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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回答:“有自杀倾向的报警市民,是。”
对方这么坦白,阿嫣没有了戏弄的心思:“我说了不会自杀,那就肯定不会,你——”停顿了下,语气带了点好奇:“你看着我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不害怕吗?”
秦郁淡淡道:“尸体比这难看的,多的是。”
阿嫣笑了起来,本想眼神一勾——即时止住了。
不行。
狐狸尾巴藏藏好,良家夫男,而且还是官府捕快,少碰。
秦郁又说:“泼硫酸的嫌犯抓到了,他说没人指使,他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想给你点惨痛的教训。”
阿嫣点点头,波澜不惊:“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秦郁听了,手在半空中挥了下,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你有客人?”
阿嫣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看见桌上浪漫的烛光晚宴和闪闪发亮的镜子,目光变得温柔:“嗯。”
秦郁似乎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阿嫣略带遗憾地看着他,说:“秦警官,不好意思,本来可以邀请你的,但我已经答应了它——”抬手摸摸自己一点也不平滑的脸,微微一笑:“——今晚,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秦郁怔了怔:“两个人?人呢?”
阿嫣平静的看着他:“我和我的脸,美好而幸福的两人世界。”
秦郁愣了片刻,冷哼了声:“神经病。”
阿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关上门,继续回去享受甜蜜的约会。
聂胜和抽完一支烟,从阳台上回来,女人已经洗完澡,换上昨天那套衣服,正在把玩他的车钥匙。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艾米?贝蒂?……哦对了,安吉丽娜。
又不是外国人,偏起个洋人名字,难道起个绕口的英文名,人也能变洋气?——不还是流水线上出来的整容脸,硅胶胸。
但他喜欢安吉丽娜眼里流露出的**,贪心的不加掩饰。
坦白的女人,还是有那么点可爱的。
聂胜和走过去,冷不丁搂住女人的腰,埋在她颈窝里,小小咬了口:“喜欢吗?”
“哎呀,聂少——讨厌。”安吉丽娜回头,轻轻拍了他一记,拿起豪车的钥匙:“你的车子?”
“我的车子之一。”
安吉丽娜眼神一转:“借我开开呗?”
“那不行。”
安吉丽娜嘟起红唇:“……小气。”
聂胜和笑的痞气,捏了把她腰上的肉,把钥匙抢过来,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两包夹心饼干:“喏,饿了吧,带回去吃。”
安吉丽娜气的脸色发青:“你拿这个打发我?”
聂胜和依旧笑,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玩世不恭的轻浮:“宝贝,你跟我睡之前,没听过我京城第一铁公鸡的外号?”
安吉丽娜愤愤咬住嘴唇。
听过,骗炮界扛把子,京城第一铁公鸡,渣男悬赏令第一人,谁不知道?
可她犯了很多网红界前辈同样的错误。
——总以为她会是特别的那一个,他的special one。
聂胜和打开房间的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开了喝一口,想了想,弯腰拿起另一瓶冰可乐,给女人:“来,这个也给你。”
“谁他妈要你的可乐!”
安吉丽娜快要气疯了。
要说他是个假富豪吧,那肯定不是。
住着房价最贵地区的独栋带泳池豪宅,开最拉风的跑车,还不止一两辆,每年养车都不知花多少钱,一屋子的东西,吃的用的家具电器,全他妈是最贵的。
——偏偏对女人抠门的要死。
“别生气。”聂胜和一手搭在柜子上,慢条斯理道:“什么样的女人,配什么样的价钱,给你一包饼干一瓶可乐,不亏了。”
安吉丽娜饱满的胸脯起起伏伏,气到名贵的胸都要炸了:“操!聂胜和,你就是嫖只鸡也得花钱吧?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聂胜和轻笑一声:“这么说就伤感情了。”
他慢慢走过来,微微俯身,看着女人愤怒的眼睛,唇边漫开一丝笑意,总是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夜色下勾魂摄魄:“谁嫖谁还说不定。像老子这样的男公关,这身材这脸这能力……玩一次,你可得倾家荡产。”
安吉丽娜有片刻的失神。
这男人……太好看了。
聂胜和直起身,继续喝他的黑啤:“想通了?”
安吉丽娜醒过神,脸上一红,拿起一边的包就走:“妈的,不仅抠门,还他妈自恋。”
聂胜和耸耸肩。
人走了,他穿好衣服,下楼。
正巧碰见从外面走进来的聂胜棋。
他的大哥看了眼擦肩而过,气冲冲往外走的女人,转过头的时候,眼神带了几分不满:“……又是过夜的女人?”
聂胜和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哥,绕了小弟吧,就是不想你和爸妈唠叨,我才搬出来住的。”
聂胜棋问:“你又怎么打发人家了?”
聂胜和勾起嘴角笑:“饼干可乐,人家没要,正好,省下来给下一位过夜的。”
聂胜棋:“……”
良久,他平复了心态,总算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收收心?你的名声坏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嫁给你?”
“我玩我的,碍着谁了?”聂胜和不耐烦的皱眉:“至于名声……凭什么我非得给人家封口费?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她们又不吃亏,我还觉得我亏了呢,那些女的十个里面九个是修过的,就我一个原装的,我还没问她们要过夜费,已经算厚道了。”
聂胜棋深吸一口气:“我不跟你说这些。上次你得罪段家,害的一个女孩子毁了容,你知不知道!”
聂胜和笑:“段辉也是怂,有本事来泼我硫酸,打一架也行,拿女人出气,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聂胜棋忍无可忍:“够了!总有一天,你会吃到苦头。”
聂胜和漫不经心:“到了那天再说。”
聂胜棋说:“小舅舅问起你了。”
聂胜和这才收敛玩世不恭的痞气,瞬间正经起来,语气紧张:“哥,你别吓我……我干什么了我?那个女的……段辉的女人,戴什么的……她是被人下药了,睡死了跟头猪似的,可跟我无关啊,我回房就看见她躺我床上,我只当是别人送的大礼包,不拆白不拆啊。你快帮我跟小舅舅说,我是清白的!”
聂胜棋冷笑:“现在知道怕了?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小舅舅查到了什么——你就等着这位铁面无私的大爷,送你蹲牢房去!”
“啧。”
聂胜和无奈,手抓了抓头发,心烦的很,走了几步,嘴里吐出几个字:“……真他妈晦气。”
段辉看着微博上的那一行字。
——等我一个月。
可笑,等了一个月,又能怎么样?
他的女人,不管他要不要,至少在他没抛弃她之前,就不能劈腿。
现在这样纯属活该。
反正就是个出来卖的女人,他给过的钱,也够像戴嫣这样的小市民过一辈子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同情的。
“你在看什么?”
段辉回头,看见白槿走了过来,便藏起手机,笑了笑:“随便看点微博上的新闻。你今天下班这么晚?”
“是啊,报社一堆事情,累死了。”白槿挽住他的手臂,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撒娇:“我想吃日料。”
段辉宠溺地摸摸她的脸:“好,我带你去。”
车开到半道上,白槿停止刷微博,抬头:“段辉,你前女友的事情……你知道吗?”
段辉面不改色:“知道。”
白槿叹气:“好可怜的女孩子。手术费很贵吧,你能帮就帮点。”
段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侧头对善良的女友微笑:“这种女人,给点甜头就会缠上来,你太天真了,傻乎乎的。”
白槿皱眉:“可是——”
段辉截住:“放心,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阿嫣正在泡澡,整个人放松地躺在浴缸里,闻着玫瑰熏香,心里默念‘我会变的更美,我会变的更美……’,念到第十遍,手机响了。
她看都没看,接了起来。
“你好。”
对方的声音很冷,依稀带着讥讽:“戴嫣,不管你想玩什么把戏,你玩不过我的。你这辈子饿不死,冷不死,有地方住,该知足了。”
阿嫣慢慢睁开眼睛,氤氲的水汽中,神情模糊:“你是段辉?”
对方冷哼了声。
阿嫣的手撩起温热的水,扑在脸上:“是你叫人泼硫酸,毁了我脸的?”
段辉冷笑:“你想套我的话?我劝你放聪明点,跟我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算威胁?”
“你尽管报警。”
“不,不……”阿嫣慢吞吞说了两个字,从热水中起身,那双本该柔情似水的眼睛,却逐渐冷淡:“多谢你打这个电话来。”
她跨出浴缸。
水声流动,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开来,又恢复平静。
阿嫣的语气,就像那压抑着汹涌暗涛的水,无声的掩盖所有的情绪:“我记住你了,段先生。”
说完,再无犹豫,直接挂断,然后将那号码标记为诈骗电话,拉进黑名单。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阿嫣依然在家里过,但是坚决闭门谢客,交代陈阿姨,不管是谁来了,只说她去乡下养病,过段时间才回来,就算她亲爸亲妈来了,一样拦下,不准放进家里。
陈阿姨疑惑:“戴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阿嫣一本正经的回答:“有个专门治脸的老中医给了我一副药方,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试药,不能叫人瞧见。”
陈阿姨大惊:“这该不会是江湖郎中,诈骗的吧?”
阿嫣说:“偏方,试一试才知道。”
于是,阿嫣独自一人关在套间里,平时只叫陈阿姨把吃的放门口,轻易不出房门。
戴母果真带着儿子来了一次,听说阿嫣毁容了,随口问了两句,得知没有生命危险,又担忧起来:“那嫣嫣的男朋友,该不会不要她了吧?她弟弟结婚的房子,可还指望着她出一份子力呢!还有,她以前赚的钱呢?总还有点剩下的?不能再拖了——男孩子在乡下,这年纪必须谈朋友了,不然要让人家笑话的。”
陈阿姨不满:“戴小姐脸上叫人泼了硫酸,你知道什么是硫酸吗?”
戴母急道:“你不说她在医院住了几天,已经出来了吗?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了。哎唷,阿姨你不懂的!我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还没房子没积蓄,不能给他讨老婆,我急都急死了!”
陈阿姨觉得和这人没法沟通,像阿嫣交代的那样,把一个装了点钱的信封塞给她,叫她回去。
戴母数了数钞票,嘴里啧啧有声:“不够,不够啊!嫣嫣到底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你跟我讲她去什么地方了,我自己找她说,我们家里的事情,你不懂的!”
陈阿姨推她出去:“戴小姐去哪里了,连亲爹亲娘都没告诉,怎么会跟我说?你找找她的亲戚朋友,他们可能知道。”
送走了戴母,陈阿姨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有点心疼主人。
小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脸毁容了,对象跟着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