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家这几年跟在曹家后头,破废了些功夫。
不过,这些是永正十五年白氏封后之后的事情了,在夏才人还住在延谊宫里时,亦或者说,傅皇后还在时,何家与白家、曹家的关系都不错,与其他潜府出身的嫔妃娘家亦有往来。
何怀喻是何家的小辈,即便长辈们知晓些内廷秘密,也不会让他知道。
他许是听到了只言片语,又听到房幼琳与红鸢回忆童年旧事,晓得了长安与玉佩的关系,猜测出些许,最终寻了林勉清说话。
这也难怪,何怀喻那人自视甚高,他知道了房幼琳曾与林勉清议过亲,而房幼琳的八字又是假的,他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数年,定会忿忿地反过头去寻林勉清的不痛快。
能动摇林勉清的,无疑是长安的出身。
何家虽然知道些内情,但没有真凭实据,只靠一张嘴,又怎么会去圣上跟前做那枉死的先锋?
就算圣上为此震怒,何家一样要倒霉,得了便宜的是其他人。
这等足以“伤筋动骨”的事情,自然要用在刀口上。
虽不是此刻,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长安的身份曝光,夏家、淑妃、长安肯定没有好结果,林家亦摆脱不了流言蜚语。
所有人都会说林勉清娶了个假金枝,林家要成了一场笑话,这是林勉清不愿意看到的。
他不惧旁人说他风流与乐伶来往,不惧说他没有功名只靠驸马身份混日子,但他不愿林家的声誉受损。
不能和离,那就拿命填上吧。
只要他林勉清不在了,长安公主府与林家的关系会慢慢疏远,时间越久,牵连就越少。
能过三年五年,哪怕事情见了光,提及林家的人也会少许多。
这数年间,若长安另寻了驸马,对林家的影响就更小了。
李昀想,这些虽然只是猜测,但以长安对林勉清的了解,大抵能有七八分准。
毕竟,所有人都不信,精通骑射的林勉清好端端地会坠马。
书房里,长安瘫坐在木炕上,一动也不动,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
墙上挂着林勉清生前画的冬雪寒梅,长安怔怔看着,喃喃道:“林家的名望,你竟看得那般重,比你自己的命还重……”
第二百九十七章 遗憾
白皇后准了陆培静回陆府。
出宫时,大雨磅礴。
陆培静走得很急,根本顾不上打伞,谢筝小跑着跟在后头,直到上了马车,才稍稍缓过些神来。
突闻消息,所有的动作都是靠着本能,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会儿停顿下来,听着马车轱辘声,陆培静缩了缩脖子。
于嬷嬷递了一块帕子给谢筝,示意她擦去身上雨水,自个儿赶忙替陆培静收拾着。
“妈妈不用安慰我,”陆培静的长睫湿漉漉的,不晓得是泪水还是雨水,“我能撑得住的,我能的。”
于嬷嬷咬着牙,挤出了笑容来。
哪怕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她也不能做头一个痛哭的人。
陆培静还撑着,那她也要撑着。
大雨中的街道,行人极少,马车赶得飞快,甚至有些晃动。
谢筝把引枕抱在怀里,愣愣想着,好端端的,陆培元的马车怎么会摔下山去?这是意外还是……
陆毓衍还未回京,等他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后,面对的却是如此噩耗……
心里烦乱得紧,各种念头翻来滚去的,谢筝只觉得自己是那马车的车轱辘,理不出一个思绪来,只会穷转悠。
手腕忽然被扣住了。
谢筝垂眸看着那只不住发颤的手,又抬头去看手的主人。
陆培静死死咬着下唇,连唇上泌出了血珠子都浑然不觉,她的身子一样颤着,不晓得是冷的还是慌的。
马车在陆府大门外停下。
谢筝一把掀开车帘子,顾不上脚踏就跳了下去。
雨水冲刷着石狮子,门匾两侧悬着高高的白色灯笼,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着。
哪怕是已经得了消息了,陆培静和谢筝心中还抱有一份侥幸,兴许是来报信的人说得不准,陆培元伤得极重,但还有一口气,可看到白灯笼的这一刻,所有的侥幸都被打碎了。
陆培静踉跄了两步,挥开了于嬷嬷,闷着头冲进了大门。
谢筝大步追了进去,眼睛痛得厉害。
陆培元被安置在书房的榻子上。
陆培静一进去,就被浓郁的血腥气给熏得扑倒在地,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榻子前,泪水簌簌而下,一瞬不瞬看着陆培元。
她张了张嘴,想叫一声兄长,嗓子痛得根本发不出声来,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摇晃着陆培元,希望他能给她一些回应。
然而,没有一点回应。
谢筝站在一旁,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周围人的模样。
脑海之中,是她头一次在这书房里见陆培元时的画面。
陆培元给她说谢慕锦的往事,给她说陆家的立场,说无论如何陆家都会护着她,认她这个儿媳……
谢筝死死攥紧了拳头,她想问一问陆培元,为什么要食言呢?
他没了,谁来护着她呢?谁认她这个儿媳?他明明还来不及喝一杯媳妇茶……
谢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想要陆培元护着的,她更想要他健康长寿,让她这个做晚辈的能尽一份孝心。
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可尽孝了,再失去了陆培元,这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要让她与陆毓衍如何是好?
哪怕他们尽心尽力侍奉孙氏一辈子,依旧无法弥补遗憾。
陆培静哭得岔了气,于嬷嬷一面陪着哭,一面照顾她。
谢筝抹了一把泪,转身出了书房,站在庑廊下,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唐姨娘。
唐姨娘换了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老了十岁,她面无表情地安排着人事。
似是察觉到了谢筝的目光,唐姨娘慢慢走了过来:“姑娘该劝着娘娘保重身体。”
谢筝抿唇,道:“老爷的马车……”
“灵堂已经在准备了,往各府送了讣告,另备了书信,快马加鞭送旧都去了,想来太太接了信就回赶回来,二爷在回京路上了,估摸着这两日就该到了,”唐姨娘打断了谢筝的话,自顾自说了一番,这才顿了顿,补了一句,“老爷的事,姑娘还是问单丛的,我便是说了,姑娘也是不信的。”
谢筝微微蹙眉。
自从谢筝出现在陆家,唐姨娘就在打探谢筝的底细,谢筝知道唐姨娘的来历,也不信她。
只是这些话,从没有在明面上说过。
这个当口上,谢筝也不想去跟唐姨娘争论信与不信的事儿,便道:“辛苦姨娘了。”
说完,也不管唐姨娘是个什么反应,转身便去寻了单丛。
单丛指挥着人手布置灵堂,风卷着雨水打湿了庑廊,他避也不避,只顾着不停做事,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他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谢筝唤了他一声。
单丛抱着怀中大朵的白色绸花,道:“听说娘娘来了,这大风大雨的,娘娘若是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呢……”
“老爷是怎么出事的?”谢筝问道。
单丛吸了吸鼻子,道:“今日我没跟着老爷出门,好好的,突然衙门里来传话,说老爷的马车摔下山了,我赶紧带着人手过去,在城门口就碰上了。
顺天府说,寻到老爷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驾车的严老七还吊着一口气,我想着府里要做事顾不上他,就让人把他先安置在临大爷的药铺里,那里有药有大夫,指不定就把他救回来。
马车会什么会摔下山,只能去问严老七了,就是不晓得他还撑不撑得住……”
严老七给陆培元赶了十来年的车了,驾车的本事不错,单丛猜测许是这些天接连大雨,山间的路不好行车才出了意外。
谢筝回书房跟于嬷嬷说了声,打断先去药铺里看看。
花翘得了信过来,见谢筝身上也是湿哒哒的,赶紧拖着她往客房走。
“姑娘换一身吧。”花翘从箱笼里取了身干净衣裳出来,怕谢筝不肯浪费工夫,便道,“二爷快回京了,老爷那个样子,姑娘若是在病了,二爷岂不是分身乏术?”
谢筝缓缓点了点头,匆忙收拾了一番,带着花翘出了门。
等上了轿子,一直绷着脸的花翘才略略放松了一些,压着声儿与谢筝道:“姑娘,奴婢在府里没敢说,怕一不留神叫人听了去。
奴婢瞧着唐姨娘很不对劲,她一向很少出门的,去的也多是金银铺子、布庄胭脂铺,前阵子出了趟门,回来就沉着一张脸,一副要死不活、心事重重的模样。
奴婢向当差的轿夫打听了,那天唐姨娘就去了趟金银铺子,进去没一会儿,出来就是那副神情了。
这几天一直在后院待着,往常还隔三差五地让人给老爷送些补汤什么的,这段日子都断了。
奴婢琢磨着,唐姨娘是不是知道老爷要出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回京
谢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侧着头直直看着花翘。
陆培元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着是意外,但谢筝这些日子查着宫中旧事,她心底里隐约也有一个念头——陆培元是被人所害。
只是,她情愿这是她的小人之心,是她想太多了。
对于亲眷而言,病故、意外什么的,痛归痛,咬咬牙,日子久了也就过去了。
生老病死,意外相随,这是人之常情。
可若是叫人害了的,哪怕是把凶手揪出来了,对亲人而言,心上的那条伤疤是永远也不会褪去的。
一如谢慕锦和顾氏的死,一如傅老太太的“病故”。
接到消息前,她与陆培静说傅老太太许是被人害了的时候,陆培静那惊愕悲痛的样子,谢筝想忘也忘不掉。
那陆培元呢?
眼下这个状况,若是意外,也许心里会好受了……
谢筝吸了吸鼻尖,低声问花翘:“你认为老爷的事儿是有人算计了的?”
花翘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这般确定,反倒是让谢筝怪异极了。
按说没凭没据的,只因唐姨娘的心不在焉,花翘应当不至于如此笃定。
花翘解释道:“前些日子,门房上收了一个给二爷的东西,来送东西的人听说二爷不在,就说给老爷也是一样的。
奴婢听说东西收在书房里,从那天之后,奴婢有两三次见到唐姨娘大白天的书房附近打转。
往常,唐姨娘只在老爷在府里的时候,才会寻些由头到前院来,那几次却是挑了老爷不在的时候,奴婢隐约觉得奇怪。
后来奴婢就跟单丛说了这事儿,就那天下午,唐姨娘去了金银铺子,回来就待在后院不往前头来了。
奴婢想,她是不是已经弄明白那东西了?”
谢筝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花翘摇了摇头:“只晓得是个盒子,里头装了什么,奴婢没问过单丛,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不过,门房上说过,这东西是永定县陈知县送来的,那不就是陈如师陈大人吗?”
陈如师送来的?
谢筝的心里咯噔一声。
陈如师那个人,无利不早起。
他如今在永定县那个旮沓窝里,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