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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举起长剑，朝着鬼臾灭的魂影攻去。
一剑，只需要再斩出一剑，鬼臾灭必将魂飞魄散，再也没有还神的机会。
鬼臾灭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那虚朦难辨的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以我之魂，破灭天地，以我之魄，毁尽乾坤，灭！”耳中传来鬼臾灭嘶哑的吟唱，那虚朦魂影之上猛的绽放出一道亮光，瞬间四分五裂。
一道强大的神念风暴，朝着四周狂卷而来。
天空，电闪雷鸣，大地，颤栗不休。整个天地，似都陷入恐慌之中。
“禁术！”沐寒烟心头剧震，如此威能，只有禁术才能做到。鬼臾灭绝望之下，竟然自毁神念，施展了禁术。
不远处，曾经见识过禁术之威的花月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快退！”沐寒烟来不及多想，朝着花月等人大喊一声。
花月等人知道这不是逞能的时候，无论这禁术到底是什么，都绝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一转身，便朝着山谷外冲去。
见花月等人离开，沐寒烟也准备飞身后退，就在这时，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千万把利箭同时刺入脑海一般。
以沐寒烟坚韧的心志，都痛得脑海中短暂的出现空白，脚下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沐寒烟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推了出来。
“大哥，走！”同时，耳边传来沐寒枫那焦急的吼声。
沐寒烟这才明白过来，关键时刻，沐寒枫又救了自己一次。
“寒枫，你先走！”沐寒烟连忙运起神武炼魄决，一道道清流迅速的注入脑海，那剧痛也减轻了许多，再次恢复清明，转身朝沐寒枫喊道。
可是，话音未落，沐寒烟便是神情一滞。
1010他的舍身，她的绝望
就在推开沐寒烟的那一刻，沐寒枫竟然强行挡住那可怕的神念风暴，随即，便被死死的卷入风暴中心。
此时的沐寒枫，已是汗如雨下，全身都在不断的颤抖，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显然是在承受剧大的痛苦。
他的实力本来就比沐寒烟还要弱上几分，又没有神武炼魄决这样增强神念的功法，而且还处于那神念风暴的中心，又怎么承受得住？
来不及多想，沐寒烟脚下一动，便回到沐寒枫的身边，抓着他朝外冲来。
可是，就在她动身的一刹那，那神念风暴猛烈爆发，他们完全包围，以他们为中心，飞速的旋转起来。
虽然这风暴无影无形，但是身处其间，沐寒烟却感觉无数的利剑绕体飞旋，不断的侵入他们的脑海，仿佛要将他们的神魂彻底撕碎。
就算有神武炼魄决紧守灵台，沐寒烟都依旧感觉到脑海中那撕裂般的痛楚。
“大哥……你……走！”沐寒枫睁开眼睛，艰难的对沐寒烟说道。
只说完这一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既使不用神念探查，沐寒烟也能感觉到，他的神念，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亡。
“不！”沐寒烟泪眼朦胧，仰天长啸。
“寒烟！”夜阑看出情形不对，飞身赶来。
“少公子。”云伯一把将沐杀送出宅院，也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
可是，来不及了。就算那最后一名黑袍老者早就精疲力尽，见到家主魂飞魄散更是心如死灰，根本没有阻拦他们的念头和力气，也来不及了。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沐寒枫也在这祠堂之中，鬼臾灭自毁神念施展禁术又太过绝然，他们又哪有准备？
就算他们救得了沐寒烟，也不不及救沐寒枫了。
此时的沐寒烟，已经完全陷入无尽的悲凉之中，透过朦胧泪眼，看着怀中神念渐渐消逝的弟弟，她的心，支离破碎。
一声长啸，沐寒烟将神武炼魄决运转到了极致。经脉，一条接一条的碎裂，血丝，染红了她那洁白的衣衫。
但是，这还不够，就算这样，也不足以抵抗那恐怖的神念风暴，不足以为弟弟留下最后一线生机。沐寒烟的心头，生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花月等人远远的看着浑身鲜血的沐寒烟，神情也是一片黯然。
虽然自从他们来到沐家之后，沐寒枫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历练，留在家中的时候不多，每一次见到沐寒烟时也表现得极为淡漠，但是，作为沐寒烟的贴身护卫，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两人的兄弟之情。
他们也知道，沐寒枫的性格和黑石城的家主大人一样，都是外冷内热，虽然表面很少说什么，其实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沐寒烟，甚至连自己最珍惜的寒霄剑都送给了沐寒烟。
而对这个弟弟，沐寒烟也同样的关怀倍至，就连赤霄剑这样的绝世神剑，都毫不犹豫的转赠给他。
如果沐寒枫遭遇不测，会对沐寒烟造成多大的打击？他们不敢想象。
可是鬼臾灭自毁神魂施展的神念风暴实在太过恐怖，即使已经听从沐寒烟的命令逃出了古宅，他们依旧感觉到脑海之中传来的一阵阵有如刀割的剧痛，痛得就连劲气都难以凝聚，除了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看到沐寒烟仰天长啸，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神情，几人也是心如刀搅。
突然，沐寒烟的啸声变得更加的高亢，其中满是绝然之意。
一片纯净的白光，萦绕在她的身外，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起来，却又透出冰冷的寒意，沐寒烟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花月几人清晰的感觉到，鬼臾灭那道神念风暴突然变弱了许多，就如烈日下的寒冰，渐渐的融化。
“这是怎么回事？”姜玉哲惊呼出声。
“神祭，公子竟然不惜燃烧神念，使出了神祭禁术！”花月也是大惊失色。
和他的血祭类似，神祭之术是以献祭神念为代价，强行将神念之力激发到极至的一门禁术。不过和血祭相比，神祭之术的后果更为为严重。
他的血祭之术，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会损失一些先天玄气，但除非毫无节制的使用，否则在晋升剑圣之前，是察觉不到太大危害的，对这世上绝大多数修炼者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剑圣的门槛，这后果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而神祭则完全不同，一旦神识受损，不要说沐寒烟将来的修炼举步为艰，甚至很可能灵智大伤，从此变成神智错乱的行尸走肉，对一名修炼者来说，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行，一定要阻止公子！”姜玉哲也知道神祭之术的可怕后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的实力不够，神念太弱，阻止不了。再说，你若是真阻止了他，他会恨你一辈子。”花月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鬼臾灭这道神念风暴太强，我怕就算公子豁出性命，也救不了二公子啊。”姜玉哲知道花月说的没错，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阻止沐寒烟的能力，就算有，也不能那么做，否则便是断了沐寒枫最后的生机，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
虽然鬼臾灭那道神念风暴变弱了许多，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无论对他们，还是对沐寒枫而言，这神念风暴依旧恐怖强横。就算沐寒烟将所有的神念之力全部献祭，都未必救得了沐寒枫。
话音刚落，就见沐寒烟身体猛的一晃，那血红的双眼显得如此的空洞无神。
显然，被姜玉哲说中了，就算沐寒烟不计代价的施展出血祭之术，可她的神念，和鬼臾灭以邪术强行提升的神念还是差距再大，怕是豁出性命都救不了沐寒枫。
这个乌鸦嘴，姜玉哲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倒是没有人怪他，连一向喜欢拿他取乐的姿容都一言不发，甚至脸上还带着那习惯性的淡然微笑。
“不要担心，这又不是公子第一次身陷绝境，每一次，他都能绝处逢生，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这一次一定也不会例外。”姿容说道。
1011千万年前他也是如此深情呼唤
“你确定？”听了姿容的话，姜玉哲的心情微微轻松了那么一点。
“确定。”姿容说道。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姜玉哲问。
“不是。”姿容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想公子一定能逢凶化吉，逃过这一劫。”姜玉哲祈祷般的说道。
他并不知道，事情绝不像姿容所说的那么美好，他的祈祷，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此时的沐寒烟，整个神念都已四分五裂，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整个灵魂，都陷入无底的深渊，只在心灵深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灵台清明。
也幸亏有那柄远古神剑守护在她的神海之中，为她守护着这最后一丝灵台清明，否则，她早就失去了意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就算有这远古神剑的守护，她知道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她感觉得到，在神祭禁术的激发之下，她的神念之力正如油火一般猛烈的燃烧，一旦那油火烧光，她将永远陷在那无边的黑暗，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
如果这样可以救下弟弟，她也心甘情愿，可惜她知道，就算如此不计后果的燃烧神念之力，她依旧无法清除那道神念风暴。
那无数神念风暴还在不断侵入沐寒枫的脑海，如一把把锋利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斩向他的神念。
“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陷在那无底的深渊，沐寒烟不甘的想道，心底泛起阵阵无力之感。
“寒烟。”就在这时，夜阑的声音传到耳中，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跨越了无数个世际，亿万里之遥。
沐寒烟甚至有一种错觉，在千百世的轮回之前，她就曾经听到过同样的深情呼喊。
难道，是神念之力损耗得太过厉害，产生幻觉了吗？
沐寒烟知道，自己的神念已经四分五裂，仅有的一丝清明也隐藏于脑海最深处，根本不可能再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寒烟！”就在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那无边的黑暗里，猛的亮起一点星光，有如茫茫星空指引方向的北辰星。
那是……夜阑的神念！沐寒烟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幻觉，而是夜阑以神念强行注入她的脑海，试图唤回她沉沦的灵智。
“不，不能放弃，还没有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沐寒烟的斗志再次被点燃，仅有的那一丝清明灵智，朝外飞去。
沐寒枫那道指引方向的神念，看起来是如此的遥远，就像站在大地仰望星空，遥不可及。
而那无边的黑暗，也蕴藏着无形的力量，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的桎梏着她，仿佛要将她滞留在那无尽的深渊。
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困在梦魇之中。无法动用劲气，也施展不出任何功法，能够凭借的，只有意志。
沐寒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感觉不到时间，也感觉不到距离，只能感觉到浓浓的倦意一次又一次的如潮水涌来。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拼尽全力，其实根本就没有挪动分毫，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如果换成别人，很可能早就已经放弃，但是沐寒烟没有。
因为那颗闪亮的星辰还悬挂在夜空之上，给她指明方向，也带来夜阑深情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