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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远眨着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去缠着一个人。
再看李儒慕,还是原来的样子,人虽木讷,但眼神也没变化,看来他已习以为常。
而墨玉,有些嫌弃的蹙眉,高声道:“娘子请一定派属下去南方,属下确实会弹琵琶,可是属下也不是乐府伶人,每天夜寒轩都会抱着他的紫檀琵琶找属下,属下想出去一段时间。”
夜寒轩等着墨玉:“我也去。”
李蘅远理解墨玉的感受了,她看向夜寒轩道:“我有要紧事,不是你们闹着玩的时候,这次你不要去了。”对李儒慕吩咐道:“挑两个伶俐的给墨玉打下手,让他去回浦县。”
又看向墨玉:“不要让我失望,早去早回。”
终于能摆脱夜寒轩,墨玉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笑容,微微颔首:“是。”
夜寒轩急了,道:“娘子,同样是侍卫,那您重用墨玉,属下也不甘人后,不让他给我弹琵琶,那您给属下找个事做。”
李蘅远捏着下巴:“你这个请求提的非常好,容我想一想要你做什么。”
0138 破俗
宁馨院,刘老太太坐在卧室的卧榻上,脚踩着下面脚踏,用震怒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蘅远。
“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吧?”
李蘅远连座位都没捞着,站在刘老太太面前,摇摇头:“不知。”
“你是疯了吧。”刘老太太拍着榻板:“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可以把侍卫调到内院里来?”
夜寒轩表现的非常积极,李蘅远也正是用人的地方,怎么可以扫了别人的兴?
于是就让夜寒轩搬西池院前面的弱水院,这样方便她随叫随到。
原来阿婆火急火燎叫她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李蘅远反问:“那定了亲的小娘子就可以把侍卫叫到内院了是吧?怎么我还得让阿耶给我先定个亲才能用人?”
刘老太太微愣,后吼道:“不管定不定亲,小娘子都不能把侍卫调到内院,就算成了亲也不行,这是妇德,你说不让我管你,你随便玩随便闹,这都算了,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自己坏自己的名声,赶紧把那个什么波斯侍卫给我赶出去。”
李蘅远站的笔挺:“我不赶,我要留着他重用呢。”
“为什么?你不会用女的?给你多请几个女先生。”
李蘅远道:“不要,我没有妇德,就要夜寒轩。”
刘老太太呆如木鸡的看着李蘅远,她长这么大,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还真没听过那个女子说自己没有妇德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简直要发疯了:“李蘅远,你真的要气死我了,你让一个外男进内院,让亲戚怎么看你?怎么看李家的教养,怎么看我?”
李蘅远道:“我为什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爱怎么看怎么看,我也不吃他们家肉,我阿耶给我买肉吃。”
刘老太太见硬的不行,语重心长道:“你阿耶那边战事起了,你别让他操心了好不好?你这个年纪阿婆过来过,正是……反正,想找人玩,可以找大哥,还有表哥,怎么能把一个外男带在身边?”
提起阿耶的战事,李蘅远担心的出了神,她好想阿耶啊,阿耶什么时候回来?
刘老太太见好一会李蘅远都没说话,又拍榻板:“李蘅远。”
“是。”李蘅远回答的干脆。
刘老太太一肚子火气,可是好好的孙女突然间油盐不进,还有个更不听话的儿子撑腰,李蘅远这件事就算跟二儿子告状,二儿子肯定也由着女儿胡来。
这可怎么办啊?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光是她,就是外孙子也气坏了,她还打算把孙女嫁给外孙子,虽然是自己家养大的孩子,可也不能不顾及外孙子的感受吧。
李蘅远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刘老太太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像是身体漂浮在海上,只能随波逐流的感觉。
但是这从来不是她的个性,她可是家里的老祖宗。
刘老太太沉吟一下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跟这个波斯人玩,他到底有什么好。”
李蘅远用剪刀手在眼前比划而过,语气神秘道:“他有秋水洗涤过的眼睛,可以看透世上一切真相。”
刘老太太差点站起来呸李蘅远,什么东西就秋水洗涤过的眼睛,可以看透世事一切真相?她都活了六十年,也不敢说自己可以看透世事一切真相。
“这不是神棍吗?”刘老太太时刻让自己冷静,放缓了声音道:“你把他交给阿婆,阿婆来惩治他,他是骗你的。”
李蘅远已经选好了,就要重用夜寒轩,她还是摇头:“我不给。”又道:“说好了不管我的,我就要夜寒轩,再者说,我也没让他住内院啊,阿耶的弱水院,怎么就成了内院了,那阿耶不也住了?”
虽不是李蘅远的院子,也没过了李蘅远的院子,但是弱水院和西池元就隔了一堵墙,还开了后门的,那不是内院是什么。
刘老太太见李蘅远怎么劝都不行,真是头疼啊,她也没有那么多耐心。
忍不住又吼出来:“李蘅远,你能不能听话?我是你阿婆,你让我多活两年,女孩家的名节是多么重要,不可以跟外男走的那么近。”
李蘅远摇头:“不听,我不听话。”
刘老太太很诧异:“为什么?你真的想气死我?”
李蘅远道:“我不孝顺,我是小畜生,我不听话。”
刘老太太:“……”
屋外刘老太太还在咆哮。
听声的刘氏和李梦瑶二人离开门口,到窗前。
李梦瑶看着母亲道:“阿娘,你说李蘅远是不是真的疯了?她要气死阿婆吧,名声也不要了。”
刘氏松了口气道:“我确信她还是那个草包了,这样更好,她自己要胡来,作死咱们管不着。”
李梦瑶也放下心来,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董家是不会要了吧?
萧掩也肯定不会要。
只剩下何子聪,因为贪图权势,不得已要容忍李蘅远。
嗯,李梦瑶已经看到李蘅远婚姻生活的悲惨,何子聪可什么都听她的,绝不让让她们太平了。
不然李蘅远就只能嫁给她的侍卫了。
李梦瑶捂着嘴笑出来,自甘落堕。
………………
岳凌风一边帮萧掩给伤口上药,一边道:“再告诉你个消息,李蘅远不是派了一个墨玉的人去回浦县了吗?还留下了一个侍卫,住进了李玉山的院子里,看来她确是是要自力更生了,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萧掩抬头看着岳凌风。
这时萧圆圆跳上萧掩膝盖,也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岳凌风。
这一人一畜……
岳凌风被看得有些发毛:“千真万确,萧乙送来的消息,哎你说,为什么她那么多侍卫,偏偏选了这个夜寒轩啊?听说是个波斯人,没多大本事,就是特别能说……喂喂,萧掩,你怎么了?”
岳凌风说这话,眼见着萧掩双眼一闭,慢慢瘫软下去。
萧圆圆回过头,全身的猫都竖起,大叫一声:“喵……”
岳凌风也吓得半死,萧掩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见李蘅远真的有新欢,气死过去了吧,他不是不喜欢人家吗?
岳凌风忙伸手扶住萧掩脉相,三指用力,屏气凝神,忽的眼睛瞪圆,诧异的低下头。
0139 听声
新月如钩,挂在中天,四周伴着的是如纱如雾的云朵,偶尔可见几颗星星。
夜晚不算太明亮。
东府前院的一排厢房顶上,李蘅远站在上面左右望,高于别处,视线确实开阔,大半个府的建筑,都尽收眼底。
跟她一起上来的是夜寒轩。
李蘅远侧头看着夜寒轩:“你说你会跑窟,所以我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把你弄到弱水院,你要是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了。”
李蘅远之所以非要留下夜寒轩不可,是因为夜寒轩有特殊的跑窟本领。
原来夜寒轩自小生在沙漠,整日在沙窟和石丘中飘来飘去的,就练就了一身好轻功,不管是房顶高陵,都能如履平地。
夜寒轩见李蘅远不相信的样子,不服气道:“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李蘅远便见他白色身影从自己所占的房顶飘到了另外的房顶,身形灵巧轻快,如同鬼魅。
她发现她需要集中精力盯着夜寒轩才行,不然一眨眼,这人就没了。
还真是实打实的本领。
李蘅远大喜,他以为夜寒轩是吹牛。
如今她正是用人之际,夜寒轩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
等夜寒轩“飘”回到李蘅远身边,挑着眉看着李蘅远:“如何?这下娘子相信了吧?”
李蘅远道:“若是不信你,我干什么这么晚跟你出来呢?”
夜寒轩指着天上的月亮道:“娘子想查什么?伪君子的活动都在前半夜,后半夜不是真小人,而是恶人了,今天,您恐怕是什么都看不到。”
李蘅远之所以重视夜寒轩的跑窟本领,不光是她正是用人之际这么简单。
用人之际,她可以多找几个聪明人,她就不信天下就萧掩一个人智慧多。
但夜寒轩的本领可以让她知道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眼下她有三件大事弄不清楚,第一件自然是那个梦中人,已经让墨玉是查,那个人只存在梦里,像是在遥远的云端,能找到是幸运,找不到只能自己强大起来做预防。
第二件事则不然,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钱嬷嬷和莺儿都死了,她的钱还没有着落,而且毫无头绪,她要先排查院子里的人。
第三件事感觉应该是好事,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就是那个设计了红姨娘的人到底是谁?
这人设计了红姨娘,就算是替大伯母和大哥报了仇,不是她,也不是萧掩,那是谁呢?
她才在流水居外面看过红姨娘的下人吹迷烟,事后特意找到那下人问了,那人说,她本来是藏在暗处等着李娇娘过去的,不知道被说打了后脑勺,就晕了过去。
李蘅远看到她的时候,她头上的血还没止住,所以不会是撒谎。
红姨娘是怎么去的流水居,等她想起来想要查办的时候,红姨娘的下人都让阿婆卖了,人都走了。
所以红姨娘陷害大伯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有猎人,猎人之后好像还有东家……
东家是好是坏?到底是谁?
家里的事越来越让人不可思议,也越来越危机重重。
李蘅远对夜寒轩道:“我不管后半夜还是前半夜,你先带我走一圈,我怕你这功夫自己跑行,带人就没用了。”
夜寒轩道:“您小看人属下不跟您计较,但是咱们也不能随便去偷窥别人吧?您有没有目标,咱去哪里?”
李蘅远想了想,现在这个时辰,确实,大家都睡觉了吧?
她指着西府的花园方向:“翡翠堂。”
李玉郎的卧房果真还亮着灯,廊下站着两个打瞌睡的婢女。
夜寒轩带着李蘅远上到屋顶后把她放开,道:“这种拱形顶的屋子不好跑,西市那种平房可以跑得更快。”
李蘅远对他嘘了声。
然后趴到屋顶。
夜寒轩跟着蹲下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四叔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