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五,你跟我回家吧,我娘肯定喜欢你,咱们回去一趟,然后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吕丰直起上身,借着酒劲,殷切的看着李小幺说道。
李小幺哭笑不得:“我跟你回去干什么?算什么?我四个哥哥都在这里,我的家在这里!”
“小五,你老大不小,该嫁人了,要不就咱俩一起吧,你嫁给我,咱们两个一起多好,这天底下,没有比咱们更般配的了,吃喝玩乐都对脾气,你说呢?”吕丰上身倾过来,看着李小幺,带着十二分的小意讨好,屏气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赶紧放下杯子,站起来将酒吐到栏杆外,居高临下的点着吕丰的额头问道:“你想娶谁就娶谁?你大哥,你父母都不管的?”
吕丰张了张嘴,到底没敢一口应承,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站起来,见李小幺已经坐回去了,忙又跟着坐回去,“他们要是敢不答应,我就不娶了!这辈子都不娶!谁怕谁?他们要是不答应,咱们两个就去海阔天空,浪迹天涯,怎么样?反正还是咱俩一辈子。”
“不怎么样!”李小幺毫不客气的否定了吕丰的建议。
吕丰急了:“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能想出法子让他们都点头!我跟你说,我娘最疼我!对了,咱们两个一起想法子!你主意多,你出主意,我来!”吕丰摩拳擦掌。
李小幺懒散的看着吕丰,“听说你们家门第高得很?到底怎么个高法?跟苏家比呢?跟吴国、荆国那些皇室比呢?怎么个高法?你说说。”
“他们可比不了!”吕丰下巴抬起,话语里透着浓浓的傲气,“这天下分分合合,那些皇家权贵跟这园子里的花草一样,开过一春一夏,明年就是别人家的花季了。可我们吕家不一样,我们这天师世家,传承不知道几百年了,他们怎么比?”
“那你祖父还要替你们吕家寻找下一年百年的依靠?”李小幺不客气的问了句。
吕丰一下子噎着了,连连咳了几声,尴尬的摊着手,“咱们说门第,又没说别的,这门第再高,也抵不过刀枪强权,这些花草应季时,肯定得罪不得。”
李小幺噗一声哈哈大笑,笑得透不过气。
这吕丰真是明白处极明白,混帐处极混帐。
“小五,咱们俩这么合得来,你看看我,一表人才!我家门第高,家风好,这么好的亲事,天下第一,绝无第二!”吕丰脸凑上来,越说脸皮越厚。
李小幺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凑过去,睁了吕丰看了片刻,再也忍不住,拍着椅子扶手,大笑着倒在摇椅上,好半晌才说出话:“吕丰,你这脸皮,天下第一,绝无第二!”
李小幺一阵大笑,酒意涌上来,头晕沉,脸色绯红,东倒西歪的点着吕丰,想板脸却一直笑个不停,“你听着,两件,一,我容不下你**!二,你的亲事你做不得主!你醉了,我可没醉!”
吕丰用力拍着额头,倒在椅子里,两只脚来回跺着,唉声叹气了半天,仿佛下了决心般,“好好好!你在我就不去,行了吧,就是去了,也绝不让你知道……小五……”
“停!”李小幺抬手止住吕丰的话:“我就说,你喝醉了,今晚酒好,风好,月光好,这景色更好,就是你这话说的不好,你喝多了,回去歇着吧。”
李小幺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紧了紧斗篷,跌跌撞撞下了台阶。
淡月急忙上前扶住她,金铃在前面提着灯笼,李小幺胳膊往上伸直,往背后胡乱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吕丰跟到台阶旁,又跟了几步,看着李小幺紧裹着斗篷的瘦小身形被花影夜色掩映着,仿佛片刻就要淡没进浓浓的夜色里,从此消失不见。
吕丰喉咙干涩,心仿佛被谁用手紧紧捏住一般,痛成了一团。
今天这是怎么啦?吕丰仰头看着弯月,这细的几乎看不见的弦月,真是个不吉的东西!
李小幺回到半亩园,洗了澡躺在床上,昏昏然想睡着,心里却清明无比。
成家立业,男婚女嫁,到哪儿都是这些破东西!
从前,活下去是最大的事,生活倒简单明白了,进了这开平府,各种各样她不愿意想的事情都扑面挤上来!
嫁人?她要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
就算到了这个世间……这个世间怎么了?那规矩一样不能约束她!
她从前活得咨意顺心,往后她也一样能恣意顺心。
嫁人,困于后院,相夫育子,若不是情之所至,心甘情愿,她怎么甘心?她怎么肯?若是情之所至……
算了,很久以前,她一直活在云端,不知道什么叫现实,把自己的性命,都挥霍进了那碧蓝的海水里……
情之一字,一字系两人,姻却是结两姓之好,是两姓,不是两人!
这是谁告诉她的?父亲?李小幺心底更加清明,脑子里却混乱无比。
婚姻要门当户对,一定要般配,从前是人家般配不上她,现在是她般配不上人家,般配!是的,要般配,要门当户对。
恍惚间,李小幺仿佛又站到了那个富丽奢华的大厅里,清清楚楚的看着那群抛开了拘谨、放量狂吃的客人,看着她/他们扫得桌子上碗碟皆无!
他说她瞧不起他和他的家人,她真瞧不起了么?也许是真的……所以,他才又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在她的游艇上门当户对!
李小幺头晕得天旋地转,转得她恶心想呕,两只手胡乱摸索着,却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混乱中,有人扶她起来,喂她喝的什么?
舒服多了!她又喝醉了?这是哪里?还是先别说话!言多有失,先看看,说话是最不重要的事……先睡一会儿吧……
李小幺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辰初两刻,一直到紫藤将她叫醒,才勉强爬起来,沐浴洗漱,吃了碗薄粥,就出门上车走了。
她今天要上班了。
吕丰无事一身轻,睡到日上三杆,问清楚李小幺又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百无聊赖的晃了一会儿,干脆跟着张狗子四处看房子去了。
没两天,张狗子就赁齐了房子。
吕丰找不到李小幺,又没有银子出去玩,就是有银子,这几天,他心情不好,也没什么玩的心情,干脆凑过去和张狗子、赵六顺一起,去威胁梁地俘官,中间小露一手,算是给张狗子的话加了道震慑。
三个人将十九名俘官安置好,登记造册,张狗子和赵六顺准备好笔墨花名册,三个人兴奋的等着晚上点头一回名。
晚上点名极其顺利。隔天一早,辰初过了小半刻钟,这一群俘官中品级最高的礼部尚书刘明义,还没来应到。
张狗子拧眉错牙的刚转出大门,就看到刘明义拎着长衫,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走到跟前,张狗子瞪着刘明义,指着他红肿成一片的下巴,愕然问道:“您这是?干什么去了?您这胡子呢?”
第一百十章 贫之艰难
一夜之间,刘明义那把半尺多长的美髯踪影全无。
吕丰急忙凑过来,伸头细看。
刘明义恼怒异常的后退半步,强忍着怒气,拱了拱手:“老夫可是来过了!”
说着转身就走,张狗子一把拉住他,笑容客气:“刘先生慢点,我看您这脸上象是烧伤,伤得还不轻,我进去给您寻点獾油涂涂,您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刘明义猛的扯出自己的衣袖,怒目张狗子骂道:“狗东西!老夫用不着你假惺惺!”
吕丰瞪着眼睛就要骂回去,张狗子一把拉住他,看着刘明义怒气冲冲的走远了,才嘿嘿笑着低声道:“五爷说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咱可是识字的人!”
刘明义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回冲,经过一个胡同口,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张狗子和吕丰站在门口正要进去,目光及处,转眼不见了刘明义,两人对视了一眼,忙轻手轻脚的贴着墙角过去,藏在胡同口,伸长脖子听话。
拉刘明义过去的,是吏部右侍郎安在海,安在海身后,是其余那十来个俘官,众人一个个苦恼着脸,闷声不响的长揖拱手,胡乱见着礼。
礼部堂管赵玉先指着刘明义,惊愕不已,“刘大人,您这胡子?这胡子?”
安在海离刘明义最近,忙伸手去摸刘明义红肿的下巴,刘明义痛的一声闷叫,急忙往后躲闪,“别动!痛死老夫了!”
“刘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胡子?”十几个人挤上前,关切的问道。
刘明义悲愤的闭了闭眼睛,低低道:“烧了!火没升起来,胡子竟……烧了!”
十几个人一下子全耷拉下肩膀,无言沉默。
升火烧了胡子!真是太有辱斯文了。
刘明义一阵痛过去,转头打量着众人,目光停在浑身上下沾满白面粉的安在海身上,指着问他:“你这?这身上……这是什么东西?成何体统?”
“面。”安在海垂头丧气的说道:“昨晚隔壁的婆子借给我一瓢面,我想吃碗面。”
“你吃上了?安大人到底年青能干!”赵玉先已经年过五十,一脸羡慕的看着三十出头的安在海,“真是学得快,下官从昨晚忙到今早,火还没升着呢,到现在,连口热水也没喝上。”
“哪里吃上了?你没看这面都在衣服上呢?昨晚天黑,又没灯,胡乱睡了,今天早上……那些事,如厕,那马桶……那……唉!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看时辰就差不多了,穿了长衫就走,出了院子才看到这长衫……这样了!”安在海满脸晦气。
他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从小到大,也是丫头婆子小厮捧着长大的。就算被俘以来,一路西行到这开平府,虽说大吃苦头,可也没这样过!茶饭总是有人送现成的过来。
如今就是想喝口井水,都得先去打水,那桶放进井里,就在井面上飘着,他急出一头一身汗,那桶还是安安稳稳的在井面上头飘着……
安在海悲从心来,以袖掩面,眼泪止也止不住。
安在海的悲伤勾得众人一片悲伤,这份苦楚,人人都正在经历中。
刘明义愤恨懊恼的一声长叹,抬手重重的捶着胡同一侧的石头墙,痛心疾首,“你我都是两榜出身的官宦士子,何时操过这等贱务?这是要扫尽我等斯文!折辱我梁国士子!”
众人默然看着刘明义,半晌,赵玉先声音里带着眼泪,“刘大人,没有梁国了。”
刘明义嘴唇抖动了片刻,老泪纵横。
“刘大人……且留青山。”赵玉先底气不足的小声劝道。
刘明义痛苦万分的以头抵墙,连撞了两下,就被众人抱着拉离石头墙,连声劝道:“大人,保重贵体,国事为重。”
刘明义拭了拭眼泪,转头看向大家:“不过一死!谁能不死?死又何妨?!”
“可千万死不得!”张狗子赶紧摆着手从墙角转出来。
刘明义等人愕然看着摆着手、一脸着急的张狗子,和张狗子身后,摇着折扇,满眼鄙夷的打量着众人的吕丰。
“可死不得!我们五爷说了,谁要是敢私自抹了脖子,那纸上的人也是一个不留,全部杀头!杀头!可死不得,我们五爷还说了,要是谁想抹脖子,先要想想,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