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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行得正坐得端,除了孔忆青那件事我没守住外,其他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妈过。
你刚刚说什么?
你妈,你妈没了……”
说到这里,贺爱民脸上又露出一抹沉痛的表情,假意挤了几下眼睛才挤出一滴眼泪。
“我对你妈的心意,从一开始就是真的。我当年不离婚,也不是想拖着你妈,怕组织内部的人说我作风不正,把我撸下来什么的。我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你妈。
我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可我也不想伤害你妈,我真的不想的。”
贺铭章仔细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虚假的眼泪,听着他哄三岁孩子般的言论,心底漫起一阵一阵的恶心感。
他突然笑了一下,认真地问贺爱民:“你真的对我妈是真心的,舍不得她?”
贺爱民忙不迭地点头,眼角余光却已经看到街对面有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正悄悄掏出枪摸了过来。
“铭章,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爸啊。”
“我相信你。”贺铭章呵呵一笑,然后掏出自己的配枪。
贺爱民脸色大变,惊叫:“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舍不得我妈,我妈现在已经死了,这会儿正躺在停尸间里呢,你这么真心舍不得离不了她,你不如自己结果了自己,下去陪陪她?”
番八十三 艰难的决定
贺爱民吓坏了,突地用尽全身气力往旁边打了个滚儿,随即尖叫道:“抓住他,他要杀我!”
贺铭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爸爸。
前一秒还在说着真心说着舍不得,后一秒却直接给他扣上杀人帽子的爸爸。
贺铭章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任由公安把他押着。
妈,走慢点,等等儿子。
我们娘俩儿一起。
贺铭章当街杀人的事在昌都城里引起了轰动。
罗飘雪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直到她从大街小巷无数人们口中一遍一遍的听到了他的名字,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贺铭章如何打断他爸的鼻子,把他爸砸在地上,还好公安来得及时,他才没当街行凶成功。
“子杀父,这样的人猪狗不如。”
“所以他才被逮了,判了枪毙啊……”
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无论罗飘雪走到哪儿,她都有听到贺铭章这个名字。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良玉还躺在停尸间,贺铭章又出事了。
贺李冰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方寸大乱地道:“怎么办,怎么办?徐铁,怎么办?不能让铭章就这样死了。我答应过嫂子要好好代替她照顾铭章的。
嫂子刚死,铭章就出事了,我们要是坐视不管,怎么对得起嫂子啊。
徐铁,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徐铁蹲在门外,面前丢了一地的烟头,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点燃了的烟,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也没发现,直到被烟灰烫了一下,他才骤然回过神,腾地把烟丢在地上,伸脚狠狠踩熄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李冰,放心,我有办法救铭章。”
“你有什么办法?”李冰只当徐铁在安慰她,可就算明知道是安慰,她也心怀一丝侥幸,期盼地看了过来。
“我手里有贺爱民害死人的证据,原本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送进监狱的。现在看来……只能用这证据换他放铭章一条生路了。
他是受害人,铭章打他的事看到的人很多,他说铭章要杀他,所以铭章就成了杀人犯。
只有让他松这个口,这件事情才会有转机。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那你快去,快去。只要人活着,证据什么的都还可以再收集。”李冰不停地抹着眼泪。
徐铁叹了口气。
贺爱民这个人,除了年轻那会儿做事会留下点擦不干净的首尾之外,这些年随着位置的上升,处事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
这些证据,是他收集了十几年才收集到手的铁证。
而且很多都是唯一的。
交给贺爱民了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找到另一份了。
可贺爱民一心想要让贺铭章死,生怕夜长梦多,不断施压,很快就给贺铭章判了枪刑。
他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算了,救人要紧……或许像贺爱民的人,不止我一个人在查,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会的代价。”
番八十四 没必要躲着我
徐铁去跟贺爱民谈得很顺利,但是却很冒险。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暗中收集贺爱民的罪证,把他绳之以法,以报老政委被冤害入狱后被打死的仇,这本就是徐铁当初接近贺李冰的初衷。
贺爱民已经爬得够高,轻易够不着,想要搜集他的证据,要冒的风险很大,老政委的独臂女儿都放弃了,只剩下徐铁一人还在坚守。
他这一收集就是快二十年。
从热血青年到慢慢老去。
可总算成果喜人,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带着这些证据去替老政委平反了。
现在,却要因为贺铭章放弃。
徐铁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很痛苦。
同样,他带着证据去见了贺爱民,贺爱民就记住了他这个人。
这次救了贺铭章,但难保贺爱民转不会先对付他……
贺爱民看了那堆证据之后,盯着徐铁一直在说:“好样的,好样的,老政委真没看错人。”
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贺爱民下午就去了看守所,解释了一大通,说那天只是父子吵架,家庭矛盾,他是恨铁不成钢,然后又喝了点酒,酒劲一上头就说了胡话。
公安那边说,家庭矛盾也好,当街行凶也好,反正贺铭章伤人的事事实俱在,这是免不了的。
杀人未遂的这一头,既然贺爱民不追究改了口供,那就不作数。
伤人也要判一年劳改。
贺铭章就这样由死刑枪决改成了一年劳改。
街头巷尾瞬间又多出很多谈资,各个版本的都有。
有说贺爱民舔犊情深,虽然贺铭章有杀他之心,他却本着虎毒不食子的慈父心肠放了贺铭章一马。
也有人说贺铭章可能真的从一开始就是被冤枉的,贺爱民想借着这件事教训教训儿子,给他长长记性,树一树父亲的威严。
罗飘雪一下班之后就会上街,流连在街市之中,听到贺铭章被改判的消息,她喜得当场就落下了眼泪。
田小小看着她那副痴样,禁不住摇了摇头。
贺铭章入狱之后,统筹部的部长一职就空了出来,三个月后,贺胜利空降到统筹部,挂的是个办事员的职务,实际上……却打着贺爱民的大旗或者干脆就是在贺爱民的授意下实际顶了贺铭章的权。
贺胜利的伤每到阴雨天气就会疼痛难忍。
每次痛的时候他就会大声的咒骂贺铭章。
统筹部也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
徐铁和李冰都被架空了,处处受他掣肘。
到了六月间,雪山上的雪水开始大面积融化,城中各沟各渠中都水流满满。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
火辣辣的太阳每天都挂在天上,把地上的一切烤得蔫巴巴的。
人也蔫巴巴的,草木也蔫巴巴的。
大家都躲在荫凉的地方,再也不敢在街面上随意地行走。
哪怕穿着清凉的短袖衫,哪怕光坐着不动弹,不用一会儿,全身也会汗流如注。
罗飘雪站在看守所门口,不停地哀求警卫:“再问问吧,再问问他,告诉他,我会天天来的,他今天不见,明天不见,可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见我。可是既然总有一天要见,现在就没有必要躲着我。”
番八十五 就剩下一个脑袋了
贺铭章一身是血的躺在一间最小号的监狱里,监狱外的栅栏和其他地方也长得有点不一样,别的地方都是指头粗的铁,他这儿是胳膊粗的精铁。
“呵,难道我还能越狱不成?你就这么怕我?”贺铭章看着狭窄得手脚都伸不直的空间,嘲讽地笑着。
狱警走了过来,用力敲了敲栅栏,“贺铭章,那个姓罗的女同志又来了,不肯走,你到底见不见?”
贺铭章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见,不见,让她走,别再来了。”
狱警转身走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又来了,黑着脸道:“她走了,不过有东西托我转交,按照规定,是不可以夹带的,不过因为是一封信,我就带进来了。”
“不收,扔掉。”贺铭章呸了一中,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她哭着哀求我一定要把信带到,如果你不收就念给你听。”狱警把叠得四四方的信纸打开,一板一眼地念起来:“我最敬爱的贺部长,我是罗飘雪。
你上次说的事我想了很久,我刚要说出我的答案的时候,你却阻止了我。
我其实想说的是,我愿意。
哪怕我清楚的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
可我一想到我们能凭借这样的关系更近一步,我能每天醒来都看到你,我的心就抑制不住的怦怦跳得吓人。
我想,我很喜欢你。
或许,给你写这样的话,你会觉得我太不含蓄,可是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心意。
我等你出狱。
在这之前,如果你愿意见我,我会很高兴。
罗飘雪。”
狱警读完了信,一脸羡慕地啧啧道:“坐了牢有人巴巴的追,巴巴的来等你见一面,你这面子可真是大啊。
要是没破相,我倒想看看,你长得有多么英俊,这么招女同志喜欢?”
贺铭章默默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右脸,在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刚结了疤的伤。
那是刚来监狱的第七天,他在采石场劳改,对面还有几个在凿石头的犯人,凿着凿着那铁凿子就飞了过来,插到了他的右脸上。
想到这里,贺铭章冷笑起来。
一年的劳改,或许他是出不去的。
三个月时间,他破了相,经常会被滚石砸中,现在能躺在这儿喘气儿,已经是命大了。
刚开始,他想去陪母亲。
后来,他却想活着,活下来,亲眼看一看那个男人最后的结局。
他要他死,他偏不死,不仅不死,他还要努力活着,走出这里,重见天日,然后再把他打翻在地。
虽然他知道这很难。
可再难,他都得去做。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出事的时候,都是西边天空乌云密布,有雨云大片大片聚集的时候。
那代表那时候城中在下雨。
所以现在他学聪明了,有雨云的天,他宁愿抠开旧伤把自己搞得血淋淋的,也坚决不出这个小房间。
因为他不知道出去,迎接他的会不会是朝着脑袋砸过来的滚石。
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被砸过了。
就剩下一个脑袋了。
番八十六 终于要见面了
。就算没看见,猜也猜得到,贺爱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击他和站在他这边甚至是宁良玉提拔上去的人。
他是站当其冲。
其次就是徐铁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