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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愣着干吗?美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吗?国内多少事情要你处理?刘炙的生活你安顿了吗?救不了段途,他的产业也要流落到别人手里吗?”他冷冷的一连串问责。
我已经无地可容:“对不起寒总,我这就回国。”我转身冲出房间,眼泪像爆发的洪水,一路哭着上了飞机。
因为航班的问题,在旧金山又滞留一天才坐上回国的飞机。
回到海都,擦干眼泪,不计代价的收购了意途高科。意途高科是段途最大心血所在,我知道将来党寒夜会把这交给段途的儿子的。然后我最大限度的挽救天海集团白道上的产业,不让别人有机可乘。原本我打算有些东西等到金融危机探底时在购进,但党寒夜的表现让我不敢再拖了。吃点亏吧,权当便宜了吴磊和王子谦。
安顿了刘炙的生活,一切告一段落。思美顿和金盛都赚得盘满钵溢,韩乐翔的损失是暂时的,也是心甘情愿地,只是段途不在了,我也无心再留下去了。
海都的春天又朝气蓬勃的来了。
我和魏晨元律师约好在韩乐翔书店的咖啡店见面。
我很早就到了,在书店选了几本书,坐在咖啡厅的靠窗一个位置,一边看书,一边品茶,很久没有如此娴静过了。很怀念在书苑街居住的那段日子,没事的时候就到这里来看书。在这里认识了何昆老师,在这条街第一次见到如天上神将的段途……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了,我也要成为海都的一个过客了。
“小雪,”魏律师出现在眼前,“早就到了?”
“没有,刚一会儿。”我笑笑,“请坐,魏律师。”
他笑笑坐下,他比以前变老了不少,但精神很好,看得出,他过的得很幸福,有一个爱他,和他每年一起去祭拜何老师的****。
“小雪瘦了很多啊。”魏律师看着我,怜惜道。
我笑笑道:“我还怕自己发胖,看来减肥效果很不错的。”
他一眼就揭穿我的谎言:“你哪里需要减肥?你需要加强营养。”
我笑笑,切入正题:“魏律师,大老远把您请到海都来,实在是有事相求,我只放心您,所以才不得已麻烦您。”
“不要跟我讲这些客气话了,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尽力。”
我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推到魏律师眼前。
他拿住细细翻看。我慢慢品茶,等着他。
半小时后。他从资料中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道:“小雪,你这是要……”
我点点头:“拜托您了。”
“小雪,你好好想过吗?”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轻松地笑笑:“我从接受这些东西时起就开始想了,我想,我做的应该够了,我也累了,信念和勇气都用完了。何奶奶曾经说过,不要拿爱情赌气,我没有拿爱情赌气,可我还是没有爱情。我想,我应该换一种方式生活。”
魏律师没再说什么,从书店出来,我们一起看望了何昆夫妇,何奶奶留我们吃午饭。
之后的几天,我拜访了海都的许多朋友,看望了欣欣蔓蔓。最后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出一张信笺,给他写点什么呢?
千言万语,最后,一个字都没写出来,眼泪却打湿了整个信笺,放下笔,轻轻叹口气。
出了公司,步行去了地铁口,乘地铁去了海都火车站,买了两张火车票,硬座,还是我第一次来海都的那趟火车。
出了售票厅,夕阳染红了天空,连绵了许多天的春雨停了,明天是个晴天,这种日子适合出行。
我沿着浦江漫步到夜幕降临,然后,坐地铁去王子谦家,就像我第一次去他家给王太太化妆。但是,我没有进小区,在路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很快出来了。
“小雪,怎么不进去啊?”他向我跑过来,关心地问。
我笑笑:“还记的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他有些莫名。
我望着他,郑重地、满怀期待地道:“子谦,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沉默,沉默了很久,望着我,难以割舍地道:“小雪,你能为我留下来吗?”
自信源于实力 二百五十五 一路向西
二百五十五一路向西
我装作抬头看看天空。其实是让自己的泪水别流出来,然后,泪水真的被忍回去。
“好了,天不早了,你回家吧。”我对王子谦笑笑。
他不安地、不放心地看着我道:“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再见。”然后,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满眼难舍和绝望,转身大步地向前走,没有回头。
我早就知道,他不会为我背叛他的家族,只能让爱屈服。
拐过弯,进了地铁口,我从兜里掏出两张火车票,将其中一张扔进垃圾桶里。我,只有一个人自己陪自己上路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自己的行李箱打车到海都火车站。在车站门口,掏出手机,调出党寒夜的号码,但最终也没有打出去。算了,要走,就干脆地走吧。
将手机里我存贮的所有东西删掉,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关掉手机,取出电池,将我的两张手机卡摘下来,用食指和拇指捏弯,弯成两个圆圈,抛两个弧线,丢进垃圾桶。
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在角落里乞讨,我将手机放进他的乞讨碗里,拉起行李向候车厅走去,随着抗行李的民工进了车站。
候车、检票、上车,再见了海都。
找到我的座位,又是一个挨过道的位置,里边两个座位上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我脱了鞋,站到座位上,将行李放上行李架,把一袋方便食品放到小桌上,准备在车上当饭吃。
对面,是一个空座位,直到开车也没人来,只有我知道,不会有人来了,因为那张票被我丢了。
闭上眼睛,让自己睡一觉。大白天的,结果我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旁边两位大学生在讨论一本叫《奋斗》的书,我就和他们聊了几句,靠窗的那个男生就说:“我看着你特别像一个人。”
我笑笑说:“像薛之雪。”
他笑笑:“真的很像!你会不会就是薛之雪?”
我说:“大家都说我像,所以我生活中也是麻烦不断,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韩国整容,把自己整得不要再像她了。”
然后他们又谈起党寒夜的电影,无限感叹惋惜党寒夜离开电影,挨着我的男生说:“现在只能指望薛之雪拍出几部像样的电影了,也就她有点党寒夜的遗风,能在奥斯卡给中国人挣点儿面子。《师碎》一上映,我就说能拿奥斯卡,今年果然捧回最佳外语片的小金人。”
奥斯卡给《师碎》颁奖时,是侯羽箭去领的。看来,不但党寒夜彻底退出了娱乐圈,《师碎》也是我最后一部电影了。
我说:“党寒夜没死,怎么能说薛之雪的电影有他的遗风?”
男生笑笑说:“电影导演不拍电影,跟死了又什么区别?”
我笑了一下,心道,是的。从此,我也做古了。
火车在一个城市停下,上来很多站票的,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穿梭在人群里,看到我对面的空座,问旁边座上的人:“小姐,这里有人吗?”
小姐还没回答,我就说:“坐吧,没有人了。”
女人不解的看看我,然后抱着孩子坐下。
然后,我闭上眼又睡,梦里,回到第一次来海都的火车上,梦见第一次遇见党寒夜,梦见他从兜里掉出的防晒霜。
“先生,你掉东西了。”我在梦里叫他。
“哪儿呢哪儿呢,我掉什么了?”一个男人急忙问道。
我醒了,原来自己说梦话,旁边站票的男人信以为真,真以为自己掉了东西。我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了。”
然后捞了句“神经病”。
郑州下火车后,再乘长途车回到老家县城,正好是上午,我直接去了姐姐开的家具店,爸爸正在帮着收货,妈妈帮着记录,当她抬头看到我的时候,跟白天撞鬼的神情差不多:
“小雪!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店里的人也都顾不得工作了。顾客也顾不得看东西了,全跑来看我,就像围观外星人。
好不容易才和爸爸妈妈躲到办公室,妈妈立刻就问我:“小雪,子谦怎么没有陪你回来?”
妈妈还惦记这位豪门女婿。
我轻松地笑笑道:“我们分手了。”
“什么?”妈妈表情可以用外交部常用的词“我方对此表示震惊”来形容,“你怎么又分手了?人家子谦对你多好……”
“我让他陪我回老家种地,他不肯,我就把他甩了。”我事不关己地说道,然后接过爸爸递来的茶就喝。
妈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咱家哪有地让人种?再说人家那种身份怎么可以种地?”
我耍赖道:“妈妈,放心,我不会分弟弟那几亩口粮田,我买地给王子谦种,他不肯来,不能怪我。”
我在家住了两天,妈妈差点要把我的耳朵给报废了,她是真的舍不得那个豪门女婿。
我只好提前离开家,找个清静的地方让自己休息。爸爸送我到车站,车开远了,我还看到他那双不安的、关心的、牵挂的眼睛。我总是让爸爸操劳,不放心,这一次,我要过平静的生活,让爸爸不在替**心。
到登封看望爸爸的好朋友郑伯伯。
郑伯伯在登封开了一家武馆。他见到我时。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雪,真是你?!”
我笑笑说:“郑伯伯,我这次到您这里是来应聘的,我想在你们学校做个武术教练。”
“小雪越大越会拿郑伯伯开玩笑了。”他丝毫不相信地给我倒茶。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诚心来应聘的。”我认真地说。
郑伯伯顾不得坐下,不解地问我:“小雪,你现在可是大导演啊,你不是来体验生活的吧?你怎么会放着那么好的工作到我这里当教练?”
我摇摇头:“郑伯伯,人生是一条路,不可能永远是笔直的,我现在就处于拐弯处。我的人生该拐弯了。如果您同意,我就留下来,做武术教练也行,做文化老师也行。”
郑伯伯还是不可置信,但他点头答应:“好好好,你要想来,伯伯这里随时欢迎。”
然后我就在他学校的女教师宿舍住了一晚,第二天和他们学校的几个教练切磋了一下功夫,郑伯伯认为我可文可武,教什么都行。
傍晚的时候,我跟郑伯伯告辞:“我要先出去一段时间,散散心,然后再回来任教。”
郑伯伯亲自送我去火车站,叮嘱我一路小心。
坐上西去的列车,我的心变得空荡空荡的,越向西北,大地越苍凉,前几天还是南国的满眼绿意,这里只是厚重的黄黑色。
当火车停在一个西北部一个中等城市时,我向窗外看,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在捡地上被随意丢弃的东西吃,脸和衣服都脏兮兮的。我心里想,我小时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我决定在这里下车。
从行李架上拿下我那个唯一的背包出了火车。外面好冷,海都的冬天也不过是这样子的。
我走向那个小女孩,将手里一袋面包给她,她伸过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