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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对澜姐儿与严从柏定亲不满,这一点秦氏知道,她也知道陈氏原是想将澜姐儿嫁去魏家的,但后来顾青澜与严从柏的婚事真正定了下来,秦氏便也放了心,只道三弟妹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压着,却不曾想,陈氏竟还能做下这等事来!
老太太能想到的,秦氏自然也能想到。
魏家上下皆是无赖,若真送了魏家人这样一个把柄,只怕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来,若一个不小心这件事传到外人耳里,那顾家其余几位姑娘,又岂能有不受连累的道理?
秦氏是顾氏宗妇,自然要为族中女儿的名声着想,另一方面,作为母亲,她也断不能容许自己的女儿被这种事连累了名声。
所以,秦氏看向陈氏的目光也如蕴了刀子一般冰冷。
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儿女!
陈氏被老太太踹倒在地,只觉心窝处一阵剧痛,捂着胸口爬起来便要开口向秦氏求助,正好就对上秦氏那冰冷的目光。
心中一虚,陈氏哪里还敢说出求救的话来,一时之间倒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老太太冷笑一声,“老三家的,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那就好好听锦绣是如何说的吧。”
然后命锦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又着重让锦绣把陈氏的吩咐好好描述了一番。
秦氏听完,心中便是一冷,“三弟妹可真是好狠的心肠,虎毒尚且不食子,三弟妹却能狠下心肠把亲生女儿往死路上逼,我可是佩服极了三弟妹了。”
顾青澜原本如木偶一般跪在老太太脚下,听了这话,两行泪水便忍不住顺着惨白的面颊滑下。
但陈氏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
她知道,锦绣既然说出这些话来,在这件事上她是无法为自己辩驳的,可秦氏说她是把女儿往死路上逼,她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肠?
挣扎着站起身,陈氏冲着秦氏反驳道:“大嫂这说的什么话,我再怎么不喜澜姐儿,也不会逼她去死啊,我只是想让她与那严家公子退亲而已,只是退个亲,又怎么会与死不死的扯上关系?魏耀祖确实比不上严家公子,可好歹也算是门表亲,又有咱们顾家在背后撑着,难道魏家人还敢苛待了澜姐儿不成?”
前半部分是陈氏的真实想法,后半部分却是她在为自己辩解,当然了,这话里有几分真,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顾青未听了便暗暗冷笑。
魏家人不敢苛待了大姐姐?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话只怕也只有三婶自己才相信了。
若真是如此,那前世大姐姐被算计光了嫁妆,又拖着小产后得不到调养的虚弱身子忍无可忍的回到顾家,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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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缘由(收藏600+)
见陈氏到这时了还不忘了替自己分辨,秦氏摇了摇头,轻飘飘地道:“三弟妹若不是想逼死澜姐儿,又怎么会企图毁了她的名声?”
见陈氏还要分说,秦氏不给她机会,接着道:“三弟妹嫁到顾家来这么些年,想必也是从没关心过咱们顾氏世代传家的历史,三弟妹可知道,顾氏成百上千年来,可从来没有过失了名节的女儿?”
陈氏原先还以为秦氏是在讽刺她在顾家没有地位,但听到后来却心里一揪。
她确实没有关心过顾氏的过往,在她成长的陈家,虽然也算得上大家族,但规矩其实并没那么严,陈氏未嫁之前长房的堂姐,就是在定了亲的情况下与表哥有私,后来陈家为了把这件事遮掩下去,不得不让堂姐退了亲事嫁与了表哥。
陈氏以为,所谓五姓七望的世族,大抵也应该是如此才是。
可若不是……
自从打定主意要算计顾青澜的亲事,陈氏便一直拿她是为了儿子才这般行事来说服自己,这是第一次,她心里有了淡淡的悔意。
耳边继续传来秦氏的声音。
“天下人皆知顾氏女儿都是娇养着的,顾家呵护着族中女儿,给予顾氏女所有的荣耀,但同时也要求顾家的女儿维护自己的名声,不要给顾氏抹黑,这是顾氏对族中女儿唯一也是绝对不容人违逆的要求。”秦氏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带着的铿锵与寒意,却叫陈氏遍体发寒,“三弟妹,顾家近千年来,也不是没有在名声上犯了过错的女儿,你知道,她们都去了哪里吗?”
陈氏牙齿轻颤,眼中带怯地看向秦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氏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氏,直看得陈氏一张脸都紧张得扭曲了,才道:“三弟妹想是从来没去过魏太姨娘修行的顾氏家庙。”
秦氏的话说得很肯定,但陈氏却不知秦氏为何会在这时提起魏太姨娘。
莫非,大嫂是发现了这件事与魏太姨娘有关?
这般暗自揣测着,陈氏很快便从秦氏的话中得到了答案。
“顾氏家庙里,供奉着许多牌位,那些犯了过错的顾家女儿,不是成了牌位中的一员,就是都在那家庙里对着那众多的牌位过完了一生,然后成为其中一员,三弟妹,你觉得,若真让你把事情办成了,澜姐儿,会成为哪一种?”
顾氏确实有娇宠女儿的传统,可这种娇宠,却并非是没有限度的,就如秦氏所说,顾氏给了族中女儿所有的荣耀,这些享受了家族庇佑的顾氏女,自然便该谨言慎行来维护自己身上的荣耀。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顾青澜是被自己的母亲害了。
积年世族的好名声,得来就是这般残酷,所以顾家的女儿,可是任性可以张扬可以肆意,但都一定会再三维护自己的闺誉。
陈氏愣愣地看着秦氏,然后一点点瘫软在地。
她确实是个偏心到极致的母亲,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对儿子有好处的事,就算是要牺牲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也不会有不忍。
可,她也确实没想过要逼顾青澜去死,偏偏,她所做的这一切,却又足以叫顾青澜去死了。
陈氏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到底是惊还是悔,她急急转头去看从来到延寿堂就没被她注意过的顾青澜,却只从顾青澜眼中看到一片漠然。
“澜姐儿……”陈氏开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老太太却在此时又将手腕上戴着的手串砸到陈氏的脸上,“你还有脸叫澜姐儿,亲生的女儿你都能下这样的毒手,你这样的人,心肠真是堪比蛇蝎!”
老太太尊荣一生,一言一行都是贵妇人的典范,今天一连对陈氏动手,足以看出她是怎样的愤怒了。
“你就没有想过,就算澜姐儿真如你所想的退了与严家的亲事嫁去了魏家,有这样的事在先,澜姐儿下面的七个妹妹,又要背上怎样的名声?”
老太太从不否认自己是偏心的,从前顾锦琳待字闺中时,她喜爱女儿甚过儿子,如今顾家八个姑娘,她独独最钟爱行七的欢姐儿。
可再怎么偏心,于其他几个孙女来说,她也是慈爱的祖母,陈氏所为差一点就让她所有的孙女都受累,叫她如何能不动怒?
陈氏听着那串手串儿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碎裂声,心中有后悔,但更多的是茫然。
她从前在陈家时,就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高门后宅里,嫡女庶女的区别,并不只是出身而已,彻底拉开嫡庶之分的,是她们自小所受的教导。
就比如她的两个嫡姐,自幼被嫡母精心教导着,待长到十一二岁上,又成天被嫡母带在身边教导着如何处理府里庶务,如何收服院子里的下人,如何打理好人情往来……
而这些,都是陈氏不曾接触过的。
所以在她想要算计亲生女儿时,她根本就没有往深处想过,她的所作所为会给女儿,给整个顾家带来怎样的后果。
生平第一次,陈氏在旁人的指点里接触到了这些内里的东西,却是在她算计亲生女儿未果之后。
老太太几番发作,这时倒也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冷眼看着陈氏,道:“说吧,为何宁愿逼着澜姐儿去死,也一定要把她嫁去魏家?”
陈氏心中一凛,却只低垂着头,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老太太面露冷色,“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能猜得到了?魏家不过是个破落户,若不是念着魏太姨娘好歹也替老太爷生下了老三和老七这两个儿子,就凭魏家这些年打着顾家的名号做的事,顾家也就随手捏死他们了。”
“魏家是拿不出什么你想要的东西的,你好歹也是顾家的三夫人,不至于看得上魏家那点子资财……”
“所以,这件事与家庙里的魏太姨娘有关?”
“是魏太姨娘示意你这样做的,或者说,魏太姨娘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鼓点一般重重敲在陈氏的心上。
第40章 打算
陈氏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流露出来,为何会叫老太太猜出这么多事来。
却不知道,老太太做了几十年的顾氏宗妇,若真要揣度一个人的心思,还是陈氏这种城府并不深的人,哪有猜不出来的?
再说,这件事,着实不难猜。
老太太对陈氏面上的惊愕视而不见,继续道:“老三媳妇,你虽是个拎不清的,却着实是个疼儿子的,能让你不惜亲手逼死澜姐儿,是为了小四?”
陈氏唯一的儿子顾亦琅,在族中兄弟中行四。
陈氏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老太太端起年嬷嬷重新斟来的热茶,轻轻啜了一口,神情闲适,仿佛根本不曾有过先前的雷霆之怒。
“你以为你闭嘴不说,这件事就能这样蒙混过去?”老太太微哂,“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说了,我还能给你留个体面,若真要等到我让人去家庙里把魏太姨娘请出来,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陈氏心中一颤,已然有了动摇。
“当初看在老三和老七的份上,我已经饶了魏太姨娘一次,替她遮掩了去家庙修行的真正原因,本以为她在家庙里便能真正的安分下来,却没想到她还敢插手顾家的事,老三媳妇,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不会替她遮掩下来?”老太太又道。
听老太太提起当年发生之事,屋子里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人都暗暗一凛。
顾家老太爷仙逝已有十余载,自老太爷的身后事办完,魏太姨娘就自请入家庙为老太爷及顾家人祈福,人们在赞叹魏太姨娘的同时,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疑惑的。
顾家可从来没有爷们儿不在了做妾室的就得去家庙守着的说法,按说魏太姨娘生了两个儿子,老太太又不是那等半点容不得人的妒妇,日后有的是福享,却为何会如此想不开的去了家庙?
若说是因为老太爷的仙逝太过悲痛,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些,老太爷活着的时候都没见魏太姨娘这样,怎么到老太爷不在了,魏太姨娘反倒变得如此长情了?
虽然顾家有不少人都对此存了疑,但当年确实没闹出什么事,后来又有老太太出面下了定论,这件事也就这样揭了过去。
如今看来,竟是真的另有隐情?
陈氏原本还面带犹豫,但听老太太如此一说,魂儿都吓掉了一半,哪里还敢隐瞒,当即便笔筒倒豆子一般,将整件事的原委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