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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总不能怕蛇咬,怕这怕那的就不接触了吧?
呵,那是没犯错的机会了,那也没可能了,男孩子就得主动点儿。
只是,他个当父亲的,到时候该咋提醒呢?
就说:该接触接触,只是不能有过多肢体接触,要懂得有责任心嘛,不要对还岁数太小的胖丫,说太多迷惑人心的话。
这样教育儿子,就差不离儿了吧?嗯,应该可以了吧?
……
所以说,问题到了家长这里,总是会缠缠绕绕,想的那么现实,显得复杂异常。
包括童颜熟心的江男。
可这种事情,到了真正的年轻人这里,他们只剩一往无前。
因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有层层套路,只会抱着一颗真心,暗自摸索该怎么样对心上人更好。
清早,早五点多钟。
当父母的还没起床呢,任家客厅里就有了动静。
任建国穿背心大裤衩,林雅萍穿条睡裙,他俩站在卧房门口观察啊,儿子那张挨过揍的脸,好像肿的更加厉害了,看起来也更吓人。
但是任子滔闷不吭声的坐在沙发上,像是不知道父母在观察他,自己对着小镜子给脸擦药,给手换药。
换药那一瞬,林雅萍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她儿子是被药水刺激的,眼睛忽然闭上。
她是被儿子那表情刺激的,浑身一紧,再次心里磨磨唧唧的骂:江男,你个惹祸头子,害我子滔遭这罪。
任子滔归拢好医药包,头都没抬道:“爸,我走了。”
“啊?这么早干啥去?”
“给我爷奶他们买早饭,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任建国一听,赶紧嘱咐:“要是他们问你,你就说……”
“我就说骑自行车摔了,你也这么说。”
“啊,好。”任建国愣愣地看儿子蹲在门口系携带。
门关上了,林雅萍忽然炸了:“看见没有?他跟我一句话都没说,这是恨上我了!”
任建国赶紧哄:“别喊,大夏天开窗户开门的,楼下路过的都能听见。”
林雅萍浑身没劲的仰躺在沙发上,眼里又泪光点点:“我养儿子养儿子,这一个事就能对我这样,还指望他养老呢,不养出孽就算不错了。”
再看五点多钟出门的任子滔,他哪是光给自家人买早饭啊。
他出现在熙熙攘攘的早市上,也是第一回买菜。
“大婶儿,鸡蛋多少钱一斤?鹅蛋呢?”
“师傅,给我割块牛肉,哪是牛腩?对,要牛腩。”
“豆角多少钱一斤啊大娘,要是四个人吃得买几斤?土豆、茄子、黄瓜,都给我装二斤。”
任子滔拎着好几个塑料袋,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思考:对,还得买葱姜蒜。
江婶儿前两天都是住在酒店,男男说:那是因为和江叔离婚了。
他昨天也没问,没空问。
要不然也不能着急赶回来,估计家里指定是没有菜,而且男男家是最不喜欢在外面对付吃的,江婶总说不干净。
真如任子滔猜测那样。
他两手拎满了东西,重返小区,进了江男家单元门,又爬楼,等他还没敲门呢,刚要弯腰把菜放在地上,苏玉芹正好开门,手拿零钱包要去早市。
“这?”
任子滔怕影响江男睡懒觉,小小声道:“婶儿,不知道买的对不对,买早餐就顺手带回来的。”
苏玉芹盯着任子滔,半张着嘴,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看看,要是还缺什么少什么,我再跑趟腿。”
“啊,挺好挺好,”苏玉芹扒拉扒拉塑料袋里的东西:“啥也不缺。”
任子滔没敢往屋里望,怕眼神出卖自己真的很想看江男一眼。
“那就好,婶儿,我走了。”
等苏玉芹反应过来,两手拍了下大腿,想喊人,任子滔都已经下到一楼了。
你说她,对那孩子连声谢谢都没说,花多少钱也没给,一下整懵了,忘了。
苏玉芹刚将安全门关好,一回身就看到女儿揉着眼睛出来了,那一看就还没睡醒呢,梦游似的去了卫生间。
江男出了卫生间,打个哈欠:“妈,起来这么早?去早市都回来啦?”
苏玉芹坐在沙发上,手里零钱包都没放下。
是啊,不用去了,那她起来这么早干啥?
想了想,尤其是想到女儿昨天反复强调,赶明就她娘俩过日子了,那必须得实话实说,有什么互相交流,越藏着掖着越容易出问题。
苏玉芹告诉江男道:“不是我买的,是子滔买了刚给送来,他那右手都……”
右手有伤,江婶子心疼小伙子拎那些东西了。
“啊?”
江男立刻清醒,挑了挑秀眉。
同一时间,挑眉毛的,还有嘴里塞着牙刷的江源达。
江源达一说话,嘴里含的牙膏沫子直起泡:“唔,晃那(放那)。”
说完也不看任子滔,赶紧回身跑去吐牙膏,牙刷搅动着茶杯、搅动着水,又呜噜呜噜的漱漱口。
江源达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你爸让你来的?”
任子滔将茶鸡蛋、包子、粥、豆浆,小咸菜一一放好。
“怕您没吃早饭,我就送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打溜须(两章合一)
“那脸咋弄的?”
任子滔老实回道:“昨晚帮朋友打架弄的。”
“那手呢,都包纱布啦,挺严重啊?”
任子滔一笑:“叔,没大事儿。”
对话到这,江源达是一点儿没多想,还心话了:昨喝酒,听老任说,他家那小子就是昨晚才回来的,看来是到家就跟人干架去了,要不说呢,生小子就是不如丫头,操心。
不过,打打架也好,男孩子嘛,得有血性,要不然看着娘们唧唧的,尤其是眼小这臭小子,长的太俊,跟小白脸似的。
当然了,反正只要不是他家孩子惹祸就好。
他家那可是闺女,可不能打架,打架容易吃亏。
任子滔忽然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叔,我想借用一下卫生间。”
从早上起来,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啊,去吧。”
江源达指了指厕所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旅店的床上,吃上了现成的早饭。
任子滔边蹲坑边琢磨着:
等会儿出去,即便再和江叔没有话聊吧,也不能问,叔,你就打算在旅店过上小日子啦?
好像更不能提,自己知道叔和婶离婚的事。
虽然他很想帮江男打听一下:江叔,请说出你的下一步计划。
但是他可不像江男一样有立场,一旦哪句话说多说少了,那就完了。
毕竟,他这半年可不是白过的,总结下来的经验就是:
江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但是不能发表太多意见,尤其是在父母问题上,有时候人家三口人能说的事,他要是说多了,那仨人都得烦他。
抽水马桶响起,任子滔甩着左手的水珠出来时,江源达也反应过来了:“男男和你江婶,都知道我在这吗?”
“嗯?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啊。”
江源达意味深长道:“啊。”
“我是昨半夜听我爸说的,来看我爷奶他们,就想着过来看看您,吃完了吗叔?我收拾了。”
江源达摆手:“不用,还有剩,放那吧,我整。”
任子滔低头间抿了抿唇,又开始跟做阅读理解题似的。
他发现了,上层的意思,怎么就那么难分析,一个个的,能不能给点指示啊?
心里刚想到这……
“子滔啊。”
“嗯?”
“我今儿要买车票去南方了,得过段日子能回来,男男知道。那啥,就别跟你婶说漏了,我家的事儿,嗨,反正别告诉她。”
话题有点敏感,任子滔小心绕开陷阱:“那叔买去哪的?您要是走,不得去几个店里先看看,我放假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火车站给您买票吧。”
“去穗城,那……”
那样好吗?
江源达琢磨了一下,觉得那样还真不错。
因为他一会儿真得去几个店里,拢拢帐、嘱咐嘱咐,等忙完估计下午了。
下午呢,原计划想临走前,再去一趟医院,看看老姜,看一眼老哥哥去。
老姜那两口子是啥情况,这两天也没顾上问问。
只听大老李说,老姜好像又添了新毛病,总是发低烧,天热,脑门那伤口也不爱好,当时被那啤酒瓶子削的,受伤面积挺大,家里也一直没有人去看,反正挺惨。
然后,他坐下午五点那趟车吧,就是现去火车站都得紧忙活,更不用说还得排队买票了。
暑假也不知道好不好买票,本想哪怕是站票,先上了车再说,总有下车的能补到铺位。
任子滔一看江源达那犹豫的表情,就知道猜对“领导”的意思了,斩钉截铁道:“叔,就这样吧,我真没事,跑腿当溜达了。”
“那行,嗯……你这是?”
江源达心里挺满意,没话找话,那意思你不去你家人那几个房间,跑他这呆着,是不是没敲开门啊。
正好他和这大小伙子没啥唠的,瞎聊吧:“你爷奶他们都没起来呢吧,对了,他们咋都不回家住?我看都在这呢。”
“在等我成绩,这两天出答案,能估分了。”
任子滔说到这一顿,装作特别不外道,一股脑道出自家事,和江源达主动聊道:
“叔,我爷奶是不好意思去我家住,因为我二大爷要管我家借钱。”
江源达眉毛一挑:“个头不咋高那个?我瞧着和你爸长的挺像。”
“嗯,对,就是他,他要开超市,但是上回借的钱还没给利索呢,我爷奶这回来,就挺不好意思张嘴的,我妈听说了,她比我爸答应的还痛快。”
“那和去你家住有啥关系?”
“关键我姥姥姥爷也在这啊。
我爷奶估计是想,我爸一个当弟弟的,管哥哥们,管一次不够,管二次,没完没了,这些年真是没轻了花。
但自己家儿子不要紧,难得的是儿媳呗。
我妈不差事,一向挺痛快大方的,有时候比我爸好说话。
我觉得他们可能背后商量过,想让我姥姥他们去家里住,想给我妈面子,我奶和我妈婆媳关系一直不错。
结果到我姥姥姥爷这,江叔,你是不知道他们思想有多保守,他们就更不好意思和我爷奶争抢了。
觉得我家姓任,不姓林。
我姥爷总说,我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不干活,家里钱全是我爸挣的,我爸不嫌弃她,还一天对她挺好,那就得惜福。
也常说,我爷奶不挑我妈不干活什么的,当婆婆的也没磋磨过儿媳妇,真难得,他们总这么想问题。
反正就觉得任家怎么对我妈都正常,他们姓林,在我爷奶面前更没底气,姓任的都没去家里住,姓林的能去嘛。
呵呵,很奇怪,我猜是这样,两伙都谦让,干脆全住旅店了。”
江源达听完,他的第一反应是对任子滔侧目。
要知道这孩子,在他心里一直是属于吃喝不愁、就会读书,没想到还能跟他吧吧几句家长里短,说的头头是道,瞧那样子还挺亲,有啥说啥,不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