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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只因为,棺材已经被土埋了,而且有几个人已经跳到了泥土上正在用力踩,夯实了的土下面,一丝可供呼吸的空气也不会有了。更何况,苏秀秀被装进了棺材里,棺材又是用长钉全部封死了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苏秀秀是必死无疑了。
徐卫国箭步如飞的扑过去,把那几个正在踩土的人甩了出去,大吼道:“起开!把土全刨开,把棺材起开!棺材里除了尸体,还有一个大活人,你们这是在犯罪!赶紧铲开土,打开棺材,把人放出来,不然全都得挨枪子儿!”
“什么?”
“真的假的?棺材里还有活人?”
徐卫国枪口冲天,放了一枪,现场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消失了。
“铲土,开棺!”徐卫国的声音震得这些人的耳朵直发颤。
有人拿起铲子开始往外刨,徐卫国一边催促一边自己甩着膀子推土,贺铭章也不知道是来不及阻止,还是不想阻止,只是打着伞站在那边看,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他越是这样,徐卫国心里就越是没底。
棺材一点一点的从泥里露了出来,徐卫国半点不敢耽误,夺过旁边那人手里的封钉锤子抡圆了往外起钉。
一根,两根,三根,起完九根钉之后,棺材盖子终于被打开了。
担心真埋了大活人的那些人也纷纷探过头来。
盖子被徐卫国掀开之后,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没有大活人,我们没犯法。”
紧接着,深感上当受骗的人们又愤怒的看向徐卫国。
“你为什么要吓我们?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徐卫国再三确认过了,棺材里只有贺胜利一个人的尸体,苏秀秀根本不在棺材之中。压在心头那颗巨大的石头,突然之间就落了地,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旁边人的质疑,他也自动忽略不计了。
到这个时候,绷紧的神经一松,他才开始感觉到全身有好几处地方痛得厉害,脚也有些发软。
他可是一路从墓园子门口冲上来的啊……
他刚一坐下,打算歇歇脚,就发现贺铭章打着伞朝另一个方向在走,他走了两步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徐卫国的视线,他还回头颔首示意。
徐卫国心头咯噔一下。
贺铭章对着的那条路的尽头,还摆着另一副黑色棺材。先前贺铭章打了把伞站在那里,棺材又被附近的墓碑遮了一小部分,所以徐卫国根本没能发现它。
电光火石之间,徐卫国也想了起来,贺胜利这个坟,有两个坑儿,一左一右。贺胜利的棺材落的是左边这个坑……
双棺!
贺铭章刻意遮挡住的棺材里,才装着苏秀秀!
徐卫国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向贺铭章。
错身的瞬间,他听到贺铭章低低地问了一句:“无能为力的感觉怎样?”
徐卫国定定地看着贺铭章,一字一句道:“这是人命!你为官算人心,却没权利玩弄人命!贺铭章,你的为官生涯,走到头了。贺家先人的脸,都被你们兄弟俩败光了。贺胜利该死,但你更该死!”
“该死?我也想死啊……”贺铭章的眼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一抹痛色,但是很快,他的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徐卫国不想跟他废话,径直越过他,走向装着苏秀秀的棺材。
棺材的钉子也全钉进去了,徐卫国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心理完全消失了。
苏秀秀……一定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他终究来迟一步。
徐卫国抚着棺盖,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贺铭章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再次传进徐卫国的耳朵。
他说:“徐卫国,你说我该死,说我们贺家人该死,那你也去死吧!”
徐卫国感觉到不对劲,仔细一看,瞳孔立即收缩成了一条小点。
棺材上有一条银白色的,细如鱼线的东西,线的一头在棺材里,另一头,绑在十来米外的墓碑顶上。
贺铭章站在十米外,用伞钩正在钩那细线,线已经被伞钩钩到了,贺铭章只需要用力一拉,这线一断……埋在棺材里的东西就会立即炸开。
徐卫国不死也得被炸成重伤。
“你最好别动,你应该知道反步兵跳雷由绊线绊发,目标触雷后,雷体跳起在距地面0。5米的空中爆炸,它的杀伤威力比在地表或地表下爆炸的同等地雷要大。徐卫国,这线上了双保险的,拆不掉的。你要是就这样死了,你们徐家也完了。在这最后的时候,你有没有后悔过与贺家人为敌?”
“我从不与人为敌,我只与罪恶为敌。你们仗着祖上的福荫,贺胜利行事飞扬跋扈,而你行事偏颇不择手段,蔑视人命。对待你们这样的人,我只会后悔没能尽早把你们干趴下,绝不会后悔与你们为敌。”
“徐卫国,其实我挺欣赏你的,真的。”贺铭章一边用力拉伞钩一边准备撤。
第七百四十一章 疯狂的贺铭章
只要那根鱼线一样细的绊线被扯断,跳雷立马就会炸开,徐卫国周围数十米,绝无活物可以幸存。
面对单体攻击火力或者不太多的群体攻击火力,徐卫国可以纵横披靡,来去自如。
可面对这种大面积的杀伤性武器,徐卫国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贺铭章太狠太阴了,先是削弱了徐卫国的体力,又利用地形优势借着炮仗声音攻击徐卫国,虽然徐卫国在这个过程之中只受了轻伤,可是行动难免会受限,身手也会大打折扣。
他用一副棺材吸引徐卫国的目光,徐卫国为了解救苏秀秀,一定竭尽全力。
几乎没有片刻停歇,贺铭章又引着徐卫国发现了真正装了苏秀秀的棺材,并在棺材里预先埋下了反步兵跳雷。
这一招一招的,全都是要人命的狠招,普通人一招都接不住,徐卫国至今还站着活着,已经十分惊人了。
但是是个人都是有体能极限的,就算徐卫国是兵王,可他到底还是血肉之躯。
他能战胜一切可战胜的,却躲不过炸雷。
手枪里还剩下最后一颗子弹,徐卫国镇定自如地把手腕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正在扯线的贺铭章。
“我死,你也活不成。你的奔跑速度,快不过我的子弹,我会在被炸死前一枪点死你。”
听了之话,贺铭章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就如同结冰的湖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徐卫国只觉得身上好像爬了一只什么不知名的恶心虫子似的,嗝应得难受。
谁会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
大地震之后,人人都说贺家老大的媳妇儿精神失常,受不得刺激疯了,可是再没人见过她,听说贺铭章把她和儿子送到了一个极其隐秘安静的地方休养。
此刻,徐卫国却觉得,精神失常的人不止贺铭章的媳妇儿一个。
贺铭章也是疯的。
他疯得更隐晦,更难让人察觉一些。
他的这种疯却是致命的,会让别人丧命。
他根本不怕徐卫国的威胁,他好像在找死!
对于一个无法威胁到的人,徐卫国也有些麻爪子。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满……我答应过你,会全须全尾的回去的,我必须做到。
徐卫国咬了咬牙,冷冷地道:“在跳雷炸开的瞬间,我会用我最极限的速度奔跑,如果我侥幸没被炸死,贺铭章,你会先死,然后,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你所有在乎关注的人都会被我报复!”
“妻子?儿子?”贺铭章似乎在疑惑,似乎在反问自己,“我哪来的妻子?哦,你说的是惟玲啊……她死了啊,地震的时候就死在我眼前。
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一点一点的从眼角流下来,眷恋无比地望着我,告诉我,让我活下去……
我活了啊,可我觉得不如死了的好。
至于儿子……儿子毁容了,不敢出来见生人,宁愿住在山洞中,也不愿意与我交流。
呵呵,徐卫国,别白费心机了,今天就算我死,你也绝对从我贺铭章手里讨不了什么便宜。
你可站在爆炸中心呢……”
那根细线在伞钩中跳动着,随时可能会被贺铭章挑断。
徐卫国猛地闭上双眼,直接抬腕,身贺铭章射击,想要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先点倒贺铭章。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
贺铭章倒地,身体的重量肯定会向某个方向倾倒,线太细了,随便贺铭章往哪边倒,线都会断掉的。
徐卫国能争取的,只是贺铭章倒和倒到地上这一瞬间的时间。
前后,顶多不过几秒时间。
几秒时间,一个人类最极限的速度,也只是能跑出几十米。
徐卫国希望自己能跑出一百米,两百米,甚至更远。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贺铭章这个跳雷是一颗还是很多颗,一颗炸开和很多颗叠加炸开的杀伤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子弹飞出去,有人却扑了过来,从三个方向,三道身影。
贺铭章看到子弹飞过来,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抓一下子弹,子弹直接命中了他的手腕,握着伞的手腕。
血花喷开一朵两朵,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低下头,还仔细的欣赏着那个伤口。
徐卫国看到扑过来的三个人,立即大吼道:“别过来,有跳雷。”
那三个人还是继续往这里扑着。
一个头戴羊毛流苏帽的,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一个身穿旧时长衫,手里拿了个马鞭的老头儿。
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女子。
三个人跑动的速度都很快,转眼之间已经跑进了爆炸范围,徐卫国再喊都没用了。
蹭……
贺铭章扯断了绊线。
一个破碎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溢出。
“惟玲……等我。”
“夏映河!”那名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同志焦急地喊道。
贺铭章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直接扑向了棺材的位置。
他的眼中,突然多出一抹恐惧和哀求。
“徐卫国,赶紧阻止爆炸!我压住棺盖,你侧面起钉,钉子位置的孔洞全部打得很大,只需要起一根钉,你的手就能伸进棺材了。你……会拆跳雷的吧?”
危急时刻,徐卫国也没空去研究贺铭章怎么突然不想死,反而告诉他怎么拆跳弹。
刻不容缓,他直接用蛮力把那棺材钉子拔出来一根。
没有片刻犹豫,他直接把手伸进了棺材之中。
跳弹的杀伤力之所有令人恐惧,除去爆炸时产生的冲击之外,组成它的钢珠在瞬间弹射出来的力量也是极其恐怖的。
虽然徐卫国及时的拆掉了那根绊线和引线,可是跳弹时的钢珠却已经弹射出来了。
棺材轰的一下被炸得四分五裂。
贺铭章血肉模糊的被弹到了十几米外。
老头儿拉苏玛,苏玛拉着女同志,虽然跑得飞快,还是被钢珠砸中了。
老头直接把俩女人护怀里,自己用背硬接了一粒钢珠。只听得一声闷哼,老头背上就开出了老大一蓬血花。
苏玛叫:“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