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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间城堡,你看,”她抬起手,阳光穿透过她的指缝,“好不好看?”
他愣愣点头。
“我也想要这样一间城堡,法式小建筑,有白色的窗,城堡外爬满了爬山虎,窗边得放一张圆桌,还有藤椅。”当然还有她喜欢的茶与书,她可以想像得到阳光穿过绿叶照在她身上是多么的温柔,她还带着少女的浪漫与天真:
“这样我感觉我像公主。”
她说到这里,脸颊微微透红。
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跟别人说的,但在裴奕面前,却半点儿都没有犹豫便说出来了。
仿佛世界上她是什么事都能与他分享的,无论是身体的不适,还是少女的心事,都可以跟他说。
“阿奕,你会不会笑我?”
“当然不会。”
他屏住呼吸,拼命摇头。
事实上他此时心里早就随着她的话,画出了一副蓝图,有阳光、绿叶、城堡,还有她在窗边坐着。
他还不懂这种心情是什么,只是想要替她达成愿望。
他带着几封信回家,一笔一画的认真替她写着回绝的信,怕字写得太丑,遭她的爱慕者嘲笑了。
一遍写得不好,便撕掉重新再写,他从没这么认真过。
裴奕还不懂这种不爽她被别人喜欢的感觉是什么,他那时要做的事情太多,他要努力长大,想跟上她的脚步;他要替她回绝她身边那些觊觎她的色狼,要把她看护得更牢;他还想要为她买个城堡,让她当个公主。
他在法国买了庄园,亲自挖土种下爬山虎,等着它发芽成长,看它一点一滴长大,把房子覆盖住。
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心血,看着冯南梦想中的房子逐渐成型,程儒宁等人笑他爱冯南爱得‘入骨’,他才明白那种情不自禁的心情是什么。
他年纪渐长,却失去幼时大声对她说‘爱’的勇气了,太过珍惜,连表白都不敢有,怕把她吓到,从此不肯理睬他了。
她在他心里,冰清玉洁如女神,是不能亵渎的,连偷偷的喜欢,都像是对她的一种冒犯似的。
法国的庄园已经差不多了,他养了两匹马,那里有马场,秋日的时候,兴许两人可以骑着马散步,他畅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冯家已经在插手干预她的未来了。
他兴致勃勃赶来冯家,鼓足了勇气想跟她谈邀她去法国玩耍的事,他到达冯家的前一秒还在想,自己把她带到法国,当她看到她曾经梦想中的城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能她会激动、会有些羞涩,他如果趁机表白,兴许会成功。
他有些激动,到了冯家,却看到了出现在冯家的赵君翰。
裴奕那一刻心中危机四伏,看赵君翰的目光带着敌意。
“他是谁?”
冯南的房间他从小到大就进来,这里是很多人的禁区,唯有他可以自由的进入。
他躺在床上,抱着冯南的枕头,看她已经换好礼服,对着镜子化好了精致的妆容。
她已经是二十四岁的窈窕女郎,气质出众,相形之下,他仍在读书,烫染了一头被爷爷屡次怒骂却总不改正的招摇金发,就为了吸引住她的关注。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稚气,有些慌乱无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
对于暗恋,他已经驾轻就熟,但在恋爱上,他又还是个新手,他敏锐的像猎人,能察觉得到冯南此时的情况是不利于他的,但他又不懂应该怎么去做。
“他是江华集团的赵先生。”
她点了些口红,轻轻抿开了,提起赵君翰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仿佛与陌生人无异,他稍稍感到安心,又很快觉得不妥。
“他来干什么?”
他又问,冯南已经在选手包准备出门了,赵君翰来干什么的意图,不言而喻了。
她提到中南实业与江华集团之间的合作,提到父母的要求,两家有合作意向,冯钦轮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给冯中良看,以提高自己在中南实业的声望地位,便于在将来争夺中南实业的大权中掌握更多主动。
要达成两家的合作,没有什么比联姻来得更稳妥。
“跟他认识一下。”她平静的开口,将真正的心思隐藏在心中,裴奕如当头被敲了一记闷棍,一下坐起身来,伸手就去拉她:
“不要去。”
她微微动了动嘴角,露出笑容,安抚他:“很快就回来了。”
“不要去。”他哀求,“你干嘛跟他认识,他是谁啊?陪他吃饭还不如陪我。”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别管什么合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冯南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垂下眼眸,跟他说:
“你还小,你不懂。”
裴家宠他,把他纵得肆意张扬,他的世界是明媚多姿的,不像她,像只笼中的鸟,不由自主,从一出生,未来的一切都已经被规划好了。
从小到大,她吃什么、吃多少、学什么功课,几岁干什么事,交什么朋友,不由她自主。
她明明年纪还轻,人生还是才刚扬帆起步的时候,却如一潭死水,生命才刚开始,就已经能看到未来结束。
裴奕与她是不一样的,他也是冯南生命中一个变数,她羡慕他,也喜欢他的肆意妄为,干自己不能干的事,随心所欲,活出自我。
“不要去,跟他有什么话好说?你们都不认识。”裴奕平常跟父亲顶嘴,头头是道,此时却连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
“你不要这么早结婚,你不是说,你想要住城堡?那种,房顶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有窗,有桌子,看书的,你在里面,像小公主一样?”
他心里慌得很,眼中的不安都要化为水气往外溢出。
冯南拿了帕子替他擦眼睛,像小时哄他一样,听他说的话,她忍不住微笑,那唇抹了口红,衬映着洁白齐整的牙齿,漂亮得让他脸红。
她年少时说过的话,自己都不大记得了,兴许只是少女时期所做的一个美好的梦,随口跟他一说,他就记心里了。
可是越长大,越发现没有人会把另一个人捧在手心,把她宠成公主。
她看着裴奕的眉眼,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她已经习惯了任他在某一方面的情感予取予求,见他难过,猜测他是怕自己将来结婚不理他了,于是安慰他:
“阿奕,别担忧。”她温柔的道:
“就是夫妻,也未必是亲近的。”她看过父母相处时的情景,这样的联姻,大多就是结婚了,婚后感情也相当冷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就是结婚,也不会不理你的。”
她知道他占有欲强,小时心爱的东西都不肯跟人分享的,说这句话也是想安他的心,却一下戳中裴奕心中的痛处。
他与她的年纪相差近五岁,这五岁如一个巨大的鸿沟,难以跨过。
在她心中,恐怕连想都没想过未来另一半是他这样的可能性的。
这样的念头,恰好是裴奕心中最害怕的,他当即更慌了,他不准冯南与赵君翰见面,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他独自去了法国,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听从冯家的安排,与赵君翰订婚了。
他知道消息的那一晚,喝得酩酊大醉,他对冯南比刻骨铭心更多。
他无法放手,自然要选择去搏。
以往在冯南心里,他年纪太小,稚气又重,爷爷说他这样是没有办法让冯南正视他是一个男子汉的。
他听从爷爷的话,提前毕业,进入军校学习,爷爷答应他会替他看好冯南,不让赵君翰这个小人趁虚而入。
为了立功,他主动参与任务,调查一起利用儿童跨国贩毒的案子,却因为同行陈姓战友的失误,身份曝露。
裴晋淮赶来伦敦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目光还在看着远方,似是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冯南要来了,你爷爷已经通知她了。”裴晋淮拿着手机,手机视频里,裴老爷子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抖。
他身体一向硬朗,却因为孙子出事,整个人差点儿撑不住,视频里已经拄起拐杖了。
“爷爷的阿奕啊,可不能有事,你要有事,爷爷怎么活得下去?”
裴晋淮双眼通红,很多事情大家都已经预料到了,裴奕也有感觉。
裴老爷子还在跟他说要通知冯南,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想让冯南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这个时候,让她明白心意了,她余生没有自己陪伴,她应该怎么过?
他想起那间法国的城堡,最遗憾的是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去过。
那里有他亲手种下的爬山虎,有她一定会喜欢的露台一角,窗边有桌子,摆了茶具与她喜欢的书,什么都有,就缺一个她了。
他想像中她应该坐在藤椅上,午后的阳光会透过绿茵洒在她身上,她抱着书,配壶茶能过一下午,而他只需要有她一个,就足以过一生了。
他走了之后,冯南去裴家送他最后一程,照片里他英姿勃发,脸颊消瘦,已经初初长成坚毅的少年,眉目沉稳,与当年印象中的少年截然不同。
裴大太太与老太太身体都垮了,住在他房里不肯出来,抱着他的东西喊他名字。
冯南去劝的时候,看到了他房间里那一柜柜的书,每一本她都熟。
她震惊无比,他柜子的抽屉里,塞了一整柜的情书,都是写着‘冯南’收,字迹都有不同,每一封都是有人写给她的情书,裴奕都拆开看过。
她像是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少年的内心世界深处,从他童年时的喜欢,到少年时的迷恋,到青年时的火热,热烈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在裴奕的房间里,她看到了一张城堡的蓝图,她怀着一种自己也不理解的心情,来到法国。
她站在那间爬满了爬山虎的城堡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里一切都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年肯定期盼过她来这里的情景,可惜他在时,她没来,她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她在这里暂时住下,亲自收拾屋子,打理花草,听这里的佣人说,以往有些工作,都是裴奕亲自会做的。
裴大太太精神好些了,让人送来了一些裴奕的东西,她找到了一大盒子信件,是裴奕的字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些信件,是他没有寄出去的。
她泡了壶茶,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拆了一封信,那字迹是裴奕的,冯南一眼就认出来了。
悠悠的茶香随着热气袅袅升起,这封信是写给每一个爱慕冯南的情敌的,他在每一封信的结尾,都认真的写着:对不起,同学,冯南没有办法回应你的爱慕,她是我的公主。
她一向很少失控,冯太太教导过她,无论任何事情,一个名媛淑女,都不应该失态大哭,要能收拾得住自己的情绪,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喜怒不应形于色,太过情绪化是会让人看笑话的。
她向来做得很好,被长辈们夸赞过进退有度。
可此时她放声大哭。
曾经有个明媚如朝阳的少年,把她捧在心口,爱她入骨,把她随口所说的话牢记在心,愿意为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梦大费周折。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笼中鸟,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