已经不是障碍,为了堂娜他肯离开组织、泯灭梦想,只求上天给他与堂娜重逢的机会。
“你错了。”那女子说。
“我错在哪里?”林轩保持理智,想努力听懂那女子话里所有的潜台词。
“你也许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方向不对,努力白费。当你在错误的道理上纵马飞驰,速度越快,错得越远。现在,你正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那女子回答。
林轩黯然,他越想要答案,那女子就越不给他答案。
他后退一步,离开那无形的丝网。
“也许,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一个错误,想度人,却被人耍。”他轻轻地说。
他一直都知道,港岛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作为全球知名的“东方之珠”,几乎所有国家、所有江湖势力都在港岛留下自己的眼线,各类情报交易活跃之极。当然,只要是形势需要,任何一派势力都可能在短时间内杀入港岛,完成雷霆一击。所以说,在港岛永远不可以托大,任何时候都可能跌入别人的陷阱。
他只希望,罗先生不会是将自己引入陷阱的那个人。
蓦地,露台之上灯光四起,亮如白昼,将林轩耀得睁不开眼。
“哈哈哈哈,该结束了,该结束了。”
“没错,该结束了,这场游击战早该结束了……”
“今晚的聚会真是有趣,你们两人的对话也很精彩……”
“接下来,我们该谈谈真正的合作了,‘以太’的出现,已经让我们的敌人跃跃欲试了,很好很好……”
有两个男人从不同方向走进露台,每个人都气度不凡,彰显出一方霸主的迫人气势。但是,两个人却全都穿着白色的浴袍,脚下则穿着酒店的软布拖鞋,似乎刚刚沐浴过一样。
林轩的眼睛适应了强光之后,立刻辨认出,两个人分别代表着两个当今最强的国际势力,分别是国际刑警组织与俄罗斯间谍机关。
拦在他面前的丝网已经撤去,而那坐在阳台边缘的女子的确是个仅有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
四人在露台中央会齐,那女孩子向林轩伸手:“林先生,刚刚话里多有得罪,但我也是受亚索长官与布切林将军委托,故意用这些话来试探你。现在,试探结束了,你完全符合我们大家的要求,下一步的决战重担,就需要你一力承当了!”
林轩有些恍惚,因为那女孩子容颜如玉,虽然是个华人,但眼角眉梢竟然透着几分堂娜的模样。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大帝的本来面目
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亚索是个高瘦的中年人,来自俄罗斯间谍机关的布切林将军则稍显矮胖,两人都跟组织有过交流,林轩与他们曾有一面之缘。
“今天的聚会,是一场大战的战前动员会,因为我们都知道面对的敌人是谁。‘大帝’已经严重威胁到亚欧两洲的各国安全,不剪除他,日后必然酿成大患。每次我们国际刑警内部开会,总把‘大帝’比喻成一只水蛭,单纯杀死他一个人,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所领导的组织内部结构非常严密,即使他死了,剩下的人也会按照一定的程式自动运转下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制造出更丧心病狂的恐怖行动来。就像一只钻入人体内部的水蛭那样,它已经把自己的爪牙嵌入人的血管和肌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