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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魇-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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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特别的后果就是……风菲菲差点迷路。

    她当晚和公孙煊渁虽然住在皇宫,却是分开住。她住风语轩,公孙煊渁住在附近的京禧阁,按照惯例。她也确实不能要求和公孙煊渁住一个院子——她总不能和风烨国负责皇宫事务的宫殿监司的首领说,她和公孙煊渁一个屋子住惯了。

    估计那话要传出去。再被有心人一添油加醋,便是赤州七国皇族最大的绯闻。赤州七国之“同住门”。

    于是,风菲菲只好独个去住风语轩,那见鬼的轩,格局精雅,设计手法却是眼花缭乱,迷宫似的,推开镜子是个屋,屋后面还有屋,再一看不是屋,是花圃,花圃居然有二层,一时好奇下去穿过花圃居然就找不着回卧室的路。

    风菲菲转了三圈没找到门,她对阵法还算精熟,却对风烨国皇宫设计师风中凌乱的抽象设计完全摸不着概念,只好悲愤的蹲在花架下,和袖子里的巫灵鹦鹉大人叹气,道:“不要我人没找着,反把自己搞丢了。”

    鹦鹉大人对她露出无语的表情,上头却突然有人道:“我就知道你会丢,你那脑子,总在不该打结的时候打结。”

    风菲菲惊喜的抬头,看着高高花架上垂落下来的一袭淡紫衣角,笑道:“你怎么跑了来?这夜阑人静的时候擅闯女子……嗯闺房,不怕被人发现成为赤州笑柄?”

    “不趁夜阑人静闯女子闺房,难道光天化日大摇大摆的进来?”公孙煊渁问得坦然,又笑,“难道你没有期盼我的出现吗?不是吧?”

    风菲菲哈哈一笑,一抬腿跨上花架,轻轻巧巧的坐在他身侧,更加坦然明朗的道:“对,期盼,我可不想在这花架底下呆一整晚。”

    公孙煊渁侧首,含笑看着身侧女子——她的好处很多,最大的好处便是不矫情,明朗得一块最通透的玉似的。

    风菲菲仰头看着天色,心中明白公孙煊渁过来的原因,黑驰很可能便在这宫中,两人不能再分开为人所趁。

    “再等一会儿,宫中熄灯,咱们去风萧殿玩一圈。”风菲菲道,“有些事想要找到答案,只能在那里。”

    “嗯。”公孙煊渁应了声,嗅见身侧女子身上的淡淡体香,属于处子清爽馥郁的香,混在这一花架的石斛风信鸢尾紫荆各色香气中,不曾被淹没,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彻骨沁人,而只着轻软素衣的她,一朵云一般飘在丝缎般光泽的紫红黄蓝花朵中,于星光迷离夜色朦胧中芬芳而氤氲。

    便是这般看着她,突然便觉得想她,看着她想她,想她光洁的额明亮的眼,想她笑起来时微微上翘的眼角,想和她杏花天影里,相看到天明。突然又想起,似乎,很久很久没有那么近的尝过她。

    于是,他立即很有行动力的,一伸手揽过正在想心事,盘算夜行计划的风菲菲的腰,侧头飞快的在她唇角偷了一个吻。

    风菲菲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异香一浓又散,倚着花架看着她,眼神水光荡漾,笑意吟吟,风菲菲看见那样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叹了口气道:“堂堂太子殿下,越发鼠窃狗偷,没体统,没体统。”

    公孙煊渁浅笑,道:“偷香者不为偷也……”话说至一半突然一侧首,低喝:“谁?”

    侧前方,一道淡得似乎根本没有的黑影闪过。

    风菲菲“唰”的弹起,身子一扭,直扑侧前方,那黑影身法极快,身子一弹,已经掠出好远,半空中一侧首,隐约飘来一个怨毒的眼神。那眼神,虽然隔着距离,隔着夜色,也能感觉到那般的恨与毒,像是一条蛇从阴暗的角落里无声的游出来,赤红的眼,从平行的角度诡异的盯着。(未完待续。)

293 遥远的记忆

    隔得老远都嗅得见那般阴凉的腥气,令人目光一触,便觉得瞬间凉入骨髓。

    风菲菲却冷笑。怨毒?这世上谁的心里没有一怀毒?她风菲菲嬉笑怒骂跋扈横行赤州七国,但那心,也在血水里泡过!钢汁里浸过!烈火里炼过!一样透了孔,灌了风,生了毒,不怕你更毒!

    她身形在半空里像一道素色的虹,刹那跨越,追蹑不休,听得身后衣袂带风声响,不疾不徐却又一直都在的跟在身旁,知道公孙煊渁就在她身后,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种安宁稳定的感觉,仿佛,他在那里,自己便永远不怕没有退路。

    有一种人什么都不需做,本身便是最为宽阔广大的退路。

    她风声呼呼的追,前方那人的身法十分奇怪,左一晃右一晃,一晃便是一道青烟,瞬间消散又瞬间聚拢,突然在又一次的消散中,掠过了一道拐角。

    风菲菲追过去,拐角后蹿出一条黑影,换个方向直奔,似乎是宫中西北角,越奔越偏僻,越奔屋舍越少,那人身法似也换了,似乎慢了些,不再有青烟般的消散感,他奔了一阵,突然身子一扭,隐入一丛树木后不见了。

    风菲菲追过去,树木后却不见人,她怔住,停下,左右看看,四面花木寂寂,宫室半掩,月光白水般泼了一地,人却真的不见了。

    风菲菲实在很难相信这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追丢,只是,那真是黑驰?

    听那天叶问的口气。黑驰和风烨国皇室有瓜葛,这个人。到底帮的是谁?

    身后风声微响,公孙煊渁掠近。他靠近时微微发出弹指之声——这是他和风菲菲约定的暗号,以避免再次被那个假冒伪劣货钻了空子。

    “不见了?”

    “嗯。”风菲菲仔细的在四面搜索,觉得一个人凭空消失,多半是因为地道什么的。

    公孙煊渁抬眼望了望,道:“风烨国皇宫设计得古怪复杂,也许就是为了掩饰一些暗地里的东西,不妨再仔细找找。”他突然指指前方一处树丛后露出的一角飞檐道:“菲菲,你看,那座宫殿。有些古怪呢。”

    风菲菲抬头,便看见夜色下一角半残破的深红飞檐,垂着年代久远发黑的铜铃,铜铃已经锈住,风过无声,那般悠悠的在风中摇晃,远远看过去像是被吊起的四肢僵直的偶人。

    只是那么一眼,风菲菲的心便震了震。

    这一霎,她心底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感受。像是行走在莽莽原始丛林,听见远古之声,空旷悠远的召唤,激起血脉里无声却激涌的共鸣。惊涛拍岸,却又沉潜幽细,如气势宏大的影片在眼前上演。惊心动魄,压抑无声。

    她晃了晃。

    公孙煊渁一伸手便扶住了她。关切的俯身看她:“菲菲?”

    风菲菲眨眨眼睛,有点奇怪自己怎么看见一角飞檐便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和前世里记忆深刻的某部鬼片场景太像,以至于心神震动?

    公孙煊渁看着她的眼晴,突然道:“菲菲,我们回去吧,今晚不是说要去风萧殿探一探的吗?”

    “是哦……”风菲菲看看天色,再不去只怕便要迟了,何况,如果风烨国皇帝确实失去行动自由的话,那一定有人不愿意他接触任何人,他们今晚想要夜探风萧殿,肯定要费周折,必须早点过去。

    她抬头,又望了望那一角飞檐,步子已经调了个方向,却忽然一阵风过,铜铃晃了晃。无声一晃,像被赋予了夜间生命的偶人,对欲待选择离开的她招了招手。风菲菲不由自主的,便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都拖泥带水,丝毫没有平日的轻快,然而她自己本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份反常的慢,或者说,这一霎,她突然察觉不到自己了。

    公孙煊渁望着她沉在夜色里的窈窕背影,眼神里光芒闪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只是默然跟了上去。

    风菲菲一步步走向那个方向,拨开隐蔽的层层矮树丛,跨过封闭的半残的花墙,在一座废弃的宫室前停住。她仰头,看着那座建制普通,深深掩在树丛之后,完全没有风烨国皇宫建筑精美复杂特色的不大宫殿,看着那铜锁生锈的宫门,斑驳的生着暗绿苔痕的宫墙,满墙上爬着藤类植物,在冷白的月色下葳蕤,似一双双绿色鬼手,瑟瑟招摇。

    脑海里似也有冷白月光突然一闪,白光里铺开相似却又迥异的画面——漆得深红油亮的敞开宫门,浅黄色整齐干净的宫墙,进出的忙忙碌碌的绿衣宫女和紫衣太监,一个人立在宫门之前,温柔的俯下身,低低说了一句话。她好像突然换了一个角度,需要仰高头才能看见飞檐上的金黄的铜铃和一角深蓝的天空,还有头顶那人精致的下颌,风从檐顶上掠过,铜铃叮铃铃的响,却不及那人说话的声音更好听。

    那人还在说话,说什么?说什么?那语声在遥远的记忆里奔来,模糊而绵长,像是雨丝一行行写在玻璃上,将原本明亮透彻的玻璃画出朦胧的水印,那些字眼有种令人牵念的感觉,熟悉至近在咫尺,却又遥迢似远在天涯。风菲菲努力的想听清楚,却在这般的努力中突然觉得脑海一震,翻天覆地的疼痛浪潮般扑打过来,将雨丝里的玻璃瞬间击碎,摇曳的晃动的视角隐去,深红宫门浅黄宫墙隐去,进出的太监宫女隐去,飞檐铜铃隐去,剩下的还是这冷白月色下的宫门深锁,宫墙斑驳。

    她看着那宫墙,良久慢慢走上前,轻轻摸上去,似抚摸亲人体肤般,仔仔细细从上摸到下,快到宫墙根时,突然心口一撞,浑身一冷,如被雷击。那一击击在全身也击在头顶,豁剌剌世界一片亮白,再看不清诸般景物,极度的晕眩里,风菲菲低低“啊”了一声,抱着头“蹬蹬”的向后退,嘴里发出不堪疼痛的抽气声。(未完待续。)

294 另一个灵魂的记忆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按住了她肩头,稳定沉着,热力隐隐,只是那样轻轻一按,一股热流涌入,抚平她突然混乱的真气,公孙煊渁微带担忧的语气随即响在她头顶,低低道:“菲菲,我们回去吧。”

    风菲菲闭了闭眼,再睁开,无言的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抿着唇,向前跨了一步。

    这是她对于这一刻的抉择给出的态度,也是她对于人生一贯的态度——在可以逃避的时候逃避,在不应该逃避的时候面对。知道固然痛苦,不知道也许会造就更大的痛苦,因畏惧而裹足不前转身逃开,不该是她风菲菲做的事。

    她轻轻的,然而坚定的跨出那一步,跨上满是尘灰的宫阶,手指一搭,铜锁落下。沉重生锈的发黑铜锁落入掌心,冰凉粗糙,似这一刻的心情,揉了沙子一般被无声带血的磨砺。这扇门就在眼前,那些无数次逼到眼前却也无数次绕开的故事,在推开这扇门后,也许就会再也不能退避的涌来。

    风菲菲的手停在半空。却也只是顿了那么很短的一刻,随即毫不犹豫的,推门。

    “吱呀。”长久没有上油的门轴发出沉重悠长的吱嘎声,像是午夜垂死的人在寂寂轻吟,月光被无限度拉长,拉出落满枯叶的长长甬道。甬道不长,连接着三进院落,屋檐下的台阶侧结满了蜘蛛网,在风中颤颤飘摇,一荡一荡的反射着月色的银光。

    风菲菲默然看着这间普通的宫室,依然是那种似熟悉似陌生的感受,感觉见过。却又似乎并没有熟悉到血脉里,然而有些地方的细节却又牵丝扯脉。一见惊心。她顺着甬道缓缓地走进去,枯脆的树叶在脚底发出碎裂的微响。“嚓嚓嚓嚓”,一声声似是久远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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