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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说:“你们继续讨厌他好了,没什么影响。”
“……”
阿嫣搬家了,苏凉也就换了个爬墙的地方。
毕业后,他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在离阿嫣家很近的某间减肥训练营,当教练组的成员之一。每期学生评选最受欢迎的教练,他永远高居第一位。
“减肥的动力?苏教练啊!他好温柔啊啊啊还会鼓励我,其他教练都凶巴巴的。”
“为了苏教练一定要瘦下来!这就是我的决心!”
“为什么苏教练可以那么温柔啊?每次不开心,他都会来安慰我,呜呜呜想哭。”
……
曾经的不良少年,终究还是浪子回头了。
现在唯一干的不那么合法的事情,大概就是每隔几天练习爬树技能,到某个女人家里睡地板。
今晚,他也在。
阿嫣打开灯,看了眼缩在墙角睡觉的男人。
灯光一亮,他就醒了。
苏凉一直睡的很浅,年少时总被喝醉酒的继父从床上拖起来打骂的后遗症。他看了看走进来的女人,又翻了个身,朝着墙壁继续睡。
阿嫣说:“天气有点冷了。”
他说:“习惯了。”
阿嫣笑了笑,抱起床上的被子,扔到他身上:“今晚给你加床被子。”
苏凉从地上爬起来,揉了几下眼睛,好笑:“干什么?这季度公司业绩不错,你心情好大发善心?”
阿嫣说:“我拍了两个新的广告,摄影师说我是他见过的最上镜的客户,比女明星的表现都好。”
苏凉哼了声:“切,你给他钱,他夸你两句又不会掉肉。”
阿嫣看着他,淡淡道:“苏同学,如果不是你这张不开窍的嘴,十年前,你就可以不睡地板,睡床了。”
苏凉心头悸动,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到耳尖慢慢红了起来。他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头,转了个身:“……地板挺好的。”
阿嫣摇了摇头,说:“桌上有封信,明早你帮我带给池迟。”
苏凉皱眉,回头看她:“你——”
阿嫣打断他:“我还有事,你管你睡。”
苏凉问:“公司里的事情吗?”
阿嫣沉默片刻,说:“也许。”打开门,最后回眸看了他一眼:“晚安。”
苏凉怔了怔,下意识答道:“晚安。”
这是,最后一面。
自这一晚起,霍嫣失踪了,没人再见过她。
而她留下的那一封‘遗书’,则成了网络十大迷案之一。
那是留给池迟的,寥寥几行字。
认识你们以前,我觉得一个人很好。
现在,我觉得……和人相处,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可忍受。
背面还有一行很小很小,几乎看不清的字。
霍嫣,死于xx年十月十七日。
最奇怪的是,那个年份,不是她失踪的那一年,而是……十年前的这一天。
魔界。
曼陀罗宫,禁殿。
这两天,外面很热闹。
老古董站在宿主的梳妆台上,听着遥远的敲锣打鼓的声音,恨不得耳朵能伸个十米长。它看了眼对镜梳头发的宿主,小声说:“外面……好像有人在成亲。”
阿嫣没什么表情,淡然道:“对,新娘是我妹子。”
老古董大惊:“你怎么知道?”
阿嫣:“她用千里传音告诉我了。”
老古董问:“嫁给谁呢?”
阿嫣回忆了下,说:“魔界二太子长流。”
老古董点了点头:“也是太子啊……嫁的真好。”
阿嫣勾起唇角,慢声道:“长流太子风流成性,宫中姬妾多达数千人,小蝶也是嫁过去当妾的,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轮着来,都未必能排上一晚恩宠。”
“数千人?”老古董吸了口凉气:“有权真的能为所欲为啊……你没劝过她吗?”
“人各有志。”阿嫣看着镜中已经没那么恐怖的容颜,微微笑了起来:“当年天狐族布下杀阵,小蝶骗我回去,谎称母亲受人胁迫,命在旦夕,最后当真害了母亲性命,又使我筋脉寸断,浑身无一处完好的皮肉……啧。”
她放下梳子,起身:“虽是她的无心之举,我却也不能释怀,她的死活早与我无关,更何况嫁娶之事——我又不是慈善家。”
老古董不敢作声。
阿嫣走到一个宝箱前,蹲下来,从里面找出一本书,里面抄了一篇唐子明的文章,她读完一遍,微笑起来,又读了一遍,才放回去。
她站起来,沉默片刻,对着老古董说:“开启下个世界吧。”
60、苏凉番外
年少的时候; 苏凉曾经犯过很多错误。
从高中起,聚众斗殴; 打群架,约架——对他来说; 都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自打高一,班主任第一次用‘不良少年’这词来形容他; 三年高中加上四年大学生涯; 这顶帽子就没摘下来过。
正处于人生中二阶段的苏凉,觉得这样很好。
不良少年; 多拉风,多帅气。
苏凉学会了抽烟,也会喝酒; 但绝对不多碰。
再怎么放纵自己; 他都不想变得和家里那死酒鬼似的,整天抱着酒瓶醉生梦死; 清醒的时候对谁都爱理不理; 喝醉了就发酒疯; 摔东西,骂人; 打人。
多少次; 他从梦中醒来,刚睁开眼,面对的就是拳打脚踢。
没用的母亲只会哭。
算了,他想; 就这样吧,打他,总比打那个没用的女人好。
小时候,苏凉只能忍受,长大了,他开始反抗。
死酒鬼用酒瓶砸破他的头,鲜血直流,他便抡起棍子反击,打在对方身上毫不留情,见血了才收手。
苏凉一度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失手杀了那男人,而入狱。
有段日子夜里作梦,梦见的都是死酒鬼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他拿起厨房里的刀,捅进他胸口,一了百了。
他不止一次质问过母亲:“为什么生下我?”
到这个世间走一趟,只是遭罪。
每个月的月初,苏凉会去一趟傅家的大宅。
那栋富丽堂皇的豪宅,看在年幼的他眼中,便如童话故事里的宫殿,里面住着十分忙碌,总是不见人影的国王,还有两位英俊的王子。
父亲很少在家,即便在,也不会同他多说几句话,只叫管家给他一个黄色的信封,让他离开,就像打发叫花子。
大多数时候,面对他的人是傅逢期。
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爷,优秀得令人自愧弗如,面对他,无意识的便会感受到自己的卑微。
傅逢期和父亲很相似,同样的冷漠寡言。
偶尔,苏凉会看见傅家的小少爷,那个小男孩年纪和他差不多,过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傅路白生活在完美的童话故事中,他的人生是一片铺好的康庄大道……而他苏凉呢?
他身陷泥沼,抬头,只能看见更加晦暗的天空。
无路可走,无处可逃。
至少,当初的他是那么想的。
苏凉变得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暴躁,对傅家两兄弟的极端嫉妒,一点点腐蚀他本就肮脏不堪,充满怒火的心灵。
直到周楚楚的出现,带来了他生命中的第一道光。
那个女孩多么可爱啊,笑起来暖到人的心里去,像个美好的天使。
终于……有人关心他了。
可周楚楚的身边,也有傅家那两个人的影子。
于是,苏凉被妒火冲昏头脑,犯下了人生最大的错误。
他找到霍家任性的胖子大小姐,提出了一笔下三滥的交易。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是不容易感到后悔。
这种情绪,仿佛就应该留到七老八十,慢慢品味。
可那天瓢泼的大雨里,苏凉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看着身边淡粉色的血水流淌,看着生命逐渐流逝,他真的后悔了。
这一生,他本来能过的更好。
世界不曾善待于他,他却可以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善待……那曾经真心对待过他的女孩。
可惜,来不及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那人说,对不起。
重复两遍。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眼皮都睁不开,但是那一刻,他觉得一阵轻松。
天光破晓,一道亮光撕破灰蒙蒙的雨幕。
他想,那就是救赎。
大学毕业后,那个女人变得忙碌。
苏凉也找到了工作,朝九晚五,可再怎么忙,一周总要爬墙两次,阿嫣不在,他自己睡墙角,阿嫣在……也没什么差别。
那女人很少主动说话,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他话也不多,两人之间经常便是只有沉默。
苏凉从没见过那么自我的人。
阿嫣在家的时间,大部分用来保养护肤,照镜子,以及对镜子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一个人自得其乐,从来不会寂寞。
每月总有那么几次,她会接到某人的电话。
苏凉起初会觉得紧张,会不安……渐渐的,他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
对话内容十年不变。
“……不约,没兴趣……傅先生,我这个人很讲信誉,很有原则的,说了春风三度,那就是三次。你虽然不算太差,勉强中等偏上吧,但也没那么天赋异禀,让我欲罢不能……唉,你怎么又生气了?说你中等偏上那是夸你——算了算了,没空跟你翻陈年旧账,我忙。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欠我的医药费结一下?就收你五百,你至于吗?”
“……傅先生,又是你?不约……你管我最近在约谁?苏凉?他是我房客,在他端正态度前,肯定不约……”
“……唉,傅先生,你这个人的脑子有点问题,以前你只对周小姐有反应,你就认定她,现在你发现对我也有反应,你又开始死缠烂打……这样吧,我推荐你一副药,你吃了以后,对母猫母狗都可能有反应,从此以后,真爱遍天下,见一个爱一个,别缠住我不放了,我忙,挂了。”
“……怎么又是你?我不是拉黑你了吗?”
“……好了,我认了,不行吗?夺走你的三十年童子身,是我不对,可我这具身体也是二十年童女身啊,不能因为我技术好,你就无视这个事实……我们各退一步,那五百块钱我不要了,你留着吧,买点好吃的,别来烦我了,挂了。”
网络上的心灵鸡汤博主,总会告诉你,爱自己有多么重要。
苏凉活了这么多年,唯一见到真的贯彻了这个理念的,唯有阿嫣一人——不,不能这么说,她对于那群学校里的小跟班,总比对别人要温柔上几分。
极少的时候……也会给他一点关注。
“怎么好感又掉到99。9了?我最近得罪你了吗?”
通常,那女人会先问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走到墙边,弯下腰,打量他好一会,直到他忍不住红了脸,移开目光,她便会俯身亲吻他的额头,蜻蜓点水的一下,完事转身就走:“一百了。晚安。”
这个……
神经病。
父亲六十岁寿辰那天,寿宴反常的定在家里,苏凉更是意外收到了邀请。
他去了。
傅宅很热闹,宾客盈门,花园里有自助餐,往来的人川流不息。他穿过人流,走向那个日渐苍老的男人,看着那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