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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双手捧着匣子,恭敬地说道:“这折扇出自王妃之手。”再多的他没有说,因为只这句话就足够了。
果然,云擎听到这话立即伸手将扇子从匣子里拿出来。扇子一打开,云擎的脸上立即布满了乌云。
就见扇子上绣着两株竹子,两株竹子开得枝繁叶茂且缠绕在一块,枝头上落了两只鸟儿,两只鸟儿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折扇的左边绣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两句诗,诗句下面绣着一个小小的熙字,用的是梅花字体。折扇右边空白处有人提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首诗,诗句下面落款为伯贤。
这么一副精美的双面绣品,若是没有绣着表达爱情的诗句,拿到市面上去卖,估计能卖百两银子。
“啪……”的一声,折扇被云擎捏断了,然后将断掉的折扇扔到高松脚下,问道:“说说,你特意送这么一把破扇子给我看,是何用意?”
高松跪在地上说道:“王爷,伯贤是韩氏前未婚夫陈然的字。韩式的心在陈然身上,她当不起王爷这般对待。”王爷当她如珠如宝,可是韩氏的心根本不在王爷身上,高松为云擎感到不值。
云擎满脸冰霜:“我倒是想问问,王妃到底哪里得罪你,让你这般看她不顺心,要处心积虑地污蔑王妃的清白。”
高松心头一跳,仰头说道:“王爷,属下没有污蔑王妃,只看这折扇就知道她对陈然情根深种。”
云擎气得都笑了,他又不是傻瓜,玉熙对他是不是真心的还能不知道。若是因为一把扇子他就怀疑玉熙,那才可笑呢!云擎说道:“说吧,这把破扇子是从哪里来的?”
高松说道:“这把折扇是我从江家找出来的。”高松说的江家是江鸿福的本家,拥有这把折扇的是江鸿福的堂弟江鸿扬。
云擎立即叫来了斯伯年,说道:“去将江家的江鸿扬给我绑来。”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要这般处心积虑地要离间他们夫妻两人。
斯伯年进屋看到云擎的黑脸,就知道高松又犯下什么错惹得王爷生气了。斯伯年低着头说道:“是,属下这就去。”
云擎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高松,而是直接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处理军务。
小半个时辰,江鸿扬带到。一进屋,两个护卫就将五花大绑的江鸿扬按跪在地上。
云擎让两个护卫出去,只留下斯伯年。云擎朝着斯伯年说道:“将地上的折扇打开给他看。”
斯伯年俯身将被这段的折扇捡起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斯伯年的脸立即变了。
云擎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望着江鸿扬问道:“这把折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江鸿扬看着这把折扇,脸色瞬间惨白,跪在地上说道:“求王爷饶命。”
斯伯年用力踢了江鸿扬一脚,然后厉声说道:“王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高松。若是眼神能杀人,高松怕是被斯伯年杀死了。
江鸿扬抖着身子说道:“是、是、是从伯贤那里得来的。”
云擎问道:“伯贤是谁?”刚才高松说了一遍,这回是在确认。
江鸿扬哆嗦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伯贤就是泰宁侯府的二少爷陈然,伯贤是他的字。”说完,江鸿扬又加了一句:“我跟伯贤是同窗好友。”
斯伯年望着云擎的神色,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云擎神色不变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本王,陈二少爷的折扇为何会到你手中?”
江鸿扬可不敢再抬头看云擎:“我自幼就喜欢收藏扇子,有一次无意之中在伯贤的书房看到这把折扇。因为知道是他未婚妻韩家四姑娘所送,虽然喜欢,但我也没敢开口讨要。可因为我太喜欢这把折扇,所以我一直放不下这事。后来伯贤跟韩家四姑娘退亲又娶了于家姑娘,我就买通了伯贤的贴身小厮,弄到了这把折扇。”
云擎听了这么一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编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高松一脸悲愤地抬头说道:“王爷,你要偏袒韩氏到什么时候?”
云擎听到这话,一脚踹了过去,将高松踹倒在地:“韩氏也是你叫的?”
斯伯年觉得高松这是找死。
云擎看也不看痛得蜷缩成一团的高松,而是身上而平静地问了江鸿扬:“说吧,说出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事,你可以不用受苦。”
江鸿扬说道:“我不明白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擎面露讥笑,说道:“这把折扇,根本不是出自王妃之手。你刚才说的那通话全都是瞎编乱造的。”以玉熙内敛的性子,成亲之后都不愿说露骨的话,又怎么可能在成亲前将情诗绣在绣品上。
江鸿扬面露惊恐。
高松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孤注一掷跑到云擎面前呈上折扇,若是这东西不是韩玉熙所绣,那他的下场就会很悲惨。就算云擎不重惩他,韩氏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云擎冷笑道:“这东西模仿得很像,可惜你们不知道王妃在绣品上是从不留名的。还有,王妃没在任何绣品上绣过梅花字体。”这绣品留名一旦被有心人拿到手可会坏了闺誉的。玉熙行事谨慎,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留有隐患的事。至于梅花字体的事情,是玉熙教柳儿刺绣时候说的,玉熙说绣梅花字体非常繁琐,太耗时间。
高松一下瘫软在地。
云擎见江鸿扬一直在哆嗦,说道:“将他带下去,让他开口。”重刑之下,相信江鸿扬肯定会开口的。
江鸿扬被拖下去了,就还剩下高松要处置。而此时的高松知道自己这下完了。
云擎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松,问道:“这些年,本王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做这样吃里扒外的事?”云擎很清楚,他这些年打仗能如此顺利是因为玉熙在后方调配有度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若是他跟玉熙出了问题,别说问鼎天下了,就是现在的基业都守不住。
走到这一步,高松也知道这次必定要受到重罚,所以这会他也豁出去了:“王爷,韩氏野心勃勃,你万万不能再被她他迷惑了。若不然,她将来必定会成为第二个武瞾。到时候,世子爷跟二少爷他们必定性命不保。王爷,你不可让世子爷变成第二个李宏呀!”根据传闻,李宏就是被亲生母亲武瞾给弄死了。
这话还没谁敢当着云擎的面说,高松绝对是第一人。
玉熙并不干涉军务,也从没惩罚过军中任何将领,对云擎身边的人也很优待。所以听了这话,云擎就知道高松是被人蛊惑了:“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高松想也不想地说道:“不用人说,我自己看出来的。”
云擎想了下,他记得当初得了太岁时,高松知道他将太岁交给玉熙时还嘀咕了几句。也是高松的嘀咕,让他分了一半的太岁给众位将领。云擎说道:“你对王妃不满并不是在王妃主政后,而是在榆城时你就对王妃有意见。”
高松坦然道:“是,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王妃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在高松眼中,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不该抛头露面,而玉熙在榆城的所作所为,就让他看不过眼。
云擎没打算跟高松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说吧,这绣品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因为玉熙偶尔会做绣品,所以云擎知道这么一副绣品最快也得三五个月才能完成,另外还要做成折扇,那所需时间就更长了。高松就算想要陷害污蔑玉熙,他也没那么大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做成这东西。
高松道:“王爷,我已经说了,这东西是从江鸿扬手中得来的。”
云擎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讥讽:“高松,我是不想对你用刑才会问你第二遍。既然你要自讨苦吃,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高松被护卫拖下去了。
斯伯年看着云擎难看的神色说道:“王爷,高松对王妃的成见太深。这种成见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压根就掰不过来。”
云擎有些疑惑地问道:“王妃对你们一向都很优待,为何高松会对王妃存有这般深的偏见?”若是玉熙对高松做了不好的事,高松这般厌恶玉熙,他还能理解。可问题是就他所知玉熙从没为难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斯伯年说道:“我听说高松认为女人该在家相夫教子,其他的事不该插手。估计就是这样,让他对王妃有成见了。”
云擎越发不能理解了:“让玉熙主政是我的意思,他要不满也该是冲我来才是。再者,王妃主政****何事?”作为一个下属,高松管得也太宽了吧!
斯伯年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些人的想法,确实迥异于人。”
云擎问道:“那你呢?你也不认同王妃主政吗?”他觉得自己该留心一下,看看身边多少人对玉熙主政存有不满了。
斯伯年说道:“说句不怕王爷怪罪的话。王爷虽然打仗厉害,但在政务这一块却并不擅长,王妃正好弥补你的不足。这些年军中条件得到提高,西北百姓安居乐业,我们频频打胜仗,这有王妃一半的功劳。所以我觉得王妃主政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云擎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很多:“有你这番话,也不枉费了王妃这些年的付出。”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跟高松一样,对玉熙的付出全盘否认了。玉熙理政有多辛苦多谨慎,没谁比他更清楚了。
斯伯年笑着说道:“王妃心宽,就算知道高松的事他也不会在意的,所以王爷也不必为这件事生气。”对于那些恶毒的诽谤王妃尚且不在意,高松的偏见王妃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云擎心情好转:“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安慰人。”平常斯伯年很少说话的,今天难得这么多话,而且都说到他心坎里。
斯伯年诚恳地说道:“王爷,属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敬重拥护云擎,对玉熙的态度也是一样。
过了一会,鲁白过来回禀道:“王爷,江鸿扬已经招供了,说那把折扇是江弦交给他的。”说完,鲁白特意解释了下:“江弦是江鸿福大人的父亲江文锐的心腹随从。”
斯伯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连表情都没有,仿若一座雕塑似的。
云擎原本以为这事的幕后主使是燕无双,却没想到竟然是江文锐:“这把折扇他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鲁白说道:“四年前,江鸿扬四年前回的京,这把折扇是在他回京的时候,江弦交给他的。半个月前,他收到江文锐的信件,然后将折扇交给了送信的人。江鸿扬说,他并不认识送信的人。”
云擎轻笑一声道:“看来我对江家太过宽厚了。”因为江鸿福的关系,云擎并没有查抄江家。不过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鲁白说道:“王爷,因为江弦不清楚来人的身份,我们也没办法查下去。”
云擎说道:“高松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希望那边能查到线索。
鲁白立即退了出去。
云擎自言自语道:“江文锐?”怕是江文锐知道了是他跟玉熙害死了江鸿锦,所以要为儿子报仇了,不过手段太低劣了些。
过了半响,鲁白将高松的供词呈上:“王爷,高松说折扇是从他的妾侍玉娇手中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