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舒坦的哈了一口酒气。然后便是歪着脑袋斜着眼看着什刹海,一边看一边喝酒。
就像是他旁边根本没站着那俩人。
态度极为蔑视,极为不屑,极为嚣张!几乎跟他主子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个家丁脸色涨得跟猪肝也似,一时间羞恼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们心里一阵怒骂,怒火升腾,恨不能用哨棒把这厮当场给打死!
只是终归是想想罢了,两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讪讪笑道:“那成,您要是渴了,就跟咱们言语儿一声,咱们把茶给您端来。”
说完便是讪讪退到一边,一转过身来便是脸色铁青,难看之极,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还是得忍。
盖因那位何大人,实在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人物啊!
这位一表人才的何大人,名为何瑞徽,乃是崇祯元年,进士一甲第二名。
崇祯元年的状元,便是刘若宰。
何瑞徽和刘若宰一样,都是初授翰林院编修,这也是大明朝进士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的特殊待遇。
但是不长时间之后,他便是给调到了国子监。
自从元朝开始,国子监便是国家的最高教育机关及学府。
洪武帝初定金陵之时,即改应天府学为国子学。后太祖建都南京,重建校舍于鸡鸣山下,改学为监,故称国子监。永乐十八年,大明迁都北京,改北京国子监为京师国子监,于是明代国学有南北两监之分。
大明国子监学习《四书》《五簿一人,为从八品,掌国子监典簿厅。有典籍一人,为从九品,掌国子监典籍厅。
有掌馔二人,乃是未入流之职差,掌国子监掌馔厅。有教授,乃是从九品,属于教授司,分别由孔、颜、曾、孟四氏出人担当。
另外还有一个地位极为超然的衍圣公,乃是正二品,这个就不在国子监的序列之中了。只不过素来国子监的所在便是相当于孔庙的所在——国子监和孔庙奉行的乃是左庙右学,国子监和孔庙紧挨着,而且学生也时不时的要在祭酒的带领下去大成殿祭拜。理所当然的,孔子的后代衍圣公便也和这国子监有了关系。
何瑞徽一进国子监便是正六品的司业——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翰林院编修就已经是正七品了,而且他是堂堂崇祯元年的榜眼,出了翰林院,只能是高升,不可能再压的。
在国子监足足呆了四年,就在去年,前任国子监祭酒致仕,何瑞徽顺理成章的当了祭酒。
从此一步迈入四品大员之列。
乃是堂堂的从四品绯袍大员了。
虽说国子监祭酒是一个很清苦的差事,国子监本身也是没什么油水儿的衙门——国子监祭酒几乎可以说是高品级的的京官儿中最清苦的,大明朝所有京官儿里头,官居从四品而掌印的,只有祭酒一人。其工作颇为清闲,额外收入自然也是十分有限。
每月逢一、六日,国子监祭酒上班,去了之后,当差的在门口喝一声短道,沏上一碗盖碗茶,到彝伦堂上坐上一阵,给学生出出题目,看看卷子;初一、十五带着学生上大成殿磕头。除此之外,简直没有什么事情。到了后世的清朝时,还有两桩特殊任务:一是每年十月初一,率领属官到午门去领来年的黄历;一是遇到日蚀、月蚀,穿了素服到礼部和太常寺去“救护”。
论起实权来,还不如一个七品的给事中,论起油水儿来,可能还不如顺天府的一个捕头牢头儿!
但是!无论如何,再怎么清苦,再怎么没实权,没油水儿,他的级别都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
这是堂堂四品大员!
后世的军衔制度中,想要从上士晋升上尉非常之困难,因为士官级别再怎么高,也是个士兵,而一旦有了少尉军衔儿,那就是军官了!两者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其区别不在于一个级别,而是在于从士兵到军官,那巨大的鸿沟。
一旦一步踏出去,便是质的变化。
同理,上尉晋升少校,上校晋升少将这类晋升,也是非常之困难。
而大明朝官场上,有两个极其巨大的,难以逾越的坎儿,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个是从正八品到从七品,一个是从正五品到从四品。
这一点,从袍服的颜色上都能看出来。大明官阶九品,一品至四品为绯色,五品至七品为青色,八品九品为绿色。官袍分公服和常服:每日早晚朝奏事及侍班、谢恩、见辞及在外武官每日公座服公服;凡常朝视事穿常服。
八品九品之下,还有未入流的官员,那通常就是地方上衙门里头的小吏,像是六房司房这种,虽然在地方上权势赫赫,肥的流油,但却品级低,没有在吏部挂号的。抑或就是那些京城衙门里头,最低级的办事人员。
七品八品为低级官员,五品六品为中级官员,而进了四品,那便是高级官员,是可以称之为绯袍大员的了。
就说绯袍大员之中也是鸿沟之差,天壤之别,内阁首辅乃是绯袍,像是何瑞徽这等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也是绯袍——只怕他是绯袍里头最小的官儿了。但绯袍终归还是绯袍,一步迈过五品和四品之间的鸿沟,对于仕途来说,可以说是跨过了一个极为艰难,难以逾越的大坎儿!
多少人都折在这道鸿沟之前,终身不过五品。
以后面前,便是一片坦途!无论是调到哪个衙门里当堂官儿,都是很正常顺理成章的事。仕途之路,便是一片光明!
五品和四品差距有多大?在地方上,五品只能到州府一级,而四品,已经是可以在布政使司这一级担当重任,独当一面了。在京城,五品官儿,只能当六部衙门里头一个司的郎中员外郎,但是到了四品,便是已经可以在六部中担当要职,甚至在大理寺这种部门,已经是能作为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科举之路顺畅,刚过弱冠便是中了进士,而且还是高中榜眼。少年得志,年不过三十便已经官居四品,又是国子监祭酒这等堪比翰林学士的清贵官职,傲气一些自然是在所难免。说实话,若是不傲气,那才是怪了。
不过他的官职,并不是这些家丁忌惮畏惧他的原因——说实话,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国子监祭酒,他们还真是不放在眼里。
但问题时,这何瑞徽和谢升的关系,非比寻常。
何瑞徽,乃是赵秉忠的外甥,而赵秉忠,则是谢升的座师。
……
何瑞徽随在梁管事身后,一路往府中内宅走去。这谢府乃是五进大四合院的格局,坐北朝南,大门一间,两旁有八字墙、上马石。门内有照壁,照壁西有四扇屏门。进了屏门,便是第一进院了,在南边儿有倒座房七间,开门冲北。一座两卷垂花门坐北朝南,与倒座房相对,门两旁有小石狮一对。
一
%77%77%77%2e%64%75%30%30%2e%63%63/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五三五 可园
进了门,便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大约是南北长,东西窄的这么一个规格…从院子一直到正厅的台阶下,大约有八丈左右的长度,而从东厢房到西厢房,东西下的宽度则是在三丈上下。整个格局非常之开阔敞亮。
院子是那种典型的四合院的格局,正面坐北朝南的,乃是三间很是阔大的正厅,左右各有两间耳房。正厅前面有走廊,宽约六尺,走廊靠外侧乃是几根柱子,柱子和柱子之间是那种可以当座椅的青石栏杆。走廊之前,则是台阶三级,正对着正厅门口,都是青石砌成的。
若是在一般的人家,这里便是堂屋兼卧室了,但是在谢府,显然不是。这里是来了贵客,而这位贵客又不是特别亲近时候的会客所在。
西厢房有三间,比正厅就要低矮不少。在西厢房的门口,种了一颗大杏树,这会儿枝干都是光秃秃的,但看那足有一抱粗细的树身,便是知道这杏树绝对年岁不短了,怕是到了时节,则树叶繁茂,树叶枝杈之间金黄色的果实累累。
在西厢房的右侧,还带了两间耳房。
而东厢房的格局则是和西厢房不同,乃是三间两卷勾连搭的过厅,通往东边的院子。
所谓勾连搭,指的乃是两栋或多栋房屋的屋面沿进深方向前后相连接,在连接处做一水平天沟向两边排水的屋面做法,其目的是扩大建筑室内的空间。
在这种勾连搭屋顶中有两种最为典型即“一殿一卷式勾连搭”和“带抱厦式勾连搭”。仅有两个顶形成勾连搭而其中一个为带正脊的硬山悬山类、另一个为不带正脊的卷棚类,这样的勾连搭屋顶叫做“一殿一卷式勾连搭”,很多垂花门是这类的顶。勾连搭屋顶中,相勾连的屋顶大多是大小高低相同,但有一部分却是一大一小、有主有次、高低不同、前后有别的,这一类的叫做“带抱厦式勾连搭”。
这东厢房便是带抱厦式勾连搭,前面凸出来那么类似于半间房子的结构,周围都是红漆柱子。
抱夏下面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两个大字:可园。
这可园,便是谢府的花园子。
可园可园,可堪玩赏之园。
可之一字,起得极妙,内有千百种理解,只看你心境如何,阅历如何。如何去想它,如何去看它,国朝文化之博大精深,如此便可窥一斑。
可园二字,写的方正圆润,工整之极,也是漂亮之极,似乎直接拿来做书法的楷模都是够了。但却略显得拘谨刻板,更是有些平庸——但最规整最容易被用做是标准的,往往不是最好的,因为最好的很少有人能做到,反而是平庸的更容易一些。
在这个牌匾的下方,提着一行小字:“退洗山人”。
在整个北京城的官场上,但凡是有些身份的,很少有不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什么的——退洗山人,正是吏部天官谢升谢大人的字号。
这匾额,这上面的可园两个大字,正是他自己提的。
朝廷里头的大小官吏,谁人不知,谢大人写得一手好台阁体。
所谓台阁体,方正、光洁、乌黑、大小齐平,乃是最迟从宋朝发展起来的,兴盛于明清的官场通用书体。在明朝,士大夫清玩风气及帖学盛行,因此也影响到了书法这一块儿。是故,整个明代书体以行楷居多,未能上溯秦汉北朝,篆、隶、八分及魏体作品几乎绝迹,而楷书皆以纤巧秀丽为美。至永乐、正统年间,杨士奇、杨荣和杨溥先后入直翰林院和文渊阁,写了大量的制诰碑版,以姿媚匀整为工,号称“博大昌明之体”,也即是“台阁体”。
士子为求干禄也竞相摹习,横平竖直十分拘谨,缺乏生气,而且千篇一律,便使得书法这种文人抒发情感的文化失去了艺术情趣和个人风格,变得呆板僵硬起来。
馆阁体讲究黑、密、方、紧,虽方正光洁但拘谨刻板,是以不少人素来抨击,沈括《梦溪笔谈》云:三馆楷书不可不谓不精不丽,求其佳处,到死无一笔是矣。窃以为比种楷法在书手则可,士大夫亦从而效之,何耶?
只是甭管怎么说,由于这种字体易上手,好辨认,写出来工整漂亮,横平竖直,煞是好看,是以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推广。尤其是在科举考试中,亦是要求以这种书体应考,故亦有称其为干禄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