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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地上,脸枕头她膝盖,声音都有些抖:
“我知道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对。”
但是分离这种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他同样也没有。
他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语言组织,将这事儿说出口,可是他酝酿了很多天,心里烦闷一天比一天多,都没想出一个妥帖的办法。
“我只是想,晚一天跟你说,你就晚一天烦恼。”
这个决定是年前裴家人就已经跟他透出来过的意思了,如果说以前他只想和江瑟在一起,甜甜蜜蜜的交往,而没有想过将来以后,但当长辈在问起将来他怎么安排的时候,他唯一想得最远的,却是法国那一片庄园,她披着的那层洁白窗帘,两人亲自酿下的酒,兴许在将来结婚时会喝。
他想得最远的,就是这个了。
可是裴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摇着头,说这不够。
如果他只看当下,想到的这些倒是够了,如果他还想往长远来看,这些不够。
风雨来临时,他还支撑不起一把伞,如今他头上的这把伞,还是裴家在为他撑着。
裴老爷子问起他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过那么多。
他年纪还小,还不到二十岁,原来最大的烦恼是怎么让冯南理他,后来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喜欢江瑟。
他的珍惜,不应该只是挂在嘴边,应该用行动来表示的,他的一生太顺遂了,唯一的波折也就是追求冯南上了。
追冯南的时候,冯南总不理他,裴老爷子认为这是好事,令他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他有所求就有必应的。
“我想起了你大三的时候。”
他眼眶有些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哽咽,将脸埋在她腿上,忍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
“我爷爷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江瑟低头去看他,他高大的身体蹲屈着,脸侧了过来,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中有水光闪烁,他的手将她腰握得很紧,力道很大,手臂将衣袖绷紧了,她第一次意识到他跟以前是真的不同。
小时的他总喊着让冯中良将她送到裴家里,他替冯家养冯南,童言童语逗得一群人笑得前俯后仰,大家都笑话他是在提前定媳妇儿。
那会儿他性格无法无天,跟小霸王似的,又骄傲得很,当时一群孩子中,他就是个头儿。
每回她去裴家,跟着冯中良回去的时候,裴奕也不哭天抢地,而是霸道的去锁门,不准两人走。
他孩子气的举动,总会逗得裴家人哭笑不得。
“你说为什么这么奇怪啊,瑟瑟。”
他抿着嘴唇,怕被她听到自己话里的颤音,怕自己在她心中永远是以前的记忆:
“小时总是胆大包天,说喜欢你,不想要让你回家,一张嘴就说了。”
他指着冯中良,威胁他将冯南留下来,不准带回家去,那会儿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越长大,倒越不敢开口了,爷爷说,这叫无知者无畏。”
反倒变得患得患失。
他开始将心事藏心里,有些话也不轻易说出来了,在面对她的时候,更不敢说出‘喜欢’两个字。
当爷爷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他还记得起自己当时的心情,激动得面红耳赤,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全身血液沸腾,直冲往头顶。
那会儿的他比冯南小了五岁,才刚上高中,青涩得像颗酸涩的果子,小心翼翼试图掩饰着自己的内心。
裴老爷子问他话的时候,他摇头倔强的说‘不是’,背地里却很认真的拿着一大叠别人写给冯南的告白信,每一封都仔仔细细的看过了,再在每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气得发抖的,却又认真的为她写每一封回绝信。
这种幼稚的事情,他干了两年有余!
甚至最终她都不知道这一件事。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他嫉妒每一个正大光明向冯南表白的人。
年纪的差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深,她在读高中的时候,已经经历过那种青涩的日子,而他那会儿年纪还小,重复再走的,只是跟随着她的脚印。
她上大学的时候,她身边的同龄人也不是他,在冯南眼里,他就只是一个弟弟。
他与她之间错失了五年的时间,就好似这一生都要被错开成两条平行线似的。
“爷爷说,人与人之间相匹配的,不是来自于家世、地位,那只是人身上的一个点缀,先天所拥有的东西,只是起点比别人更高,拥有比别人更多的优势。”
但拥有这些,并不只是为了让人停止不前,而是为了促使人更加进步而已。
就如现代人站在古人的肩上,就如革命胜利之后,华夏的诞生,都是为了向前发展,而不是固步自封,满足于眼前的。
他与江瑟之间,裴奕一直觉得是年纪的问题,可裴老爷子却说不是。
冯南比他多了五年的优势,冯家出身不如裴家,但她拥有绝佳的学识、修养与眼界,多了气度与风华,当年的他把一门心思用在如何追冯南的脚步,如何试图得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远远朝前看,而不是往后看的,所以一个人在往前,脚步不停的情况下,她不会掉转头,看到身后那个人的影子。
裴老爷子的话,如将他从梦里惊醒。
他隐约明白问题出自哪里,他想起江瑟的重生,她没有被重生的困境所难住,重生之后,依旧一门心思在做她自己的事,哪怕艰难无比,可他呢?
他仍在重复着昨天的事儿。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今朝
“我总想起那时的我。”
认真伏在书桌前,回绝每一个向冯南表白的人。
裴奕将脸埋进江瑟腿间,江瑟感觉到热气在腿上氤氲开来,带着潮湿,他的话令她百感交集。
她几乎想像得到,伏首在案桌前的他,替她写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是裴家的天之骄子,是裴老爷子捧在掌心里的眼珠子,是裴家倍受宠爱的长孙,他原本应该嚣张得不可一世,而不是现在趴在她腿上,低声细语,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毫无掩饰。
“我只是不想,一直追的是你的背影。”
他只是想要跟她站在一起,她有愿望的时候,他也不应该依靠着裴家原本的势力,像是一个拥有了足以挥霍数代财富的败家子,精神与她永不对等。
如果是这样,他与江瑟之间,迟早仍会出问题。
裴老爷子问他,他是想做被借威的虎,还是借威的狐,他当下就明白了长辈的意思。
江瑟神情复杂,他的话令她心里那丝气恼不翼而飞,裴家实在是将他教得很好,有孩子的任性,有脆弱与天真,还有一丝男子汉初长成时的坚毅,江瑟突然觉得重生对她来说,最大的幸运可能是上天在弥补着她,让她能亲眼见证到以前自己忽视的东西。
在他遗憾着没有见到自己成长的时候,她却很幸运的看到了他在崛起,这样子的裴奕,江瑟觉得没有女人会拒绝得了的。
她伸手去摸他的头,他的脸还埋着,怕被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他的头发并不长,上回剃过之后,一直维持着平头,头发有些扎手,她忍不住弯下腰,将脸贴着他的头顶,眼睛有些酸涩难忍:
“那你说,你想要怎么办?提前要毕业的是你,说要去广州的也是你,现在说不分手的又是你。”
其实没有注意到他最近有心事,她也有问题,可这会儿她却只想任性,因为知道他的心意。
她话里带了些埋怨,裴奕还是第一次听她似嗔还怒的语气,有些娇滴滴,像是要哭了,轻飘飘趴在他头顶,似羽毛一般,却又重逾千斤。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她也跟自己一样左右为难,更不想令她生气,可是当她这会儿小声的抱怨,他却又觉得心里甜如蜜,觉得两人之间仿佛又更亲近了一些。
那种亲近远比身体的接触更加细腻动人,远比她顺从的动作更加宽慰两人的内心。
“我不会放手的!”他不敢抬头,脸埋在她腿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是我的。”
“我想要你想我,想要你等我。”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
“外面不要脸的男人那么多,你不准理他们。”
他刚刚还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原型毕露,还是以前霸道的样子。
她坐直身体,伸手去推他头:“你也不要脸!”
他说了半天,估计就是为了这会儿,裴奕‘嘿嘿’笑了两声,听出她语气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生气,顺势也跟着坐上了沙发:
“我不要脸,只要你。”
江瑟伸腿想踢他,却被他捉住了脚踝,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他生日完后就要先前去广州,江瑟最近一段时间干脆大部份都陪他了。
戴佳那边的事儿听聂淡提起过,聂淡打点过周成武的关系,聚峰那边说通透后,聂淡为戴佳找了律师,准备替她翻案,再找出当日聚峰拍下来的张华准备污/辱戴佳的视频,她这事儿要翻案就容易了,可能最迟年后,判个缓刑就出来了。
江瑟跟着裴奕学习照顾两只乌龟,听他说起他平日做的点滴。
他生日来得很快,一晃就到了。
不知道他要离开帝都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还早,知道他要离开帝都,两人将来聚少离多时,就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了。
他离开帝都之后,江瑟时常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有时总忍不住想叫他名字,叫完却发现无人回应的时候,她要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帝都了。
莫安琪来裴家的时候,她在喂乌龟,两只小龟在水里一浮一沉的,莫安琪有些好奇,伸手想去戳,江瑟伸手去挡她手,这个动作是以前她与裴奕时常做的,她又有些想裴奕。
“裴哥这样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爱养这种动物的人啊?”
两只乌龟比裴奕当初买的时候大了很多,切成黄豆大小的虾肉,一口就吞了下去。
莫安琪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有没有名字?”
江瑟想起裴奕当时买了两只乌龟,提起来时眼睛闪闪发光的模样,笑了笑:
“裴奕、江瑟吧。”
“噗。”
莫安琪一下没甭住,笑了出来:“这名字我裴哥起的吗?这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分得出来谁是谁?”
其实是分得出来的。
她不想跟莫安琪总讨论这个问题,等莫安琪笑够了,江瑟问:
“你来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赵导打了电话,问你什么时候有空,约刘业谈一谈。”
说到正事儿,莫安琪收了笑容。
看江瑟这样的状态,又有些担忧,她最近好像心态更平和了,不急不躁的,有了些改变,但具体哪儿变了,莫安琪又说不出来。
她过来的时候,看到江瑟拿牙签叉着虾肉喂乌龟时的样子,还真的吃了一惊。
莫安琪看过江瑟拍广告时的样子,看过她拍电影时的模样,看过她工作中的认真专心,看过她练舞时的毅力,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照顾着乌龟,却又有点甜的样子。
“不急。”
江瑟将乌龟喂好,洗了手出来摇了摇头。
她理解赵让的心情,赵让当初接下《恶魔》这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